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④【修完】
雖說他們進入西山已經有大半小時,但是因為山路難走樹木又多,稍一不慎就會迷路的原因,他們所在的地方離公路依然沒有多遠。
如果發生槍戰的話,聲音絕對傳的出去,屆時若是警察來到,他們這群只怕一個也別想跑。
喬文欽帶來的人聽了他的話都沒有再開槍,槍聲之後的沉默,氣氛顯得格外詭異。
那邊原本被周正拿槍砸到的人忽然動了起來,他顯然是聽到了喬文欽的話,知道他們不會輕易開槍。
那人一身黑衣,掉頭朝來路跑去,一邊跑一邊朝天放空槍,聲聲槍響驚得陰天為數不多的鳥兒撲棱棱飛起,也把喬文欽的臉氣的發黑。
“龍疤他媽的是不要命了嗎?居然讓手下這麽幹?”
譚一唯盯着那人直到消失在視線裏,拉下槍膛對喬文欽道:“喬哥,他好像不是龍疤的人……”
喬文欽睫毛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麽,忽然攥緊了拳頭,“去追,要活的。”
譚一唯應了一聲,叫了兩個人,沿路追了過去。
喬文欽忽然回頭,一記狠拳朝周正打了過去,周正條件反射的讓開,順手捉住了喬文欽的手腕,驚詫的表情在接觸到喬文欽跳躍着火苗的雙眼時,下意識停住了動作,被喬文欽另一只拳頭擊到了臉。
喬文欽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冷冷道:“你到底是什麽人?酒廠會計怎麽可能對殺氣那麽敏感?”
周正疼的咧了咧嘴,吶吶道:“……就是會計。”
“我怎麽不知道會計要學抛鐵球?”
“體育老師教的。”
周正回答的異常利落,喬文欽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有人把他的槍撿回來遞到了他的手裏:“喬哥,你的槍。”
喬文欽接過了手槍,那把形狀優雅的左輪手槍被他的手指仔細的撫過,忽然在他指尖轉了個圈,槍口對準了周正。
“你不願意說實話沒關系,反正,早晚都要死的。”
喬文欽翹起嘴角 ,優雅好看的令人着迷,眼中卻沒有一絲笑意,周正看的出來,他真的會殺了自己,如同把煙頭按在他手上一樣,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他瞳孔微微收縮。
周正不想死,活了二十六年,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如何如何死去。即使當初當上緝毒警,他也從未想過自己可能會死在某個毒販子的手下。
哪怕是他最後一次執行任務,腹部中了兩槍,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厥時,他也一直堅信着自己能夠活下去。
因為他有活下去的信念,他知道自己還沒讓老媽和妹妹過上好日子,他知道自己還沒找到自家老爸,他還知道,自己還沒娶上漂亮媳婦兒。
即使這些信念聽起來可笑至極,可這依然足夠支撐着他,讓他每一次都有驚無險的度過具有生命威脅的難關。
周正的眼睛緩緩盯住了喬文欽的放在扳機處的手指,那根手指在緩緩的按壓,周正知道,下一秒,槍口便會射出足以讓他血濺當場的子彈。
他微微繃起了身子,警惕的注意着喬文欽的動作。
這麽近的距離,他根本沒有太大把握能夠躲過去。他現在唯一壓得,就是喬文欽能夠稍微顧念一點昨晚上的親密□,對他網開一面。
周正的腦子飛速的運轉着,身體卻絲毫不敢放松,就連心髒都緊繃着,仿佛下一秒就會彈飛起來。
僵持的時間不過短短五秒,對于周正來說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喬文欽的手指終于動了,緩慢的,似乎在故意折磨周正的神經,輕緩的扳動扳機。
就在這時,警笛聲突兀的響了起來,,喬文欽手指一僵,被周正看準了機會,一把握住了手腕,反手一轉,喬文欽手上吃痛,下意識松了力氣,槍支登時落在了周正的另一只手裏。
咔噠聲接連響起,喬文欽帶來的人紛紛拿槍對準了周正,所有人的神經,随着越來越近的警笛聲,都緊緊的繃了起來。
“你報的警?!”喬文欽整個人被他單手箍在了懷裏,一閃而過的驚慌之後,他冷冷的問道。
周正并沒有拿槍對着他,只是收在了口袋裏,聽了他的話,他搖了搖頭,認真的道:“不是我。”
“那你現在是想怎樣?”
“你現在應該是問警察想怎樣,他們一定是被槍聲招來的,還有你那幾個去追人的手下,現在只怕正好和警察撞頭。”
周正看了看拿槍指着自己的幾個人,露出了笑容:“別這樣,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應該考慮怎樣才不至于進局子喝茶才是。”
其中一人盯着他半晌,才道:“先放開喬哥。”
喬文欽微微僵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有人會在這時候顧慮他,他擡頭看去,那人長着一張剛正的面容,乍一看根本不像是混黑道的流氓,反而更像懲奸除惡的草根英雄。
周正也看了他一眼,“別擔心,我不會傷他的。”
他的聲音極為輕柔,手上動作也不粗魯,在場衆人只覺身上猛然一寒,雞皮登時掉了一地。
他們見喬文欽的次數并不多,多數時候是譚一唯或者鄭予來跟他們打交道,不過對于喬文欽的事跡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其中就有喬文欽喜歡男人這一條。
幾人互相看了看,緩緩放下了手槍,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頭疼起了另一個問題:“喬哥,現在怎麽辦,條子會不會追過來?”
