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倒黴的Bush·胡助教

胡家有三個孩子,三個孩子的名字分別是歸、适、返。據說胡爸胡媽在生他們三個的那幾年一直在外地,特別想回家,于是三個孩子的名字迫切反映了他們的主觀欲望。

光看字,這三個名字挺有意境的,雖然老二的名字貌似有點怪。

問題出在他們名字的第二個字上。

他們家的名字中間第二個字是按照祖訓傳下來的,用了很多輩都沒問題,大家普遍使用良好,可是到了他們這一代——出問題了,留給他們三個的字是「不」。于是他們三個的全名就是:胡不歸、胡不适、胡不返。(可憐的胡不适,如果去掉中間的不字,他本來是名字最好聽的一個)

好吧,姓名的悲劇對于胡不歸和胡不返來說已經結束了,然而對于胡不适卻只是悲劇的開始。

給他取名的時候胡爸想要賣弄一下,在古語詞典裏找「歸」的同義詞,結果找到了适就糊裏糊塗報上去了。

小時候,胡爸對大哥解釋他名字的含義的時候總是搖頭晃腦道:

式微,式微!胡不歸?

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歸?

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所以,阿大啊,你的名字出自《詩經·邶風·式微》,是個很有文化、很美好的名字吶~

「可是書上說,這首詩表達的是當時颠連困苦的人民對統治者發出的不平怨恨以及對離人的思念,聽起來一點也不美好啊。」那時候已經識字的大哥抱着課本如是道。

胡爸那時候只好蒙混過去。

然後解釋自己的名字由來的時候,胡爸接受教訓不再賣弄,只是說自己的名字是大哥名字的同義;解釋自己妹妹名字的時候,更是簡單的只說了三個字:歸,返也。

長大了,上學了,嘲笑自己名字的小朋友越來越多,不高興自己的名字被那麽多人叫「不舒服」,他本來是反駁了:「适就是歸,才不是舒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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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最愛較真,于是一幫小孩找到了老師,老師左看看,右看看,然後終于找到了适和歸相同的地方:

歸,舊時指女子出嫁。女子出嫁何謂為「歸」?《易·漸》:「女歸,吉。」

孔穎達疏:「女人……以夫為家,故謂嫁曰歸也。」

《詩·周南·桃夭》:「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此外,女子出嫁亦稱「适」。

《孔雀東南飛》:「貧賤有此女,始适還家門。」

胡不适當時立刻風幹了。

胡不适的外號很多:

「不舒服」——喂!哪有這樣的……

「肚子疼」——就算不舒服也不一定是肚子疼啊!

「二胡」——可惡,為什麽他排名老二?

過了這天,他的外號又多了一個——「嫁不出」。

他覺得:比起嫁不出去,還不如不舒服好聽點。

胡不适恨死了自己的名字,恨死了給自己起了這麽胡鬧的名字還堅決不承認錯誤并且堅決不改正錯誤的老爸,于是他反抗到了國外,然後,在那裏,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希望——

在美國,沒有人再叫他胡不适了,大家通稱他為:Bush(布希)·胡了。

+++++

被稱為Bush·胡的日子還是挺美的,胡不适算是個植物學家,對于植物形态學和植物生理學都很有一套,從研究生開始就跟着導師做專題,于是畢業後也就順利留校當了助教。

每次家人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胡不适總是遮遮掩掩推推擋擋,五年前他的理由是研究生沒畢業,兩年前的理由是博士生沒畢業,到現在已經成了則變成了沒下班。到現在,家人已經對他回不回來沒啥要求了,倒是對他每次拒絕的理由挺感興趣。

最近工作很順利,空閑時間一多,胡不适在網上交了個網友,兩個人很有共同話題,令胡不适感覺生活更加美好了。

他是在一個植物愛好者交流論壇的聊天室認識這個名叫「蓮」的人的,這個聊天室的人多半用植物名作ID,因為Bush的英文意思剛好是灌木,正好是植物,所以胡不适也就沒變名字。

在一堆花花草草中,他一眼就注意到了那個叫蓮的人。

這個聊天室的人ID往往和頭像是配套的,用什麽ID往往就用什麽植物作頭像,這種業餘愛好者的論壇,喜歡花的人相當多,于是論壇頭像一時百花怒放,唯獨兩個頭像挺綠,一個是名叫灌木叢的Bush,另一個就是那個名叫「蓮」的ID。

