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受傷
◎要不是我無意發現了,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賀潇回頭, 看見謝沉霜,眉心條件反射性跳了跳。
祁明樂對謝沉霜無感,只記得謝沉霜是上京有名的溫潤君子, 以及他是葉蓁名義上的太傅,便同謝沉霜打招呼:“謝大人, 你今日也來這邊逛啊?”
謝沉霜輕輕颔首, 目光落在葉蓁身上。
葉蓁抓了抓裙帶, 擡眸看向謝沉霜,小聲問:“太傅, 你可不可以當做沒看見?”
她今日是偷偷出宮的, 賀潇和祁明樂倒沒什麽,但被謝沉霜撞見,就看他願不願意幫她隐瞞了,葉蓁的眼裏帶着顯而易見的不安。
謝沉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只盯着葉蓁,道:“過來。”
“哦。”葉蓁正要乖乖過去時, 卻被祁明樂一把抓住胳膊, 祁明樂同謝沉霜商量,“謝大人, 公主好不容易出趟宮,你就讓她多玩會兒呗。”
若是平日, 謝沉霜會應允,但今日不行。
謝沉霜道:“公主是與殿下一同出宮的麽?殿下要回宮了。”
葉蓁不想給姜毓帶來麻煩,便同祁明樂他們道別後,跟着謝沉霜走了。
曲水旁士子們還在推杯換盞吟詩作對, 謝沉霜帶着葉蓁走在小徑上, 他擡手拂開葉蓁面前花枝的同時, 溫潤解釋:“公主是扮殿下随從出宮的,若不随殿下一同回去,一來回宮人數對不上,二來公主單獨回宮時,恐會被人發覺。若公主想出來玩,改日臣尋個由頭再帶公主出宮。”
“好。”葉蓁答的很快。
謝沉霜愣了愣,下意識側眸,便見葉蓁神色明媚,她今日心情似乎很好。但直覺告訴謝沉霜,葉蓁的好心情,并非是因他承諾改日帶她出宮。
“公主……”
謝沉霜剛開口,便被姜毓打斷了:“太傅。”
姜毓從另一頭快步過來,謝沉霜見狀,便并未再說什麽了。
謝沉霜護送葉蓁與姜毓回宮。姜毓是皇子,每日課業繁重,平日鮮少有時間玩鬧,更別說出宮了,眼下坐在馬車裏,外面街景繁華,雖然他極力克制,但目光還是不自覺向外瞄去。
葉蓁見姜毓明明好奇外面,卻非要繃着不去看的模樣,不由覺得好笑,便沖他招手:“過來。”
姜毓剛過去,就被葉蓁拉到窗邊,葉蓁将簾子撩起,方便姜毓看的同時,又同姜毓道:“你是皇子,既難得出宮一趟,便該多聽多看,這樣你才能知道,百姓過的究竟是什麽日子。還有,別整天正襟危坐着,古板死了。”
同樣正襟危坐的謝沉霜:“……”
姜毓扭頭去詢問謝沉霜的意思。
他是皇子,自小便被教育,一言一行要端正。
謝沉霜無奈笑笑,輕輕颔首。
“多謝太傅。”姜毓立刻笑起來,一大一小兩顆腦袋,趴在窗邊,看着外面的街景。
時值四月中旬,天氣逐漸熱了起來,街上的行人已換了薄薄的夏衫,更有那等附庸風雅的,手中還提了把扇子,空氣裏隐隐有槐花香的香氣。
葉蓁偷偷看了一眼謝沉霜。
去歲這個時候,她與謝沉霜還在春水村。她是個靠醫術為生的大夫,而謝沉霜眼睛看不見,但每次她回家時,謝沉霜都會坐在窗邊等她。
但葉蓁和霜霜都留在春水村了。
如今他們是公主和太傅。
葉蓁眸色暗了下來,謝沉霜驟然厲喝一聲:“公主小心!”
葉蓁還沒反應過來,就已被謝沉霜一把攬住朝後拉去。下一刻,一支箭羽破空而來,紮在她與姜毓剛才趴着的窗邊。
葉蓁臉唰的一下白了。
“有刺客!保護殿下!”
