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番外之求婚（二）
段家大宅，從任何一個方向來看都是非常複古的地方,并且各種中西合璧竟然完全沒有一點不和諧的感覺。
所有的東西仿佛都是為了這樣擺設而設計的,每一寸地方,每一種擺設,都讓人有一種賞心悅目的感覺。
孟曉佳想,這大概就是大家族的底蘊吧。畢竟段家有這麽大的家産不是靠段瑞一個人拼搏過來的。
段紅塵領着孟曉佳走進大廳。大廳上的沙發是歐式貴族風格,看起來像是十八世紀的英國紳士家庭。孟曉佳對這些東西并沒有什麽特別的研究,但是她記得她看過一部電影叫做《傲慢與偏見》,裏面的一些家具大概也是這個樣子的。
仿佛早就知道她們回來一樣，段瑞早就坐在沙發上了。他面前擺放着一杯還在散發着熱氣的茶,似乎表示着他就是在等人。
孟曉佳一看見段瑞，立刻狗腿子的點頭哈腰說：“段老爺子您好,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孟曉佳，今年二十五，我屬龍，星座估計你不在乎，那我随便講一下我的經歷。”
孟曉佳完全沒有想到段家老爺子有那麽好的教養，她把自己的經歷從幼兒園上哪個班，做過什麽壞事都說了出來，并且一直說了一個多小時，段瑞竟然一句話都沒有打斷她。
等她好不容易說完的時候，才發現段瑞已經睡着了。
“……”孟曉佳有些無辜地看着段紅塵，段紅塵正在沏功夫茶，見孟曉佳看自己，便立刻遞給她一杯茶讓她潤潤喉，好繼續講。
管家先生走過來說：“大小姐，快到用飯時間了，您要留下來吃飯麽？”
段紅塵點頭說：“我會和她一起留下來。”
意思很顯然，孟曉佳留下她就留下，孟曉佳走她也會走。
段瑞睜開眼睛，怒意慢慢升騰起來說：“在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因為記得您是我的父親，所以我才會帶着她一起回來。”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狠心的人，段瑞養了她這麽多年，給了她這麽多東西，她自然不能視段瑞為無物。
“你要是還把我放在眼裏，就立刻讓她走，我不想看見她！”
“那我們下次再來看你。”段紅塵不想跟段瑞硬碰硬，竟然果真起身拉着孟曉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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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見段天明走了進來，看見面前一堆名貴字畫古董，都不由得兩眼放光流着哈喇子說：“咦，今天誰送來這麽多好東西？”
“嗨，天明。”孟曉佳舉起一只手，跟段天明打招呼。
“萌萌。”段天明一看見孟曉佳立刻興奮地跑上去，伸出手想要做一個擁抱的姿勢，卻在接觸到自家老姐的目光之後，立刻抱住了自己。艾瑪，這要是真的抱上去，他還要不要見到明天的太陽了？他每天在家裏面對一個面色陰郁的老頭子就已經夠膽戰心驚的了，這要是再加上一個吃醋的老姐，他的小日子估計真的就過不下去了。
“天明你剛才去哪裏了？”
“啊呀，我跟你說，我剛才簽了我的狗去溜，可是他跑出去之後死活不願意進門。”說着，段天明非常暴力地将一只藍色眼睛的哈士奇拖了進來。
“……”孟曉佳表示，段天明你對自己的寵物也太狠了吧？
“它怕了小紅吧？”段紅塵簡答說出了原因。
“小紅？”
“就是我家養的那條藏獒。”段天明迅速解釋了孟曉佳的疑問。
尼瑪，藏獒啊，那是藏獒啊！竟然叫小紅？這樣一個萌的名字，讓我以後如何直視？
這麽想着，孟曉佳看了一眼一旁趴在地上裝死的哈士奇，頓時覺得世界還是美好的，畢竟有這麽又大又二的東西存在。
于是孟曉佳跟哈士奇竟然玩了起來，剛才還病怏怏的哈士奇立刻活蹦亂跳了起來。
段天明表示，他作為這條狗的主人，對這條狗完全不認主人的态度深深傷害了。
段紅塵一語道破天天機：“二到一塊兒了。”
而作為真正的家主——段瑞，他已經被人無視了很長時間了，這才幹咳了兩聲，似乎在提醒段紅塵，你剛才不是說你要走嗎？