那個ID用的是中文,一堆植物愛好者不認識那個字于是就看圖猜字,可是誰也沒有認出那人頭像、那團綠到底是什麽植物。

其實胡不适一開始也沒有認出來,不過他認識中文,只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認出那到底是什麽屬科的蓮花——那看起來像是一棵樹,可是還有藤蔓,但那個人的ID卻是蓮。

于是胡不适提出了自己的質疑,然後很快得到了那個一直沒吭聲的蓮的回應,才知道,那個ID是那個人的名字。胡不适于是進一步提出自己的問題: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頭像上那種植物……

很快的,兩個人就單獨開房間(聊天室)一對一聊天去了,越聊越投機,兩個人交換了MSN,成了固定網友。

蓮對植物的了解一點不比胡不适少,這讓胡不适大感除了得到一位益友,更得到了一位良師。

于是,除了研究所幾位同事并不認識多少人的宅男胡不适激動了,幾乎把老底都交代給對方了,每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看了什麽好書、路上看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統統倒給對方,有時候說的太多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是對方還是笑咪咪的回答他:「^^」。

對了,表情符號也是胡不适教給蓮的,蓮是外國人,英語也好漢語也罷,并不精通,于是胡不适就把自己肚子裏的存貨全倒給對方了,甚至為了不讓對方覺得自己是個落伍的家夥,還特意跑到年輕人們經常待的地方學了一堆流行網路用語回來。

現實中的胡不适并不是個愛說話的人,身為老二,這個位置本來就尴尬,一般來說,家中的老大是父母寄予厚望的孩子,老麽則是最被嬌寵的孩子,于是夾在中間的夾心老二就成了缺乏愛的小孩兒,久而久之,胡不适就不愛說話了。

不過認識蓮之後,胡不适發現自己原來是個潛在話匣子。不過蓮是個很包容的人,給人的感覺很像一位長者,他大度的包容了胡不适的各種小毛病,忍受胡不适的啰嗦,并且鼓勵胡不适對自己說更多一點。慢慢的,蓮在胡不适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高了。

在他們的交往過程中,胡不适換了好幾次頭像,他每次發現了自己喜歡的植物,就會拍照上傳成頭像和蓮分享,不過每次他拍花的時候,蓮的心情就不好,久而久之,他就專拍綠色植物了。

直到有一天,蓮多了一句簽名:我想開一樹最美的鮮花,盛放在你面前。

于是胡不适明白了:大概是蓮的那棵樹一直不開花,所以蓮才見不得別人開花。

嘿嘿,原來這個老成的家夥也有這麽小心眼的時候,胡不适心裏平衡了,對蓮也更親切了。

然後忽然有一天,蓮的頭像變了,那株胡不适不認識的變異植物(胡不适自己認為的)開花了。

那是胡不适從來沒有見過的花,很像蓮花,可是花瓣卻遠比任何一種蓮花都要多,層層疊疊異常雍容,顏色是深深淺淺的紅,美得異常妖嬈。

「喜歡嗎?」一向很少提問的蓮破天荒用問號結尾了。

「喜歡!太喜歡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好看的花……」

胡不适說的是真心話,他是研究植物的,漂亮的、奇形怪狀的植物看了不少,不過他始終對植物在民間最普遍的表現方式——花——沒多大興趣。他覺得花很女氣,是女人才喜歡的玩意,可是他現在看到的這棵開滿一樹的花朵,實在不能用女性的柔美來形容,這花開得……很軒昂。

這是一種很驕傲很炫耀的怒放,華貴中隐隐帶着金戈鐵馬的肅殺感。

這種感覺很詭異,可是在看到那花的瞬間,他确實是那麽想的。

胡不适說着,把臉貼到了熒幕上,仔細的看着蓮的頭像,仿佛隔着熒幕可以嗅到花香,「一定很香……」

喃喃的,胡不适把自己的心裏話打出來了。

蓮:「^^」。

+++++

于是第三天的時候,胡不适收到了一份快遞。

是一個包裝得異常嚴密的盒子,簽完名字、把郵差送走,胡不适小心的晃了晃包裹,包裹上并沒有署名,只寫了他的地址。

胡不适把包裹拆開,包裝紙下面是一個非常華美的盒子,打開盒子的瞬間,他知道這個包裹是誰寄給他的了。

「蓮!」胡不适驚喜的叫出聲。看着盒子裏紅得仿佛美人面上羞澀的花朵,胡不适覺得沒有比這個再讓他欣喜的意外禮物了!

