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同床共枕

韓煜瞪圓了眼睛看着突然從琉淵房裏出來的人,心口範堵,最後化作了臉上的落寞。琉淵方才不請他進來,是清楚他一向不喜歡柳夙羲,兩人撞在了一起總會營造不愉快的氛圍。于是,幹脆不請他進來,但是讓他在外面站着又覺着不妥,便道:“是我疏忽了,表哥進屋吧。”

韓煜努力擠出一個笑,“不必了,左右我只是來送個雞湯,用不着進屋。”說罷,将手上的托盤交到琉淵手上,囑咐一句,“趁熱喝了。”

說完,韓煜便轉身離開。

琉淵并不曉得韓煜現下的心情,只因為剛才沒請他進屋的事滿懷歉意,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

韓煜沒有回頭,藍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盡頭。

柳夙羲接過琉淵手上的托盤往裏面走,琉淵轉身将門關上,臉上的歉意還未消。柳夙羲将托盤放在桌上,在圓凳上坐下,端起那碗雞湯用勺子攪了攪,看着琉淵道:“過來,喝湯。”

琉淵在他旁邊坐下,剛想接過他手上的碗,柳夙羲已經舀起一湯勺送到他嘴邊,柔聲道:“張嘴。”

琉淵有些怔愣地看着他,随後張嘴咽下,擡手接碗,“還是我自己來。”

“等你的傷好了再說。”柳夙羲舀起一勺送到他嘴邊,琉淵微微張口咽下,擡眼看着眼,唇邊暈開一絲淺笑。

柳夙羲對上他含笑的眸,“笑什麽?”

琉淵心下一怔,“沒什麽。”輕抿了抿唇,又道:“這湯很清甜,你也嘗嘗。”

“罷了,這湯是韓将軍專門為你準備的,若是被他知道我也喝了,說不準還能逼着我吐出來。”

琉淵看着他,道:“怎會。”

“他一向不待見我,這你也是清楚的。”柳夙羲輕描淡寫一句。

琉淵握住他的手,“表哥他并沒有惡意,你別太放在心上。”

“這事倒是不值得我放在心上。”柳夙羲接着道:“若是有一日,連你也不待見我,這才值得我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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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

柳夙羲挑起一邊的眉毛,尋根問底,“嗯?以前不會,還是以後不會?”

琉淵對上他的那雙眸子,“在我們那一筆賬算完之前,都不會。”

看着琉淵認真的摸樣,柳夙羲心裏發笑,“今日你說的這句話,我記下了。”

喝盡了那一晚雞湯,便繼續着之前下到一半的棋局。

外面月色清明,萬家燈火在黑夜之中一盞一盞地熄滅。

琉淵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無邊無際的夜色,轉頭過來提醒道:“下完這一局,該要回房歇息了。”

柳夙羲撚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上,“你這是要趕我走?”

“并非此意。”琉淵忙道。

柳夙羲問:“那是何意?”

琉淵頓了頓,溫聲道:“我只是念着現下時辰已晚,你今日颠簸了一日也累了,明日還要趕路前去禹州,所以還是早些回房歇着的好。”訂房的時候,韓煜便給他們一人要了一間,而柳夙羲連自己那間房的門都沒進過。

柳夙羲從榻上站了起來,背對着琉淵,語氣之中帶了哀怨自嘲的口吻,“我還以為,經歷過這些日的波折,比起以前,你我之間總會有些不同。即便我不厚着臉皮留在這裏,你也會留我,此時看來,是我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說完,他便要提步離開。

只走出了兩步,手腕便被身後的人握住,柳夙羲停下腳步,視線落在前方,幾分孤傲道:“殿下還有事?”

聽着他的語氣,琉淵臉上滿是無奈,主動地從他身後攬住他,胸口貼着他的後背,他輕聲說:“那便留下。”

柳夙羲苦笑道:“你并非誠心誠意地要我留下,你這麽說,似乎是我強人所難。”

琉淵眉間不由皺起,“我何時說過我不想你留下了?”

“那你心中到底是想我留下,還是想我走?”

