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去喝喜酒(一)
颍州城中最近有件大喜事:孫盟主的二公子要和江北許家堡的小姐喜結良緣了。
這兩家都是身份顯赫的武林世家,一時間前來賀喜的武林人士雲集颍州,真比開武林大會還要熱鬧。
許家二小姐許姬靈提前數日就由哥哥姬霜公子護送到了颍州,之後就開始深居簡出,全心備嫁了。
只是論到風頭之健,這次婚事的主角孫二公子和許家小姐都及不上許家堡的少堡主姬霜公子。
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許少堡主如今在中原武林中的聲望如日中天,加上他又如此的年輕俊美,家世傲人,自然走在哪裏都是衆人關注的焦點。
那段許少堡主為了武林大義,結交盈虛教少教主,最後終于勸得盈虛教答應十年之內不再進犯中原武林的事跡,已經被傳得神乎其神,許少堡主年紀輕輕就為中原武林立了這樣一個大功,實在是年輕有為,日後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啊!
……
清下鎮座落在從荊南往颍州去的必經之道上,鎮西口的官道上有一間小小的茶舍,專供來往的客商打尖休息。
此時是正午時分,天氣晴好,太陽高照,茶舍中的幾張桌子都坐了人,生意還挺不錯,老板和一個夥計忙前跑後,給幾桌客人上茶水和一些面餅,鹵蛋,鹹水花生之類的簡單吃食。
正忙着,外面又傳來馬蹄的得得聲,還有馬打響鼻的聲音,看來是又有客人來了。
衆人回頭一看,只見一位面目細致的青年公子帶着一個小随從騎馬而至,茶棚中的小夥計連忙迎出去,幫他們栓馬。
那公子穿着一件淡青色的蜀錦袍子,外罩廣袖細紗雲紋衫,腰間懸了一塊雪白的镂空玉佩,身姿挺拔,步履潇灑,渾身上下怎麽看怎麽舒适惬意。
那個小随從也打扮不俗,皂衣小靴,精幹俐落,把兩匹馬的缰繩扔到小夥計的手裏,順帶又扔了一小塊碎銀,聲音清亮,“給它們喝點水,喂些草料,毛也刷刷,這一路上灰土太大。”
小夥計在茶舍裏幫工好幾年了,收到的從來都是銅板,這時忽然得了重賞,頓時精神大振,幹勁十足,連連哈腰,“您放心,肯定把二位的馬匹照顧的好好的。”
那青年公子進了茶棚一看,發現全坐滿了,微皺眉頭,“老板?”
老板賠笑道,“客官,真對不住,這會兒客人多,都坐滿了,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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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日頭大,大家夥全要歇歇再走,我給您張羅張羅,您和人拼坐一桌吧。”
那公子不喜,不過看看也确實沒位子了,只好點點頭,“好吧。”
旁邊兩桌是幾個帶着兵刃的年輕男女,一看就是江湖人物,他們坐得松散,又是一起的,老板就上前請他們幫忙挪兩個位置出來。
幾個人倒是好性情,一個年長些的男子就對身邊兩個道,“五弟,你和仲強坐那邊和紅芸妹妹,小薇妹妹一桌,讓這位公子和他那小随從坐我們這裏吧。”
話音剛落,那位年輕公子卻道,“不必麻煩了,我們坐那桌就好。”說完也不等人家答應,自行去坐在了有兩個姑娘的那一桌。
那兩個姑娘,都是十七八歲年紀,一個穿紅衣,一個穿淺黃襦衫淡紫色的綢裙,都是英氣勃勃,青春嬌美,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和他們同坐。
幾人看那年輕公子一點不知避嫌,徑直擠到有兩個姑娘的位子上,頓時都沉下臉來,那公子渾然不覺,還沖着那兩個名叫紅芸和小薇的姑娘微微一笑。
正好此時他那小随從進來了,看到這情景不禁撫額嘆息,主子這都是什麽毛病,非得喜歡漂亮人,出門在外也不知收斂一點。
連忙走過去對年青公子道,“教,教…哎呀,公子,你不能坐在這裏,人家有兩位姑娘家呢,你去坐那邊一桌吧。”
那公子看他一眼,“不要,這兩個姑娘長得不錯,又香噴噴的,我坐這裏舒服。”
他說這話很是自然,一點沒有壓低聲音,周圍幾個人全聽得清清楚楚,小随從仰天無語,自己怎麽攤上了這麽一位主子,也太大大咧咧的了,索性不再管他,反正這位肯定吃不了虧,自去背囊中找出一包茶葉,遞給老板,“用這個給我們泡茶,茶壺,茶碗什麽的都提前用滾水燙一燙……”
剛才那被叫五弟的忍不住了,拍案而起,“喂,你幹什麽的,竟敢對我兩位師妹言語輕薄,起來,不許坐在那裏。”
那公子擡頭看看他,随即微笑道,“這位小哥長得唇紅齒白也算不錯,可惜旁邊幾個比較一般,否則我坐到你那邊也可以。”
五弟不想自己竟也被輕薄了,臉漲得通紅,“你,你……找打!”握着拳頭就要沖過去。
他身邊那個年紀稍長之人,連忙拉住他,“五弟,不要莽撞,這是位姑娘!”
