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三觀再刷新
萌萌有些茫然地看着這些陌生街道，一時間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往什麽地方去。
從她出車禍到失憶，沒有見過一個自己認識人。是因為她沒有親人還是因為親人沒有找到她？
他們知道自己失蹤了嗎？
萌萌擡頭看了一下天。這個時候估計已經五點了。
街上車流穿梭不息，沒有人會為了她一個陌生人停下來。
萌萌剛如此傷感着，就有人車停了她面前。
一輛看起來非常土豪奔馳。
車窗搖下來時候露出了裏面一顆肥碩腦袋，臉上坑坑窪窪比月球表面加慘不忍睹，頭上已經寸草不生。一看就知道滿腦肥腸滿肚子壞水，靠着一些鑽法律空子手段賺了一些黑心錢，然後又非常不甘寂寞地到處炫富四處勾搭小妹妹。
肥碩腦袋露出一臉看似溫和無害其實讓人作嘔表情道：“小姑娘要去哪兒啊？哥哥送你一程啊？”
尼瑪就你那個一看就已經拉皮都沒有辦法改善皮膚，染色都沒地方下手頭發，竟然好意思自稱哥哥？你別污染哥哥這個詞了好不好！
“我腦子不太好使，你要是能送我到公安局，我會非常感謝你。”萌萌說完，又道：“放心吧，神經病不傳染。”
結果那肥碩腦袋愣了一下，一臉鄙視地看着萌萌，後用力一踩油門，汽車立刻飛出去數米遠，尾氣非常傲嬌地噴了萌萌一臉。
萌萌哼了一聲，朝那穿着倒三角褲車屁股優雅豎了一根中指。
然後她就愣住了。
這個動作是那麽熟悉，又那麽重要。明明不過是一個非常普通手勢，卻似乎讓她突然就變得不平靜了起來。
萌萌甩了一下腦袋，将腦子裏那些不切實際想法甩掉，蹲馬路邊開始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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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姑娘，你下班了不？你發現我不了會出來找我不？
萌萌剛準備嘆氣，結果那一口氣還塞嗓子眼兒，就被電話鈴聲給堵住了。
拿起電話來一看，顯示了一個字“紅塵”。
咦？這好像是兩個字？
不管那麽多，萌萌立刻非常興奮地拿起手機。
那個按鍵是接電話？要是按錯了會被挂斷？
紅色還是綠色？
正好看見馬路牙子上紅綠燈。
這些車子已經排成了長龍一樣隊伍，就算再過半小時，估計也還會堵這裏。
前面紅燈正好換成了綠燈，所有車子開始慢慢移動。
綠色就通了，紅色就停了！
萌萌立刻得出了這麽一個結論，并且非常得意自己聰明才智。
于是剛準備接電話，對方就。。。挂斷了。
內牛滿面。你再響個一秒鐘我就能接起來了啊！
真是太沒有默契了！
好沒過多久，電話就又響了起來。
萌萌立刻接起電話，開門見山，非常奔放說了一句：“親愛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
電話那邊卻是沉默。
“咦？難道不是按綠色鍵接通嗎？”
萌萌咕哝了一聲，剛準備挂電話，就聽見對面段紅塵聲音有些不自然地傳過來說：“接通了。你哪裏？”
萌萌立刻興奮道：“我就這裏啊！”
“具體一點。”
“我前面是馬路，有紅綠燈。左邊有一棵樹，右邊有一棵樹，後面還有一條小路。點來接我吧！”
說完萌萌就非常幹脆地把電話給挂了。并且異常得意自己如此節約電話費舉動。
段紅塵：“……”
身旁凱蒂難得見段紅塵臉上露出無語表情，便試探地問：“她去什麽地方了？”
段紅塵将萌萌說話又重複了一遍，于是凱蒂也沉默了。
段紅塵又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你這麽就到了嗎？”