這簡直是廢話。
喬文欽冷冷看了眼說話的人,抿了抿唇,沒說話。
“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再說吧。”周正代替他發布指令,說完,就見喬文欽看了他一眼,不過依然沒說話,算是默許了。
幾個人便飛快的鑽進了高達腰間的野草中。
因為是山裏,他們不敢亂走,只是朝着一個方向前進。天空黑壓壓的,偶爾幾絲風涼涼的吹來,大夏天的也讓人脊背發寒。
喬文欽被周正拖着走了一段路,速度漸漸慢了下來,沒多久便和前面的人落下了一段距離。
他臉色有些難看,縱然一味的挺直着身子,走路的姿勢卻越來越怪異,周正停下腳步,不忍心再看下去,“那個……我背你吧……”
喬文欽一僵,原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讓人不敢直視,惹得周正不自在的別開了臉。
兩個人僵立着,半晌沒有動彈。
“好啊。”喬文欽忽然輕聲說了句,周正看了他一眼,背對他蹲下了身子,道:“快些吧,天有點要下雨的樣子,我們要趕快找個避雨的地方。”
喬文欽冷冷看着背對着他的男人,緩緩彎下腰,伏在了他的背上。
周正将他背起來,大步朝前走去,眼看就要趕上前面幾個人的時候,忽然覺得脖子一涼,一把锃亮的折疊刀緊緊貼住了他側頸的動脈,喬文欽的聲音柔柔的響在耳邊:“槍呢?”
身上柔韌的身軀其實并不重,可周正卻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心裏拔涼拔涼的,他怎麽就忘記了,這家夥剛剛可是打算要他命的。
他停住步子,額頭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喬文欽這次顯然沒有什麽耐心,小巧的折疊刀已經劃破了頸間的肌膚,絲絲的血跡滲了出來,被劃破的皮肉與冰冷的金屬親吻的感覺讓周正不敢掉以輕心。
可是,周正卻發現,即使刀架在脖子上,耳邊柔軟的唇輕觸耳朵的觸感依然清晰異常,甚至,讓他有了不該有的反應。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周正強忍下想要流出兩行男兒淚的沖動,鎮定道:“你不能殺我。”
“理由?”喬文欽好整以暇的趴在他的背上,語氣淡淡的。
“因為你怕死。”
喬文欽眯起了眼睛,微微笑道:“你說的對,我怕死,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一個有可能威脅到我命的人活着,現在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周正沒有回答,反問道:“你認為,你的那幾個兄弟,有幾個肯給你賣命?”
“這不重要,你……”
“你真chun……啊是天真……”周正打斷了他,絲毫不理會喬文欽鐵青的臉色:“如果你殺了我,你自己行動不便,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趕上他們,在抛棄你這個大哥跟和警察正面對上之間,你會選擇前者還是後者?”
“對上警察最多在裏面呆上些日子,敢背叛我,就連命都沒了。”喬文欽淡淡道:“你說你是選擇前者還是後者?”
周正沉默了下,“如果你進了牢,翻不了身呢?這個幾率還是有的。”不等喬文欽接口,他繼續道:“就算你有關系,出來了,經過這次,你能保證警方不會盯上你?一旦你販毒的證據被查出來,你認為你有多少關系能在法庭上翻身?”
喬文欽臉色頓時一冷。
周正見他不說話,便知道自己的小命又保了下來,感覺架在脖子上的刀子緩緩離開,他松了口氣卻又聽喬文欽道:“你可別死在這裏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陰陽怪氣的,還帶着絲絲的笑意,周正一抖,慌忙追上了前面的幾個人。
黑沉沉的天空終于壓抑到了極致,雨絲細細密密的落了下來,并且有漸漸大起來的趨勢。
幾個人的臉上都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幾分喜色,希望這次雨可以把搜山的條子們逼退。
周正卻有些擔心,他們現在都在山裏,身上沒有帶任何吃的,如果發生暴雨,被困住的話,只怕難以脫身。
他看了看從雨開始下的時候就繃着臉的喬文欽,微微皺了皺眉。
這時,忽然有人道:“喬哥,那邊有個山洞,我們快進去躲躲雨!”
那山洞就在二十米開外,被一些枯樹枝掩着,周正感覺不對,那樹枝明顯是人為放在洞口做遮掩的,他眉頭一跳,跟着喬文欽走了過去。
撥開樹枝,便見裏面坐了幾個同樣被淋得狼狽不堪的男人,一見他們進來,幾個人猛地站起身,雙方紛紛掏出了手槍。
緊張氣氛,一觸即發。
喬文欽緩緩道:“龍疤。”
作者有話要說:很抱歉守着的親,因為要加班很累,昨天更是通宵到了十二點,今天早上又五點半起床,所以一直沒有修。不過從端午之後應該就緩過來了,大概下星期末可以修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