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明栗望向從林深處的目光微沉,開啓重目脈試圖往更深處探去時忽覺異象,回首擡手接住飛來的葉片。
這葉片沾染某人的星之力,鋒利如刀刃,在她回首時若是沒接住就該在她臉上劃出一道見骨的深痕。
“不愧是單脈滿境入南雀的新人,反應很快嘛。”
取笑的聲音在林間回蕩。
明栗将這葉片捏碎,也道:“江師姐的狗來得挺快。”
對方被這話噎住,話裏帶了點生氣:“說話嚴謹點啊小師妹,我分明是來給少主拿回他的東西。你也是,搶誰的東西不好,偏偏要搶他的;聽師兄一句話,那镯子再漂亮,不是你的也別拿。”
明栗聽笑了,突然釋放大量星之力橫掃四周:“你說得對,不是自己的東西就別拿。”
她釋放出的星之力像是一張蛛網,連接地面與上空,從地上花草到樹幹枝葉排查出暗中之人的所在地。
孔儀也沒想到明栗能夠瞬間釋放出如此龐大的星之力,範圍又廣速度還快,立馬後撤退開卻還是被發現。
明栗朝着對方所在處擡手點出一字:“斬。”
孔儀見星之力化刃從虛空而出對準自己飛射心中一驚,我靠竟然一來就出殺招!
這家夥完全不講同門友誼!
雖然他是來找人麻煩的但卻沒有半點殺心啊!
飛刃碎片多且快,明栗毫不留情地攻勢完全打亂了孔儀的辦事節奏,他飛身連退數步遠從樹上落地才堪堪躲開,目光望向明栗所在之處略顯惱怒。
“你可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啊!”
明栗神色認真地問:“為什麽要對你客氣?”
Advertisement
孔儀啞然,好像也對。
他還沒回話又聽那姑娘脆聲道:“束音。”
孔儀驚地瞬間擡首,束音炸碎了他的衣袖,傷到皮膚紅了大片,火辣辣的疼,如果剛才沒躲掉,又或者慢一些,這只手就斷了。
他神色變得凝重,這才開始認真,清楚意識到對方是來真的,他若是再失誤,說不定就會死在這。
死這個字從他腦子裏冒出來時孔儀都覺得荒唐,還有一絲自心底蔓延的恐懼。
孔儀深吸一口氣,五指緊握打出一拳攔下明栗的行氣字訣,雙方星之力碰撞在白日爆發出星火,趁束音效果被抵消,他一鼓作氣沖到明栗身前砸下一拳。
我也不客氣了!
孔儀這一拳朝着明栗臉上砸去,蘊含的星之力與體術脈加成,最輕也要掉幾顆牙。
湊近了他才發現這小姑娘面對他的近身攻擊沒有半分驚吓,神色沉着冷靜,只輕撩眼皮,擡手同樣以拳相擊。
孔儀嘿了聲,上鈎了。
他揮出的右手五指戴有半截黑色指套,是上品武器,指套中射出刀刃可劃破星之力的屏障,還帶有淬毒。
孔儀作為修行者算不得很厲害,但陰招很有一手。
可惜就在這指套射出刀刃時明栗早有所察覺後撤,更是有劍光從遠處飛斬而來将孔儀擊退。
這他媽誰啊來攪局!
孔儀惱怒地擡首,見到來人時卻臉色微變。
來者是井宿院的大師兄,山思遠提劍指向孔儀,面色冷道:“你在這幹什麽?”
孔儀陰陽怪氣道:“我跟人切磋你也要管?”
山思遠瞥了眼明栗,又看回孔儀冷聲道:“方才師尊病發暈倒,若不是她及時發現恐難救回。先不說你又替少主做那些肮髒事,與同門切磋也用這種陰損的招式,師尊平日的教導你都學到哪去了?”
孔儀被他說得臉色青紅交加,眼生惱意,也冷嘲道:“我學哪去關你屁事,師尊反正也只在乎你學得怎麽樣,我跟人切磋愛用什麽招就用什麽招,你不服求我改啊!”
山思遠面上冷意更甚。
明栗不想聽這倆吵架,轉身要走,被孔儀伸指喊道:“站住!”
她回頭看去,卻聽山思遠說:“師尊的事多謝了。”
山思遠攔在她與孔儀之間,劍尖指着孔儀說:“今日你休想在井宿給師尊丢臉。”
孔儀氣笑了:“你他媽才跟師尊丢臉,我讓她站住是要提醒她,今天最好別去鬼宿院,那邊也有人等着她。”
說完瞪了眼明栗,“我是看在你救我師尊的份上!”
明栗問:“鬼宿院是誰?”
孔儀瞪大了眼看她,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麽問。
“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明栗卻道:“你都說鬼宿院有人,為什麽不會告訴我是鬼宿院的誰?”
孔儀一聽又覺得好他媽有道理,于是嘴快道:“鬼宿許濱。”
明栗有點印象,之前在新舍跟邱鴻打起來那人,于是哦了聲,又問:“那你叫什麽名字?”
孔儀腦內警鈴大作,她問我名字幹什麽?肯定是想報複!
于是他說:“山思遠!”
旁邊的山思遠:“……”
明栗:“我記住了。”
孔儀大喜,她果然是想報複!還好老子聰明!
在明栗轉身離開時,山思遠面無表情道:“他叫孔儀,我才是山思遠。”
孔儀:“……”
草!功虧一篑!