似乎要跟段老爺子作對一樣，段天明說：“萌萌你留下來吃午飯好不好？我們家廚子的手藝絕對是一流的，五星級廚師的水平哦，而且還可以和我的小萌一起吃。”
孟曉佳用一根手指戳了一下狗腦袋說：“為什麽你家二貨狗要叫小萌？”
“哈哈哈。”段天明幹笑兩聲掩飾過去了，他才不會告訴孟曉佳說因為那條狗給他的感覺跟孟曉佳一樣二呢。
孟曉佳根本就不執着于答案，聽說有好吃的，立刻就同意留下來了。
“我才是一家之主。”段瑞在身後拄着拐杖用力戳地面發出一些聲音才開口說。
萌萌立刻跑過去攙扶起段瑞說：“一家之主您先到餐桌上做好，飯菜馬上就來了。對了您想吃什麽，我可以幫您點，或者想要喝什麽？我帶了82年的紅酒來。”
段老爺子沒說話，但是也沒有甩開孟曉佳的手。
孟曉佳繼續說：“我還帶了珍藏一百多年的茅臺。”
段老爺子終于在孟曉佳的攙扶之下開始慢慢往前走。
孟曉佳說着笑得跟偷了腥的貓。
其實呢，她根本就沒有錢買什麽紅酒，雖然段紅塵從來沒有限制過她用錢，但是孟曉佳屬于摳門的類型，怎麽可能自己花錢買紅酒？再一個就是，也許她那一天真的腦抽要去買紅酒了，那也不知道什麽紅酒才是真的好貨，完全就是浪費錢。
所以這些東西當然不會是孟曉佳買的，而是她拿的。段紅塵那裏的收藏可比這裏多了不知道多少，随便拿一瓶白酒，就有至少五十年收藏啊！早知道老爺子用兩瓶酒就搞定了，她才不會讓段紅塵拿來這麽多古董呢，要知道這些古董是多麽多麽的貴！
段家的飯桌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長，也就是短短的五米。
但是五米啊摔！想夾個菜，沒有長臂猿的基因根本就沒戲啊摔！
孟曉佳看着慢慢擺上來滿目琳琅的菜式，頓時就思密達了。
接着，一桌子菜上來以後，孟曉佳看見剛才上菜的亮個小姑娘，一個站在段瑞和段天明身邊，另一個站在了孟曉佳和段紅塵身邊，然後開始幫他們添菜。
尼瑪，炫富也請有個下限好麽。這是給我一個下馬威，告訴我說，這裏完全不是我生存的環境，讓我返回原生産地麽？不行，一旦出手概不退貨！
于是孟曉佳根本就沒用身旁的小姑娘，自己端着一個碗，開始圍着一個五米長的桌子走。尼瑪這種情況，吃一頓飯都相當于一次馬拉松，老娘還要不要吃飯的？還沒吃飽就消耗光了啊摔！
但是難得的段瑞竟然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安安靜靜坐在一旁。其實段瑞自己知道，他已經是這個年紀了，年輕的時候太拼命，以至于落下了病根子，經常對任何東西都沒有食欲。其實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次像樣的東西了，甚至有時候只能讓醫生給打一些葡萄糖。
孟曉佳依然活躍地走到各種菜式面前，并且各種贊賞廚師的手藝，一副吃得非常香，恨不得連盤子都一起吃下去的樣子。
她的節奏是這個樣子的：首先走到一個看起來非常不錯的菜式面前，欣賞一下菜式的色，用力嗅一下菜式的香，用一種可以聽得出她在流口水的聲音說“這麽香味道一定非比尋常”，然後在用筷子夾一點點菜嘗一下，接着就用力贊揚菜式，誇獎廚師多麽手巧竟然可以做得出這麽美味的菜式，就算是皇宮裏的禦廚也未必有這個手藝，再跟着她就會夾起一大口——大約三分之一的菜——塞進嘴裏，用一種近似于餓虎撲食的速度迅速消滅掉碗裏的菜，接着蹦跶到下一個菜面前。
廚師們雖然都是五星級的大廚，可是畢竟別人家雇傭了，鮮少聽見有人這樣誇贊他們的廚藝，于是都偷偷跑到餐廳旁邊偷聽孟曉佳吃菜，并且一副內牛滿面自己做出來的東西終于有人欣賞了的表情。畢竟她們在這裏做菜這麽多年，家主吃得少之又少，讓他們都快要懷疑這個世界了，可是在快要絕望的時候孟曉佳出現了，簡直就跟救世主一樣渾身充滿着光輝啊有木有！
段天明原本也是個不拘小節的，看着孟曉佳這樣吃東西，生怕孟曉佳一個人将這些都吃光了，于是也用比自己平時快一倍的速度暗暗跟孟曉佳較量着，生怕這裏幾十樣菜不夠吃。
段紅塵早就已經習慣了孟曉佳這幅樣子，淡定地在一旁細嚼慢咽。