并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見了花就拿起來,胡不适小心翼翼的觀賞着盒子中的「美人」,然後輕輕的嗅了嗅。

「好好聞……」胡不适眯了眼睛。

抱着盒子來到電腦旁,胡不适立刻找上蓮,「我收到你的禮物了!真是太高興了!」

他是很直爽的人,于是很直白的表達了自己的欣喜。

「你喜歡就好^^。」蓮還是一如既往的微笑,不過這回他在話尾加了一個害羞的表情圖。

第一次看到蓮用這種表情,胡不适忍不住在熒幕前哈哈大笑起來。

「把它放在你床邊,睡覺的時候,那個味道會很好。」

蓮的字一個一個出現在小小的對話框裏,胡不适心想這家夥果然厲害,他怎麽知道我本來想把花供起來呢?這不,我說之前就提醒我不要那麽做了。

「畢竟,花的本意,還是想給它喜歡的人欣賞。」

這句話出現在胡不适眼前的時候,胡不适的臉詭異的熱了一下。

那個晚上,胡不适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按照蓮的話——把那朵珍貴的紅色花朵放在了他的枕頭邊。

碰觸到那柔軟的花瓣時,胡不适感覺花瓣在手中微妙顫抖的感覺,紅色的花粉沾了他一手,就像胭脂。舍不得将那花粉擦掉,胡不适拉好被子睡覺,夢中花香越來越濃,整個人被香氛籠罩的感覺,真的有種滅頂的舒服。

他做了個春夢。

夢中他被人壓在身下為所欲為,那種快感真實無比,他的皮膚敏感到被子的粗糙都無法負荷,醒過來的時候,被褥一塌糊塗。

就在胡不适臉紅的時候,他眼一斜,心裏大驚:枕邊那朵紅色花不見了。

+++++

接下來的日子,蓮經常會問胡不适花的情況。那麽珍貴的禮物,他不好告訴對方花消失了,于是只好回答:花很好,還沒有枯萎,很香。

不知道蓮是不是察覺了什麽,他覺得蓮最近有些冷淡,語氣帶着若有若無的失望。

可是他真的找了!仔細找了!花就那麽憑空消失了,他還猜是不是有賊來偷走的,可是他住的地方安全措施做得很好,根本進不來平常的小賊,而厲害的大盜也不至于破門而入只為采花吧?

日子就在胡不适的愧疚感中過去了,等到兩個人的交談重新恢複到之前熱絡的時候,胡不适心情一輕松,發現了奇怪的事情——

他開始不斷的打噴嚏,然後開始流眼淚,最後他的皮膚好像薄了三層,變得敏感無比,頭發的騷動都能能讓胡不适難受半天……

症狀持續到第二個星期的時候,胡不适終于确定:他花粉過敏了。

+++++

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殿下最近有些詭異。

這位外號戰争狂的閣下最近每天鬼鬼祟祟的時常對着光腦,這讓好不容易以為可以休息一下的士兵們很緊張,以為他們的元帥又在計劃下一個攻打目标了。

古剎和巴斯星系,位于大宇宙聯盟黃金地帶,也是最早的文明發源地之一,擁有燦爛的文明和豐富的物産,為其他政權體敬仰的對象,而等到古剎和巴斯星系陷入戰亂的時候,也就成了其他政權體磨刀霍霍的對象了。

生于憂患之中,炮火時節在邊緣星球參軍的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用帝國建立以來最快的速度從列兵爬到了少将的位置,每一次晉級都是建立在無數敵人血淋淋的屍體之上。

對于帝國的敵人來說,他是當之無愧的頭號劊子手;不過對于本國人民來說,他卻是英雄。

在他的率領下,古剎和巴斯星系的軍隊踏平了本星系的全部土地不說,還把所有将觸手伸向他們的政權國家全部收入囊中,成為了和宇宙遙遠的另一端的安碧絲星系聯盟并肩而立的兩大強權政體。

而立下如此赫赫戰功的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當年寫下的參軍理由只是:「想要到陽光更加充足的地方曬太陽。」

這句話已經被列入古剎和巴斯帝國國小教科書課本第一頁,成為最受追捧的名人格言。

是啊,對于植物來說,有什麽比燦爛的陽光更令人向往的?有什麽比安全的在原地曬太陽更讓植物開心的?

