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應觀衆要求, 今晚的直播時長延至宴席結束以後。
只是,大家的飯還沒吃完,楚曜和靳知寒就悄悄離開了。
今晚情況特殊,楚曜縱容自己多喝了幾杯, 但他酒量不行, 出去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暈乎乎的。
“你要帶我去哪啊?”
看着前方拉着他往前走的男人, 楚曜搞不懂他在賣弄什麽神秘, 還要背着攝像師他們。
靳知寒沒回答,他帶楚曜到了一片小溪邊, 旁邊是郁郁蔥蔥的竹林, 與外界隔絕,他們身處其中,好像來到了不為人知的小世界。
楚曜打量四周才看到有個小推車,上面擺着方形的盒子, 裏面裝的像是蛋糕。
在他怔愣間, 靳知寒把小推車推過來, 他修長的手指靈活解開盒子上系的蝴蝶結,“下午的時候你不是說你想吃提拉米蘇?”
聽聞, 楚曜的眼底閃過一抹驚詫。
他自己随口一說的話轉眼就忘了, 而他卻記在了心裏。
人總會被這樣的細節所打動, 這樣平平淡淡的小驚喜勝過太多鋪張的儀式感。
蝴蝶結散開, 呈現在楚曜面前的果真是個提拉米蘇的蛋糕, 上面還插着一個小牌子, 拿起一看, 是“搖旗吶喊”。
他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 眸光亮閃閃望着靳知寒, “你深夜投喂,是真不怕我長胖啊。”
以他們兩個人現在的關系,“謝謝”這兩個字太疏遠也太客套了,沒有必要說。
“今天日子特殊,可以允許自己放縱一次的。”靳知寒取出一根蠟燭插上,“我們對着這片湖許個未來的願望吧。”
“好。”
Advertisement
楚曜沒想那麽多,立即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希望我們未來的每一日都能像現在這麽甜。
他剛在心中想完,突然聽見“咻地”一聲,好像是煙花升空的聲音。
眼睛下意識睜開,楚曜看見漆黑的夜空中綻放出如流星般一簇簇盛放的煙花。
“哇,好漂亮。”
他情不自禁地感嘆,眼眶泛起微微濕潤。
楚曜在看煙花,而靳知寒看的是在欣賞煙花的他。
他的那雙眼睛本就靈動,此刻煙花倒映在瞳孔,似蘊含着萬千星辰,讓人深陷其中。
雖然煙花的美異常短暫,轉瞬即逝,但他相信今晚的記憶卻能永遠停留在楚曜的腦海中。
切下一塊提拉米蘇,在他欣賞煙火的時候,他拿勺子一口一口喂着他,寵溺的動作裏無處不透露着耐心,都展現出“爹系男友”的範兒了。
“诶?”楚曜看了半天才意識到,“這煙花不是節目組準備的吧?”
靳知寒有些好笑,“不然我怎麽讓你閉眼?”
“啊……”楚曜後知後覺,“都放了這麽久,花的是我們自己的錢,節目組太摳門了,應該他們來安排的。”
聽他小財迷的話,靳知寒不由失笑。
楚曜在算賬這方面總是會表現得頭腦清晰。
“放心,你老公的錢沒那麽容易花完。”
“知道你錢多,但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靳知寒一怔,從沒有人在他面前說過這樣的話。
多數人都會覺得他賺錢很容易,本來就有靳家為他兜底,好像他随随便便就能成功,想象不到他會在背後付出多少。
楚曜見靳知寒目光凝滞,還以為是他們兩個人的觀念産生了差距。
“你就當我開玩笑吧。”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可能是過慣了節儉的生活,就容易小氣。”
聽他這樣說,靳知寒就知道他一定是誤會了。
“沒有,你的消費觀是正确的,我應該向你學習。”靳知寒這話是真心的。
好像算計着過日子,更能體會到生活的意義?就像普通人的人生一樣。
大概如此吧。
他內心深處也向往着和他過上這樣的生活。
四目相對,彼此的眼睛裏湧出笑意。
将人撈過去,他扣住他的後腦勺便吻下去。
