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結局(上)
節目正片播出後反響特別得好, 許多廣告和代言紛紛找上來,邀請楚曜和靳知寒一同拍攝。
當初參加綜藝節目只是想借此機會來追老婆,靳知寒對于自己的定位還是一個圈外人,沒有深入發展的打算, 有任何通告找到他這裏, 無一例外全都被拒絕了。
沒辦法,廠商只能保有遺憾, 邀請楚曜一人。
夫夫倆霸占了熱搜前十整整一周, 節目中的各種各樣的片段被UP主們剪出了花。
随着正片播出,CP粉的隊伍越發強大, 甚至連靳知寒的母親都成為其中一員。
她潛伏在“搖旗吶喊”的夫夫超話中, 已經悄摸摸混到了粉絲大咖的級別。
看到超話裏的粉絲都那麽熱情,她一時感動加沖動,放了幾張靳知寒小時候的照片當福利上傳。
看到的人都驚了,是誰爆出這種獨家的料?連靳總小時候的照片都有, 必定不是凡人啊!
楚曜刷到時也很驚訝, 這兩張照片連他都沒見過。
照片上的靳知寒只有五六歲, 氣質和現在完全不同,穿着白色襯衫, 外面搭一件棕色格子的背帶褲, 戴着紳士帽, 像個小王子, 軟萌萌的, 簡直不要太可愛。
将照片保存下來, 轉發給靳知寒, 楚曜故意問他是不是他自己偷偷上傳的。
彼時, 靳知寒正在百人會議室開會。
在會議期間, 除楚曜一人,其餘的消息他全部屏蔽了,所以當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間,他立刻拿起查看。
下屬正在做彙報,第一次見靳總當衆摸魚,他都愣了下。
“繼續說你的。”
靳知寒淡淡出聲,手指在屏幕上打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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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不出所料,是媽幹的好事。]
[這種我們CP超話裏一位粉絲大咖發出來的,媽是怎麽認識這個人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就是媽呢?]
楚曜看到這句,再次點進那個人的主頁裏,這人除了轉發他和靳知寒的恩愛視頻和照片,都沒有自己的生活動态。
不過,在點贊列表中,楚曜順藤摸瓜找到了她的大號,沒想到還真是靳知寒的媽媽。
楚曜一下子就被可愛到了,他對葉美玲從來都是禮貌但又疏離的相處模式,這次卻主動點開了她的微信,問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個飯。
葉美玲自然很痛快答應了。
等到晚上,楚曜和靳知寒一起去火鍋店赴約,從他倆一進入葉美玲的視線,她就趕緊拿起手機拍照。
楚曜坐下後,葉美玲微微一笑,主動說:“我要對你們正式宣布一件事。”
看她還挺鄭重其事的,楚曜問她是什麽事兒,葉美玲腰背挺直道:“從今天起,我要正式成為你們的CP粉大頭,負責向網友曝光你們倆下節目的日常,給你們的CP粉撒一丢丢售後糖。”
聽後,靳知寒和楚曜流露出截然相反的兩種神态。
“媽,你閑的話還是去忙忙別的事情。”靳知寒話剛說完,被楚曜反駁,“我覺得挺好的啊!這件事情就當成是媽的興趣愛好呗!曬自己的孩子有什麽錯?”
靳知寒無奈擰眉,“你是圈內人,難道不明白這樣會被有心人士理解為炒作?”
“別人怎麽理解關我們什麽事?你不看不就好了。”
“好,那随你們開心。”靳知寒不再多說。
葉美玲坐在對面,有點兒不知所措。
“你們倆幹嘛為我這一點小事情生氣?我就是看你們太甜了忍不住想分享給大家看,要是容易被人誤會,那我就不發了,留着給自己欣賞。”
“沒事的,媽。”楚曜不在意地笑了笑,“您想發就發,不用管別人怎麽看。”
楚曜相信葉美玲也會有分寸的,她只分享照片給CP粉看又能如何呢?總不能連這點興致都給剝奪了吧?
葉美玲的眼珠轉了圈,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換個問題聊道:“我聽知寒說你去大山深處接了個孩子到這邊?”