而最為悲催的是段家老爺子。他原本是的确吃不下一點東西的，可是後來想要給孟曉佳立一個威，但是接着看着孟曉佳這樣吃東西，他就突然覺得自己肚子空空如也，胃酸泛濫，唾液不斷分泌讓他不停下咽。
可是尼瑪怎麽會有人吃東西吃的這麽想？再接着，老爺子終于動了自己桌子上的食物。
段紅塵早就注意到了段瑞的情況，這個時候也只是輕輕一笑，一副早就預料到的表情。
其實當時在闫君望的婚禮上，孟曉佳為了自己沖上去主動挨了那一下的時候開始，段瑞就已經心軟了，可是他畢竟是老一輩的人了，心裏也總有一個個大過不去。對于這一點，段紅塵基本上還是可以理解的。
所以她今天才會不惜血本買了這麽多東西，還拿了兩瓶珍藏的酒來給段瑞。看見段瑞的反應，她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了個七七八八，至于剩下的那二三分，她也有把握全部拿到手。
孟曉佳原本自己在吃着，見段瑞也開始動筷了，便立刻準備給段瑞夾菜。
段天明在一旁說：“萌萌，你要用公筷。”
孟曉佳嫌麻煩，可是考慮着她還要跟人家讨女兒呢，這種事情還是順着對方的一下好了。
于是孟曉佳拿起公筷，給段瑞舔菜，一邊舔一邊說：“這個好吃，真的非常好吃，我絕對不騙您，如果您覺得我說錯了，您就罰我吃完着一碟菜。”
孟曉佳一邊重複着這樣的話，一邊給段瑞添菜，直到段瑞的碟子已經裝不下那麽多菜為止。
看着孟曉佳一臉希望你快點說不好吃，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将這些菜全都吃下去的表情，段瑞覺得自己絕壁不能說這樣的話。
于是，平時都吃很少的段瑞，破天荒地竟然吃完了面前菜碟裏堆滿的菜。
管家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早知道有這麽以為活寶小姐，一定要讓她多來家裏做做客，老爺也可以多吃點東西，免得身體那麽差。
段天明在一旁目瞪口呆，卧槽，萌萌你是有超能力的吧？平時我只要一讓我老爸多吃一點他就不高興還跟我翻臉，你竟然讓他吃了這麽多，還有他平時最讨厭吃的雞蛋！
目瞪口呆之後，段天明就是t-t這個表情了，他果然不是老爹親生的嗎？老爹對他跟對老姐之間差距大也就算了，為嘛對他跟對一個陌生人之間的差距都這麽大？還要不要人活下去了？
于是段天明突然就沒有胃口了——在他吃完三碗飯之後。
孟曉佳也并沒有給段瑞夾太多的菜，她自然知道老人家消化系統已經不如年輕人了，吃不了這麽多，所以她非常控制了量。
沒辦法，既然要讨好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自然少不了要多用點心。
段瑞吃完飯之後，就對孟曉佳說：“丫頭，你扶我到書房。”
“哦。”孟曉佳有些可惜地看着自己碗裏的菜，只好忍痛放下，去攙扶段瑞上書房了。
段天明在一旁偷偷對段紅塵說：“老姐，你說咱爸是不是同意您跟孟曉佳在一起了？”
段紅塵沒說話。
段天明繼續說：“姐，你放心吧，畢竟我也在美國呆了這麽多年，我的思想是非常開放的，每個人都有戀愛的自由，更何況萌萌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換了是我，我也會喜歡她的。”
于是悲催的段天明再一次接收到了來自自家老姐的眼刀。讓我們為這位悲催的兒子、弟弟默哀0.3秒鐘。
而樓上書房上，兩個本來應該劍拔弩張的兩個人此刻卻是非常平靜，平靜得就好像是父女，朋友。
段瑞一來就對孟曉佳說：“我看見了你身上有一個銀質的面具，看樣子應該是古董，是要送給我的？”
孟曉佳有些抱歉地說：“這個銀色面具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我的任何東西都可以給您，只有這樣不可以。”她只是稍微想了一下，就決定告訴段瑞一件事：“這銀色面具是很久以前以為公主上戰場的時候為了不讓自己的士兵認出來而帶的，一帶就是整個美好的青春。公主将一切都給了她的國家，和她的子民，可是到了最後，公主卻無法留住自己心愛的人，她終究痛苦了一生。他們對我來說并不是一個故事，而是一件真實的事情，這個銀色面具就是她們之間的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所以我無法給您。”
