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躲在空間裏, 看着水幕外面賈代善将哭的渾身發抖的賈琏抱起來, 某魚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對于賈琏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

親眼目睹母親的死亡,也不知道對于賈琏來說,是不是太殘酷了。

原著中,賈琏想必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不然如何肯娶王熙鳳。如何肯盡心盡力的給二房當管家。

但也正是因為不知道, 賈琏才活了下來,活得渾渾噩噩。

現在賈琏知道了,又被賈母等人知道了賈琏親眼目睹了她們殘害張氏的一幕, 天知道賈母和王氏會不會害了賈琏的性命。

某魚使勁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心中擔心極了賈琏這個便宜哥哥的處境。

話說,為啥她只是一條美人魚而不是一條鯊魚呢~

若是鯊魚, 就将她們通通吃掉。

賈代善從耳房的角櫃下面抱出賈琏的時候, 整個人身上的氣息都已經處于爆發邊緣了。看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賈琏,賈代善心疼的直抽抽。

相較于被他寄予厚望最後卻不幸‘早夭’的賈瑚,以及讀書天份并不高, 又不怎麽通人情世故的賈珠, 賈琏無論是表現出來的天份機靈還是他長房嫡子的身份, 都在賈代善的心裏有着一定的地位。此時看着小小一團的賈琏一邊小獸一樣的哭着, 一邊伸出手向張氏那個方向扭動,賈代善心也跟着抽疼了起來。

好好的一個家, 就這樣毀了。

“史氏,你就造孽吧。”

說完了這句話,賈代善就抱着哭鬧不休的賈琏走了出去。只是剛走到門口, 便看見急慌慌從外面跌跌撞撞跑進來的賈赦。

賈代善看着賈赦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便抱着賈琏去了梨香院。賈赦見老爹這個樣子,心裏狂跳不止,慌的厲害。

腳步更顯淩亂的跑進了屋子裏。

此時屋子裏賈母同樣滿臉血的用手捂着臉,一臉陰郁的站在那裏,王夫人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而賴大家的見到賈赦進來,瞬間丢掉了手裏一直拽着的白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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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賈代善進來的時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賴大家的沒有反應過來,全程都抓着那條勒在張氏脖子上的白绫。

賈赦看着屋中的情況,木然的走向倒在賴大家的腳邊的張氏。

“別睡了,地上髒。”賈赦縮着手,想要摸一摸張氏的臉,可手伸到半空卻不敢摸下去。

早上他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這樣了?

他還記得早上出門的時候,面前的女人還不放心的叮囑自己,讓自己辦完了事就趕緊回來,別在外面耽擱。

賈赦不明白倒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在回來的路上聽說了張家出事了。可是張家出事了,皇帝也沒下旨讓他們賈家交出張家外嫁女,這到底是為什麽?

為什麽要殺了她,昨天他爹不是還說讓他以後別欺負他媳婦,跟他媳婦好好過日子的嗎?

“老太太,為什麽?”賈赦茫然的看着賈母,心裏空落落的。

賈母看到大兒子的眼神,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将頭轉向了另一邊。

賈赦見賈母這般,又将視線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見賈赦那充血的眼神心裏恐慌,跟本不敢跟他對視,慌慌張張的将頭轉過去。

賈赦見這兩人這般,再看一眼站在張氏不遠處的賴大家的,當即起身朝着賴大家的就是一腳,十足十的力氣直接将賴大家的踹出好遠去。然後不等賴大家的爬起來,又拎起一旁的椅子就朝着賴大家的身上砸去。

砰~啪~

椅子被砸碎了,賴大家的也直接被賈赦砸得鮮血直流,暈死在地上。

賈母和王夫人都吓了一跳,看向賈赦的眼神也多多少少帶着恐懼。

這可是個憨貨。

賈母在來的時候都已經問過了賈赦的行蹤。知道賈赦出城去家廟一時半會兒回不了城,這才想着處理了張氏,再封了下人的口,等到賈赦回來直接告訴他,張氏聽了張家的事情一口氣沒上來暴斃去了。

賈母想着以大兒子的憨實必是能信的。但她卻沒有想到賈代善提前回府不說,竟然連賈赦也提前回來了。

謀殺現場被人抓包,賈母就是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此時也無言相訴。

想到賈代善,賈赦以及最小的賈琏都目睹了張氏的死亡真相,賈母心頭就涼涼的。

她想,她到底還是沖動了。張家沒了,她有一百種一千種方法摁死張氏,何必急于一時呢。想到和兒子孫子有了芥蒂,賈母便覺得得不償失。

賈赦将賴大家的砸得人事不知後,便抱着張氏嗚嗚的痛哭起來。聲音悲涼讓人聽了心中悲切同感。

然而見到賈赦這般音容的賈母,剛剛升起的一聲悔意便又退了下去。

張氏該死~

“老大,你在做什麽?張家附逆,聖旨誅殺,你難道想要讓咱們家都跟着張家一起陪葬嗎?”

賈母看着大兒子,心中雖有幾分後悔,可面上卻是緊咬着她此行唯一站得住腳的理由,想要讓人明白她此舉真心沒有洩私憤。

賈赦聞言,身子一怔,說一句誰都沒有想到他能說出來的話,“她嫁給了我,就是我賈家的人,張家的事情,跟她有什麽牽扯?若他日史家王家也被判了附逆,是不是也要照此辦理?”

