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當今這話算是問到了點子上了。
賈代善在過去的幾個月裏, 雖然是半信半疑的數着日子等着這個孫子出生, 可也做了最壞的打算。
若這小孫子真的是孽根禍胎，混世魔王，坑家敗業的色胚子，那他又要如何教養他？
不能打死，不能丢棄, 自然更不能直接閹割了送進宮裏去。
聰明人就容易想太多，賈代善一直覺得如果仙逝的大兒媳婦真的有什麽神通，又怎麽可能送塊通靈寶玉給二房的嫡次子？
難道她就真的不想報了殺身之仇？
而且不是賈代善多心, 若是那塊玉真的有那麽好的用處，為什麽張氏不直接将那塊玉留給自己的兒子呢？
妞不是張氏親生的，總歸差了一層。一塊玉也不用兩個人分, 何必給了王氏所出的兒子？
這不合常理。
所以賈代善時常會想着張氏這麽做的目的, 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小孫子是不是有什麽大來歷，這才讓張氏放棄報仇……
不過不管原因為何，看着自家小孫女那一臉的篤定, 賈代善便時不時的想一想如果攤上這麽個孽障不孝子孫, 他要如何做。
旁的先不說, 想要在內帷厮混？只要他活着一天, 這種事情他想都不要想。
“臣準備今日回府後，便将此子移出後宅, 安置在前院。再去寺裏請幾位得道僧人回來，每日帶着此子念經禮佛聆聽佛音。臣也會聘位有德之人日常起卧對這孩子進行影響勸導。……等他再大一些，若是豎子可教, 臣必盡心盡力引他走上正途。若其性當真無法更改，臣便只能大義滅親，親自押送孽子入空門。”
當今：……
為什麽聽到賈代善這樣的安排，他仍是有種想要仰天大笑的沖動呢？
可憐見的，咋啥奇葩人和事都讓朕的賈愛卿攤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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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一派深沉的當今，其實心中一直在拿着賈家那點事做着自我安慰。
相比廢物兒子一雙的賈代善，當今也不覺得自己那些聰明過頭的兒子有什麽不好的了。
聰明的雖然讓他頭疼，可總比蠢笨的讓人欺負強。
“愛卿當真決定要致仕了不成？朕見你仍是壯年，精力尚佳，此時致仕實為朝.廷憾事。”賈代善的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若真的不再為朝堂服務，當真是一種損失。
賈代善搖頭，一臉的苦笑，“子嗣無以為繼，臣實在是心有不甘。”
當今嘆了口氣，也不好說什麽你別管家裏那些不孝子了，你給老子好好的上班。既是說不出來，當今也不好對賈代善多做挽留。
“唉，怪不得古人常說兒女都是債。”
說這話的時候當今又看了一眼賈代善身旁的賈小妞。
剛剛當今就發現他們君臣說了一會兒話，小丫頭就站得不耐煩了，先是拿着那雙好看的大眼睛小心的偷瞧自己，然後一點一點的蹭到賈代善身邊，先是靠着賈代善的大腿站着，然後發現他們都沒有注意到她，就轉過身來，抱着賈代善的大腿悄悄的打着哈欠，那小模樣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當今看着這會兒已經無聊到打量他殿中擺設的小胖丫頭笑了笑，叫來殿中的心腹宮女和小太監讓他們領着賈小妞出去逛逛禦花園，他再跟着賈代善說說這朝中之事。
聽到當今的安排，賈小妞扭頭看她祖父，她祖父只說了句‘去玩吧’便将她打發走了。
宮裏最小的公主也早就出嫁了，最小的尚未分府出宮的皇子只有十九皇子水源，那位是個死要錢的主，想必也不會為難他的心肝。
至于其他妃嫔和各色人等，有當今身邊的宮女和太監陪着，想必也不會不識趣。
賈小妞非常不想出去逛什麽禦花園，她只想找張榻坐下來歇回腿。不過她也知道這裏不是家裏，不能任性，于是乖乖的跟着那宮女和太監出了禦書房。不過一踏出禦書房後，便小手一伸讓那宮女抱她。
本來她想要讓在殿外候着的唐嬷嬷抱她的，可想到唐嬷嬷跟着祖父一路從宮門走到這裏，又在殿外站了半天估計也累了，于是便朝着一旁的宮女伸出了手。
就算是宮女，混到禦書房這個地方後，也算是嬌養着了。紅樓中的那些一等大丫頭都是副小姐，這些皇帝身邊的宮女自然更是如此了。
宮女抱着賈小妞，沉的她都要生無可戀的懷疑人生了。
勉強走出了禦書房所在的宮殿後，宮女便央了身旁的太監将這肉球球接過去，再抱下去，她的手非得斷了不可。
心疼自己人的時候，魚在某方面非常好說話。見抱着自己的人從宮女變成了小太監，魚還非常好脾氣的對着他們笑了笑。
某宮女：……
為啥賈家的小姑娘笑得那麽可愛，卻讓她心裏毛毛的呢。
“咦，小權子，這不是賈家的小胖妞嗎？她怎麽進宮了。”穿着一身繡了金元寶常服走過來的水源掃了一眼便認出了小權子懷裏抱着的胖丫頭是誰家的，于是非常好奇的問了一句。