“嗯,那個孩子是我去希望小學的時候認識的,他家庭條件挺困難的,才六年級,父親就不想讓他繼續讀書了,我看他演戲很有天分,就想幫幫他,把他推薦給了我下部戲的導演。”
楚曜在說的時候,葉美玲是以一種崇拜的眼神在看着他,眼睛裏像閃耀着星星似的。
良久,她感嘆地開口:“論境界,我是真比不上你,這些年我想打發時間就去世界各地玩,偶爾也會做做公益之類的,但從沒想過把一個孩子接到身邊養。”
人越是上了年紀越容易孤單,要是有個懂事聽話的小孩子在身邊陪着聊聊天也挺好的。
說到這裏,葉美玲讓楚曜把齊家豪介紹給她認識認識,他們工作忙,平時不一定有空能照料人家小孩子,不如交給她來管,她一定會像親奶奶般好好疼愛這個孩子。
楚曜聽完後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他本來還在擔心過些天他進組,齊家豪周末的時候要怎麽安排,讓靳知寒帶着,他也有各種公務纏身,不如就交給葉美玲,像她這麽親和開明的性格,一定能把那孩子帶得很陽光的。
“他現在去寄宿學校了,等他周末我就帶他來見您。”楚曜很爽快同意了。
葉美玲的眼睛裏盛滿了期待,她意有所指地說:“那孩子一定很聽話,我還沒養過那麽省心的孩子,剛好可以體驗體驗。”
聽出她在暗嘲,靳知寒微微眯眸,笑道:“媽,您什麽意思啊?我也沒怎麽讓你費過心吧?”
“但你脾氣倔,嘴巴毒,我經常被你怼得說不出話來。”
“………”楚曜聽得繃緊身體,充滿懷疑看向旁邊的男人,“靳知寒,原來你是這樣的?”
“放心,我不會怼你的。”靳知寒淡淡一笑,“我媽的思想觀念跟我有沖突,你沒有。”
葉美玲雙臂環胸,重哼了聲,“反正你現在結婚了,以後也氣不到我了,随你怎麽說。”
楚曜的心中直敲小鼓。
靳知寒看起來就是性格比較強勢的人,他們倆過去這段熱戀期,會不會他就對他兇巴巴了呢?
扭頭對上某人懷疑的目光,靳知寒便猜到他在胡思亂想。
像這種事情,他純說好聽的話也不靠譜,除了時間能證明,現在也做不了什麽。
“別擔心,往後只有你兇我的份。”湊到楚曜的耳邊輕聲說完,靳知寒抓起他的手,和他的大拇指指腹蓋了個章。
楚曜無奈失笑。
這人,幼不幼稚啊!
楚曜的家鄉在離北城有五百公裏的莫城,他的家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小鄉村,很古樸,也比較落後,曾經都是土路,還是靠楚曜成名後捐的錢才修了水泥路。
對于家鄉,楚曜其實沒太大的眷戀,除了外婆的那間小木屋能勾起他快樂的回憶,其他的都平平淡淡,不會刻意記起。
想想已經許久沒回去,楚曜難得有空,決定和靳知寒一起去一趟。
就算那裏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起碼也是他成長起來的地方,他想帶靳知寒去看看,了解下他的過去。
當然,楚曜知道靳知寒最近很忙,他沒在他面前直接道出他的目的,而是旁敲側擊地打聽他有沒有空。
靳知寒的确是沒想到楚曜要帶他去看家鄉這一層,他以為他想要跟他來場約會,當下笑道:“我周日有空,帶你去看電影。”
“電影就不必了,我想跟你一起去趟莫城。”
靳知寒怔了下,“去探望你父親?”