戰火籠蓋了整個星系,硝煙遮住了太陽,植物們的生存權利受到了威脅!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是多麽仁慈的一棵樹啊!

他用如此平和的語氣寫下了如此有哲理的話,這句話看起來只是想要曬太陽,可實際上,結合當時背景環境分析,這句話暗示了當時岌岌可危的政治環境,暗示了元帥閣下當時挺身而出,想為人民謀利益的偉大情操!他的願望是多麽偉大的願望:想要為普天之下所有的植物提供一寸燦爛的陽光!

布拉布拉布拉……以上,是帝國大儒對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元帥那句話口沬橫飛的分析,已經被列入課本,成為國小生必考的格言分析。

而實際上,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當時真的只是想要換個地方曬太陽而已。

征兵處正好在他紮根的地盤,遮住了他應該享受的太陽光,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問了問,聽說新兵訓練營當地陽光不錯,于是就順便報名參軍了。

所以說,歷史的真相永遠是殘酷的。

讓它們掩蓋在華麗的謊言之後吧,阿門。

看到現在,可能有人迷惘了:陽光……植物……紮根?

嗯嗯,是這樣的,這個星系,是植物的星系。這個星系上的「人」,是植物進化來的。

地球上所謂的「人」,就是指能制造工具、并能熟練使用工具進行勞動的高等動物。這個定義太狹隘了,起碼要把動物換成生物才勉強合格。

作為這個星系中自然的本我存在;作為這個星系中超越萬物的靈長,這個星系上的植物就是人!

不過衆所周知,植物是不能動的,為了打架……咳,打仗方便,這裏的植物篩選了現有智慧生物的形态,最終選擇進化出了近似地球人類的外表,不過說穿了,他們并不是地球上的人類,打一槍,不會流血的喲~~

+++++

好吧,現在,這個星系最高執行者地位的「人」們,正在開會。

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理所當然的坐在長長會議桌的頂端,面前對着光腦,面無表情。

最高長官不開口,其他人也只好坐在原地喝水,喝化肥……

對,喝化肥(囧)。

「喂!堪比斯閣下,您能不能不要喝那個東西,臭死了!」小聲開口抱怨的是正好坐在這位喝化肥的堪比斯閣下對面的那路多中将,身為環保主義者,他一向很反感這些東西。

「報……告……長……官……我……喝……的……是……天……然……無……污……染……産……品……」

堪比斯少将本體是一棵杏仁桉樹,算是植物裏的超高身材,個子長、脖子長、聲帶也長,所以說話傳聲也比較慢。附帶一提,古剎和巴斯星系征兵處已經注明:傳令官不收杏仁桉樹種的士兵。

「可是那個飲料真的好臭!該死!我要建議把這個飲料撤下軍部的飲品單!」堪比斯少将一開口,那路多中将就後悔了:聽這個家夥說話好累,聽完了也就忘了抱怨了。

「與其說堪比斯閣下的飲料,我覺得您身上的香水味倒是應該換換了,就不能換個除蟲劑牌子嗎?這個聞起來簡直就像毒藥!」坐在那路多中将旁邊一直捂着鼻子的阿爾中将終于忍不住開口。

「……這個牌子就叫毒藥!很有名的牌子,我把它噴到腰下的位置,要不是你個子太矮,你聞到的應該是一種類似玫瑰的花香!」

像被踩到了痛腳,那路多中将說話開始帶刺,一下子戳中了阿爾中将的軟肋——阿爾中将本體是爾威茲加樹,個子很矮,長得慢極了,一百來年也就最多長個三十公分,所以人形也是小個子,這點是阿爾中将最自卑的地方。

于是阿爾中将怒了,捂着鼻子,陰陽怪氣道,「喲,原來你還想裝玫瑰啊,小心蜜蜂沒引來、卻引來更多蒼蠅!」

那路多中将,本體大王花——算是最大的花,盛開時候直徑長達兩米,樣子也還算漂亮,就是味道……很招蒼蠅。

那路多中将愣住了,然後開始劇烈的哆嗦——氣的。

就在這個時候,從會議桌頂端傳來一聲咳嗽,所有人一下子收了聲,小心翼翼地向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的方向看去。看清元帥閣下的瞬間,所有人愣住了——

「元帥開花了……」

「我也看見了,他開花了!」

「紅色的花啊~」

「嗯,對啊!真紅!」

會議桌上一時議論紛紛。

好吧,作為地球人的各位讀者,我知道你們大概覺得很奇怪,所以現在給大家注解一點植物小常識:花,是種子植物所特有的生殖器官,通過傳粉、受精作用,産生果實和種子,使種族得以延續。

好吧,這樣大家明白了吧?

