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章節

身後驀地抵住僵硬,她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了。

護在腦後的那只手掌順勢撫過青絲而下。

“是孤。”

婆娑朦胧的光影落在俊美的面上,獨孤凜垂着眼睫望她,黑眸灼灼如火。

“是您又怎樣,皇帝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将人強行擄走!陛下此行,與登堂入室的采花賊又有何異!”

獨孤凜聞言倏的笑了,纏着她鬓邊青絲繞于指尖。

“小姐可知,将人擄走後下一步應當做些什麽?”

他俯下身靜靜凝視着她,黑眸晦暗不明。

明斟雪側首,不願理會他。

“嗯?”獨孤凜又湊近些許,眸中含着淺淡笑意。

明斟雪下意識擡手抵在他胸膛前,咬了咬牙,“放我回去!兄長還在等着我,找不見我,他定然心急如焚。”

獨孤凜劍眉一挑,若有所思,道:“孤也心急如焚,小姐為何不替孤考慮考慮。”

明斟雪說不出話了,擡起一雙水眸瞪着他以示憤怒。

狹小l逼仄的角落裏,帝王高大的身軀緊緊覆着她嬌小的身形,連影子也在交疊中被壓制着完完全全覆蓋住。

她想逃,可後背抵住堅硬的牆壁,身前又被結實的胸膛鎖着,根本沒有分毫餘地供她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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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秦樓楚館不在少數,做的便是這個生意,陛下火氣大自個兒找地方發洩去,整日裏纏着我做什麽。”她忍無可忍,嗆了句。

獨孤凜眉頭微皺,略一思忖後侃然正色道:“不成。”

“此物認主,只認小姐一人。”

一股羞意騰的燒上耳尖,她故作鎮定,裝作聽不懂的模樣。

偏獨孤凜眼神極好,于昏暗的光影之下亦能輕易捕捉到她的微妙變化。

“小姐耳尖紅了。”他傾身覆在她耳畔,故意以薄唇間噴灑的氣息撩撥。

清楚掌控她身體的每一寸敏感。

帝王微涼的唇息激起耳廓一陣酥麻,明斟雪受不住,薄肩輕顫了下,擡手試圖去推開他。

細腕被獨孤凜強有力的手掌捉住,握于掌心。

習武磨出薄繭的指腹,動作輕而緩摩挲着她的手腕內側,耐心尋味。

明斟雪下意識抿了下唇,貝齒松開時,唇瓣沾上了晶瑩的色澤。

獨孤凜傾身,薄唇安撫似的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角,并未覆上唇瓣。

微涼的氣息撓得明斟雪難受,她想避開,便順勢仰起了纖細白皙的頸子,将一截脆弱的柔軟毫無保留暴露在帝王眼底。

獨孤凜眸色驟然一沉。

陰沉的目光一寸一寸碾過柔軟,生生能将那截雪白磋磨出薄紅。

頭疼欲裂,一碰上她,欲l念便橫沖直撞着瀕臨失控。

殘存的一絲理智繃緊了心弦,獨孤凜凝神,狠狠擰了擰眉心,将自己自失控的邊緣拉了回來。

“孤要走了。”平心靜氣片刻,他開口道。

“臨行之前,來和小姐道個別。”

“不必,陛下同臣女本就不甚相熟,并無道別的必要。”明斟雪神情冷淡。

“不熟麽?”獨孤凜盯着她,深邃的眼眸劃過一絲戲谑。

握着明斟雪的手,以指尖輕觸他沾有她體溫薄唇。

“這裏。”

柔荑滑至喉結。

“這裏。”

掌心覆上心口。

“這裏。”

獨孤凜視線一低,目光不動聲色滑過玄袍之下,又落回她柔軟的掌心。

“還有這處。”

“小姐可有一處不熟?”

不言而喻。

熱意自耳根漫上面頰,明斟雪不自在地錯開目光,強撐出的鎮定裂開一絲縫隙。

獨孤凜斂眸一笑,啞聲道:“小姐的那方帕子,孤用着很好。”

他刻意将“用”字咬的格外清晰。

明斟雪臉頰燙得厲害,阖着眼睫不願看他。

薄唇勾起愉悅的弧度,舌尖一滑,獨孤凜虔誠而珍惜地回味着當下這來之不易的一絲甜意。

略逗了逗她,獨孤凜想起方才湖畔所見。

“小姐也放了一盞河燈?”

他盯着明斟雪,聲調清冷卻又纏綿:

“小姐許的什麽願望?”

明斟雪不理會他。

獨孤凜清淺一笑,也不逼問她,只輕輕道了句:

“孤也送出了一盞河燈,小姐可有興致一聽孤的心願麽?”

他心知明斟雪對他毫無興趣,不請自來,主動附在她耳畔,聲音低沉,尾音耐人尋味:

“口你。”

他神色慎重思忖一息,又補充道:

“口哭你。”

明斟雪猛地睜開眼,失聲痛斥:

“你無恥!”