“我和他很久沒聯系了。”楚曜不想提到,“他不缺錢,是絕對不會找上我的。”
靳知寒看他不悅,便不再說這個話題。
“剛好,我很早就想去你長大的地方看看了,你帶我去姥姥家的院子看看,去逛逛你的母校,吃你從小就喜歡吃的美食。”靳知寒說着,眼底都溢出笑,“一定是場不錯的旅行。”
聽他這樣一說,楚曜都開始心生期待了。
周日一早,兩人乘飛機前往莫城。
落地後,靳知寒聯系的租車公司為他們送來一輛黑色越野,将行李箱放進去後,靳知寒和楚曜一同坐進車裏,開始商量等會兒吃什麽。
“怎麽說你也在這邊生活了近二十年,什麽東西好吃你應該最了解吧?”
“我們這邊是有個特色美食,比較重口,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如果是牛蛙之類的,那就算了。”
楚曜笑出聲,“放心,不會有那麽重口的。”
兩人先去吃了午飯,靳知寒嘗了他家鄉的特色,也聽楚曜講了很多他關于這座城市的記憶。
下午,車開到楚曜父親住的小區,在來之前,楚曜也沒事先聯系,他的心中還抱着一絲僥幸,如果他不在家那就太好了,反正他來過,良心上也過得去了。
很多人都是這樣,不管父母從小對他的養育如何得差,長大後,他對父母都始終有無法割舍的感情,并非是因為血脈相連,而是善良的人內心總會有道德感綁架自己。
特別是在他媽去世之後,楚曜對他爸的态度也寬容多了,世界上最親的人也就剩這一位了,雖然他沒多疼他,但他對他也沒多壞。
關于這一點,楚曜始終在自我開解。
他選擇坦然應對,其實也是放過自己。
兩人下了車,楚曜深呼吸一口氣,去後備箱那兒拿出禮盒。
“我來拎着吧。”靳知寒接過去,似乎是看出楚曜的心裏在想什麽,莫名說了句,“做好自己該做的,其他不要想太多。”
“好。”楚曜答應下來,和他一起上樓。
出乎意料的,按響門鈴後,來給楚曜開門的中年男人坐着輪椅,右腿打着石膏,面色看起來也很差。
楚曜怎麽也想不到他爸會以這副形象出現在他面前,一時間都愣住了。
“你腿骨折了?”他下意識問。
“從高處摔下去了。”楚明輝看了眼靳知寒,尴尬笑着點頭。
他其實是很忌憚他的,曾經靳知寒背着楚曜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再惹事生非,哪怕楚曜嫁給了他,靳家也只會幫他那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
不過話說回來,靳知寒能和楚曜順利結婚,也多虧了楚明輝闖的禍。
那時,楚曜在一次商業活動中碰巧撞見了暈倒的靳老爺子,将他送往醫院,還為靳老爺子輸了血,成了他的救命恩人。
可惜結果并不好,靳老爺子被查出長了腦瘤,以他八十多歲的高齡,自然是沒法承受開顱手術那麽巨大的風險,只能保守治療。
對于楚曜,靳老爺子分外得喜愛,吆喝着說要認他當幹孫子。
而楚曜也隔三差五地跑到醫院探望他,陪他聊天,為他帶好吃的。
這是靳知寒拜托他的,他說爺爺存活的日子已經不多了,如果他有空的話,希望能多來陪陪他,因為他每次來,爺爺都會特別高興。
楚曜陪靳老爺子度過了人生最後一段時光,在他預感自己要撒手人寰之際,他說自己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靳知寒,他已經到了該成家的年紀,卻還總是忙公務,如果可以,他希望看到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當時,楚曜以為靳老爺子是在說笑,沒想到隔天靳知寒居然向他求了婚,他說他認為他是最合适的結婚對象,不想讓爺爺帶着遺憾離開,同時他也需要有個結婚對象讓自己盡快穩定下來。
楚曜是從沒想過結婚這回事的,他一直想當的都是不婚主義者,靳知寒向他求婚,說可以隐婚,之後的生活互不打擾,五年之後覺得不舒服直接離婚,他聽了居然會覺得心動。
既能體驗一下婚姻生活,還能有試錯的機會,并且他的生活并不會被限制自由,何樂而不為呢?