身體瞬間被束縛進一個有力的懷抱,未盡的煙花爆破聲淹沒在滿是情意的吻裏面,使人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竹林間有涼爽的風徐徐吹來,卻也不足以緩解燥熱。
靳知寒不只滿足于這一處的吻,他越來越放肆,也不在只拘泥于他的唇,挪到耳際,拿捏着逗他軟乎乎的耳垂,一截脖頸全成了他的所有物,任他肆意欺負。
後來,他又開始吻他的下巴,他的喉結,他的鎖骨。
第一次在公共場合裏這般無所顧忌,楚曜的手緊張得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整個人仿若被按了暫停鍵的CD機,瞬間被定格。
別說思緒,連心跳聲都不可聞。
那一面竹林如同屏風,在外邊的世界,有腳步聲悄悄臨近。
攝像師不過是去了個洗手間摸魚的功夫,回來就發現他負責跟拍的兩位嘉賓不見了,怕被導演責罵,趕緊扛着攝像機出來找。
路過一片竹林,攝像師本來也沒抱太大希望,随手撥開葉子朝裏走,結果鏡頭赫然拍到正在月光下接吻的那一對壁人。
橘黃色的燈光籠罩在他們身上,泛着一層陰影,側臉融在疏淺的光線中,顯得不太真實的。
靳知寒的身形俊挺如勁竹,将楚曜牢牢禁锢在他的懷裏,不知是皓月還是明燈的緣故,他那扣着楚曜後腦勺的手指似乎也染了一層柔光,根根清透白皙,貼身的衣服也勾勒出了他修長的身形和勁瘦的腰身,散發出致命的誘惑力。
在路燈柔和光芒的照耀下,楚曜那層次分明的發頂上映着一圈很漂亮的亮光,他的手指緊抓着靳知寒的衣角,被掠奪去大部分氣息,呼吸都變得不暢。
隔着屏幕,男人之間那種滿滿的激情的荷爾蒙快要溢出,兩人之間都充斥着無所遁逃的欲。
彈幕已然瘋狂,全都在刷繼續。
突然,楚曜像是有所察覺般推了下靳知寒,觀衆瞬間屏住呼吸,他們宛如在現場那般,唯恐自己大聲喘氣破壞了此時的氣氛。
楚曜本就喝了酒,頭腦不清醒,被吻了這麽半天,酒精更是加速上頭了,根本沒有注意到攝像師的靠近。
“你就不能輕點?嘴唇快被你咬破了。”
[啊啊啊啊啊啊!!咬唇!!!靳總好野!!!]
[啊啊啊啊啊!!我可——靠!直播怎麽停了?]
[我正對着屏幕流口水呢,突然一下子黑屏了,你們節目組太不做人了吧!!]
[導演我跟你勢不兩立啊!!這麽精彩的鏡頭你居然不讓我們看!!]
[直播馬上就要結束了,最後的最後連這點福利都不肯給我們。]
“咳。”攝像師再裝沒看見也來不及了,尴尬地咳嗽了聲,“靳總,我就是出來遛遛彎,你繼續。”
突然響起的聲音令楚曜一激靈,意識到自己此刻在哪裏,他的社恐神經一下子被撩起來了,趕緊把臉埋進靳知寒的臂彎,假裝自己徹底喝醉。
低頭看了眼毛茸茸的發心,靳知寒淺勾下唇,帶老婆離開了。
翌日上午,楚曜和靳知寒一起收拾了行李,将別墅重新逛了遍,縱然有不舍,也到了是要離開的時候。
節目組的車将他們送到了機場,分別時大家還約好有空的時候聚一聚。
楚曜是比較重感情的人,他很難進入到陌生的環境裏,但一旦融入了,又很難抽身。
進到頭等艙裏,楚曜一言不發望着窗外,忽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未來的日子。
這些天他仿佛進入了一個烏托邦,每天睜眼閉眼過得都是悠哉的生活,不用去做計劃不用付之努力,只要吃好睡好玩好就行。
果然,不管過哪種人生,還是躺平擺爛的最舒服。
不過偶爾過一過這種生活可以,長時間肯定不行。
“我這兒有薄荷糖,你們吃嗎?”
後邊,聞硯突然遞過來一瓶罐裝糖。
楚曜沖他伸了手,“給我兩粒吧。”
聞硯倒在他掌心裏,之後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了。
靳知寒的眉宇間似乎擰着一道褶皺,他深思熟慮望着外面,心中不知在想什麽。
飛機抵達北城已是下午,黃昏時分,橘黃色的日落籠罩着遠處林立的幢幢高樓,一瞬間将人拉回到繁華的快節奏的大城市。
司機為靳知寒送來了他的車,在飛機上的時候,聞硯就說搭他的順風車回家,他們倆上車後,他也跟着一起了。
“先找個地方吃飯?”楚曜坐在副駕駛,回頭看聞硯,“你餓了嗎?”
