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身為洪氏集團的人,洪停雲的祖父洪冠榮從小就對他們嚴厲教導,洪停雲耳融目染,自然也是會些防身術的。

可他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莫曉楓的路數又變了。

夾雜着八極拳的套路裏,又有野戰部隊用的實戰軍體格鬥術,快、準、狠,那些人甚至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被對方利落的幹掉了!

其中一人還想反撲,曉風就如同暗夜裏的死神,動作輕緩,下手狠辣,血濺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優雅的掏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表情從頭到尾都是一臉的淡漠。

洪停雲坐在地上,看着他一步步走回到自己跟前,緩緩蹲下身朝他伸出了手,眼神似乎柔和了許多。

“還能走麽?”

洪停雲不知自己此時該懼怕還是震驚居多,他嗅着對方身上更加濃郁的血腥味,心髒猛烈地跳動着,他扶着那只有力的手腕艱難的起身,卻突然眼前一黑,頭暈目眩的一頭栽倒了下去。

條件反射的一把将人撈了回來,莫曉楓的衣衫上被染了一片的污漬。

他感覺自己潔癖症犯了,手臂上的寒毛都立了起來,全身都寫着抗拒。

莫曉楓暗啐一口,真是晦氣!

自己救了人好處沒讨半分,眼下居然還得跟個保姆一樣負責善後???

再次嘆了氣,心裏更是将人吐槽了八百遍,這家夥簡直太廢狗了!

莫曉楓一把将人架在肩頭,拉開一旁的鐵門朝裏看了一眼。

裏面血腥的畫面已經進入了尾聲,現場正被人打掃着,似乎突然出現的莫曉楓将他們吓了一跳,現場靜了靜。

那些人朝他看了一眼,立馬又低下頭加快了手裏的事,嘈雜的現場一度詭異的十分安靜。

一個虎背熊腰的家夥被莫曉楓看得有些不适,他撓了撓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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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好,不會耽誤梁先生的生意。”

莫曉楓本就不管這些,随意的點頭應了一聲。

“你們把外面也處理一下,我到點下班了,先走了。”

不待他們回應,鐵門再次合上,而裏面的一群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時都有些莫名其妙。

都是給酒吧打工的,怎麽他們這些做的是晚出早歸的賣命活計,外面上班好歹996,怎麽這家夥卻跟905一樣,日常三小時不說,就差下個釘釘打卡,只為點卯列個出勤表,坐等月末發工資的那種。

可這話卻沒有一個人敢當人面說,這個酒吧打工的兼職生很得老板的喜歡,他們這些人也沒別人那通本事,還是不要上去挨削了。

莫曉楓架着洪停雲回了自己在學校附近租的小公寓。

再過幾天就到大二上期的期末考,再之後就放假過年了,課業本就不多。

這些日子莫曉楓在外面打打工,做些兼職的事。回去的話時間有些晚,就随便租了個地方睡覺,周末才會回師叔的慶平樓報個道而已。

肩頭上的家夥死沉死沉的,整個體重都壓在莫曉楓身上,讓他一度有種在搬運屍體的既視感。

要不是莫曉楓當過兩年兵,退伍之後才回來繼續上學的,哪有體力扛得起這家夥走了一路。

可饒是這樣,他一身的衣衫已經沒法看了,身上的味更是上頭的厲害。

将人往地板上一丢,曉楓進了衛生間,一個澡下來人總算是活着回來了。

曉風有些潔癖,從小養成的習慣,在部隊那會兒不能天天洗澡,他也會全身擦一擦,盡量讓自己松乏一些。

從衛生間出來,他就看到地上那人迷迷糊糊又醒了過來。

将人趕去洗了個澡,等他晃悠悠出來,莫曉楓又提了藥箱給人處理了傷口。倒是不莫曉楓心善,要是人就這麽死在他房裏,可真說不清喃。

一通折騰下來,洪停雲疼得頭皮都有些發麻,畢竟銜着金湯匙出生又養尊處優的活到這麽大,刀口舔血可不是他能過的日子。

眼前這個家夥坐在自己身旁的沙發上,正拿着碘伏給他洗傷口,他的模樣很認真。

對方比洪停雲稍矮一些,垂着腦袋,他只能看見長長的睫毛一刷一刷的眨着,帶着剛才沐浴後的水氣,一雙眼睛就跟小鹿一樣。

這安靜的模樣跟之前暴戾的狀态形成強烈的反差,洪停雲望着對方,一時心裏跟被羽毛掃過一般,覺得這家夥滿身都是未解之謎。

一定是自己失血太多,腦子不清醒才會如此,洪停雲如是想着,甚至覺得腦子這會兒暈乎的厲害。

不多時,等莫曉楓搞定一切,沙發上的家夥已經體力不支,扶着沙發搖搖欲墜,莫曉楓低着頭沒注意到,等發現時候,人已經朝着他身上倒了下來。

莫曉楓沒有防備,被砸了個正着,兩人一時手忙腳亂,随後都滾到了地上。

一聲重響,莫曉楓後腦勺着地,被撞的差點直接送走。

而在他的身上,還壓着個一百五、六十斤的家夥,這會兒輪到他心肝脾肺腎都在痛了,愣是半天沒能爬起身。

更要命的是,這家夥鼻息裏呼出的熱氣正好撩着他的頸窩,莫曉楓雞皮疙瘩瞬間就立了起來,連耳骨都在發麻!