當然,楚曜并沒有立即做決定,他說他需要一段時間考慮。
巧的是,沒過幾天,他接到他爸打來的電話,他說自己欠了賭債被莊家追殺,不還錢的話要剁他的手,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将姥姥的老宅子給抵了出去。
楚曜嘗試過和莊家那方交涉,說他願意還錢,沒想到對方變本加厲,幾天之內金錢數額滾了幾十倍,并且表示不會歸還姥姥的宅子,說那只是利息。
姥姥的舊宅對楚曜來說至關重要。
無奈之下,楚曜只能将這件事情拜托給了靳知寒,卻不想他僅用半天不到的時間就搞定了,輕輕松松幫他把宅子拿了回來。
也就是在那一天,楚曜堅定了信念,也起了私心。
他在娛樂圈這種潛規則橫行的地方,需要一個靠山,而靳知寒會是最好的選擇。
沒有人不想往上爬,特別是楚曜這種在底層待煩的人,他不會讓靳知寒幫他什麽,但只要和他結了婚,他就會有底氣。
可以說,楚曜同靳知寒結婚其實并非一時沖動,他也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
幫楚明輝安排好看護之後,楚曜和靳知寒就離開了,他和父親一如往常,還是沒什麽好聊的,兩人說的話甚至還不如靳知寒和他聊的多。
從家裏離開,楚曜接着導航去了他高中的母校,這個點分外熱鬧。
那三年,是他人生中最拼命的一段時光,因為他想讓自己徹底擺脫現狀,所以沒日沒夜地學習,只想考進一個好大學,出人頭地。
如今過得如此優越的生活,是楚曜曾經不敢奢望的,他哪裏敢設想自己成為一個大明星。
高中校門外的許多小吃鋪子都開着門,那縷看不見的風把店裏的香氣從窗戶帶出來,鑽進楚曜的鼻子裏。
大片香樟樹植于街道兩側,寬大的綠葉簇簇麻麻地壓下來。
校門口的街道本來也不寬闊,被橫穿亂岔的車輛一鬧,擁擠得走不動道,街道上的行人腳步并不匆忙,彼此都是舊相識,能隐約聽見他們相互問好的聲音。
聽着熟悉的鄉音,望着熟悉的街景,楚曜的內心忽然有幾分茫然。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如此抵觸這裏,如今想來,難道不是環境逼得他造就成今日的自己嗎?
在高中母校門前的那條街走了一遭,後來,楚曜和靳知寒去了姥姥的小木屋。
黃昏的地平線隔斷了城市與鄉村,小木屋背靠青山,遠遠望去,家家戶戶飄出了炊煙,人間煙火氣十足。
這房子自然是很破了,楚曜推開門,滿眼荒涼與破落,他試圖尋找姥姥存在過的痕跡,卻發現腦海之中的記憶已經很淡很淡了。
“如果不是你,這間房子現在都不知道屬于誰了。”楚曜感激地看了眼靳知寒,問他:“其實你猜到了吧?我那個時候是因為你幫了我,我才會同意和你結婚,我是不是特現實啊。”
“其實……”靳知寒停頓了下,“我那個時候以為你在跟謝奕辰賭氣。”
楚曜愣了下,想到那段時間謝奕辰爆出的新聞,無奈又好笑。
“你怎麽會往那個方面聯想,我怎麽可能為他犧牲自己的幸福。”
楚曜猶豫着該不該跟靳知寒聊這些,他們之間似乎還存在着一層模糊的窗戶紙,或許應該直接戳破。
“如果讓我實話實說,那個時候我同意跟你結婚完全是出于私心。”楚曜鼓起勇氣開了口,“你也知道在娛樂圈這種大染缸會有很多身不由己的瞬間,我知道你在圈子裏的勢力,我想庇佑你這棵大樹,讓自己少點麻煩。”
靳知寒聽完,意外又覺得情理之中。
他輕扯唇角,有些無奈笑了下,居然問:“抛去外在條件不談,就不能有一點是為我這個人而心動的嗎?”
楚曜目光閃躲了下,“你要這麽說的話當然是有,你長那麽帥,我作為正常男人也會有沖動啊。”
靳知寒終于聽到自己想聽的話,心滿意足了,戲谑追問:“是什麽沖動?”