明栗安全離開井宿後繼續忙剩下的任務,在忙碌中時間過得很快,因為她每到一個院都會轉完再走,記下各個院的禁地位置,甚至還能猜到那些禁地裏面都是什麽。
比如南雀的神兵庫在轸宿。
靈技傳承古籍藏書閣在柳宿。
處罰弟子的懲戒樓在星宿。
南雀記錄命星位置的星盤在翼宿等等。
明栗看了一圈發現南雀确實強勢,所有東西幾乎都是最好、最強,院中弟子也是個個不凡,只不過宗內勢力複雜,不過這點哪裏都是。
而井宿禁地內傳來石蜚的力量氣息讓她感到困惑,五年前若是南雀去北鬥搶走了鎮宗之寶,還重傷不少院長與弟子,留守北鬥鎮山的父親不可能毫無所覺。
明栗沉思着,發現任務的最後一環才是去鬼宿。
這會已經接近日落時分,明栗又在鬼宿幫忙分裝要用的藥材,獲得了鬼宿藥齋弟子的感謝,結束時還熱情地送了她好許多療養的傷藥,感嘆道:“你會用得上的!”
明栗懵逼地接住對方硬塞過來的藥包。
對方繼續感嘆道:“聽說你因為跟江盈的妹妹搶崔聖的首徒得罪了少主——”
明栗:“……”
流言已經離譜到這種程度了嗎?
對方擺擺手又道:“這世上兩條腿的男人不少,小師妹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咱們争不過就算了,南雀多得是身材品行能力全方位優質的師兄們,比如我——哎,師妹?聽我說完再走啊!”
明栗離開鬼宿藥齋,在藥齋山下的河道遇見來堵她的許濱。
許濱雙手抱胸站在路中,目光略顯感嘆地看她,說:“若是你答應将東西還回去……”
話還未說完,就聽明栗說:“那日出手打斷你與邱鴻的是我。”
許濱先是一愣,随後臉色微變,原本放松的肌肉骨骼逐漸變得緊繃,沉聲道:“你怎麽證明?”
明栗懷抱一大疊藥包,歪頭看向前邊的許濱平靜道:“很簡單,你跟我打,我會先廢了你的右手,再碾碎你的體術脈。”
“你的主星脈是體術,主修靈技也是,若是沒了它,你的修行就得重頭再來,還缺一條胳膊。”
随着明栗的話音落下,許濱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了。
這新來的翼宿師妹看起來又乖又美沒什麽殺傷力,一開口說話卻能把你戳成篩子。
瞧瞧她都說了什麽?
廢了你的右手,再碾碎你的星脈。
如此狂妄,可許濱卻不敢應。
如果她真的是那日出手的人,那就不是在說大話,而是真的有實力能做到。
賭,他會失去一條胳膊加體術脈,不賭……好像沒什麽損失?
許濱默默退去一旁,語氣硬邦邦道:“事情解決之前你可別來鬼宿了。”
明栗說:“把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給我。”
許濱不解:“你要幹什麽?”
明栗擡眼看他:“不給就說明你選擇跟我打。”
許濱:“……”
他差點就忍不住大吼一聲打就打老子怕你?卻在對上明栗那雙平靜的眼眸時硬是把話吞回去,不知為何,他潛意識就是覺得明栗沒撒謊。
許濱黑着臉将自己的星命牌扔給她。
“這是七院高級弟子才有的。”
明栗站在原地沒動,星命牌啪嗒落在地上。
許濱:“……”
你不是要的嗎?!
明栗眨眨眼說:“我沒手拿了,你放在藥包上。”
許濱額角狠跳一瞬,被迫上前彎腰撿起來小心翼翼地給她放穩在藥包堆上,明栗還禮貌地回了句:“謝謝。”
“……不客氣。”
許濱望着明栗離開的背影內心咆哮:我在幹什麽啊草!
七院各位來幫南雀少主擺平手镯事件的高級弟子們被緊急召喚聚在一起讨論戰術。
沒跟明栗動過手的人都有些納悶:“至于嗎?就一新人還要開什麽作戰會,丢不丢臉吶?”
跟明栗動過手的孔儀翻了個白眼:“等她的束音在你臉上炸開花的時候就知道了。”
他舉起自己還在發紅的手臂說:“要不是老子躲得快這手就廢了,那丫頭出手是真的狠,上來就是殺招,我就是去要她還個镯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她有什麽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許濱看後不由搓了把自己的右手臂,對明栗的話又信了幾分,慶幸自己沒跟她動手,否則還真有可能斷手廢星脈。
倒吊在樹上啃饅頭的人問:“有這麽厲害?”
坐在樹上的人嗤笑:“得了吧,孔儀自己本身就打不過行氣脈厲害的。”
孔儀指許濱:“那他可算是行氣脈的克星吧,怎麽也打不過啊?”
許濱沉聲道:“她确實很厲害。”
啃饅頭的秦信道:“聽說是單脈滿境過的入山條件,光是這點已經很了不起,看起來是個狠角色。”
“她能徒手捏碎我的竊風鳥,實力我是不懷疑的。”幫忙望風的庒樹回頭問:“但是你們都不好奇為什麽有人敢搶少主給自己未婚妻的镯子,還不親自出手,要我們去施壓?”
坐在樹上的游天縱沉思:“要這麽問的話,我倒是更好奇她怎麽敢搶這個镯子還不肯還。”
孔儀嘲笑道:“你倆再努力一點,多想想,保不準接下來被針對的就是你倆。”
游天縱聳肩,問庒樹:“你的竊風鳥打聽到她動靜沒?咱們一起上,還不信拿捏不了這小丫頭。”
庒樹伸出手接飛回來的竊風鳥,看見消息後臉色古怪道:“她回翼宿……拿着許濱的星命牌去找江盈了。”
其他人聽得一愣,随後默契想到,壞了,她可能要去把少主的未婚妻揍一頓。
庒樹尬笑道:“不會吧……她膽子沒這麽大吧?”
“去看看。”游天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