外面的護衛頓時驚叫起來,夾雜着百姓驚呼逃竄的聲音。
“嗖嗖嗖——”
不斷有箭羽射在馬車上,葉蓁與姜毓被護在謝沉霜身下,聽着外面的兵刃聲,葉蓁哆嗦睜眼,驚惶看向謝沉霜。
“沒事,別怕。”謝沉霜安撫捏了捏葉蓁的腕骨,反手抽出桌下的長劍,同葉蓁道,“你與殿下待在這裏,我出去看看。”
葉蓁雖比尋常女子見多識廣,但也從沒遇到過刺殺這種事,她吓得臉色發白,只能抱緊身側的姜毓,哆哆嗦嗦安撫:“毓兒,不怕,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姜毓沒說話,只緊緊握住葉蓁的手,姑侄倆靠在一起瑟縮着。
漸漸的,沒有箭羽再射過來了,外面的打鬥聲也慢慢弱了下來,但卻傳來了濃重的血腥味。
葉蓁眼皮直跳,她抱着姜毓縮成一團,直到謝沉霜的聲音在簾外響起。
葉蓁身子一顫,立刻松開姜毓,擡手去掀簾子,但哆嗦了好幾下,手一直使不上勁兒,然後簾子就被人從外面掀開了。
一霎那,天光悉數從簾外撲進來,而謝沉霜立在天光裏,一身白衣染了點點紅梅。
“不是我的,別怕。”謝沉見葉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便立刻解釋。
葉蓁吊着的心這才落了地,她身子一軟便跌坐下來。謝沉霜下意識想去扶她,但又怕自己手上的血弄髒了葉蓁的衣裙,便只能隔着車簾子,聲色輕緩安撫葉蓁:“沒事了,刺客皆已伏誅了。”
葉蓁點點頭,她單手捂着胸口,覺得自己需要緩緩。
姜毓也過來了,他一面扶着葉蓁,一面叫了聲:“太傅。”
謝沉霜颔首,然後道:“眼下刺客雖已伏誅,但不知前方是否還有伏擊,為保安全起見,還請公主與殿下,先移步至臣府上。”
“好。”姜毓應了。
葉蓁自然也應了。
京兆尹聞訊趕過來,看見眼前的場景,吓的差點直接跪了:“謝大人,殿殿殿下他無礙吧?”
謝沉霜是上京有名的溫潤君子,但此時卻是手持長劍,白衣染血,整個人像是浴血而生,他一個眼神過來,京兆尹直接跪下了。
“殿下無礙。”謝沉霜這才收了視線,只眸色冰冷,“劉府尹,按照我朝律法,京兆尹每日會派差役在各個街上巡視,為何這邊這麽大的動靜,卻并無京兆尹的差役前來?”
“啊這……”
“你身為京兆尹府尹,負責宮外一切治安事宜,殿下在你的管轄之地遇襲,而你竟到此時才姍姍來遲,劉府尹,你好大的架子啊!”
謝沉霜一貫溫潤如玉,但今日目光卻如淬了寒冰,京兆尹頓時抖如篩糠:“大人,您聽卑職解釋,卑職……”
“解釋的話,劉府尹留着去陛下面前說吧。”說完,謝沉霜翻身上馬,直接帶着人走了。
劉府尹看着謝沉霜離開的背影,肥胖的身子直接跌到地上,今日出了這麽大的事,他這個京兆尹怕是做到頭了。
謝沉霜将他們直接帶去了謝家,戚蓉提前得了消息,早已站在府門口迎接了。葉蓁他們甫一下馬車,戚蓉便急急行禮:“見過公主,見過殿下。”
葉蓁的目光落在謝沉霜身上,還是姜毓叫了戚蓉起身,一群人進了謝家,戚蓉要将他們往正廳引,葉蓁卻突然停下來,看向身側的謝沉霜:“你傷在哪兒?”
不是你受傷了嗎?而是直接了當的問,你傷在哪兒。
所有人一頓下意識回頭,姜毓愣了愣,急急調轉過來:“什麽?太傅受傷了?”
謝沉霜并沒有說啊!
謝沉霜在心裏嘆了口氣,葉蓁聰慧,他知瞞不過她,只得将一直刻意躲藏的身子側過來。
謝沉霜傷在右側的肩胛骨上,是被利箭射中的,但箭柄被他掰斷了。再加上他一直神色如常,身上的血跡被他推說是旁人的,所以不仔細看,壓根就注意不到。
謝家所有人頓時有條不紊忙了起來,戚蓉立刻遣人去請大夫,又命人去燒熱水拿金瘡藥,等戚蓉再回來時,就見謝沉霜裏衣半解坐着,葉蓁站在謝沉霜身後,正拿着帕子才替謝沉霜擦傷口附近的血污。
姜毓與紫黛都在一旁。
戚蓉臉色微變,忙勸:“公主,您是金枝玉葉,這萬萬使不得啊!”
“不妨事,我沒回宮前,是靠行醫為生的。”葉蓁将傷口附近的血污擦幹後,又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沖紫黛道,“點盞燈來。”
紫黛忙去,葉蓁與同戚蓉與姜毓道:“夫人,您與毓兒先去外面等吧。”
戚蓉:“公主,這于禮不和啊!”