“我還不知道你什麽地方。”
“咦，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啊。”
“……”
“那我再說一遍……”
還沒等萌萌把話說完，段紅塵就說：“你周圍有沒有別人？”
“有一個正路邊抽煙男人，他看起來兇神惡煞，特別有黑社會氣質。”
“換一個。”
“有一個背着書包回家去小孩，他看起來非常可愛，應該已經有七歲了。”
“再換。”
“有一個剛買菜回家老奶奶，她好像買了很多菜，今天晚上肯定有一頓豐盛晚餐。”
“……”段紅塵說：“讓她接電話。”
萌萌立刻聽話地追上去說：“奶奶，你幫我接一個電話吧，我迷路了，準備讓朋友來接我。”
“啊？你說什麽？”老奶奶張開已經不剩下幾顆牙嘴，反複說：“你說什麽？我不打。”
萌萌：“……”
段紅塵說：“你周圍有沒有商店。”
“有啊。”
“找商店老板。”
“哦。”
不遠處正好有一家雜貨店。萌萌立刻走過去，跟老板說清楚了事情來龍去脈，然後老板非常好心地接了電話。
見段紅塵放下了電話，凱蒂立刻問：“她去什麽地方了？”
“友愛路。”
“這麽遠？整整三條街呢！”
半個小時後，她們到了友愛路小雜貨店。
萌萌正坐店門口一邊跟老板聊天，一邊嗑瓜子兒。
“走吧，跟我回家。”段紅塵走到萌萌身邊，輕聲道。
“好啊。啊我還沒有付錢給老板。”
“多少錢？”
“五塊。”
凱蒂立刻幫忙付了錢。
“肚子真餓。”
“回去就可以吃飯了。”段紅塵坐副駕駛上，回頭對萌萌說。
“今天好吃多嗎？”
“多。”
“你是怎麽到這麽遠地方？”
萌萌便将事情給段紅塵說了一遍。
凱蒂驚訝道：“你是跑路過來？”
“恩。”
“你以前是長跑冠軍吧？”
“肯定不是。我小命都跑掉半條。”
萌萌說着便開始坐車上犯困。
近她老是呆家裏，也沒有什麽事情額可以做，所以大部分時間都是睡覺。
今天她從中午到現都沒有休息，所以便開始犯困。
段紅塵囑咐凱蒂開慢一點之後便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坐副駕駛座上看自己文件。
任由後面車子如何按喇叭，都沒有讓凱蒂加速。
一旁凱蒂卻覺得不可思議。
沒想到向來冷冰冰段紅塵，竟然有如此為他人想時候。
而且她剛回家就開始找萌萌，浪費了那麽多時間找這個人身上。
這要是以前，簡直就是不可能。
這麽想着，凱蒂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萌萌，總覺得這個人出現，好像改變了什麽。
萌萌車上只睡了不到三十分鐘，便被叫了起來。迷迷糊糊地上了樓，又迷迷糊糊地準備拿碗吃飯。
凱蒂驚訝道：“那個碗是古董，不是用來吃飯。”
萌萌這才有一些清醒。
可惜不幸是，她剛才手一抖，便将那碗弄摔了。
“……”
凱蒂心裏咯噔一下。
誰都知道，段家大小姐非常喜歡古董。家裏古董簡直就可以辦一個展覽。而且每一樣都價值不菲。
要是被段紅塵知道東西碎了，不會發飙吧？
其實凱蒂很少看見段紅塵發飙。或者說幾乎沒有。
段紅塵整個人冷冰冰，連生氣時候也都是冷冰冰。就好像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她熱起來一樣。
這麽想着，凱蒂卻有一些期待看見段紅塵生氣樣子了。
段紅塵換了衣服走出來，就看見地上又多了一堆瓷片。
做錯事情小孩一臉無辜地睜着大眼睛看着她，似乎無聲求饒。
微微嘆了一口氣，走到萌萌身邊問：“有沒有傷到自己？”
萌萌呆愣愣地搖搖頭。
段紅塵伸手摸摸萌萌頭，道：“沒事，去吃飯吧。”
“恩。”應了便慢慢挪到飯桌前，依舊是一副做錯事情等待懲罰表情。