段瑞聽後非常生氣：“哼，老頭子雖然老了，還沒有昏，我知道你來幹什麽的，我勸你不要惹我，否則我有的是本事讓你一輩子見不到紅塵。”
“如果我真的給你了，紅塵就一輩子都不想見我了。”孟曉佳大大咧咧，吃飽了就一點都不想站着，站了這麽幾分鐘就覺得累。段老爺沒說讓她坐下，可是也沒說不讓她坐啊？于是孟曉佳就随便找了一張椅子坐下來了。
段瑞嘆了一口氣，他現在畢竟也老了，很多時候跟年輕人鬥氣一點都不占便宜。他問：“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麽才會放棄紅塵。”
“無論我提什麽要求？”孟曉佳問。
“只要我能做得到，無論什麽要求。”段瑞退了一步。他在商場上叱咤風雲慣了，第一次有人讓他這樣退步的，一部分原因自然是因為段紅塵，可是還有一部分原因，估計也是因為這個姑娘有一股子傻勁，像極了他已逝的太太。
孟曉佳說：“古人雲：山無陵，天地合，我不要求這麽多，只要山無陵就可以了。”
段瑞怒而拍桌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孟曉佳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地看着段瑞說：“我跟您說過，我酒品不好，所以敬酒和罰酒都不吃。”
“你！”段瑞鼓了一肚子氣，突然就洩了下去。
因為孟曉佳已經湊到他面前，一臉真摯的說：“以前有愚公移山誇父追日精衛填海的故事，古人可以做的事情，您自然也可以做，因為你比他們有更多的知識，更多的財力，您要相信只要您想做就一定可以做到的！”孟曉佳努力給段瑞鼓起，讓段瑞下定決心去移山。
“你別想讓我同意讓紅塵跟你走！”段瑞放話了。
“那我跟紅塵走也是一樣的，着一定您不用跟我客氣，您就當家裏多了一個幹女兒。”
“你這麽個幹女兒，我消受不起。”
“那您就不要消瘦啊，您應該多吃一點長胖一點才能身體好一點，不會這麽脾氣暴躁随意發火啦。”
看着孟曉佳一臉我是真心為你好的表情，段瑞總覺得自己連氣都氣不起來了。
孟曉佳慢慢繞道段瑞身後，給他捶背捏肩，倍獻殷勤。
見段瑞都舒服地閉上眼睛了，孟曉佳非常認真地說：“其實我知道您擔心的事情有很多，可是我是真心喜歡段紅塵的，我希望您可以同意讓我們在一起。”
這麽一句話，讓段瑞再一次顫抖起來。原本他以為他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有時候實際上總比思想上要艱難得多，在孟曉佳提出要跟段紅塵在一起的時候，段瑞覺得自己的氣息又開始翻滾了起來。
“你怎麽那麽不要臉？紅塵是女孩子，是女孩子啊！你們在一起不會有結果的！”段瑞氣得身體都在顫抖。兩個女人，這要是傳出去，他段家、段瑞的臉都要往哪裏放啊？
“我們本來也沒準備要果實，我們兩個人在一起覺得幸福就好。您難道就沒有愛過嗎？您難道就不覺得為了愛人可以抛棄掉自己的一切嗎？有時候生命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都是那麽不足挂齒。可是我一定會為了紅塵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因為我知道她不希望看見我有事，我也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離開了紅塵，她會瘋掉。您也不希望您失去這麽好的一個女兒不是嗎？”
“哼，她是我女兒，我不同意她跟你在一起，你就永遠別想跟她在一起！”
“我們已經在一起啦。”孟曉佳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再刺激這位老人家了。
“你們在一起是暫時的，她是我女兒，我要她跟誰在一起，她就必須跟誰在一起！”