“眼下太傅最重要,無事的,”姜毓起身道,“夫人與我一同去外面等吧。”
姜毓開口了,戚蓉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只得跟着姜毓一起去外面等了。
紫黛捧了燭臺過來,葉蓁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同謝沉霜道:“會有點疼,你忍一下。”
“好。”謝沉霜應了。
剜箭頭這種事講究手穩,從前葉蓁做的很好,可今日匕首尖還未挨上時,葉蓁手便有些抖了。
紫黛擔憂看了她一眼。
葉蓁抿了抿唇角,謝沉霜微微偏頭,唇色慘淡,但面上仍挂着淺笑:“若公主下不去手,便換個人來吧。”
“不必。”葉蓁拒絕了,她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将匕首刺了下去。
葉老爹在世時,曾教過葉蓁,為病患處理傷口時,要快準狠,只有大夫手上快準狠了,病人才能少受些折磨。
“哐當——”
一個箭頭被扔進了銅盆裏,頓時有血跡在水中蔓延開來。
“金瘡藥。”
紫黛立刻将金瘡藥遞過去。
撒好藥粉之後,葉蓁便開始為謝沉霜包紮傷口,紫黛見狀,便端着銅盆退了出去。
葉蓁一面包紮,一面不滿道:“哪有像你這樣的人,受了傷,還一聲不吭的?要不是我無意發現了,你打算瞞到什麽時候?”
謝沉霜臉色蒼白,額頭上薄汗涔涔,輕輕笑了下:“習慣了。”
習慣了?習慣了什麽?!
葉蓁正要問時,戚蓉與姜毓從外面進來了,葉蓁只得将話又咽了回去。
“小姑姑,太傅在怎麽樣?”姜毓急急問。
“箭頭已經取出來了,沒什麽大礙好好休養便是,但右臂暫時不能使力,這幾日吃食多注意些。”說到這裏時,葉蓁瞥了一眼謝沉霜慘淡的唇角,想了想,便又加了句,“這幾日可以适當進補些補氣血的。”
戚蓉應下了,又沖葉蓁行禮:“有勞公主了。”
“夫人不必客氣。”葉蓁最怕戚蓉給她行禮了,她忙扶住戚蓉,“謝太傅是為保護我和毓兒受的傷,該道謝的人是我們才是。”
他們這廂正說着話,管家步履匆促進來:“大夫人,公子,祁統領來了。”
祁昌弘是宣帝的心腹,如今擔任禁軍統領一職。他們遇襲之後,謝沉霜便遣人進宮向宣帝禀報此事了。但祁昌弘來了之後,并未立刻将葉蓁與姜毓接走,而是單獨同謝沉霜說了會兒話之後,才出來沖葉蓁他們道:“末将奉陛下旨意,來接公主與殿下回宮。”
葉蓁點點頭,将狐貍放下,結果一轉頭,就見謝沉霜從屋內出來了。
“你出來坐什麽?快回去歇着吧。”葉蓁趕謝沉霜。
謝沉霜臉色蒼白笑笑:“我送公主與殿下出府。”
“不必,我們找得到出府的路,你回去歇着吧。”葉蓁沖謝沉霜揮了揮手,直接輕車熟路朝外走。
謝沉霜見狀,便也沒再強求,只抱着貓站在原地。
葉蓁原本都已經走到院門口了,但不知怎麽的,她下意識回頭,就看見謝沉霜抱着貓站在廊下,正在目送着他們離開。
這一刻的謝沉霜,與春水村霜霜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葉蓁心裏驟然泛起細密的疼意,直到身側傳來姜毓的聲音:“小姑姑?”