“飛機餐沒吃飽。”聞硯很誠實地點頭。
靳知寒沒說什麽,直接在車內導航定下一個地方,那邊的環境十分高檔,隐私性極好,明星最愛光顧。
楚曜看到後,眨眨眼,“這家的菜挺好吃的,我去過好多次了。”
“好多次?”
靳知寒輕挑眉梢,心想沒有一次是跟我一起去的。
他手無意識地搭在方向盤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聽楚曜說完那話之後,力道加重,明顯繃起青筋。
聞硯想說他大多數時候是跟我一起去的,但轉念琢磨道,如今已經下節目了,他在老板的面前也不能太嚣張,容易被他穿小鞋。
車抵達餐廳門口,三人下車,靳知寒将車鑰匙扔給了泊車小弟。
這家餐廳有四國口味的菜系,分別是中法意還有西班牙,都是請的當地有名的廚師來掌勺。
服務生将他們帶到了二樓的雅閣,楚曜還沒落座,說:“你們先點着,我去趟洗手間。”
靳知寒望着他離開的背影,将菜單遞給聞硯,“你最了解楚曜愛吃什麽,你來點吧。”
毫無征兆聽見這話,聞硯有種自己要被砍頭的感覺,他讪笑了聲,“老板,你開什麽玩笑?我們倆比,肯定是您更了解楚曜啊!”
聞硯不愧為演員,變臉的速度拿捏太得當了,如今在靳知寒的面前,又恢複了那副狗腿的模樣。
靳知寒意味不明笑了下,“楚曜不是說他之前來吃過,肯定有和你一起的時候吧?你記不得他愛吃什麽?”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同一把尖刀淩遲着聞硯的耳膜,他掙紮數秒,欲哭無淚擡頭望去,“老板,您到底想問什麽?麻煩直說可以嗎?”
“沒什麽想問的。”靳知寒把玩着杯子,目光幽深。
聞硯過了會兒才頓悟,他是在暗示他自己講出來。
也對,人家這當大老板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麽能追着他去問呢。
“我吧……”
聞硯剛嘗試說了兩個字,就被靳知寒瞪回去,“說菜的事情,不要扯別的。”
他警告的眼神像是在告訴他,你以前的那些事情我沒興趣知道。
聞硯自覺噤了聲,老板的心思實在太難猜了。
伴君如伴虎啊!
“楚曜還挺喜歡吃這兒的西班牙炒飯的。”聞硯推薦着,過會兒奇怪嘀咕,“他去洗手間那麽久嗎?怎麽還沒回來?”
靳知寒垂眸盯着腕表,在聞硯話音落下後,他猛地站起身朝外走。
才這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啊。
聞硯望着靳知寒的背影,眸底掠過一抹深思。
他的指關節彎曲,有一下沒一下在桌上輕輕敲打着,想起了以前。
剛剛有些話,聞硯确實是想告訴靳知寒的,他想讓他別誤會,現在的他對楚曜是半點心思都沒有,要是有,他也不能上那節目看他倆秀恩愛撒狗糧,故意找刺激吧。
當然,他承認,在最初認識楚曜的時候,他是喜歡過他那麽一段時間,畢竟這男生長相那麽絕,氣質又卓越,簡直就是男人眼裏的天菜,很難不心動吧?