于是剛才會議桌下的竊竊私語翻譯成地球語就是——

「元帥發春了……」

「我也看見了,他發春了!」

「紅色的JJ啊~」

「嗯,對啊!真紅!」

囧吧?好吧,這個星系比較不方便也是很方便的一點就是,勃起沒法掩藏orz。

好吧,我們頭頂一朵大紅花、正在發春的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面目嚴肅、公然在會議走神——上MSN,和胡不适聊天。

他最近戀愛了,還是網戀。

說起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他的愛好異常單調:曬太陽,喝水,睡覺加打架。

他現在的工作讓他的各個愛好都能得到充分滿足,所以他很happy。

征服完隔壁負隅頑抗的敵人,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在回老巢紮根曬太陽的途中,因為實在無聊,于是随便上了個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的網。

聲明一點:在此之前,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其實是從來沒有上過軍網以外網站的鄉下樹。于是,他想了想,上網幹什麽呢?

看A片吧~

好吧,看似嚴肅神聖不可侵犯的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其實內心還是很平民的。

于是那天,第一次上網的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就上了一個自認為的色情網站——地球上美國某植物愛好者交流網站。

他是完全憑圖片判斷的,在他看來,那麽多生殖器的照片(就是胡不适眼中的用花當頭像的家夥們的頭像),應該大概肯定是個色情網站,于是他冷靜的拿了一張自己的大頭照當作頭像,然後就敵不動我不動的開始搜索色情片的地點了。

直到遇到Bush同志。

他一開始用的是翻譯器,所以胡不适在他眼裏一直是某種灌木植物,那個家夥和他聊得異常開心。

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自己也很興奮,因為他知道自己是個無聊的人,屬下沒人願意和他說話,下班喝水(類似地球上下班一起喝酒的活動)也沒人拉他去,他一直很向往和人分享大小事情。

這個時候,他認識了胡不适。很快的、他将對方引為知己,然後更加快速的,他發現自己墜入了愛河——他開花了。

他很驚訝,然後就是驚喜:要知道,他開花,比鐵樹還難。

于是,他美滋滋的自拍了一張自己花朵的照片,然後寄給了Bush,聽到對方贊美的那一刻,他激動的又開了一樹花。好不容易鎮定下來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花郵寄給對方。

在植物的世界,這就是戀愛中雙方确認關系的第一步了。

在大家還沒有找到變身方法之前,很多植物就是依靠風或者蝴蝶蜜蜂之類的信使,将自己的資訊傳遞給另一棵植物的,如果對方真的喜歡他,就會用花粉授粉,然後他們會借此生個孩子。這種古老的方法流傳了下來,現在的作用很類似于定情信物。

按照他們的習慣,如果對方同意,會回贈自己的花朵或者葉子,誰知都好幾天了,胡不适非但沒有回贈,反而興致勃勃的給他展示其他植物的生殖器。

那是什麽意思?覺得那些低賤的品種比他好嗎?它們有他大嗎?有他紅嗎?有他味道好嗎?有他……以下省略元帥心中悲苦的碎碎念N句。

總之,自信滿滿的蓮·卡爾·布拉西維斯·路德法拉閣下被深深的打擊到了:原來對方并沒有自己一般的投入。

沮喪了一陣子,想到別人說的戀愛之路并非一帆風順,于是他又重新振作了起來。

剛剛的聊天中,他感覺胡不适對他的态度終于恢複了正常,這個微妙的改變讓他精神一振:他不同意的話,就追求到他同意為止嘛,何況他又沒拒絕自己,好歹他也收下自己的花了。

就算不适花心了點——這個看法來源于胡不适同學三天兩頭給他展示的照片——不過自己早晚可以讓他發現自己才是最好的。

于是,元帥閣下重整旗鼓,再次信心十足起來!

