第17章
某魚兒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想着如何給自己改個看起來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名字。或者說某魚在想着如何将族譜中的名字神不知鬼不覺得改成她喜歡的名字。
這麽想的某魚,其實心中還是非常慶幸賈代善沒有在賈妞中間加上個二字。
雖然魚有的時候二了些,但魚也不想被人叫二妞。
二妞這個名字,若是放在三四十年代,你喊一句估計十個姑娘裏會有六七個會回頭。
剩下沒回頭的估計就是大妞和三妞了……
╮(╯▽╰)╭
将二字去掉,單說這個‘妞’字,若是放在七.八十年代,這也算是鄉土氣息非常濃厚的名字了。可若是放在大天.朝的現代呢?
那就不只只是名字,它還有一種意思就是帶着一種輕浮意味的輕薄之語了。比如說:
來,鮮肉,小妞要給你笑一個……
某魚覺得這個名字俗到了不能直視。想到幾年後,紅樓群英會的時候,別人都是玉呀釵呀朵的,輪到她了,就是二妞……
因着這個名字而悲憤了一整天的某魚終于在張氏露出獠牙的這一刻,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從自己那囧得清新脫俗的名字上移到了面前的階級敵人身上。
來呀,互相傷害呀~
大家一起不開森才是真的不開森。
全程細節都知曉的某魚直接朝着便宜老娘露出一抹興奮的期盼笑容。
上,怼死她們。魚不開心,旁人也要陪着一起不開心。
相較于其他或生氣,或憤怒或忐忑的人,某魚搖着小肥胳膊的歡快小模樣,在這榮禧堂中尤為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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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掃了一眼某魚,朝着唐嬷嬷笑着說道,“大姑娘在外祖家玩了一天,也該累了,你抱下去吧。”
咔擦一下,剛才還游在幸福海洋的某魚剎那間感受到了海洋深處打來的雷電。
說好的一致抗戰,共同對敵呢?
連熱鬧都不給魚看,人類,你咋這麽殘酷,這麽無情涅?
魚不走~
某魚對張氏的這個決定非常不滿意,可也知道身小力薄,魚游淺灘。于是連忙對着張氏伸出小胖爪子,用着在賈代善那裏無往不利的甜甜笑容使勁的對着張氏笑。
然而張氏只是看了一眼沖着她要抱的某魚,并沒有伸手要去抱她的想法。
面上一副喜愛親近的模樣,但眼中卻沒有一絲溫情。
眼底深處的冷漠,對着某魚倒是沒有掩飾。
唐嬷嬷聽到張氏的話,連忙抱緊了懷裏的孩子輕聲應是。又轉身朝着賈母和王夫人元春行了一禮,這才抱着某魚退到了碧紗櫥。
一離開‘舞臺’,某魚就不幹了,死勁的在唐嬷嬷懷裏扭着。弄得唐嬷嬷沒辦法,只等站在碧紗櫥門口,遙遙的聽着那邊的動靜。
唐嬷嬷下去了,賈母一直壓抑的怒火也升了上來。喘了幾口氣,似是想到了什麽,一個眼風掃向了王夫人。
王夫人在聽到張氏那句大姑娘的時候也是怒火滔天,見賈母的眼光掃過來時,本能的激靈了一下,剛想要張口說些什麽,卻被元春拉了一下衣角搶了先。
“大伯母剛剛是在叫元春嗎?”
張氏剛從娘家回來,走了一路,此時到是累了。看了一眼一旁她慣常坐着的坐位,一邊坐下來,一邊對着元春笑得好不慈祥。
“原來元丫頭也在這裏,進來這麽半天也沒見你說話,還以為你這會兒子又在上課呢。”張氏其實一進來便見到了元春。
張氏知道元春那會兒心裏有氣,也沒主動上前給她行禮問安。不過張氏心中冷笑,她一個二房的小輩難道還讓她這個做長輩的先打招呼問好?
張氏想到元春從小到大的功課,再想到老二一家和自家婆婆對這個丫頭未來的想法,心中倒是有些好笑。多大的事,竟然就坐不住了。
二房一家實在不值得太上心。
元春沒有想到張氏會回避大姑娘這三個字,而是岔開了話題直指她剛剛沒有向張氏行禮問好的事。
元春雖然年幼,可也是由着賈母和王夫人精心教養長大,又請了教養嬷嬷潛心調.教了幾年的。也因此聽到張氏這麽問,笑着上前給張氏行禮,“聽說老太太身子不爽,元春便跟先生請了假。諒他是什麽重要的事兒,也沒有老太太重要不是嗎?”