但聞硯了解他之後發現,楚曜只是看起來從容,很好相處,和誰都能維持不錯的關系,實際上他內心很封閉,性格也敏感脆弱,就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似的,讓他捧手心裏他可不敢,以他這麽大大咧咧又粗線條的性格,肯定會給打碎了。
聞硯是真心喜歡過楚曜,所以不想去禍害他,他明白他們兩個人的性格不适應在一起,最多只能做朋友,所以這段感情還沒來得及見光就被熄滅了。
如今一看,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只有靳總這種內心強大的男人才适合跟楚曜在一起,他就像個銅牆鐵壁在他的周圍,不僅能為他遮風擋雨,也能護他安然無恙。
也只有這樣,楚曜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才不會再受到傷害,可以慢慢痊愈。
聞硯回想着他們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禁笑出了聲。
挺好的,現在的局面就是他想要看到的。
楚曜在去往洗手間的途中剛好撞見之前合作的一位導演,他停下來跟他打聲招呼,緊跟着包廂裏走出來一抹熟悉的身影。
圈裏人哪有不知道他和謝奕辰倆人的關系的,導演對楚曜簡單回了兩句就讓他們聊了。
謝奕辰還是那副散漫的架勢,單手插兜裏,打量着楚曜,笑容意味不明,透露着陰陽怪氣。
楚曜跟他沒什麽說的,邁步想往前走,他卻跟上去,慢條斯理開口道:“我以為你嫁給靳知寒是為了氣我。”
“………”真是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楚曜只能再重複一遍他以前說的話,“你能別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嗎?我跟你說過不止一次的,我只是拿你當好朋友,嫁給靳知寒和你半點關系都沒有,僅此而已。”
謝奕辰抿了抿唇,“那……假如我那次沒被拍到和人進出酒店,我之後向你表白的話,我們倆之間還有可能嗎?”
他口中所說的剛好是在靳知寒向楚曜求婚的節骨眼兒上發生的事情,那晚,楚曜剛答應了靳知寒同他領證結婚,謝奕辰與此同時也被狗仔爆出深夜和一男生舉止親密地在車前耳鬓厮磨,之後一起進入某五星級酒店的同一間房間,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各自出來。
所以,靳知寒會誤以為楚曜同意領證有想要報複謝奕辰的動機,而謝奕辰也是這樣想的。
謹慎打量四周,楚曜擔心被人看到,不耐煩回了句,“你現在說這些沒意義了,我已經結婚了。”
說完之後他就要走,謝奕辰卻不依不饒拉住他,“我相信你心裏有我的位置,是不是我向你低頭,你有和靳知寒離婚的可能對不對?我看那節目了,你們倆看起來沒有任何感情,只是作秀,特別得假。”
楚曜試圖去掰他的手指,謝奕辰卻像喝多了似的執迷不悟。
“楚曜,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的,我知道我以前不該吊着你,我應該在察覺到自己對你的感情時就第一時間表白的,你都沒給我機會,直接和靳知寒閃婚了,你要我怎麽能接受呢?”
“如果你再繼續這樣糾纏,那我報警了。”楚曜冷冷地說。
卻不想謝奕辰赤紅的眸瞪着他,突然舊事重提,“你是打算徹底跟我撕破臉了?難道你忘了你有次被人灌醉酒是誰替你出頭,被人拿酒瓶子開了瓢,導致頭部受傷,丢了一部大制作的電影?我可是豁出過自己的命去救你的。”
楚曜最怕的就是別人拿自己曾經對他的好出來說事。
只要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比較心軟,害怕欠別人人情,給過他恩情,他就會銘記于心。
所以,謝奕辰救過他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忘,他也是顧忌着他對他的諸多照顧,才不想和他鬧得那麽難看。
“楚曜,你變了。”謝奕辰松了松領帶,“我記得最初認識的你是簡單又善良的,現在……呵。”
他莫名冷笑了聲,“大概是因為你是盛星娛樂總裁的老婆,所以開始目中無人了吧?可以輕易就把過去的感情棄之如履,我真佩服你。”
說完,謝奕辰松了手,他見楚曜抿唇不語,又變本加厲道:“今晚我只是想向你袒露心聲,既然你眼裏沒有我,那我們以後……好聚好散吧。”
謝奕辰一番話将他自己變為了主動的那一方,推到了制高點。
他明白楚曜從今往後也不會再搭理他,于是先發制人講出來這樣的話。
楚曜快步進了洗手間,開水龍頭搓洗了下被謝奕辰抓過的手腕。
他pua的手段真是高明,短短一番話差點把他精神洗腦,仿佛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靳知寒進來洗手間的時候就看到楚曜在盯着鏡子發呆,他從後面走上前,搭上他的肩膀,“怎麽了?”
楚曜恍然回神,下意識搖頭,“沒什麽。”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一定有事,但他不願意說,靳知寒也不會追問。
兩個人一起回去,菜都已經上了兩道,連聞硯都看出楚曜的情緒不對勁了。
他的眼珠飛快轉了一圈,心想莫不是這倆人剛剛吵架了?
應該不能吧。
就這麽一會兒還能發生什麽矛盾?