“對帥哥的本能沖動。”楚曜模棱兩可回答,反問他,“那你對我怎麽看?會不會覺得我特別勢利?”
“這難道是個貶義詞嗎?人作為在社會生存的動物,必備技能就是如何保護自己,你只是聰明地選擇了合理的方式,并沒有錯。”
不管在任何時候,靳知寒對他說話都是一種鼓勵的态度。
楚曜相信他的話應當是真心的,他整個人聊天的感覺就給人一種信服的力量。
“可你有想過我會答應嗎?”他繼續追問。
“說實話,我當時覺得自己勝算很低,甚至還擔心你會不會拿我當精神病對待。”靳知寒幽默說完,目光突然一下認真,“所以你能想到我聽見你答應嫁給我時候的心情嗎?那個時候我簡直想吐外面飛奔跑十圈,向全世界宣布這件事情。”
“有這麽激動?”楚曜表示懷疑,“你明明看起來很冷靜,我沒見到有一絲喜悅在你臉上出現。”
“那只能說明我演技好,我也怕被你看出來後,你就不願意嫁我了。”靳知寒淡淡一笑,捏了下他的臉,“現在應該不後悔當初的決定吧?”
“明知故問。”楚曜小聲嘀咕一句,之後快速朝房子裏面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靳知寒回想起他之前說的那句,緩緩眯起眸,有些挫敗。
肯定是安慰他的。
要是真有沖動,他們兩個人同床共枕那麽久,怎麽不見他有任何反應?
半月之後,楚曜飛往黎城,準備進組拍攝,這部電影的戲份,他一個人就占了近一半,任務相當得重。
齊家豪的戲份在後半部分,暫時不需要他過來,有葉美玲幫忙照顧着,楚曜也很放心。
那天将齊家豪帶去葉美玲那兒和她見了面,她一看到這小男孩就喜歡上了,對他格外熱情也格外得好,齊家豪在她面前甚至表現得比在楚曜面前還要放松。
剛落地黎城,楚曜就要定妝,拍攝海報,忙得腳不沾地。
這些天過慣了悠哉閑适的生活,突然一下子又回到了之前快節奏的日子,短時間內的确很難适應,整個人都會有種疲憊感。
偏偏到晚上,導演又要請全劇組的人員吃飯,還不能盡快回酒店休息。
秦遠陪同楚曜一起奔赴飯局,路上時,光是預約采訪的電話,秦遠起碼接了有三四個。
“你上一次綜藝,人氣比之前更旺了。”秦遠累并快樂着,做經紀人的成就感莫過如此了。
他簡直像個八爪魚,臉和脖子夾着手機打電話的時候,手裏還能拿着平板回消息。
楚曜都能羨慕他,“遠哥,你要是能把你的精力分一半給我就好了,我感覺我現在就像條鹹魚,只想躺平。”
他将頭朝後靠去,臉上寫滿了困倦。
秦遠眼角的餘光睨着他,滲出笑意,“你知道你現在這種情況這叫什麽嗎?”
楚曜不想去猜,搖了搖頭。
“樂不思蜀,相思成疾。”秦遠滿臉看透他的表情,“你就是這些天和靳總待一起待得太舒服了,習慣了每天恩愛甜蜜的日子,所以一離開他獨自工作,就覺得哪哪都不對勁,很沒意思。”
被戳破心事,楚曜猛地坐正身子,“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挺危險的?”
秦遠的鼻腔中溢出輕哼,“我慶幸你之前都沒談戀愛,不然以你認真的這股勁,恐怕一門心思全撲在了戀愛上,哪還有精力搞事業。”
楚曜沉默了片刻,他感覺秦遠說得很對。
他還是要盡快找回之前的狀态,不能再這樣懈怠下去了。
降下車窗,楚曜想吹風透透氣,然而路過一個櫥窗,看見裏邊穿着西裝三件套的模特,他冷不丁又想起了靳知寒。
還要在這邊待三個多月啊……
完全不能想時間,一想就覺得漫長得難捱。
同樣感覺時間漫長的還有靳知寒。
楚曜不在身邊,他可以沒有顧慮地安心待在公司,處理公務,但真正坐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他才發覺自己的心完全靜不下來。
電腦屏幕上的字像螞蟻似的密密麻麻,他總忍不住去看時間,每次一想都會恍然意識到他昨天才剛飛走,距離下次見面起碼要過半個月。
助理進來為靳知寒彙報行程時,他第一句就是問近期有沒有去黎城的安排。
靳總的心思,助理當然明白了,他思考了下,說:“我會盡力為您安排去黎城的行程。”
“盡力?”
