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兩個人就這樣在路燈下, 不知道傻乎乎的笑了多久。直到姜西看到周白紅潤的臉頰，逐漸被凍的發白, 他才終于恢複正常。

“周白, 你要去哪？天不早了，咱們趕緊走吧。”姜西理智回籠，終于想起來, 他是沒事，是單純跟着周白坐車過來的。但周白不是呀。

周白是特意坐的這趟車，她是有事要辦的。姜西現在就怕, 周白和他一樣緊張, 萬一坐車坐過站了怎麽辦？剛剛那個可是3路的末班車, 如果周白坐過站了，他們就得走回去了。

姜西因此愧疚中, 又帶了一點兒期待。

剛剛确定關系的小情侶, 有誰會希望分開呢？如果真一起走回去, 他們不但能順便聊聊天，說說話。周白走累了，姜西還能趁機表現一回, 背着周白往回走。可謂是一舉多得。

姜西想象了一下他把周白背在背上的樣子，心裏美的冒泡。

“我來找我四哥的，前幾天, 他把我的自行車騎走了, 今天我過來找他拿車。”周白的話, 讓姜西腦子裏所有期待的畫面都化為烏有。這讓他有一丢丢的失落。

不過, 正事要緊。天不早了, 姜西收拾好心情, 沒有再磨蹭, 陪着周白往周解放所在的木材廠走去。一路上，姜西照顧周白體弱，沒有和她說太多的話。

姜西：“你凍不凍手？我的口袋很暖和，要不要伸進來試試？”

嗯，這才确定關系，姜西就不叫人家周白同志了。短短兩分鐘，姜西對周白的稱呼，就從直呼全名，到直接叫你。估計下回再開口，他該管周白叫小白啦。

而且，看看人家姜西多會找借口，明明是他想和周白牽手手，但他卻要周白主動把手伸過來。就很會撩，很有小心機的一個老男人。

周白這頭一次談戀愛的小姑娘，不可避免的被他撩到啦。姜西看着就火力很旺，他穿的棉襖，看着比周白的衣服薄很多。他們也沒戴帽子和圍巾，但他的臉色看着卻比周白好很多。姜西的手裏拎着周白的小包和他的藥，他的手一直沒插兜，看着也不冷。

寒冬臘月的天氣，好像只凍周白一個人，姜西和感覺不到酷寒一樣，給人一種熱氣騰騰，很溫暖的感覺。周白這樣怕冷的人，當然會想要靠近他，試試他的口袋，是不是像他說的那麽暖？

只是，這時候風氣比較保守。夫妻兩個出門，都得注意影響。周白這剛談對象，當然不敢嚣張。萬一點背，被巡邏隊看見，把她倆當成耍流氓的，那不是要命了嗎？

“不用了，我手套也挺暖和。”周白口是心非的拒絕。并且加快了腳步，往周解放那裏走去。

好在她們下車的地方，離周解放的木材廠不算特別遠，走了不到二十分鐘，周白和姜西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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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地方，姜西主動在外邊等周白出來，讓周白一個人進去找周解放。“我在這等你，一會兒我們一起回家。”

姜西這對象，剛上崗，才過了周白的這一關，周家人還不知道他。現在還沒到他和周白一起見家長的時候。為了不給周白惹麻煩，姜西不介意先當幾天地下情人。

姜西替周白考慮，周白當然高興。只是，她談戀愛沒什麽見不得光的，所以她是不需要姜西這樣做的。

“一會兒我會把我們的事告訴我四哥，他肯定會出來找你的，你注意把握機會。我四哥比較疼我，他對你态度差的話，你別在意，他不是故意針對你。他和我一樣，不喜歡虎頭巴腦的東西。你正常發揮就行。”進去找周解放之前，周白把她的打算告訴了姜西，悄悄的和姜西通氣，讓他做好準備。

這樣做倒也不是周白向外，剛談對象，就向着自己的男人。周白這麽做，純粹是在給姜西打預防針。周解放夢中罵許春林的一幕幕，讓周白印象深刻。周白也怕姜西和周解放打起來。

那樣的話，周白這對象，只能談到這了。

周白的話，讓姜西很驚喜。姜西沒想到，周白這麽快就會把他介紹和她的親人，這讓他心裏暖洋洋的，更加喜歡周白了。“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也不會讓你家人失望的。你四哥說我，也是為你好。我都懂的。我會好好表現，争取讓他放心把你交給我。天冷，你快進去吧，我在這等你們。”