這頓飯吃得格外安靜,飯後,聞硯率先走出包廂,結果迎面就撞上謝奕辰。
他擔心楚曜看見,下意識就勾過他的肩膀,将他扯到拐角處,把他按在了牆上。
從謝奕辰的身上散發出濃濃的酒味,聞硯猜他一定喝了不少。
但這人的酒量挺好,喝個半斤白的都感覺不到什麽。
“怎麽?見到我這麽激動啊?”謝奕辰似笑非笑勾着唇,這笑容讓聞硯想揍他一頓。
“你——”聞硯咬緊牙關,想到楚曜的反常,瞬間明白了,“見過他了?”
“對啊。”謝奕辰漫不經心點下頭,笑容裏多了幾分嘲弄,“不是我說,聞硯你有勁沒勁,跟條狗似的跟在他們倆身邊幹嘛呢?你不嫌膈應啊?”
話說完,他又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忘了,你是盛星的藝人,本來就是靳知寒的手下。”
“你他媽的。”聞硯揮起拳頭想揍他,謝奕辰擡手攔下,“我問你件事兒。”
“什麽?”
“你知道楚曜為什麽嫁給靳知寒嗎?他是不是就是為了刺激我?”
聞硯還當他要問什麽,無語靜默了半晌,翻個白眼,“我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什麽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刺激你。”
話音落下的瞬間,靳知寒忽然出現。
他逆着背後菱格窗戶的光芒而站,身形筆直西裝外套包裹着絕佳的身材,領帶工整地貼合着襯衣。
在他的雙眸裏,沉着夜色般的漆黑,那種微涼的冷淡之感,如冷空氣般撲面而來。
深黑色的西裝更加突顯氣場,微微抿住的唇克制又隐忍。
謝奕辰對上他視線的一瞬間,下意識的反應是別開頭。
僅這一個動作便讓他意識到,他輸得很徹底。
靳知寒闊步走去,扯開聞硯的手臂。
從他的動作裏,聞硯感受到濃濃的不爽,小心提醒,“老板,公共場合別打人,影響不好。”
“他不是想知道我老婆為什麽嫁我嗎?”靳知寒唇角的弧度有一絲邪氣,謝奕辰弓着背,令他身高的優勢更為明顯,幾乎是居高臨下的俯視,“我親自告訴你多好。”
謝奕辰被他揪住了衣領,在他對上靳知寒雙眸的那一瞬間,他竟從中感覺到殺氣。
胸腔內,心髒跳動得十分劇烈。
他無意識地吞咽着口水,害怕得腿都在發軟。
謝奕辰不想讓自己表現得這麽慫,但是在男人強大的氣場壓迫下,他真的硬剛不起來。
靳知寒在圈內是以雷厲風行聞名,他就像武俠小說裏那種冷面閻王,是會笑着殺人的。
衣領被他攥在手裏,謝奕辰都有種被鎖喉了的感覺。
空氣宛若凝固,氣氛分外焦灼,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謝奕辰等待着靳知寒開口,他卻一直沉默。
聞硯在旁邊站着都感覺自己要窒息了,空氣黏黏糊糊的,很沉悶。
謝奕辰在靳知寒的面前,就像個可以随意揉圓搓扁的面團子一樣,他心想你還不如趕緊給靳總道歉算了,這人的醋壇子打翻了,那可是很可怕的。
謝奕辰等不來靳知寒的答案,嗓子又被勒得很難受。
“你……你不是要告訴我嗎?”他只能主動問。
靳知寒剛才在欣賞他眼神的變化,看到他瞳孔裏的恐懼一絲絲放大,他就像逗鳥一般,找到了興致。
“這麽想知道?”他猛地松了手,在他的身子癱軟到地上的瞬間,溢出不屑的氣聲,“你配嗎?”
謝奕辰擡眸掃向他,“你不要以為你在娛樂圈就能一手遮天了,仗勢欺人算什麽本事?我不信楚曜真的會喜歡上你這樣的男人。”
“仗勢欺人?”聞硯輕嗤了聲,“會不會用成語?我們老板何必仗誰的勢,他自己就是。”
靳知寒表情淡淡的,昂貴的皮鞋狠狠踢向謝奕辰的膝蓋,迫使他跪下去,向來優雅從容的男人罕見爆了粗口,“我老婆嫁我只是因為愛我,少他媽自以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