“您想要讓您的女兒當商業籌碼嗎？您也要為紅塵選擇一項政治婚姻就跟闫君望和宮竹一樣嗎？我一直以為您是以為非常了不起的父親，想不到您也是如此鄙俗的一個人！自私自利，為了利益竟然可以抛棄自己的女兒！”孟曉佳越說越激動，眼睛都有一些微微泛紅，她身體裏有一種東西在游走，似乎在告訴她破壞，快點破壞這裏的一切，讓他知道失去了自己的寶貝将是一件多麽讓人痛心扼腕的事情！
可是理智制止了孟曉佳，她沒有做出任何行動，因為這個時候段紅塵正好走了進來。
“我想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您。”說着，段紅塵就将自己手上的資料都給了段瑞，說：“您也知道，其實我并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聽見這麽一句話，段瑞不由得驚訝地擡起頭，看着自己的女兒，就像看一個陌生人或者是一個商業對手。他原本以為這件事他會一直帶進墳墓裏，想不到竟然還是被段紅塵發現了。
“你怎麽知道的？”
“我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了。但是我依然願意視您為自己的父親，因為是您将我養育長大，這些事情我不敢或忘。”
“你竟然都知道，都知道。”段瑞原本跟孟曉佳說話時候的自信語氣突然就沒了，仿佛被段紅塵的答案打擊到了一樣。
“父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您對我來說是老師也是父親，所以無論發生了什麽，您都會是我的父親，一輩子的父親。”
段瑞是個壓抑感情很久的人，自從他妻子去世之後，他就很少對別人表露自己的感情，他也将自己的重心發到了工作上，而他的子女，段紅塵也是一個非常清冷的人，自然不會随意表露感情，而段天明長期不在身邊。所以在這樣的環境裏時間長了，讓段瑞差點以為自己不會在感情上失态了。
可是他竟然聽見了自己的女兒這麽一番話，說得平淡，可是分量卻很重，一下一下撞擊着段瑞自以為城牆一樣深厚的感情堡壘。
“您是紅塵的父親，自然也是我的父親。父親請受徒兒一拜。”說着孟曉佳就對着段瑞深深鞠了一個龔。
段瑞忍了一下，最終沒忍住說：“是女兒不是兒子。”
孟曉佳立刻興奮道：“這麽說您承認啦？爸！”
“……”段瑞表示，他捉了一輩子的鷹，想不到有一天還會被一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鳥啄了眼睛！
段紅塵說：“如果您還是堅持讓我離開，那麽我會離開，不會拿走家裏的一分錢。”
段瑞嘆了一口氣。如果今天跟他說這句話的是他那個兒子，或許他并不會退步，可是今天跟他說這句話的是女兒，那麽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我因為尊敬您所以才會希望您的同意，因為孟曉佳已經是我這輩子注定的人了。我想當初，您跟母親也同樣愛得無法自拔，才會決定離開家族的吧？”
段瑞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年少輕狂的叛逆日子，為了跟家裏人完全看不上眼的平民家庭的戀人在一起，他選擇了跟愛人一起私奔。可是他們離開後不久，就立刻有人帶他們回去，理由就是他已經是段氏唯一的一個兒子了，段氏的家業必須由他繼承，而家族為了讓這個唯一的繼承人回來，也都不得不同意了兩個人的交往。
有的時候，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個螺旋狀的梯子，你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什麽時候就會出現一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段瑞幾乎可以肯定，以段紅塵的性格脾氣來說，她真的能做得到這些事情，并且她不需要家裏一分錢都會過得非常好。
“可是你們兩個都是女人啊。”
聽見段瑞似乎有松口的樣子，孟曉佳立刻說：“您只要負責同意我們兩個在一起，我們就會負責過得幸福美滿給您看。”
