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夜危局終遇貴人
呂布面色古怪的掃了修遠一眼,見他臉上的急切并非作僞,心裏突然別扭起來。腳下的步子也遲疑的很:“修遠,你突然這麽關心文遠做什麽?”
修遠被呂布酸溜溜的語氣噎得一愣,随即愉快的輕笑起來:“張遼乃是這個時代難得的名将,你現下根基淺薄,好不容易手下有個能搬得上臺面的人物,我能不上心些麽?”
呂布聞言,濃密的眉頭微微皺了皺,聲線低沉下來:“于吉仙師不是叫你別看什麽天機了麽?對身體不好。放心,日後不管發生事我都會保護你的。”
從呂布直白得近乎笨拙的言詞裏,修遠毫不費力的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關心,不由得低落起來,要是奉先知道自己早就不是他心中的修遠又當如何?一時間就連知道張遼消息的高興勁也被蓋了去,忐忑難言。
呂布一直死死盯着修遠的臉,見他面上神色突然低落下來,只得無措的扯着修遠的手,小聲嘟囔:“這麽多年了,文遠那張娃娃臉難道你還沒看厭麽?”
修遠看着呂布一個人莫名其妙的鬧別扭,不知怎麽的,腦中突然閃出吃醋這個女性化十足的詞來。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忍不住要捉弄一下這樣迷糊的呂布:“男人當然是都像奉先一樣威武霸氣的好,像我和文遠這種娃娃臉早該一邊涼快去了。”
呂布沒想到自己随便的一句抱怨竟會被修遠誤解,情急之間也不知道如何解釋的好,就微微低了頭,就着修遠笑意昂然的臉吻了上去:“清河,你在我心裏永遠都是最好的,好了帶你去找文遠就是了,別胡思亂想鬧別扭了。”
修遠心中默默吐槽呂布,鬧別扭的明明是你吧——幼稚!
臉上卻因為呂布再一次旁若無人的深吻而有些發燙,就連呼吸的節律也随着呂布舌尖靈活的引動而混亂起來。呂布灼熱的唇舌離開修遠的口腔,兩人一分開,呂布還意猶未盡的伸出猩紅的舌卷走了挂在兩人唇齒間的津液。
銳利的輪廓上明晃晃的笑意霸氣狂狷,邪魅又溫柔。竟讓修遠一時間反應慢了半拍愣神了好一會兒。倒是張遼放下手中的地圖從草坡上面走下來先和修遠打招呼:“軍師的傷可大好了?認識軍師這麽久,我還是第一次知道軍師竟還知道這些旁門左道呢。”
修遠下意識的反問回去:“知道什麽左道?”
張遼站在四五步遠的地方笑的狹促:“采陽補陽啊。”
修遠大窘,可自己之前的傷勢卻是人盡皆知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只得尴尬的扭過頭去,呂布上前幾步大力拍了拍張遼的肩側笑罵到:“你小子,方才明明還一臉緊張的護着那續命的燈陣,現下修遠一來又口是心非的說些混賬話,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別扭的性子才能改過來。”
張遼被呂布的大力拍得整個身子都晃了晃,龇牙咧嘴了好一會兒才重新站好:“侯爺輕點,我好歹也是傷患啊。”
修遠扯着呂布的手胡亂在張遼胸前的盔甲上戳了戳:“咦,這小心髒不是還跳得很歡脫麽?哪裏受傷了?難道是傷在什麽見不得人的地方?”
張遼身邊的兩個親衛聞言頓時明目張膽的把視線掃向他腿間,上下打量起來。張遼大窘:“喂喂,你們兩個不帶這樣玩人的。”
修遠得報一箭之仇,心情大好,主動把話題拉回正軌:“文遠方才不是一直在研究地形圖麽?不知道可有想出什麽良策來?”