+++++

于是,接下來沒多久,胡不适又收到了同樣一朵包裝精美的大紅花。

這回收到禮物的胡不适卻怎麽也笑不出來了:通過蓮寄來的第二朵花,他已經完全确定了自己的過敏源,正是蓮寄來的紅花。

不好意思打擊蓮的熱情,胡不适心想,一棵樹的花期也沒多久,大概這就是最後一次了。

他是這麽想的,誰知蓮那棵樹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包裹三天兩頭送,于是,接下來的日子,胡不适天天都在做春夢,外加天天花粉過敏……

于是,精神肉體的雙重磨折下,胡不适終于受不了了,再次上網和蓮例行聊天的時候,他開口問:「你每天送鮮花給我,你那棵樹會不會禿掉啊?」

蓮再次被沉重打擊了。

好吧,這句話如果翻譯一下,其實就好比你喜歡的對象對你說,「你的JJ天天這樣勃而不發,會不會不舉啊?」

「你……不喜歡嗎?ORZ」ORZ是蓮閣下最近學會的一個表情符號,他很喜歡用。

「喜歡是喜歡,可是我有點擔心你的花……」胡不适說得很婉約,其實他更擔心自己的小命。

「放心吧,花沒問題,最近每天都能開很多花^^」蓮似乎又高興起來了,自己喜歡的對象很關心自己的身體,這是很好很性福的事。

可是胡不适高興不起來了。

「你……為什麽要送我花啊?」沒有辦法,胡不适最終選擇實話實說。

這行字出現在光腦的透明熒幕上時,蓮的葉子顫了顫(他現在是樹形在和胡不适聊天)。

終于……要說了嗎?

蓮覺得自己的根軟軟的,雖然心裏很激動,可是他輸入文字的速度卻完全沒有改變,「因為,我想要你的種子——」

我想要你的種子,你和我的種子。

「原來是想和我交換啊,你早說就好了嘛,給我個地址,我明天給你郵寄過去。」自以為找到了解決方法,胡不适很大方的打了包票。

一下子,因為緊張,循環都加快了的元帥閣下終于放心,喜滋滋的把地址留給胡不适之後,兩個人又天南地北、雞同鴨講的聊了一會兒,告別了。

直到目送頭上冒着小花的元帥閣下慢悠悠走出了辦公室,辦公室內剩下的諸位才敢開口。

「果然是發春了。」那路多中将第一個開口。

「聽說,元帥閣下已經送花過去了。」阿爾中将附和——雖然他和那路多中将一直不和,不過在戰鬥的戰場上以及八卦的道路上,兩個人一直是相輔相成的好搭檔。

「我……有……他……」這是說話永遠慢吞吞的堪比斯少将。

「不知道元帥閣下的戀愛對象是什麽品種。」那路多中将開始浮想聯翩。

「如果有那個家夥的照片之類的就好了,我可以立刻查出來他的全部資料。」身為資訊處的主管,阿爾中将這句話說得還是很權威的。

「……的……照……片……」這是終于把話說完的堪比斯少将。

「啊?」那路多中将和阿爾中将齊齊回頭,下一秒鐘,兩個家夥立刻跑到堪比斯少将旁邊,一左一右把他圍住。

「有照片也不早說!」那路多中将立刻捶了堪比斯少将一拳。

「浪費時間啊!」阿爾中将附和道。

「我……早……就……說……了……」堪比斯少将很委屈很委屈。

他确實很早就說了,不過別人說了四句話的工夫他才說完一句話而已。

不理會堪比斯少将的委屈,那路多中将和阿爾中将齊齊把眼睛對準堪比斯少将面前的光腦熒幕。

照片上赫然是花叢中的胡不适。

「你死定了。」那路多中将看完照片之後發表感想。

「我們也死定了。」阿爾中将補充。

「你自己收集元帥閣下情人的裸照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讓我們兩個也看呀呀呀呀呀!」欲哭無淚的兩人同時掐住堪比斯少将的脖子。

「是……右……邊……那……個……」被掐住脖子的堪比斯少将發聲更加艱難了,不過為了小命着想,他還是吃力的慢吞吞道。

聞言,阿爾和那路多立刻重新看向熒幕:左邊,一叢花;右邊,一個人。

目光集中到站在花叢邊笑得開心的那個男人身上,阿爾和那路多不語了。

作為植物,他們第一眼注意的當然是照片中的植物,看到赤裸裸怒放的那棵樹,他們第一眼想到裸照也是無可厚非的,然而在堪比斯的提醒下,他們意識到照片的正主不是赤裸裸的那棵樹而是樹旁邊穿得嚴嚴實實的那個男人……

完了!原來自己看到的不是元帥情人的裸照,而是對方的偷情照了!這下不只死定了,還要死後被劈柴了!

以上,是阿爾中将和那路多中将腦中唯一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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