賈母心中一驚,再看賈赦看向她那隐隐帶着恨意的眼神,色厲內荏:“……老大,你在胡說什麽,那是你的舅家。”

王夫人心中也是一驚,心中卻想着如何摁死賈赦父子,以免他們父子報複。

話說,弄死妯娌的時候卻被大伯哥撞到了,本就心虛的人在聽到大伯哥的話,吓毛了有木有?

就在王夫人心裏發毛的時候,賈赦擡起頭,怔怔地看着賈母,喃喃地說道,“……這是琏兒的親生母親,兒子的原配發妻,張家……那也是琏兒的舅家。”

賈母聽了急促的喘息了幾下,才伸出手指喝道,“老大,你難道要為了個外人,忤逆生母嗎?”

賈母的這句喝問,賈赦仿佛已經聽不到了,他只是低着頭抱着張氏一遍遍的摸着她的臉,希望奇跡出現,她能夠再一次睜開眼睛看看他。

見到賈赦這般樣子,賈母和王夫人也不好在此地逗留,再加上賈母也受了‘重傷’需要處理,于此王夫人便扶着賈母離開了東院。

至于被砸得生死不知的賴大家的,賈母和王夫人都忘在了腦後。

或者說,賴大家的還沒有讓賈母她們在這個時候救她一命的價值。

賈母和王夫人走了,東院的正房裏便只有賈赦抱着張氏哀鳴的聲音,某魚從空間裏出來,看了一眼賈赦左邊的張氏奶娘,又看了一眼右邊的賴大家的,猶豫了一下,沒有打擾賈赦,悄悄的從耳房的後門離開了。

世人都看得見滾滾的可愛,但別忘記它的名字叫熊貓。熊在前,貓在後。

美人魚美麗,可越是美麗的事物,就越有毒。

魚來自海洋,哪怕性子再逗逼,可天性中也有着捕獵和殺戮的殘忍。

生與死,對于美人魚來說,不過是一場不能進食的捕獵。

而今天張氏的死亡,在魚看來就是一場弱肉強食的博弈。

張家沒了,所以張氏輸了,她的生命也跟着張家人一起消失了。

對于張氏的死,某魚不像賈赦和賈琏那般傷心,她心中只有一份不算淺的感傷。

紅樓于她,一直沒有什麽代入感。在她的意識裏,張氏做為賈琏的生母命運已經注定了,因為大房的太太自紅樓一開篇就是邢氏……

魚自認冷血,可心中仍是不免帶着幾分難過。張氏雖然對某魚冷漠,可到底一直庇護着她。回首望了一眼賈赦和張氏,某魚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她會盡自己的可能去保護賈琏。

……

某魚從耳房的後門出來後,便小跑着去了花園子。見到兩個奶娘已經發現賈琏和某魚消失的事情,想到了剛剛的事情,某魚想一下,便挑了一處花陰下,然後趴在裏面裝做一直睡在那裏。

果然沒多久,唐嬷嬷就帶着豆芽找到了某魚。而某魚見了,便繼續裝着在熟睡。

“還好大姑娘在這裏,只是琏二爺又跑到哪裏去了呢?”趙嬷嬷看着唐嬷嬷從花陰處将睡着的某魚小心的抱出來,又在這附近找了一下賈琏後,便帶着人去別處找人了。

賈代善帶着賈琏必是走了花園更一側的廊道,否則趙嬷嬷等人必是能見到。現在沒見到人,想來一會兒便會有人來通知趙嬷嬷了。

想到之後的事情,某魚又生出了一抹擔心。

張氏去了,必是要有哭靈的,哪怕是以她這個年紀沒人指望她能明白,可關鍵是為了圓了葬禮的禮數,唐嬷嬷也會用抹了生姜的帕子讓她給張氏哭靈的。

可問題的關鍵是……她不能哭呀。

╮(╯▽╰)╭

在宋朝的時候就有了全套的鑲牙技術。然而賈代善是個狠的,自從他将賈母的三顆門齒打下來後,便發了狠話,不許賈母去鑲牙。她要是敢私自去鑲牙,就将她做的事情告訴史家,讓史家派人将她領回去。

頂着缺了三顆門牙的臉,賈母別說出門赴宴了,就是日常說話都覺得難以啓口。等到張氏葬禮的時候,賈母幹脆對外稱了病,全程沒出去。

就算是見了幾位老親,看着賈母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以及拿着帕子掩飾的嘴,都以為她是傷心過度這才連說話都走風了呢。

人最重要的四顆門牙,賈母少了三顆,乃們就可以想像賈母說話時得有多漏風吧。

賈琏自從張氏去的那日便被賈代善抱到了梨香院,張氏喪禮之前,某魚将自己弄病了,所以倒不用去靈堂哭靈,等到張氏的靈柩送到家廟中寄存後,小兄妹再次在梨香院聚首。

某魚打發了侍候的下人,從小荷包裏又拿出了一個小小的口袋遞給賈琏,一臉鄭重,“哥,這是老太太的牙,你收好。”

賈琏聞言接過,仇恨的看着手中的小口袋,重重的嗯了一聲。

他會時刻帶在身上,提醒自己這份殺母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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