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蔔上一挂

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撫摸着自己的肚子，神情苦澀。

這個孩子……不該來。

以前她都喝避子湯的，可上次在昭陽殿，自己忘記了。

而魏君羨一直修養，估計也忘了這件事。

沒想到就那一次，她有了魏君羨的孩子。

她懷了仇人的孩子，如果太子哥哥泉下得知，會不會化作厲鬼來報複自己。

他最疼愛的妹妹，卻親手害死了他。

她緩緩閉眼，豆大滾燙的淚珠無聲無息滾落。

姑姑見她如此，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道：“老奴知道娘娘心裏苦，但再苦也要撐下去。皇上是您的夫，夫即是天。你又何必和自己的丈夫過不去呢？朝代更替，是大勢而為，就算不是皇上，也會有別人進犯姜國。”

“可……為何偏偏是他，他騙了我，他根本不愛我，他自始至終都在利用我！”

“娘娘，您真的懂皇上的心嗎？”

“他的心……只有瑤池宮的貴妃吧？”

姑姑聞言，欲言又止。

她是魏君羨的乳娘，又侍奉了先後多年。

魏君羨在宮中最信任自己，而她威望也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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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派到這兒，她就明白那孩子的良苦用心了。

魏君羨并未交代別的，只讓她盡心盡力的照顧皇後，她便知道姜黎在他的心中有多重要。

旁人看不出他言不由衷，可是她卻看得清清楚楚，等同于他半個娘親。

她不敢說太多，怕擾了魏君羨的計劃，只能無聲無息的嘆口氣。

自此後，紫宸殿的用度都是最好的，和瑤池宮近乎不相上下。

她孕吐明顯，才短短半月而已，就開始嘔吐。

她如果不是為了父皇母後，為了這一百二十位宮人，她恨不得懸梁自盡。

可偏偏，這麽多人命壓在她的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她經常午夜驚醒，就再也睡不着。

神情恍惚，日夜颠倒。

她被困在紫宸殿，不得踏出宮門半步。

她也不想出去，偶爾讓姑姑探探風聲，知道父皇母後尚且安全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日，大巫倒是常來走動，因為奉了魏君羨的命令，前來為孩子做法事，保佑平安。

她穿上華服，額間點了花钿，戴上了那高高的鳳冠。

姑姑不禁感嘆：“娘娘，你可是一等一的美人兒，瑤池宮的那位主子，根本比的不娘娘！”

“姑姑說這話，就不怕隔牆有耳，傳至瑤池宮我可保不住你。如今本宮也是自身難保，你們多仔細點。本宮也是為你好，謹言慎行，皇宮……遠比你想象的要可怕，這兒早已白骨累累。””

她能感受到姑姑對自己很好，哪怕是來監視自己，但從吃穿用度上，可以看得出姑姑是個有心人，對下面的人都很和善。

她從一開的戒備，到現在慢慢敞開心扉。

許是見過太多血腥的事情，不想再看到有人出事了。

“娘娘，昔日的魏皇宮雖然比不得姜國，但老奴活到這個歲數，也見多了爾虞我詐。方才如此老成，可娘娘年紀輕輕，怎麽……也這麽多感慨？”

姜黎聽到這話，身子微微一怔，猛然意識到自己今年才十六歲。

多好的年紀，卻……心如枯木再難逢春。

她垂下了眼簾，避開了這個話題：“出去吧，大巫在等着了。”

她出了宮門，大巫已經等候在那，見她出來，扶她上座，歲後開始做法事。

法事每月一次，第一次需要她出席，以後倒也不必如此，她也松了一口氣。

事畢，大巫要走，卻被姜黎留下。

“皇後留下微臣所為何事？”

“本宮想讓大巫為我蔔上一挂。”

“求什麽？”他淡淡的問道，好似無欲無求。

025、是殺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