聽到此處,琉淵輕笑一聲,不禁道:“真是只老狐貍。”總是用裝可憐的方法引他上當,當着他的面掏心又掏肺,他才肯罷休。

柳夙羲轉過身,與他面對着,微微低頭湊到他耳邊幽幽道:“若我是老狐貍,你是什麽?”老狐貍的夫君,還是老狐貍的夫人?

琉淵臉上神色一滞,幹脆低頭不語。

柳夙羲看着他垂下去的頭,滿意的揚起嘴角,“時候不早,你我也該歇息了。”說着,柳夙羲便牽起他的手往床榻邊走。

琉淵掃了一眼窗邊矮幾上下了一半的棋局,提醒道:“你可是忘了還有一局棋沒下完?”

“不下了。”柳夙羲道:“左右,你贏不了我。”在床邊停下腳步,柳夙羲便為他寬下外袍。

琉淵笑了笑,“你還真不客氣。”

把琉淵的外袍搭在旁邊的衣架子上,柳夙羲答得理所當然,“你我之間,還客氣什麽?”

琉淵擡起手,給他解衣袍,順手得如相濡以沫了好幾十載的老夫老妻。琉淵先躺上了床,在裏側睡下,柳夙羲放下了床帏,而後在外側躺下。

琉淵調侃道:“方才不是說要走,怎的又在我這裏躺下了?”

手掌順着琉淵的腰際游移到他的左肩下方,掌下便是一顆跳動的心,柳夙羲道:“我分明聽到你這裏說,讓我留下。”

“何時說過?怎的我不曉得?”

“你當然不曉得,這話是說給我聽的,只有我能聽到。”

老狐貍……

同床共枕,一夜好夢。

禹城嵇山,比起鄞州最高峰的駿倪山,這一座山平淡無奇,一座普普通通的山,山腳下有一處普普通通的農莊。

怳朝皇帝的陵墓并不難找,嵇山山腳就只有一座類似墳墓的小土堆,土堆前立着一塊石碑,經年久月,石碑上的字早已看不清,土堆上也長滿了雜草灌木。

如此簡陋的一座墳墓竟是怳朝國君的,委實有些寒酸。秋瑾說藏寶圖是在墳墓裏發現的,而這墳墓不像是被挖過的樣子。

查探後才發現在離墳墓不遠處,有一個被枯木掩住的盜洞,由盜洞翻出來的泥土可見,這洞是不久前挖的。

站在盜洞的旁邊往下看,琉淵道:“這墳墓外表看着簡陋,原來下面別有洞天。”

韓煜将手中的劍挂在腰間,對着琉淵道:“我先下去探一探。”

琉淵點頭,“小心。”

韓煜和兩個侍衛跳下了盜洞,下面是一個房間大小的地下室,地下室中間擺着一口石棺,石棺的蓋子是打開的,石棺裏面赫然一副白骨。那一副白骨顯然是被人翻過的,白骨下的絲綢随意一動便會朽掉。

琉淵随後也下了來,柳夙羲留在了上面。兩個侍衛拿着火把,将不太大的地下室照得通亮。琉淵彎着腰在石棺前觀察着石棺下一些銘文,這墳墓的主人死于建安三年,既是怳國滅國後的第七年。

那這七年,難道他都生活在禹城?但是當年他帶着大批金銀財寶,領着禦林軍,如何能逃開朝廷的眼線?前人所知怳朝皇帝最後是在鄞州銷聲匿跡的,而他的墳墓卻在離鄞州并不遠的禹城。

經歷了兩百年,這個謎團至今無人解開。後人最為關心的還是怳朝皇帝帶走的那一大批財寶最終置于何地。

琉淵将懷中的藏寶圖取了出來,鋪在石棺的蓋子上,看着上面的線條入神。貪戀金銀的怳朝皇帝墳墓之中為何只有一張藏寶圖陪葬?藏寶圖上縱橫交錯的線條又代表着什麽意思?是怳朝皇帝故意糊弄後人,還是他不想讓人輕易尋得寶藏?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最近狀态真的很差,還有一系列的事情和考試……

我默默遁了,大家周末愉快,表抛棄我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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