猶如被觸及了逆鱗,莫曉楓額上的青筋暴起,一時間殺意如泉湧一般。

“媽的!起來!”

可洪停雲暈乎的厲害,試了好幾下能沒起身,反而壓得莫曉楓胸口更疼了。

他擡腳毫不猶豫将人一腳踹開,後者一個悶響之後,人是真暈了。

莫曉楓從地上爬了起來,擡手給餘天青發了條信息,只問了一句,“慶平樓可不可以管殺管埋?”

大半夜的,餘天青被莫曉楓這沒頭沒尾的一句問的莫名其妙。

可好歹什麽大風大浪都見過,他氣定神閑的又回了一句。

“您忘了?爺吩咐過,不接您買賣的。”

得,莫曉楓想躺平放棄治療了。

将人從地上撈起來又扔回沙發,看着對方跟條廢狗一樣,莫曉楓的氣性來得快去得也快,他真沒必要跟個病人

較勁。

可一回頭他又看到自己擱在床頭櫃上的那枚硬幣。

這東西是師叔特質的,價值不菲,用起來很是趁手,可他不像師叔做的那些(軍)火買賣的生意,做出這麽個小玩意兒來只為玩一玩,而他大多時候都只是帶在身上防身罷了。

拾起那枚硬幣抛了抛,落在手背上的硬幣圖案,居然是蛇發女妖美杜莎的臉。

她露出尖利的牙齒,睜着眼睛,圖案刻畫的惟妙惟肖。

莫曉楓一愣,不由回頭看向沙發上的家夥。

如果說三葉草的那一面是幸運的話,那麽美杜莎的這一面卻是在告訴他,這個人不能留。

啧,又讓我救又讓我殺,命運總是這麽充滿戲劇性,匪夷所思的讓人難以理解。

莫曉楓心中的殺意一閃而過,最終将硬幣原封不動放回了床頭櫃上。

殺人太費事,沒人善後挺麻煩的。他這人最怕的就是麻煩,也不知道今天是抽了什麽瘋,他竟然還把人給帶回來了……

算了,多想無益,明天一早将人趕走,一切就又跟沒發生過一樣。

莫曉楓生物鐘是鐵打不動的固定,不想弄死對方,這會兒他也懶得将人搖醒,去讨論什麽酬勞的問題。

自顧自的躺上床,不到五分鐘莫曉楓就睡死了過去,失眠症患者羨慕的一批。

早上天亮時候,洪停雲被樓下的運渣車的噪音給吵醒了。

這一夜雖然不太舒服,可意外睡得很沉。

一睜眼,人竟然出現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停雲猛然翻身坐起,身上的劇痛差點讓他背過氣去。

身上打着繃帶,幾處刀傷都處理過,上了藥這會像是迎來愈合期一般,傷口又疼又癢。

洪停雲坐在沙發上緩了好半天才順過氣,人也清明了許多。

擡頭打量起四周,他發現這是個類似酒店房間一樣的單間。

房間收拾的很幹淨,桌上一塵不染的,連煙灰缸放在整張桌子的正中,連下面墊布都跟用尺子量過一般角度精準,洪停雲覺得這人真是有強迫症的厲害。

又不是宿醉未醒,昨晚上的事他還不至于斷片。

床上的家夥此時睡得正熟,發出均勻的呼吸聲,對于自己這個外來者俨然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态。

洪停雲撐着身子站了起來,身上的衣服昨天換過了,一身睡袍都是這家夥的,衣服上透着一股淡淡的木質香,跟昨天晚上聞到的一模一樣。

這味道有點像琥珀配着柏木,跟香水浮于表面的味道不同,有些像是古代那種把香料加熱以後熏在衣服上的一般,從裏面透出來的。

洪停雲捂着隐隐發疼的肋骨,朝着床的方向艱難走了過去。

昨天光線不好加上他頭暈眼花的厲害,還真沒好好看看這家夥的模樣。

穿上的人睡的并不安穩,半邊臉埋在枕頭裏,眉心緊皺着,頭上一層的汗連鬓邊的頭發都打濕了。他手指緊緊抓着被子,似乎嘴裏還呓語說着什麽。

洪停雲看着莫曉楓似乎陷在了噩夢裏醒不過來一眼,人難受的很,不由朝着對方伸出了手,想要叫醒對方。

可下一秒,天旋地轉,洪停雲整個人被莫曉楓按在了床上,右手反剪在身後,脖子更被死死的掐住,就差直接掰斷了!

“艹!疼疼疼!快松手啊!”

媽的,第二次了!自己怎麽就這麽不記打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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