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絕情戀·情深似海
柳夙羲擡手将他攬進懷裏,下巴點在他的額頭,“這江山遲早是你的,既是你的東西,我又怎會舍得玷污。”
“嗯,我知道。”
柳夙羲繼續道:“廚子那我都打點過了,每日三餐都要好好吃。”
沒想到他連廚子那都去打理了,平日裏看着不食人間煙火的柳夙羲何曾為誰做過這些小事。琉淵将頭倚在他的懷裏,“你何時變得這般細心了?”
“那你說說,對你,我何時馬虎過?”
“那倒是沒有。”他總能有辦法讓琉淵說出他喜歡聽的話。
第二日,柳夙羲回京。馬車早已準備好,柳夙羲帶來的人也都一個不少地在馬背上蓄勢待發,就只等着他一個人。
房中,柳夙羲将琉淵抵在門上,一手穩住他的後腦,一手攬住他的腰,胸膛貼上他的,唇在他的唇上碾轉反側,纏|綿的吻不知延續了多久。
琉淵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拉開了一些距離,喘着氣道:“別讓人等太久。”
“讓他們等等也無妨。”說着,臉又湊過去,吻住他的脖頸。被他吻得酥軟,琉淵喉間不經意發出一絲呻|吟,雙手将他摟得更緊。
再這麽下去,外面雪地裏等着的人恐怕還要等上兩個時辰才行。琉淵在情|欲之中抽回理智,雙手松開了他,穩住他的肩膀将他拉開些距離,咽了咽才道:“不準再胡鬧了。”
柳夙羲看着他,本就長得妖媚的臉上此時還氤氲着幾分情|欲的味道,不禁讓人心跳漏了一拍,他撫着琉淵的腰,暧|昧道:“你想要的話,晚點走也沒甚。”
琉淵知道分寸,自然不會如他那般胡鬧,轉身去取架子上的狐裘,給他披上,“已經耽擱了許久,可不能再讓人等下去。”
為他系好了狐裘的錦帶,琉淵開了門就要帶着他往外面走,身後的柳夙羲牽住他,琉淵回頭,“又怎了?”
柳夙羲與他面對着,擡起手給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衣襟,“你就想這個樣子出去?”琉淵低頭看了一下微微敞開且還有吻痕的胸口,剛才只記得給他披上毛裘,忘了自己的衣襟被他弄得淩亂不堪。
整理好了衣襟,兩人就并肩出門,門口的一行人見柳夙羲終于來了,緊繃的臉上才有了一絲笑意。這能将鼻子凍掉的靈州,他們可不願多呆一刻。
站在門前,琉淵轉身看着柳夙羲道:“近來天氣冷,多注意些身子。”
柳夙羲從狐裘裏擡起手,在他的鼻尖上輕輕一點,“若你能好好照顧自己我便放心了。”
琉淵點了點頭,“嗯。”
“可還有別的話想說?”
琉淵沉吟半響,才道:“路上小心。”
柳夙羲揚起唇角對他一笑,轉身,向着馬車的方向走去。
柳夙羲上了馬車,馬夫一揚馬鞭,棗紅色的馬吐出一口白氣,蹄下便有了動作,順着刺史府門前的青石大道遠去。
待那馬車消失在白茫茫的視野之中,琉淵才轉身進屋。回到房中,喝了一杯淡茶。先前一直以為是靈州比前些日暖和了些,現今看來,還是那般寒冷刺骨。
柳夙羲沒走多久,韓煜便過來禀報今日之事。沈進一大早便領着夥計踏上了回江南的路,還往刺史府送了一封信函。
按照琉淵的計劃,韓煜一早便讓手下的侍衛扮作米糧商人在各個米糧鋪繼續售賣昨日購回的米糧。
聽完了韓煜的禀報,琉淵便起身披上了毛裘,打算出門巡視。瞥到了桌上放着的膏脂,想起柳夙羲昨日叮囑的話,琉淵便提步過去,打開了盛放膏脂的盒子,便有淡淡的香味飄出。
還在房中的韓煜一看那東西,便猜到必定是柳夙羲留下的,琉淵一向不會用這種東西。“我在外頭等你,你準備好了就出來。”
琉淵應了一聲,韓煜便出了去。
看着盒子裏的膏脂,琉淵還是有些排斥,畢竟這是女子的用物。蓋上了蓋子,将這盒子放回原處,後又覺着不踏實,還是打開,硬着頭皮給自己手上和臉上抹了些。
總算是對得住他了,琉淵這麽想。
韓煜抱着臂幫在外面等着,琉淵一出門,他便聞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身上有這種香味,琉淵也覺着幾分尴尬,他幹咳一聲,說:“走罷。”
五日之後。
柳夙羲回到京城府邸已是晚上。
“沒想到你這麽快就回來了。”穿着青衣的孔雀精坐在房梁上吃吃地笑,“不過,倒也沒出乎我的意料。”頓了頓,孔雀精繼續道:“有些見不得人的事,當着三太子的面,你總顯得優柔寡斷。”
柳夙羲面上無風無浪,“我倒是不曉得,我所做的哪件事是比你還見不得人的。”