周白想了想，确實沒什麽好再交代的了，就和姜西擺擺手，說了句，“等我。”後，噔噔噔跑進木材廠，去找周解放。

周白來的晚，周解放這會早下班了。此時，周解放正躺在床上煩躁又抑郁，連晚飯都不想吃。

說起來，周解放這幾天，心情都不太美妙。原因也很簡單。回城一周，許家那點破爛事，周解放早打聽清楚了。周解放是很能幹的，他不但打聽到了許家是如何磋磨許春林前妻的，他還打聽到了許家想要再娶的原因，和梁秀與許老太太暗中的小動作。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梁秀那點花花腸子，只要周解放認真查起來，她真是什麽都瞞不住。畢竟，梁秀這壞事幹的簡單粗暴，留下了不少破綻。時間緊迫，梁秀來不及掃尾，周解放可不就什麽都知道了。

得知許家的事是梁秀故意坑周白，那周解放當然不能忍啊。查出真相當天，他就跑到周德生家，找梁秀打架去了。

梁秀一個女人，周解放打她，她當然打不過。但梁秀不是一個人在家，她還有一個好老公周德生。事情發展到最後，就是周解放沒打着梁秀，反而和周德生結結實實的幹了一架。

打完架，出了氣，周解放才在周德生和梁秀的憤怒的指責聲中，把梁秀幹的缺德事告訴周德生。

周解放：“呵，我瘋了？我看你媳婦梁秀才是真的瘋了！”

“大哥，你不知道吧？你的好媳婦，明明知道許家缺德帶冒煙，專門磋磨兒媳婦，她為了讨好許主任，還是主動把許春林介紹給了小妹。她明明就知道，這家人娶媳婦，不是真的娶媳婦，而是要找保姆伺候許春林前妻的癱子爹，找老媽子伺候許家一家老小，她還敢把這樣的爛人往小妹那介紹！她簡直該死！”

周解放越說越氣，直接拖了鞋，向梁秀丢了過去。梁秀這回躲閃不及，被丢個正着。被濃濃的臭腳丫子味糊了一臉，梁秀被熏的靈魂出竅，差點嘔出來。

只是，這會兒周德生已經懵掉，幫不了她了。

周解放的話驚呆了周德生。他下意識的問，“這是真的？”不可能吧，他媳婦怎麽可能是那樣的人？明明她對周白很好呀。周德生心中翻江倒海，怎麽也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千真萬确的事情，不信你找別人去打聽打聽。”周解放龇牙咧嘴的嘶吼。

梁秀被周解放揭了面皮，有一瞬間的無地自容，心虛的不敢再計較周解放用鞋丢她的事情。不過，後來一想，她不是沒做成嘛，所以，只尴尬了一瞬間，梁秀就又恢複了理直氣壯。反正周白也沒吃虧，她怕什麽？

梁秀：“什麽真的假的，周白不是沒看上許春林嘛！這樣許家如何，又跟周白有什麽關系，老四，你因為這個來我家鬧，揍你大哥，用鞋丢我，是不是太不講道理了？”

“你還敢說！”梁秀這一狡辯，周解放剛剛消了火氣，瞬間又冒了出來。于是，他脫下他的另一個鞋，也向梁秀丢了過去。

梁秀被臭鞋接連攻擊兩回，心底火氣也不小。正好這會周解放的戰鬥力變弱，她就從周德生身後沖了出來，拿了一個雞毛撣子，要打周解放。

周解放一看梁秀不知悔改，瞬間也是怒上心頭，兩個人瞬間打成一團。

周德生和梁秀一起生活了十幾年，他對梁秀非常了解，當然沒錯過她不在意的瞬間。這下，不用去問別人，周德生就知道，周解放說的肯定都是真的。然後，周德生憤怒了，周德生無地自容了。

周德生沒問梁秀為什麽要這麽做，因為他知道，他問了，梁秀也不會承認。就像現在，梁秀被周解放揭了面皮，她都能理直氣壯的周解放打架。周德生問她，又能問出什麽？

“行了，別打了！”周德生加入戰局，生生挨了兩邊一人一下，被打的眼冒金星，鼻子出血，才把兩個打紅眼的人分開。

“別打了。打架又不能解決問題。”

周德生現在犯愁的是怎麽和周白解釋這個事。而且除了這個事，周德生還知道一個更要命的事情。

“我們回城的那天，路上遇到了小妹的好朋友王芳芳，她說她爸要賣她換彩禮，讓你嫂…梁秀救救她，幫她找個婆家。那時候，我不知道那麽多，梁秀答應了，我也答應了。然後，當天王芳芳進城，和許家相看了一下。雙方看過後都挺滿意，準備年前結婚。”周德生說完，只覺得頭更疼了。

當時周德生還聽梁秀說，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那會周德生也覺得是那麽回事。王芳芳家境沒周白好，她能嫁給許春林也算高攀。周德生幫周白的好朋友找一個好婆家，他還想着放假回家的時候，和周白邀功呢。