見到是十九皇子，那抱着賈小妞的小太監連忙将賈小妞放到地上，然後跟着其他人一起給水源行禮。
禮畢，小權子将賈代善進宮并且皇帝讓他們帶着賈小妞出來逛的事情簡單的說了。
水源聽了個大概也沒怎麽關心賈代善進宮的原因，只是看着還是肉嘟嘟的賈小妞笑得很是親切，猶如鄰家大哥哥一般。
“胖妞，你難得進回宮，正巧本殿下有時間。領你去逛逛禦花園，然後再逛逛一些宮裏能夠讓外人去的地方如何呢？”
水源突然的熱情，瞬間便讓賈小妞身邊的宮女和太監有種捂臉的沖動。若不是多年的職業素養跟着，二人說不定都已經向天翻白眼了。
賈小妞一臉驚奇的看着突然這般熱情的水源，有些不明覺厲。
她雖然只跟水源有過一次短暫的接觸，但仍是覺得她印象裏的水源不可能這般熱情。
想到了這位奇葩的死要錢皇子摟錢時的無所不用，賈小妞心中生出了種不可思議的念頭，“是免費的嗎？”
賈小妞一問完，跟着賈小妞出來的宮女和太監都用一種詭異的眼神看着水源。
難道之前他們這位十九皇子連一個三歲的小孩都坑過吧？
水源沒有想到賈小妞會這麽敏感，不過對于她試探性的問題當場給予了否定。
“你把本殿下想成什麽人了？還是你想要來場霸王游怎地？”
本來衆人聽到前半句的時候，還以為他們誤會了這位皇子。可等他下半句一說出口，衆人才知道，他們一點都沒有誤會。
雖然他們這些人只聽說過霸王餐，沒聽過霸王游。但是只要琢磨一下便知道這個霸王游是個什麽意思了。
當下所有人的腦袋上都是一排一排的黑線。
真心服他了。
水源看着衆人只看着自己不說話的樣子，當場就有些個不高興。
“你們當皇宮是你們自己家裏呢？你走過的路，賞過的花，穿過了游廊，哪處不是宮裏花了大筆的維護費和付了月俸銀子給那些收拾的人？本殿下是什麽人，什麽身份，領你個小胖妞在這般昂貴的地方閑逛，自然是要收費的。”
這理由很好很強大，讓人無法反駁。
就在水源以為可以掙上一筆導游費的時候，任性的美人魚決定不慣他這臭毛病，于是特天真無邪的對着水源笑得眉眼彎彎，“殿下是什麽身份的人，如何敢讓您領着逛。臣女家境微寒，付不起銀子呢。不過陛下說了讓臣女去禦花園逛逛，若是不去遍是欺君之罪，不如殿下去找陛下問問，若是陛下願意為臣女出這筆銀子，臣女便跟着殿下去逛逛，若是……，那臣女便站在禦花園入口處等祖父。”
将皇帝推出來的話，說得好輕巧。賈小妞一點都沒有感覺到身旁的宮女和太監的糾結。
水源聞言撇了一下嘴，平時倒罷了，現在他怎麽可能拿這種事去問他老子。于是擺出一副不願與賈小妞費口舌的模樣，“本殿下允許你先欠着。”
賈小妞搖頭，堅定的拒絕了，“不要。”
水源聽她這麽說上前一步，不滿的伸手拉了拉賈小妞丸子頭上系的絲帶，在發現上面墜着小珍珠的時候，眼睛一亮，直接不顧賈小妞的掙紮，将賈小妞頭上系的兩根墜着珍珠的絲帶都解了下來。
所幸之前唐嬷嬷給賈小妞梳頭的時候用了黑色的頭繩先固定了發型，然後才纏上的絲帶，不然這個時候賈小妞便只能披頭散發了。
将兩根絲帶纏了幾圈放在自己懷裏，水源看了一眼賈小妞頭上空空的丸子頭，不知怎麽的，竟然有些不忍。于是扭頭看了一眼這附近開的正豔的迎春花，走上前摘了兩串，然後拉着見他走來向後退的賈小妞進懷裏，直接低着頭将那兩串迎春花分別纏上賈小妞的丸子頭。
弄好後，水源拉了拉賈小妞的頭發，然後又在她的臉上掐了兩下，那肉肉的感覺掐起來非常的有手感。
看着賈小妞粉嫩嫩的小臉都氣紅的樣子，于是順着自己的心意水源低下頭，直接在那紅通通的小臉上咬了一口，看到左邊留下了一個牙印後，又為了對稱，水源在賈小妞的右邊臉上也咬出了一個差不多的牙印。擡起頭時，還不忘記拽一拽賈小妞的小耳朵。
就跟那些性子惡劣的小學生一般。
看到面前的小胖妞渾身冒火，雙眼都是自己的模樣，水源滿意極了。“走，本殿下領你逛去。”伸出手，不由分說地拉起賈小妞的手，往禦花園深處走去。
唐嬷嬷：“……”她都驚了，這特麽是什麽皇子，這是土匪窩裏出來的吧？想到這位皇子剛剛拿走絲帶的樣子，唐嬷嬷都開始懷疑人生了。
宮女/太監：“……”十九皇子越發的兇殘了，對着一個三歲的小孩都能在勒索不成後，先是明搶然後還因為物資太少而咬人。
賈小妞早就被水源這一系列的緊湊動作弄崩潰了。看着拉着自己的小少年，賈小妞死勁的掙了掙，仍是沒有将自己的手從水源的手中掙出來。
眯了眯眼，賈小妞被這小少年氣得也顧不上這是位皇子了，直接惡從膽邊生，對着水源放了電。
嘶~
水源感覺到手心一麻，然後下意識的松開手。不曾想剛松開手，賈小妞就從一旁撲了上去，對着水源就是啊嗚一口。
哼，魚不發威，你還當魚是泥鳅？
告訴你，惹急了魚，不但電你沒商量，魚還要生吃了你。
先是被電，後是被咬的水源在賈小妞沖上來的時候，一個沒注意便直接被賈小妞給撲倒了。
當視線中的景物從花草樹木變成了藍天白雲時，水源卻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裏的胖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