段紅塵在一旁笑着，拉住了孟曉佳的手，十指緊扣，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這輩子都不要分開。
段瑞看着面前一堆年輕人，突然就覺得自己老了，就跟當年阻止他與最愛之人在一起的老一輩一樣，竟然因為自己的理由，阻止自己女兒去尋找幸福。現在應該已經是她們的時代了，那麽自己何必還要做這麽多無謂事情呢？
他知道有些事情自己無力阻止。她們雖然說是希望自己同意，其實她們沒有自己同意也一樣，只是怕自己一直有一個心結吧？
這麽想着段瑞似乎突然就想開了。他用力嘆了一口氣，已将自己所有的郁結全都嘆了出去。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己何必多幹涉。
“我要跟你家人談談。”段瑞對着孟曉佳說。
“哦談什麽？我給我媽電話給你。”
“……”
段紅塵說：“我會轉告的，還有謝謝您。”
“咦？”他們說什麽了？什麽地方有說同意我們在一起嗎？為嘛我一點都沒有懂？
段紅塵寵溺地摸了摸孟曉佳的頭，說：“還不快叫人？”
“爸！”孟曉佳立刻甜甜地沖着段瑞喊了醫生，驚得段瑞幾乎坐不住。
段瑞不得不承認，他即使養育了段紅塵這麽多年，卻還是從來沒有見過段紅塵這樣有藏不住的幸福的表情。
直到上了車，孟曉佳還有點不相信，怎麽這麽容易就同意了？她還以為被段瑞罵都是輕的，說不定被人亂棍打出來。可是現在這麽容易就同意了，真的讓孟曉佳有一種自己其實還是在做夢的感覺。
“對了，你能告訴我，到底是說了什麽才讓咱爸同意咱倆在一起的嗎？”孟曉佳怎麽想都想不明白。
段紅塵微微笑了笑，拉着孟曉佳的手說：“因為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因為你可以做到別人都不敢做的事情，你敢在生死瞬間選擇保護我，你讓他看見了什麽是勇敢，什麽是真愛，什麽是無畏，什麽是青春，而這些都是他所可望而不可即的。
因為你的勇往直前不顧後果觸動了他年輕時候的往事，觸動了他的回憶，是你讓他覺得自己也曾經如此勇敢過，而現在卻已經不再勇敢，是你讓他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或許都是錯的。
因為你總是那麽天真，那麽善良，那麽想着身邊的人好，你為了讓他多吃一點，自己死撐吃了那麽多東西，就是為了讓他吃得開心一點。這些對他而言并不是沒有感動的。
段紅塵知道，段瑞已經在高位上太久了，周圍的人或許都趨炎附勢，因為他的地位和金錢，可是卻沒有一個人真的為他自己的身體着想。段紅塵也知道，段瑞一定會被孟曉佳觸動。但是這些，她都不準備告訴孟曉佳。
“我覺得他其實挺孤獨的，以後有空常常回來陪陪他呗。”
“汪！”
孟曉佳驚悚地一回頭，就看見後面竟然坐了一只哈士奇，正被風吹得花枝亂顫。
“這家夥到底什麽時候在車上的？”
段紅塵說：“是段天明說，因為最近帶着它，所以他無論去什麽地方都會被美女們圍着，甚為不爽。”
“被美女圍着難道不好嗎？”
“他明天準備去約會。”
“……”孟曉佳知道了，自家主人嫌棄這只哈士奇了，所以把它扔到自家老姐這裏了。誰讓這只哈士奇那麽傻【哔】，距離藏獒那麽遠還不敢靠近呢？
孟曉佳看着手上拿着的面具，突然想起要問段紅塵一個問題。
“你到底是段紅塵，還是緋？”
“我是緋，也是段紅塵。”
“你到底是穿越來的，還是穿越去的？”
“我也不知道。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段紅塵說：“在我的記憶裏，我先是緋，才是段紅塵。我為了找一個人，才成為了段紅塵。而現在那個人已經找到了，只要我跟那個人在一起，我是什麽都已經無所謂了。”
“如果段老板不是你的父親，那麽你的親生父親呢？”
“你真的想知道嗎？”段紅塵轉頭看着孟曉佳。
“恩。”
“好啊，等回家了，我再慢慢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 滿意了不 這一章 夠肥的吧 哇卡卡卡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