“比如說,外面跪着的妖精。”孔雀精慵懶地看了一眼門口,外面确實跪了一只有上千年修為的妖精,“莫不是你到處留了情,人家找上門來了罷。”
方才進門之時,柳夙羲便注意到了門口跪着的男子,是一只野山貓修煉成的妖精。妖精找上門,這不是什麽好事,柳夙羲便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地繞過了他。
這一夜注定不能平靜。能修行上千年化成精的東西總有那麽些固執,執着于成精,執着于力量。也會在動情之時,執着于情愛一事。
“你就不想聽聽他跪在外面是要做什麽,說不準他是有了你的骨肉,想要讓腹中胎兒認祖歸宗。”孔雀精調侃道。外面的妖精分明是一只公的野山貓。
提筆在紙上書寫的柳夙羲将手中的毫筆向着孔雀精飛過去,一支狼毫筆便像箭矢一般破空而去,孔雀精依舊伸出手指去夾,夾住了筆毫,卻濺了一臉墨汁。
孔雀精将手中的毫筆化為灰燼,用手指沾了沾臉上的墨汁,放在眼前看了看。再擡眼看向風平浪靜的柳夙羲,幽幽道:“惡略。”随後消失在房梁上,大抵是處理臉上的墨汁去了,愛美的孔雀精總容不得臉上有一絲的污濁。
門口的妖精不知何時跪到了柳夙羲的書案前,柳夙羲不理會他,取了一支新的毫筆沾了墨,繼續處理這些天的公文。琉淵說得對,身為中書省一省之長,到了年尾,事情多得三天三夜不睡也處理不完。
不過,書案前面有一個妖精跪着,着實礙眼。柳夙羲冷聲道:“滾出去。”
“若是閣下不答應在下的請求,在下便跪死在這裏。”穿這黑色衣袍的野山貓精語氣堅定如鐵。
提着筆繼續寫,視線亦落在紙上,柳夙羲輕蔑道:“你有可能被我殺死,卻獨獨不會跪死在這裏。”
妖精的壽命太長,若跪在這裏到死還不知何年何月,唯一的可能便是他賴在此地不走柳夙羲動手将他殺了。
山貓精直起腰板,道:“我這條命你若想要,便拿去,但是……”
他未說完,柳夙羲便打斷,“沒有但是,你這條命配不上與我講條件。”
一向高傲的山貓精目光淩厲地看向柳夙羲,“那若是我用你的命來與你交換條件,可配得上?”
“你有這個本事?”柳夙羲挑着眉,全然不将他放在眼裏。
跪了許久的山貓精站了起來,手中化出一柄類似于貓爪的利器,他滿眼殺氣地看着柳夙羲,“若是取了你的命,聚魂珠便是我的了!”
柳夙羲放下了毫筆,擡眸看着眼前滿含殺氣的妖精,“有些話,說起來痛快,做起來可就是自讨苦吃。”
說罷,柳夙羲化出了原形,山貓精手持利器攻上前來。有上千年的山貓精法力極強,即便是世間數一數二的除妖師也未必能将他制服。此時他兩眼發着紅光,手中的貓爪威力無窮,随意一揮便能将書案分成兩半。
房中空間狹小,邢鬼飛身出了外面,紅色的羽翼将地上的雪映上了一層紅光。邢鬼手無寸鐵,對付一個妖精他還用不着拿出弑神劍。
山貓精不過是為了聚魂珠而來,一向高傲的他從未跪下求過誰,這一次他屈膝下跪,說到底,還是為一個情字。
而柳夙羲早已斷定,這一戰,不得不打。
邢鬼是魔,在世間存活的時間連他自己也記不清,又怎會敗在一個妖精手下,即便這是一只千年妖精。
山貓精被邢鬼的翅膀輕輕一拍便身受重傷,落地後口吐鮮血,染紅了他身邊的雪。邢鬼說過他有可能會被他殺死,但卻不是一定,此時他并不打算殺他。
山貓精卻不知好歹,硬是頂着受傷的身子迎上前去,再與他對戰。其實,一開打便注定了誰輸誰贏,實力相差懸殊,自然是強者為勝。
山貓精再次被打倒在地時,已沒了再爬起來的氣力。此時,他身邊飛來一個女子,是一一只只有六百年修為的蛇妖。
蛇妖扶起受傷的山貓精,為他抹去嘴邊的血漬,心疼道:“明知你不是他對手,怎麽還這麽傻。”
“我沒事。”山貓精握住她的手道,“你看着,我定會為你取回聚魂珠。”說完一句話,山貓精的口中又湧出了一口鮮血。
“不,那東西我不要了,我只要你好好的。”面色蒼白的蛇妖滿眼淚光看着柳夙羲,哀求道:“求你放過他。”
一直在旁邊看戲的孔雀精插話道:“真好笑,明明是他要來找死,若放過他,豈不是不能加如他願。”
“并非如此,他……他要聚魂珠,不過是為了我。”眼前的蛇妖元神十分脆弱,若不是靠着她體內的靈丹護着,恐怕她早已灰飛煙滅。而靈丹也并不能一直護着他的元神,因為靈丹總會有耗盡之時。也怪不得山貓精想要聚魂珠,有了聚魂珠,便能保住蛇妖的元神,且永遠不會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