“當然是為您去見總裁夫人找個合理的理由啊。”助理微笑回答。
靳知寒哼了聲,“我見我的老婆還需要找理由?”
他掃他一眼,後又話鋒突轉,“不過能見他還不耽誤工作,自然是最優解,你去安排吧。”
助理強忍住笑,心想你就傲嬌吧。
靳總肯定是想時時刻刻待在楚曜的身邊,但他還要忙工作,也不想被楚曜看出來他內心那麽脆弱,用工作來掩飾自然是最好的幌子了。
開機之後,楚曜更是沒什麽多餘的時間,和靳知寒聊天都是趁休息的空檔匆匆聊幾句,經常的他閑下來的時候,他那邊還在忙,所以兩人一周內加起來也沒聊多少天。
偶爾,楚曜坐在椅子上,研讀幾番劇本就會拿起手機,翻一翻和他的聊天記錄,這才後知後覺發現都是些很沒營養的對話。
比如:
“你吃晚飯了沒有?”
“還沒有,想等着和你一起吃。”
“老婆,猜我在做什麽?”
“這個點應該在工作吧?”
“沒有,我在想你。”
每每看到這些,楚曜的手指便情不自禁戳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又是想老公的一天”,之後再默默删除。
靳知寒很好意思發那些肉麻的情話,他卻做不到。
又是忙了整整一天,楚曜回到酒店時已經很晚了,他剛進門,靳知寒的電話便打來,準得像在他的身邊安裝了監控。
“老婆,突然好想你。”
磁性十足的男嗓傳進楚曜的耳朵裏,他說話的語速不緊不慢的,仿佛午夜電臺男主播的那種聲音,在他的耳邊激起酥麻的電流。
沒有哪個人的安全感是與生俱來的,全源于伴侶的言行舉止,當他說想他的時候,他沒着落的心便得到撫慰,一下落了地。
撫摸着自己的唇角,楚曜的眼底溢滿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笑意,漆黑的瞳孔裏都仿佛流光溢彩起來。
他不知道,原來愛情能夠讓人變得這麽感性脆弱,僅僅只是一句話而已……
竟讓他産生一種想要立刻見到他的沖動。
“我們應該快見面了吧。”楚曜再過幾天就有假期,但他不想提前告訴靳知寒,“你再忍忍。”
話落,外面忽然有敲門聲響起,楚曜還以為是他的小助理過來送東西,直接拉開門,沒想到竟然是靳知寒毫無征兆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走廊通亮,深灰色的大理石地面倒映出吊頂水晶燈,溫暖又璀璨。
他望起來風塵仆仆,裹挾着茫茫夜色,如穿越時空般奔他而來。
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宛若被定格,僵了很久很久。
這是他做夢都想見到的人啊!
楚曜還在發呆的時候,被攬入強有力的懷抱中。
如果想念有聲音,此刻一定震耳欲聾了吧。
臉埋進他的胸膛,楚曜認真計算了下,他們有十天零六個小時沒見面了,其實不算很長,可對相愛的人來說,分分秒秒都難捱。
擁吻變成了親吻,靳知寒扣在他後腦勺的手掌微微收力,将人又往他的懷裏拉近了幾分。
他被他推到牆上,逐漸褪下了衣衫。
随後炙熱的唇再次貼上來,比之前更猛烈。
他的吻不再內斂克制,并不怕多一分力,身下的人就碎了。
許久沒承接,楚曜攀着他的肩膀,意識淩亂。
“溫柔點,好嗎?”他的汗珠順着堅毅的下巴滴落到他的肩上。
靳知寒呼吸急促,“抱歉,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