聲調透出清晰的顫抖,她氣得眼眶發紅。

獨孤凜似笑非笑,不可置否。

“啧。”

“說說而已,這便受不住哭了,以後可怎麽辦呢?”

帝王伸出指腹為她拭去眼角沁出的幾點晶瑩,明斟雪毫不領情,擡手便将他的手扇開。

“別碰我!”明斟雪氣極。

“聽小姐的,不碰。”他收了手,尾音勾着清淺笑意。

擡眸一望,月上中天。

“時辰不早了,孤該啓程回京了。”獨孤凜輕輕嘆了聲,望向明斟雪的一雙深邃黑眸中交織着不舍與缱绻。

走的好!

要走趕緊走,離了帝王的視線,起碼在铳州這片地上她還能清靜幾日。

“小姐也早些回來。”他對明斟雪輕聲道了句。

見明斟雪無動于衷,他又補充道:“至多十日,小姐若仍未歸京,孤便派人來接。”

“這麽想見我,陛下何不興師動衆直接将明府搬進皇宮?”明斟雪嘲諷道。

“你怎知孤不想?孤正有此意。”獨孤凜面色正經,不似在說玩笑話。

“你……”明斟雪瞪着他,氣的語塞。

“你若願意,孤即刻下令為明府辟出一方宮闕。”

“你怎麽敢……”

“孤有何不敢?”帝王冷峻的眉眼中盈滿無盡溫柔。

明斟雪氣的胡亂點了點頭:“是,您有何不敢?您是天子,當然可以為所欲為……”

“好,孤聽小姐的,這便下令将相府……”

“等等!”明斟雪慌忙抓住他的手,咬了咬牙勉力忍下一口氣:“不必了,不必搬府。陛下恩賞太重,明府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

目光落在主動攥住手掌的那雙柔荑上,帝王薄唇一勾。

“孤都聽小姐的。”

明斟雪閉上眼睛,含恨于唇齒間嘟囔着:

“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呀……”

獨孤凜聽入耳中,斂眸一笑。

她重重嘆了口氣,瞥了獨孤凜一眼:

“陛下道過別了,現下可以放我回到兄長身邊了嗎?”

獨孤凜靜靜打量着她,松開她的手腕,颔首示意。

明斟雪這才松弛下來,當即閃開身子同他保持一定距離,避之如避虎狼。

獨孤凜緊跟在她身後,親自護着她回到明槊身邊。

“斟兒,你去了何處,讓為兄一頓好找!”明槊急的一把攥住妹妹的肩,上下反複打量了幾遍,确定明斟雪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一擡眼,便對上帝王極具壓迫感的目光。

明槊一怔,當即回過神來,躬身抱拳一禮:

“陛下。”

獨孤凜淡淡“嗯”了聲,擡手示意他免禮起身。

明槊不動聲色閃身飛快将明斟雪緊緊護在身後。

“孤今夜便要啓程歸京了,臨行前來同小姐道個別。孤不在铳州的這些時日裏,望明将軍精心看顧好小姐。”

“那是自然,斟兒是臣的妹妹,臣自然不會怠慢了親妹。”明槊宣誓自己作為明斟雪兄長的身份。

言外之意是帝王作為一介外人,無需過度關切明斟雪。

獨孤凜聽出明槊語氣不善,當着明斟雪的面也不欲再細究她兄長的過失。

“有将軍這番話,孤便放心了。”

他擡眸,朝躲在兄長身後的明斟雪伸出手:

“斟兒,過來。”

明斟雪捂住耳朵。

獨孤凜讪讪失笑,盯着她的一角裙裾,道了聲:“孤走了。”

“臣恭送陛下起駕。”明槊主動替妹妹打破僵局,揚聲俯首一禮。

明斟雪始終一聲不吭,充耳不聞。

獨孤凜面色淡淡,眸底波瀾微起,而後很快平息。

無論是喜是悲,他慣會隐藏起自己的情緒。

尤其是明斟雪一次又一次帶給他的,如鈍刀緩慢磋磨過的遲鈍麻木的疼痛。

前世的明斟雪恪守皇後的本分,小心翼翼侍奉着帝王,受了三年的冷落與委屈。

而今他付出的所有,她視若無睹毫不領情。

她所受過的傷害,而今以另一種形式轉移到了他身上。

應該的,這是他應得的。

若不能感同身受她的苦悶,又有什麽資格說喜歡。

全身上下攏共只剩心尖兒上那一點溫熱了,她願意接受也好,棄之敝履也罷。

因為愛她,所以能忽略她的冷落,能容下她給予的傷害。

苦也是甜,是她給獨一無二的甜。

獨孤凜察覺到自己的心境變了。

骨子裏的偏執促使他熱衷于追逐無上權力,将一切牢牢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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