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熱燙的回憶久未褪去, 直到晏明月回到屋中,思緒仍還恍惚着,有些暈頭轉向。
她從未見過這般深情炙熱的賀凜,也從未被他這般吻過。
他的吻, 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一般将她包圍, 強勢侵占她的唇, 寸寸撩撥她的舌尖,激起酥麻一片,叫她根本難以抵擋他的攻勢。
他們前世, 似乎鮮少接吻, 賀凜每每俯身上來時, 她便會下意識別過頭去, 偶爾會因此惹惱了他, 強硬掰回她的臉, 不容分說侵襲她的甜軟,有時賀凜只會陰沉着一張臉,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她半晌,轉而放棄吻她的意圖。
唯有今次, 一吻結束, 晏明月整個人軟在了他懷中, 眸子湧上一層朦胧的水霧,紅唇泛着暧昧的光澤,兩人交織在一起的呼吸緩緩拉開,像是還未曾從方才的交融中緩過神來,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直到賀凜瞧見她那副迷茫的模樣, 無可奈何低笑了一聲, 将人從懷中拉開了些距離, 暗啞的嗓音叫氣氛更加暧昧深重了幾分:“嬌嬌,若再繼續下去,會失控的。”
晏明月眸子驟然瞪大,坐在自己床榻上的背脊忽的挺直,再一次想起賀凜這意有所指的話語,頓時将臉上的熱燙又攀上了令一個高度,她竟在自個兒悄悄回味。
“太難為情了!”一頭埋進被褥中,晏明月翻身在床榻上打了個滾,嬌聲掩在被褥之下,沉悶又羞惱。
另一邊,臨楓苑內。
晏明月離去許久,賀凜才從方才的情緒中緩緩回過神來,唇間似乎還殘留着她的馨香,周身的溫度已逐漸平複下來,面上卻久未散去那餍足柔和的神情。
直到北風打點好院外的部署後,沉步步入屋內,瞧見賀凜面色漸佳,忍不住開口問道:“今日氣氛正好,王爺為何不留王妃就此留下?”
賀凜眸色微變,斂起臉上的神色,不鹹不淡看了北風一眼,那方才還淺淺露着笑的唇角,此刻就緊抿成了一條線,驚得北風頓時後背發涼,忙不疊垂頭道:“王爺恕罪,是屬下多言了。”
賀凜并未發怒,緩緩收回了視線,思緒有一瞬放空。
今日當真叫他有些意外,意外她夜裏出現在他的屋中,意外她瞧見他那副狼狽猙獰的模樣沒有被吓跑,更意外,那毫不抵抗任由他摘取她的甜美。
她的态度,當真是有了轉變,這樣的收獲,僅是一點,便足以叫他狂喜,更何況來得遠比他預料的多。
但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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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們之間的關系剛有緩和,但眼下阻攔在他們之間的事情太多,他不忍打破這美好和諧的一幕,他想完全占有她,從裏到外,叫她完完全全屬于她。
讓她永遠開心無憂,永遠高高在上,世間的污泥不需沾染她分毫,他會替她負重前行,直到那些将那些荊棘一一斬斷。
最後,不會是以他此刻這般無用且頹廢的模樣站在她身前,想做她的铠甲,亦想成為她心中的柔軟,待他能真正擁有她的那一刻。
沉默良久,賀凜忽的眉眼一沉:“傳蘇延。”
蘇延頂着朦胧天色匆忙入了北淵王府,一臉苦色,似還有未睡醒的困意在眼底。
本以為是賀凜情況又生變化,進了屋卻發現人就好端端靠坐在床榻上,面色似乎還紅潤了不少,這便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道:“王爺,這是要作甚,老臣近日接連出宮,雖無人會查探,但老臣這把老骨頭也不是這般叫你折騰的吧。”
按照計劃,蘇延應當是三日後才會再來王府的。
賀凜卻只是不動聲色,投去一道視線:“今日再行針灸解毒。”
蘇延一愣,頓時眉頭就皺起來了:“開什麽玩笑,昨日不是剛進行過一次,這法子前期反應劇烈,怎麽的也得修養個三五日再行下一次,今日再行針灸,身子怎能抗得住,不可不可。”
一記冷眼射來,蘇延話剛一說完,便覺頭皮一陣涼意傳來,叫賀凜這麽一瞪,連帶着身子也緊繃了幾分,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道:“昨日王爺與老臣不是已商議好了,東嶺之行可先延期些時日,路上加緊些,也不會耽擱行程,王爺這又是何苦。”
賀凜并未有半分遲疑,很快斂目低沉道:“施針後雙腿無力,連站立都難,若要待施針結束後才能行動自如,豈不是要叫本王在榻上如廢人一般躺十天半月,本王等不了那麽久,一日一次,盡快将其結束。”
賀凜的命令不容置否,顯然他已做好了決定,蘇延的三言兩語壓根不能勸動他分毫。
除了無法行動自如的無力感,賀凜更怕的是,叫晏明月發現了端倪。
她會擔心,會害怕,昨日自己那般孱弱的模樣,他不想再叫她見第二次。
蘇延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麽,但觸及賀凜沉冷的視線,又硬生生将話給憋了回去。
原定三天一次的針灸解毒,這還不過一整天便要進行第二次,賀凜的身子莫不是鐵打的都不知疼,咬了咬牙,終是咽下了那些無用的話,老老實實有了動作,開始替賀凜進行針灸。
昨夜回屋後,晏明月在榻上翻來覆去好長時間都沒能睡着,直到天蒙蒙亮才抵不住困意入了睡,再醒來就已是晌午了。
正準備喚銀翠傳膳時,心下又下意識想到了如今只能在屋中靜養的賀凜,動了動唇,轉而又故作自然地問了一句:“王爺可有用過午膳?”