“啊!”仔細一看,那人膚色細膩,眉目精細,口鼻小巧,頸項細細嫩嫩,順滑直下,可不就是個女子。
臉更紅了,鬧了半天自己是唯一被調戲到的,又不好去和人家一個姑娘較勁,只得悶頭坐下,嘴裏嘟囔,“好好的姑娘家,怎麽說這種怪話,沒的讓人誤會。”
過了一會兒,老板将茶泡好了端上來,一邊稱贊,“公子這自帶的茶葉可真好,香氣濃郁,色澤清亮,是極品雪山銀毫吧,有銀子都不容易買到的。”
那女扮男裝的女子很是大方,命給這兩桌每人都斟上一杯,她既然擠了人家的座位,就請大家喝杯茶聊表謝意。
同桌的紅芸和小薇兩個女子,聽說她是女扮男裝就很感興趣,看着她一身長衫儒袍潇灑惬意,心裏十分羨慕,見她請喝茶就柔聲道謝。
紅芸捧過茶杯,還未入口就覺得一股濃香撲鼻,淺酌一口,齒頰芬芳,滿口甘澤,咦了一聲,“姑娘你這茶可真好,去年家父做壽的時候有好朋友送了一小罐雪山銀毫,說是很好的了,那麽一小罐就好幾百兩銀子呢,我嘗過一次,好像還不及你這個。”
她此言一出,其他幾人也連忙捧起茶碗品嘗,嘗過之後紛紛贊道,“果然好茶,咱們不太懂的人喝着都覺得奇香。”
紅芸為人靈活,言辭便給,又道,“咱們今日萍水相逢,竟然請我們喝如此好茶,這可生受了。請教姑娘貴姓,這是要去颍州嗎?”
那女子一笑,“這雪山銀毫還行,不過也不值什麽,我姓李,正是要趕去颍州,我一個朋友成親,我去喝她的喜酒。”
紅芸連忙追問,“喝哪家的喜酒,這可真巧,我們也是去颍州喝喜酒觀禮的。”
“孫家二公子和江北許家堡許二小姐的喜宴。”
紅芸和小薇相視一笑,“這可太巧了,我們也是去孫盟主府上道喜的。”連忙站起身來引見,他們是荊南金镖門的,掌門瞿老爺子年紀大了,輕易不願出門,收到孫盟主的喜帖後就派出自家的徒弟子侄來颍州賀喜。
那邊一桌,年長一點的那位是金镖門的大弟子,姓林,叫林義嘉,旁邊那個被叫五弟是五師弟王韬,還有一位是瞿老爺子的侄子,瞿仲強,紅芸是瞿家小女兒,小薇是她表姐,另外那個十四五歲的小少年是瞿老爺子的關門小弟子,叫夏恺。
李姑娘微笑點頭,大家看她一派淡然,金镖門在江湖上名
聲很響,她也聽了就算,沒有什麽特殊表示,這時又不知從哪裏摸出把折扇在手中輕輕搖着,均想難道她不是武林中人?可是平常的世家大戶又怎麽能縱着姑娘家穿了男裝只帶一個小随從在外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