凱蒂卻是=口=
雖然說看見段紅塵發飙簡直就是不可能事情，可是看見段紅塵這麽親昵地摸別人腦袋，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啊有木有！
凱蒂頓時覺得自己人生觀世界觀價值觀得到了刷。
做錯事情小孩一點要去打掃樣子都沒有。
凱蒂作為全能助理自然不能讓自己老板親自打掃。
于是她便自己去将哪些曾經價值不菲如今一毛不值東西打掃幹淨。
再走到飯桌前時候，竟然看見段紅塵給萌萌夾菜。
凱蒂下巴都掉到地上了。
她今天出門時候一定沒有看過日歷，簡直就是奇跡發生多一天！
或許因為家教嚴格原因。
段紅塵從來沒有給任何人夾過菜，也不允許別人給自己夾菜。
可是今天她看見了什麽？段紅塵一反常态地給萌萌夾菜。那一雙冰冷眼睛竟然一點點都不冷！
凱蒂恨不得揉一下自己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做夢。
她頓時發現，自己三觀這短短十分鐘裏面，進行了第二次刷！
飯後，凱蒂便上了樓上跟段紅塵讨論公事。
樓上有一間卧室一間書房。
書房也跟樓下一樣裝修得非常有古典韻味。
甚至一些書也是古籍。
事實上，段紅塵是凱蒂見過，有古典氣質美人。
第一次見到段紅塵時候，凱蒂甚至覺得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那言行舉止裏散發出來優雅與高貴，是普通有錢人家培養不出來。
萌萌自然不會跟着他們去聽那些她完全聽不懂公事。于是自己樓下看電視。
可是她卻并沒有要看電視心情。
無論電視裏面播放是如何好笑事情，萌萌都好像沒有聽見一樣。
她已經将一切聲音都屏蔽，只看得見自己中指。
不知道凱蒂什麽時候從樓上下來了。
萌萌依舊對着自己手發呆。
凱蒂跟萌萌打招呼道：“萌萌，我先走了。”
萌萌卻似乎沒有什麽反應。
“萌萌，你累了先去洗澡吧。”段紅塵站樓上對着正發呆萌萌說。
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麽，萌萌轉頭看向段紅塵，然後點點頭，起身去洗澡。
凱蒂表示，我才不會再做出=口=這樣傻逼表情呢！
三觀什麽，還是不要理好了！
于是凱蒂一副還做夢表情離開了段紅塵家。
無論萌萌心裏想着什麽，躺到床上時候還是立刻就睡着了。
夢裏模模糊糊似乎看見了一個人影。
就算沒有看清楚對方樣子，萌萌也覺得自己看見對方時候心裏突然一緊。
人影問她：“你為什麽要豎中指？”
“為了表示我對他濃重感謝之情！”
畫面一轉，似乎還是那個人影。坐她面前，然後對她豎起了中指。
原本萌萌應該生氣，可是想起之前說那句話又不生氣了。反而笑着很開心。
可是她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醒了。
萌萌醒來時候覺得不僅頭疼，還心疼。
就好像自己有什麽重要到不能失去東西，卻被誰硬生生剜掉了一樣。
疼等鮮血淋漓。
可是她卻找不到被剜掉那一塊肉，從心尖子上掉下來肉。
翻身起床出來喝水時候，看見樓上似乎傳來了什麽聲音。細細一聽似乎是琴聲。
屋子隔音效果很好，所以琴聲很小。
她自己房間裏，根本就聽不見有聲音。
結果她水都沒喝，便鬼使神差地走上了樓。
她上過樓，也進去過書房。卻從來沒有進過段紅塵房間。
段紅塵房間似乎是一個禁地。
推開了就好像有什麽不可思議事情發生一樣。
可是聽見這些微弱琴音，萌萌卻輕輕推開了那扇房門。
屋內光線很暗，月光透過窗簾照段紅塵身上。
段紅塵一身白色睡衣，彈着古琴，讓人有一種仿若仙人感覺。
孤獨月光照射段紅塵略顯孤單背影上，竟然也照出了一絲寂寥。