銀翠很快答道:“似乎臨楓苑還未有人前去廚房傳膳,王爺應當是還未用膳的。”
晏明月心底一蕩,不知自己怎就變得有些粘人了,但卻就是想去賀凜身邊待着,他此刻因着腿傷又不能外出,正值休沐也不需處理什麽事務,她便是去了,也算不上是打擾吧。
這般在心底思索了一番,晏明月很快說服了自己,開口道:“那便傳膳到臨楓苑,本宮同王爺一起用膳。”
銀翠喜笑顏開,如此當真是極好的。
入了臨楓苑,門前不似昨夜那般沉寂,家丁忙碌着大掃庭院,門前的侍衛站得筆直,丫鬟們來來回回收拾着偏廳和書房,一見晏明月,便都停下手中的事,垂頭問候:“見過王妃。”
晏明月擡手示意,正欲開口,便有一丫鬟上前面露喜色道:“王爺吩咐,若是王妃來了,直接進去便可。”
晏明月動作一頓,微微抿了抿唇,眼底閃過一絲羞怯,他怎知她會來。
到底是叫這一群下人知曉了自己昨夜剛來今日又來,晏明月匆匆颔首,什麽也未說,忙帶着銀翠朝主屋去。
入屋後,晏明月便探身朝裏面低喚一聲:“王爺。”
榻上身形微動,發出一陣被褥摩擦的聲響,再往裏,便瞧見了倚靠在床上的賀凜,淡着一雙眼眸,嘴角攢了笑意,嗓音低醇:“睡醒了?”
晏明月呼吸一頓,微微皺起眉頭,嬌嗔似的:“王爺怎知妾是剛睡醒。”
話語間,晏明月已踱步到了床前,擡眼看向賀凜,見他面色有些白得不正常,眉眼間帶着抹不去的憔悴之色,似比昨日還要更加慘淡了幾分,卻又瞧不出什麽的別的異樣來。
眉頭一皺,晏明月下意識探手覆上了賀凜的額頭,額上并未有昨夜的低熱,一切正常,她還是有些擔憂道:“王爺可是覺得哪裏不舒服,怎臉色蒼白成這樣。”
賀凜眸光一閃,在晏明月收手的同時微斂眉目,遮住了眼底異樣的神色,視線略過晏明月瞧見了她身後提着食盒的銀翠,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因着餓了,還未用膳。”
晏明月聞言,思緒便被轉了去,這才憶起自己備了吃食來此,忙轉身朝銀翠招手:“銀翠,将吃食拿出來。”
說罷,又屈身坐在了榻邊,替賀凜整理了被褥,溫聲道:“今日妾未備什麽味重的吃食,王爺這幾日吃不得這些,清淡些對身子好,可不許不樂意啊。”
榻上擺上了紅木矮桌,賀凜身子微動便被晏明月給按住了臂膀,嬌柔的身影忙碌着在他眼前晃悠,不一會跟前便擺了幾道清淡小菜,就着一份俨然看上去沒什麽食欲的白肉。
實在不是他的喜好。
但再一擡眼,便對上晏明月一雙澄亮的眼眸,滿懷關切,柔光點點:“用膳吧,王爺。”
賀凜黑眸染上幾分無可奈何的寵溺來,輕笑一聲,擡手拿了碗筷,不久前還不斷侵蝕他意志力的尖銳疼痛,此刻像是被一陣溫潤的微風拂過了傷口,撓得裂開之處有些發癢,卻又陣陣發燙,叫人連心尖都蕩漾了起來。
午後暖陽灑入屋中,這似乎是晏京冬季日照最多的一年了,狂風暴雪後迎來了此刻的安逸寧靜,就好似此刻面對面坐着的兩人,之間流轉着溫潤綿軟的情意,和諧又靜谧。
用過膳後,銀翠利落地收拾了小桌,賀凜似還有些事務要處理,雖不忙碌,但也不可閑暇下來。
晏明月在銀翠退出屋中後,小幅度攪了攪手指,人也瞧了,飯也吃了,她是否是該回屋去了。
可心下卻是不想走的,明明人就在眼前,卻還是想向他更靠近一些,一想到她該離開了,腳下步子便更像是生根了一般,連動也不想動分毫。
也不知賀凜會不會嫌她太過粘人,以往他們是好些時日連見也不會見上一面的,心下正躊躇着可要找些什麽借口再多留一會,交纏在一起的指尖便忽的被一只溫熱的大掌給包裹住了。
賀凜粗粝的指腹微微撫動了一瞬她嬌柔的手背,眼中像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帶着幾分淺淡的笑意,沉沉開口道:“嬌嬌,再多陪本王片刻,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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