“沒事。”葉蓁回過神後,跟着姜毓走了。
回宮後,祁昌弘直接将葉蓁和姜毓帶去見了宣帝。
“兒臣參見父皇。”
“見過皇兄。”
葉蓁與姜毓一同行禮,但心裏卻有些忐忑,她今日是私自出宮的,也不知道,宣帝會不會罰她。
宣帝聽聞姜毓遇襲的消息之後,便一直擔心的,如今見姜毓與葉蓁安然無恙了,這才松了一口氣。宣帝對姜毓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之後,伸手将他頭上的金冠扶正,道:“你先回去,等會兒父皇得空了來看你。”
“是。”姜毓行過禮後退下了。
宣帝的目光落在葉蓁身上,葉蓁以為他要責罵自己時,卻不想,宣帝卻問起了今日遇襲之事。
葉蓁便将今日的情形同宣帝悉數說了。
宣帝聽完,猛地一拳砸在桌案後,他似是想說什麽,但剛開口,便是一陣猛咳。
“皇兄!”葉蓁吓了一跳,當即過去,條件反射性就想為宣帝把脈,卻被宣帝躲開了。
“朕無礙。”宣帝穿着龍袍,脊背彎曲着,每咳一下,單薄的背影就顫一下。宣帝沒回頭,只沖葉蓁擺擺手,“你先回去吧。”
葉蓁擔憂看了宣帝一眼,只得退下了。
姜毓遇襲的事,宮裏各處都知道了,看見葉蓁安然無恙回來,蘭栎差點喜極而泣了,葉蓁安撫了幾句之後,同蘭栎道:“姑姑,我想沐浴。”
先前經歷過一場刺殺,葉蓁老覺得,身上有股揮散不去的血腥味。
很快,熱水便備好了,葉蓁褪了衣衫,獨自坐在水中時,還在想今日的事。
瞧剛才宣帝的樣子,似乎是已經知道,今日要刺殺姜毓的主謀是誰了。還有謝沉霜那裏,她原本是想着慢慢疏遠他的,可今日卻又欠了謝沉霜一個人情。
沐浴過後,葉蓁想了想,去找蘭栎道:“姑姑,我想去庫房裏看看。”
“公主要找什麽?奴婢幫你找。”
葉蓁沒瞞蘭栎:“太傅不是受傷了麽,我想着給他送些補藥去。”
蘭栎便帶着葉蓁去了,葉蓁親自挑選了一些補氣血的藥材,然後讓蘭栎遣人給謝沉霜送過去。
之後謝沉霜告了病假,姜毓也染了風寒,他們兩個一病,勤思殿的課便開不了了,葉蓁心裏有些擔心謝沉霜,這都好幾日了,也不知道謝沉霜怎麽樣了。
但這個月出宮的機會她已經用過了,葉蓁琢磨着,再讓人給謝沉霜送些補藥,順帶問問謝沉霜的情況時,宣帝卻突然将葉蓁召過去,問葉蓁願不願意去謝家一趟。
“沉霜是你與毓兒的太傅,又是為救你們二人受的傷,于情于理,你們二人也該去謝家探望探望他。但如今毓兒病着,你一個人願不願意去?”
葉蓁沒有任何猶豫便答應了。
宣帝颔首:“那朕讓祁昌弘護送你過去。”
“好。”葉蓁應了,但沒立即離開,而是遲疑問,“皇兄,你還好麽?”
姜毓遇襲,謝沉霜受傷,短短數日,宣帝的氣色更差了,眉宇間更是壓出一道深深的褶皺,原本合身的龍袍,如今也變得空蕩蕩的。
宣帝原本在閉眸揉眉心,聞言睜眼看向葉蓁。
宣帝最近确實是焦頭爛額,但見葉蓁關切望着他,不由心下一暖,便扯着唇角笑笑:“朕沒事,去吧。”
葉蓁行過禮跟着宮人去了。
葉蓁與祁昌弘是老熟人了,出宮門後,葉蓁掀開簾子,與祁昌弘打過招呼後,一行人便直奔謝家而去。
今天也不知怎麽的,一路上人特別多,葉蓁頻頻掀開簾子向外望,祁昌弘見狀,便問:“公主可要末将下令清道?”
葉蓁是公主,要是她想,是可以下令将士清道的,但葉蓁拒絕了。
葉蓁做了十五年的小老百姓,她做不到仗勢欺人。
祁昌弘便也沒再說什麽,他們一行人只能擠在人群裏,慢悠悠往前挪。而葉蓁在馬車裏坐不住,便撩着簾子頻頻朝外看。
冷不丁的,她在人群裏看見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停車!”葉蓁突然喊了聲。
趕車的宮人還未曾将馬車停穩,葉蓁便已跳下馬車,直奔那人而去。
那人發髻散亂,一身狼狽,渾渾噩噩朝前走,嘴裏一直念叨着什麽,葉蓁瞧她神色不對,忙叫了聲:“周伯母?”
周夫人回頭,直愣愣看着葉蓁,神色裏帶着茫然。
“周伯母,我是葉蓁,春水村的葉蓁。”說着,葉蓁朝四處張望了一下,并沒有看見周允,“周大哥沒跟你一起麽?”
“允兒?允兒去學堂了。嗯,時辰不早了,我得家去給允兒做飯了。”周夫人喃喃着,當即便步履匆匆就要走。
“公主,怎麽了?”祁昌弘跟着過來。
“沒事,我遇到了一位相熟的長輩。”葉蓁覺得周母很不對勁兒,她不放心她一個人,想了想,便同祁昌弘道,“祁統領,你們先帶着東西去謝家吧,待我将這位長輩送回家中,我再自己過去。”
說完,葉蓁便去追周母了。
祁昌弘同跟來的內侍交代一聲,讓他們帶着東西先去謝家,他追去保護葉蓁。
作者有話說:
今日訪談小劇場:
作者: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你老婆來看你了。
病號謝沉霜唇角偷偷上揚。
作者(于心不忍):但是她在來看你的路上,看見了周允的麻麻,她就去送周麻麻去了。不過她有人讓人把禮物先拿來給你。
謝沉霜面上風輕雲淡,心裏電閃雷鳴:我缺的是禮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