琴弦輕輕顫動着，似乎每一個音都能顫動到人心裏去，帶着一些酥酥麻麻痛癢。
很，段紅塵便停了下來，轉頭看着萌萌。
黯淡光線她冷清臉上停留，似乎撫摸着她冰冷而光潔肌膚，戀戀不去。
卻将她臉部線條用明明暗暗方式勾勒得傾國傾城。
“怎麽醒來了？”段紅塵聲音似乎有一股月光味道。
“做了一個噩夢。”
“哭了？”
萌萌搖搖頭，因為做夢而哭那麽j□j事情，她才不會做呢！
就算做了也堅決不會承認！
“我聽見你彈琴，所以就上來了。”萌萌說着，突然問：“你會介意我突然進了你房間嗎？”
段紅塵輕輕搖頭。她怎麽會介意呢？
萌萌放松了身體，又問：“為什麽你琴聲聽起來那麽寂寥？你有什麽傷心事情嗎？”
段紅塵站了起來，說：“有事情已經無心可傷。我曾經以為只要我堅持，就可以。”
“現呢？”萌萌偏了頭。
段紅塵話讓她有一種似懂非懂感覺。
段紅塵微微一笑，冰一樣面容仿佛被什麽打破了一樣，晶瑩透亮得讓人炫目。
“現，我只會加堅持。”
萌萌突然就對段紅塵事情感了興趣。
雖然凱蒂跟她說了很多關于段紅塵事情。
可是她總覺得，真正段紅塵，跟凱蒂說完全不一樣。
她心就好像是站懸崖上長着刺花，想要去了解去觸碰，非遍體鱗傷不可。
可是即使有這樣感覺，萌萌還是問：“可以跟我說說你以前事情嗎？”
“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你。”
雖然說話聲音很輕柔，可是萌萌還是聽見了話裏拒絕。
“那不然等我恢複記憶了以後，用我過去跟你交換？我以前肯定有很多糗事。”
“恩。”
“你能再給我彈一首曲子麽？”
“好。”
答應着，段紅塵便又坐了古琴前，輕輕彈了起來。
古琴低沉聲音響起來，仿佛穿越了千年聲音傳入萌萌耳朵裏。
每一聲都像是一句情話，一句疑問，一聲嘆息。
如癡如醉。
琴聲畢，萌萌卻發現自己臉上已經濕乎乎了。
看着段紅塵眼神，萌萌立刻道：“我才沒有那麽矯情呢，才不是因為你彈琴哭呢。我是因為困。”
“既然困了，那便睡吧。”
可是萌萌卻一點都不甘心這個時候去睡。
“你……是不是等一個人？”
“等一個人。”
“你等了多久了？”
“我等了很久了。”
“那你還要等嗎？”
“我還要等。”
“等到什麽時候？”
“等到她将我完全忘記，再也不會想起時候。”
段紅塵說這句話時候，眼睛一直看着萌萌，就好像要從她眼睛裏看出什麽一樣。
可是卻讓她失望了。
萌萌見段紅塵一直看着自己眼睛，還以為裏面有什麽。立刻找了鏡子來找，才發現，她眼睛裏只有——眼屎。
“……”
這間房間比下面房間加古色古香。連鏡子都是銅鏡。
這一刻，她突然有一種感覺。好像自己已經穿越了千年。
“你剛才彈曲子叫什麽？”
“千年之戀。”
“咦，這好像是流行曲？”
“是流行曲。”
“可是你談着很有古韻啊。”
“是很有古韻。”
“……”然後萌萌就沒話可以問了。
她覺得，段紅塵好像并沒有那麽想跟她說話。
雖然段紅塵回答了她提出每一個問題。
“那個，我下去睡覺了。”
“好。”段紅塵說：“晚安。”
“晚安。”
這一次，萌萌不像之前那樣那麽就睡着了。
她躺床上翻來滾去，腦子裏卻完全是剛才段紅塵身影。
她走到窗前，想讓月光也眷戀一下自己，停留自己臉上。
可是轉頭看見鏡子裏自己，怎麽看怎麽像是中二病犯了傻x。
果然這個世界就是偏心。
有人無論什麽動作都能做得如此優雅自然高貴脫俗。
有人卻怎麽看怎麽中二神經病。
有時候，越想，越覺得現實很坑爹。
她還不如活虛幻世界裏呢。
這樣讓思緒飄着完全沒有睡意。
萌萌騰一下從床上跳起來，抱着這頭走到段紅塵床旁邊，深吸一口氣，做好被人狠狠拒絕再臭罵一頓準備，推開門，對着屋裏那個白色人影問：“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