張遼将手邊剛放下的地圖又拿起來,随手指了指圖上幾處用黑炭标出記號的地方:“大将軍何進,因不滿董卓外兵進京聯合諸多外鎮軍閥,其中袁術、袁紹率領的袁家軍和曹孟德麾下的青州兵最為難纏。現下我們被圍困洛陽城郊,就算僥幸沖出亦無法通過深溝高壑的虎牢關,更何況現下兵士疲累若要再殺回洛陽城中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實在是進退兩難的困局。”
修遠一邊聽一邊努力回憶自己曾經看過的史料上對三國亂世初起時群雄紛争的只言片語,不由得佩服張遼這位日後名震曹魏的五子良将來,短短一個晚上便把敵我形勢看的如此透徹,只可惜,要解此局非奇謀不可奏效,像張遼這般用兵規整的大家實難有所突破。
修遠搜腸刮肚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曹孟德對大将軍何進的評價來:“沐猴而冠帶,知小而謀強。”既然如此,這聯軍名義上的總指揮雖是何進,但實際上,諸多豪強都不是一般人物,以何進的能耐斷然是指揮不了的。只不過,修遠單單是知道這一點也還是沒辦法找到突破口,畢竟數十萬的聯軍都虎視眈眈的圍在洛陽城外,若有一隊受到突襲,其他人必會接應,到時候聯軍勢衆又首尾呼應,西涼兵士就是再骁勇善戰也是必死無疑。
呂布見兩人都沉默不語,也明白現下形勢不容樂觀,可他自帶兵起出謀劃策之事俱是交予修遠定奪,一時間倒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默默走到一邊去安撫被冷落多時的赤兔馬。夜色迷蒙之中,呂布迎着星光昂首挺胸坐在赤兔馬上遠遠看着草坡下面黑茫茫的軍士們,也不由得産生出一絲彷徨來,縱使自己能在這萬軍之中七進七出殺個痛快,又如何能護得修遠周全?
而修遠呢?就着張遼身邊暗淡的火光遠遠望着呂布挺拔修長的矯健身姿産生的卻是截然相反的振奮感。他仿佛又看到了三世鏡中那條不可一世的金蛟,翻雨覆雲好不嚣張。就連至高天上的太清池也不過是他嬉戲游玩的後花園一般,出入随意,來去如風。
直到遠遠的傳來聯軍搭起鍋竈炊米煮飯的食物清香,修遠才覺察出j□j,腹鳴如鼓。原本安靜的軍士們也開始吵嚷起來。張遼随手把腰側的水囊遞給修遠,神色平靜:“軍師若是j□j不如先喝點水充饑吧。”
修遠一時愕然,十世佛修他也只聽說過畫餅充饑,今兒個還是頭一遭聽人說起喝水充饑的法子來,一時間心裏又是凄楚又是感動。心中愈發堅定了要帶着這般人馬在三國亂世闖出點名頭來的決心。
“文遠,我帶着樊将軍來了,有什麽妙計就快說出來,別藏着了,手下弟兄們都餓得慌,早早沖出去也好吃頓飽飯。”高順踩着黑緞面的布鞋腳下步子很快,聲音卻極輕,只是他高音的大嗓門兒,一股腦的暴露了行蹤。修遠擡眼一看,高順右手邊還有個光頭的高壯漢子和他走在一處,想來便是樊稠了。
張遼聽到高順中氣十足的呼喝聲,臉上也不由得多了幾分笑意,無可奈何的應了句:“兄弟可莫折煞哥哥了,現下四面皆敵,我們又無糧無馬,哪裏還有什麽妙計可言?”
高順聞言倒也不惱,只笑眯眯的摟着張遼的肩膀的接過話頭來,聲音高亢而爽朗:“兄弟這是說哪裏話,要是文遠和軍師都沒法子,我和你能死在一處也值了,好歹做了半生兄弟就是那忘川河上也少不得要回頭看上你一眼的。”
跟在高順身側的那高壯漢子,聞言面上閃過一絲敬意,小聲說了句:“此次出城都是借了賈先生計策,不如請賈先生過來一同商量?”
修遠聽得賈先生三個字頓時心花怒放,激動的跑過來扯樊稠的袖子,可樊稠乃是武人,見有人朝自己沖過來,下意識的掄臂一掃便把修遠掃飛了出去。高順和張遼離的雖近,但事出突然,齊齊驚呼出聲:“軍師!”
呂布原本只是坐在赤兔馬上發呆,聽到張遼驚呼聲,人如鵬鳥瞬間從馬背上躍起,長長的手臂齊肩張開,在空中靈活的一竄,就把修遠牢牢摟進懷裏穩穩落了地,連氣息也未亂分毫,語氣裏卻已隐隐有些怒火:“怎生在軍中還有人對軍師如此無禮?是嫌自己命太長了麽?”
樊稠一聽是呂布的聲音頓時吓得腿腳一軟險些癱在地上,還是高順滿不在乎的頂了回去:“侯爺莫惱,樊将軍之前也沒見過軍師,再說軍師就這麽直愣愣的沖過來,我和文遠還吓了一大跳呢。”
呂布朝修遠投去詢問的眼神,修遠鎮定自若的在呂布懷裏整了整衣衫,強自按捺着欣喜朝樊稠吩咐到:“勞煩樊将軍趕緊去把賈先生請過來,眼下困局非先生不可破也。”
呂布知道修遠早知天機,頓時也明白過來,這賈先生恐怕是個了不得的人物,當即便和修遠一起跟在樊稠身後,打算親自去見,也好做足了禮數。高順和張遼見自家主公都走了,自是一同跟在身後,毋須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