張氏聞言,眼睛微微一亮,仔細的打量元春,她這話說的到是有幾分水準。
“大侄女說的是,你大伯被打了三十板子躺在床上動不得,你老爺雖然只打了十個板子,不過也要用心苦讀,沒有辦法過來侍疾。你能放下功課陪在老太太身邊,可見你對老太太的這份孝心,也不枉費老太太往日那般的疼你。”
元春被張氏說的一時不知如何接話,看了一眼賈母,又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王夫人,只得笑一笑,退到了一旁去。
媽蛋,這女人火力真猛。無論她接什麽話,都得跳到她挖的坑裏。
王夫人見自家閨女敗下陣來,心裏的氣又多了一重。
看着張氏一臉的皮笑又不笑,生生将那張王家遺傳而來的漂亮臉蛋弄成了羅剎,“大嫂子今天辛苦了。”
張氏将丫頭遞上來的茶碗放到一旁,笑得很是矜持,“回自己的娘家給親爹拜壽算什麽辛苦?再一個,張賈兩家互為姻親,老太太病了,我又是嫡長媳,代表府裏,代表老太太出門應酬也是我的職責所在,何談辛苦。”
笑着說完,又将頭朝賈母的方向看去,“老太太不舒服,媳婦本應該留在府裏給您侍疾,且不說昨兒老太爺發了話,讓媳婦帶着兩個孩子過去。只說若是咱們府的人都不出去,不知情的人見了還指不定要想出什麽來呢。媳婦這麽一想,心中雖然時刻惦記老太太,但想到家中還有弟妹,便也咬着牙去了。此時回來見老太太大好了,心中總算不用再煎熬了。”
賈母:“……”聽到這樣的話,她惡心的也要受到煎熬了。
勾了一下嘴角,賈母壓下心裏的憋屈,看着張氏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你有孝心。”
張氏聞言笑着起身,“老太太明白我的心,媳婦便心滿意足了。”
“大嫂剛剛叫了二丫頭大姑娘,這是不是不太妥當?我們元春可是長姐呢。”
王夫人給張氏當了那麽多年的妯娌,對于這個妯娌實在是心裏厭惡極了,此時見她得了便宜還在那裏賣乖,終于壓不住話的問了出來。
張氏順着王夫人的話向元春看去,突然紅了眼框,拿着帕子輕輕的擦着尚未成型的眼淚。
“看到元丫頭,我就想到了我那苦命的瑚兒。若是瑚兒活着,我們大房……今兒在馬車上,琏兒還問我,‘太太,府裏的下人為什麽都叫我琏二爺?’聽到這話,我整顆心都被揉碎了,我苦命的瑚兒呀,那可是我們大房長子,府中的瑚大爺,嗚~”
賈母:……
王夫人:……
元春:……
死活不肯進去被唐嬷嬷無奈抱着站在碧紗櫥門框旁的某魚:……
張氏,瞧把你熊的。
魚算是知道了,你們人類都是狡猾狡猾滴~
之前府裏有兩個大爺,為什麽現在府裏不能有兩個大姑娘。就這麽點事,就這麽一句話,至于弄得那麽迂回嗎?
張氏,魚不懂你。
從大姑娘的話題扯出了早逝的瑚大爺,于是這個話題就算是賈母和王夫人想要再提,對着‘哭’得眼眶都腫起來的張氏也提不出來了。然後這個話題就這樣錯過了最佳的解決時間。
雖然這事看起來過去了,不過實際上卻是誰都沒有妥協。大房以張氏為首的人都叫某魚為大姑娘。而二房以及榮禧堂那裏卻是都叫某魚二姑娘。
幸好魚聰明,不然早晚得被她們叫出精神分裂症來。
哼~
賈家的男人神經都跟馬桶一般粗,家裏幾個女人間的暗戰,這些男人都沒有一絲察覺。之前如何,之後還是如何。
雖然也是家裏的女人之一,可惜由于年紀太小壓根沒辦法參戰的某魚時常覺得自己穿的太早了。
泥麻,至少讓她穿到可以用嘴吵架的年紀也行呀。
每天看着三半個女人在身邊上演宅鬥戲,某魚都激動的不行。
每天坐在賈代善懷裏聽着他和幕僚說着當朝的政事,某魚都想要大聲的咆哮。
坐上皇位的絕對不是太子,想要知道誰是最後的贏家,只要将小小年紀就黑了心腸的賈元春抛出去,看她最後花落誰家,誰就是那最後坐上龍椅上的人。
旁人都是封妻蔭子,唯有賈元春不是。
作為紅樓第一旺夫命的人,她嫁誰,誰就會成為皇帝。
( ̄ε(# ̄)
“大姑娘長牙了?”梨香院的書房裏,柳郡看着狠狠地咬着一根粗糧做成的磨牙棒咬的正起勁的某魚,笑得一臉的溫和。
柳郡是賈代善的幕僚,雖然文人一般看不起武将,但榮國府是軍功發家的人家,柳郡依附在榮國府自然不會這般想。
他不但不會這麽想,想反的,他對賈赦的感觀比賈政這個讀書人好了太多。
不是文人相輕,而是賈政沒有什麽大智慧,卻是一肚子的小聰明和自以為是的小算計。在柳郡眼裏賈政真心不如賈赦這個憨貨讓他舒服。
再加上賈代善的态度以及天天看着某魚長大,柳郡對某魚也有一份喜愛之情。
不是柳郡說,旁的孩子真心沒有這小家夥搞怪。不愛哭不說,就是哭的時候,也是沒有眼淚的幹嚎,一達到目的,立馬就能笑成一朵花,可伶可俐的樣子,古靈精怪的。
逗得人越發的喜愛她。
賈代善笑着點頭,“上下各長了一顆,等到再長出幾顆的時候,這丫頭就會說話了。”
柳郡笑着附和了兩句,這才轉頭說起了正事。
“那件事情,這兩天怕是又要催了。國公爺可想好了對策?”
賈代善聞言身子一頓,然後長嘆了一口氣,一邊搖頭一邊說道,“怕是不行,堂兄最近又犯了舊疾,這一次怕是兇多吉少。這種時候實在開不了口。”
柳郡皺眉,“那邊的情況越來越不好,就怕……”
柳郡未盡之意,賈代善如何不知。想到那種可能,賈代善也只能将某魚嘴裏的磨牙棒拽出來,用小孫女的咿呀聲掩住那聲長長的嘆息。
某魚:……
這就是紅樓版的池魚之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