現在看，這都什麽事呀！

周德生這時候還不知道王芳芳也不是個好的，他以為是梁秀沒坑成周白，就故意又坑了周白的好朋友。這讓周德生心生愧疚，自責的不得了。

周德生是真的實在人，他和梁秀夫妻一體，梁秀幹的壞事，他都有責任幫她善後。媳婦可以關起門來慢慢教，現在要命的是怎麽避免周白的好朋友被坑。

想到周白平時對王芳芳的好，周德生真怕，周白知道這事遷怒他。

這可不行呀！

周德生不知道王芳芳幹的好事，但周解放知道呀。周解放一看周德生又犯傻，他就趕緊把王芳芳幹的好事，也給周德生說了說。

周解放：“大哥，你可別提王芳芳了，就你回家那天，她還算計小五，讓人誤會她正在和姜西談對象。要不是姜西沒啥壞心，那天咱家小五就栽了！當時梁秀就在旁邊看着，而且，我覺得這事就是梁秀指使王芳芳幹的。為的就是搞臭小五的名聲，讓她沒得選，只能嫁給許春林。梁秀其心可誅，王芳芳是助纣為虐，兩個人都對不起小五！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周德生聽完，又是一臉懵。他覺得這世界真是太瞬息萬變了。他有些跟不上節奏。

這怎麽會這樣呢？這要是真的，他小妹也太慘了吧！

他媳婦要算計他妹子？他妹子的閨蜜還幫他媳婦？最後王芳芳又被他媳婦算計了？

這到底能算他媳婦幫周白報仇了嗎？這能将功折罪嗎？他這時候去找他妹子真誠道歉，周白會原諒他嗎？

周德生腦子亂糟糟的。

梁秀聽了半天，不願意替王芳芳被黑鍋，就大聲解釋道：“清水村的事，你們別賴我身上。我是把許家介紹給了周白不假，但壞周白名聲這種事，我可沒幹。王盼娣叫我出去之前，我可一點兒不知道清水村發生的事情。”

“就是說你當天真的去看熱鬧了！你如果對小妹不安好心！”周解放一下子抓住了重點，又給梁秀一頓噴。

梁秀眼神閃爍了一下，說了句，“沒有，我只是看事情被小妹解決了，才沒過去添亂。”

梁秀的解釋很牽強，打了這麽一場，周解放和周德生已經都不信梁秀的狡辯了。

事情發展到這，梁秀居心叵測，王芳芳心思不純，已經是很清晰明了的事情。

周解放看周德生被揍得不輕，梁秀也有負傷，他也就沒了再幹架的心思。

周解放：“大哥，這周末放假，我們一起回家吧。這事我會和咱媽說的，到時候你自己去跟小妹道歉，跟咱媽解釋吧。梁秀到時候如何處理，你好好想想。大哥，我最後勸你一句，你這媳婦不安分，你以後過日子長點心眼。咱媽還活着，咱家還輪不到她做主。她要是容不下小姑子，小叔子，那咱們回去就分家。”

“不至于，不至于。一家人好好的，分什麽家呀。我是你們的大哥，照顧你們是應該的。”周德生這時候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想着家和萬事興呢。

周解放看了一眼，眼神閃躲的梁秀，就知道她肯定會鬧。而周德生是個老實人，他玩心眼肯定玩不過梁秀。現在就看趙素芬的了。周解放相信，他媽一定不會讓他失望的。梁秀算計這麽多，周解放就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周解放在周德生家放了一把火回來，他自己也愁。他愁的不是別的，愁的和周德生差不多。就是怕周白知道真相後會難過。

別看周解放一直說王芳芳不是啥好人，想要周白遠離王芳芳。但他也知道，周白其實和王芳芳挺好。

王芳芳和梁秀是周白兩個最重要的好朋友，現在周白同時被兩個好朋友算計，她知道真相，不得傷心死呀？

周解放不想讓周白為這事難過。但怎麽可能呢？人心都是肉長的，誰遇到這樣的事情，都不能無動于衷呀。

而且，之前周解放以為王芳芳是受梁秀指使的小螞蚱，沒有特別針對她。現在，知道她本就有壞心，那周解放怎麽能放過她？讓她得償所願呢？

但許家是個火坑，王芳芳嫁過去，肯定沒好日子過。周解放一點兒不想攪黃婚事，間接幫王芳芳的忙。可啥也不做，讓王芳芳這麽嫁了，周解放心裏也嘔的慌。如果王芳芳嫁人後，再來和周白顯擺，那周解放得更嘔。

由于不知道周白的态度，周解放想幹什麽，顧及到周白，又有些放不開手腳。但讓他現在就把這些爛事告訴周白，周解放又不舍得。

周白就是在就在周解放如此憂愁的時候，出現在周解放的宿舍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