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憋着了會如何, 晏明月到底是沒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林氏和那婦人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支支吾吾半晌,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這事便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晏明月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去問旁的人, 只是心下卻将這事給記了下來。

前世她當時時常憋着賀凜的, 他們之間的那檔子事幾年來一只手也數得過來, 她本就不願,再加之賀凜每次一副要将她生吞活剝的架勢,要得極為猛烈, 她哪還敢叫這事多了去。

只是再想起那些豔麗的畫面, 又叫她身子止不住的燥熱起來, 實在是叫人羞惱, 怎麽也揮散不去。

再入賀凜屋中時, 便多了幾分心虛, 有些不敢擡頭去瞧他的眼。

賀凜當是身子骨硬朗,那般嚴重的傷勢,如今倒也好了大半,平日僅是需要按時換藥, 穿上衣服便也絲毫看不出有何異樣了。

晏明月自進屋後便一直眼神飄忽不定。

賀凜一手托着下巴, 饒有趣味地看着正在眼前搗鼓着茶壺的晏明月, 眼看她提起茶壺,茶水過半,像是有預料一般,冷不丁開口道:“嬌嬌,莫不是要叫茶水再給本王燙個窟窿?”

話語帶着幾分逗弄之意, 道完賀凜眼尾便染上了一抹笑來。

晏明月霎時回神, 忙不疊收了手, 一杯熱茶正巧滿滿當當,若再多半分便會溢了出來。

見狀,晏明月又松了口氣,連忙為自己找補道:“這不剛剛好,哪會灑。”

賀凜笑意更深了幾分,他愛看她這副嬌俏的小模樣,唇角一揚,立起身來沉聲問:“嬌嬌一邊不知想着何事出了神,一邊還能将茶水倒得不多不少剛剛好,也算是份本事了。”

晏明月喉頭一噎,當是不知說什麽好了。

總不能說自己方才将前世與他纏綿之事在腦子裏想了個遍吧,如此,晏明月臉便更紅了幾分。

視線再次飄忽,很快落到一旁的矮桌上不知何時放置的棋盤,心緒一轉,晏明月忽又擡了眼眸,轉移話題的意圖極為明顯:“王爺可是閑得無趣,不若妾陪王爺對弈一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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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凜微挑了眉梢,他印象中,晏明月當是不擅棋術的。

不過當兩人在棋盤前對立而坐時,又不約而同想起一些少時的往事來。

晏明月先抿嘴露了笑,執白子率先在棋盤上落子,嬌聲道:“王爺可還記得第一次與妾對弈?”

賀凜揚起嘴角,很快落下一子,雲淡風輕道:“記得,本王險些被長公主殿下誅了九族。”

晏明月瞳孔一縮,頓時皺了眉頭驚呼道:“不是說的這個事!”

又叫賀凜戲弄了一番,晏明月險些從矮桌前氣得跳起來。

她少時似乎的确常把這些話給挂在嘴邊,賀凜瞧見了她出糗她便要砍他的頭,賀凜對弈将她贏了去她便要誅他九族。

不過顯然是驕縱蠻橫的模樣,卻又絲毫未引起旁人的厭煩,反倒每當晏明月紅着脖子叉着腰這般怒斥賀凜時,一旁的下人都會在兩人瞧不見的角落捂着嘴偷摸笑。

賀凜眸底泛着寵溺,笑看晏明月跳腳的模樣頗為有趣。

兩人一來一回下了幾回合,晏明月憤憤不平嘟囔着:“妾只是少時棋藝不精,如今可是大有長進,王爺也莫要小瞧了妾。”

賀凜微微颔首,怎會瞧不出這是小姑娘故意在轉移着話題,雖說他仍是好奇叫她占據了心思之事是何事,但與她對弈也不失為一件趣事。

賀凜微眯了一瞬眼眸,晏明月手下這子落下,此局便已是定了數。

她還是如此明目張膽的進攻方式,像是生怕叫人不知她的意圖一般,也絲毫不考慮對手是否會反擊。

賀凜斂目做出一副艱難思索的模樣,好似被晏明月這步棋給難住了一般,許久後才試探性的緩緩在白子旁落下一子。

正收回手,擡眸便捕捉到晏明月眼眸閃過一絲狡黠,眸子裏難掩雀躍,像是早在等着賀凜踏入她布下的陷阱,迅速落下一字,彎了眉眼,道:“王爺,你輸了!”

賀凜聞言,微蹙起眉頭将棋盤看了一圈,懊惱地抿了抿唇,才沉聲道:“本王大意了,嬌嬌果真有些長進。”

晏明月驕傲地昂起頭來,此局已定,她大獲全勝,頓時便對這平時她不怎麽感興趣的圍棋來了興趣,手腳麻利地收拾起棋盤,興致勃勃道:“何止是有些,妾說了叫王爺莫要小瞧妾,王爺若是不服氣,那便再來一局?”

賀凜帶着溫潤的笑意瞧着晏明月一副驕傲自得的模樣,指尖輕點着棋盤,擡了擡下巴:“這次便不會再叫你得逞了。”

饒是如此說來,但當賀凜瞧見晏明月被他的一步棋給難得抓耳撓腮時,又在下一步不動聲色地走了另一步破綻極為明顯的棋。

晏明月倒也聰慧,一見賀凜的防守有了松懈,連忙堵住他的去路,這般一攻一守,第二局棋便下了好長一會時間。

直到賀凜被逼上了絕路,退無可退,晏明月終是再次拿下了勝利:“王爺,你又輸了!”

賀凜無奈地搖了搖頭,絲毫懊惱自己怎就這般不中用,而後見晏明月一副要見好就收的模樣,這便又開口道:“本王不服,再來一局。”

晏明月連勝兩局,這可是以往從未有過的事情。

她本就棋藝不精,自學習棋術以來,鮮少能有獲勝之時,更莫說以往在延慶王府時,從來都是賀凜的手下敗将。

那時候的賀凜,似乎不明白自己放水得這般明顯,她怎可能還贏不了,每次叫晏明月輸了棋,免不了就是一頓砍頭論的數落。

如今晏明月棋藝有了長進,他的退讓之術,也是大有長進。

兩局下來,絲毫沒叫晏明月察覺什麽異樣,還在為着自己的勝利沾沾自喜,可她也知自己也就那麽點本事,也不知若再來一局,是否還能穩勝不敗。

晏明月撇着眉頭微微思索了一陣,而後還是叫勝利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大着膽子道:“光是這般下棋多沒意思,王爺可敢同妾加上賭注?”

賀凜擡眸看向她,還當真是會順着杆子往上爬,若當真再叫她贏上幾局,豈不得意得,要四處找人對戰了。

賀凜想到她那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又忍不住彎唇笑了,配合地點了點頭,眸底神色意味不明:“嬌嬌想賭什麽?”

晏明月眼珠一轉,率先落下一子,不給賀凜反悔的機會,繼而才道:“若此局妾贏了,王爺便答應妾一個要求,反之,妾便答應王爺一個要求,如何?”

賀凜頗為感興趣地挑了挑眉,反問道:“什麽要求都可以嗎?”

晏明月微頓一瞬,腦海裏似乎在迅速猜測賀凜有可能提出的要求有哪些,莫不是會有好些過分艱難的要求,叫她無法達成,刻意刁難她吧。

不過很快,晏明月又松動了神色,露出勢在必得的笑來,賀凜都輸了兩局了,顯然棋藝已大不如前,她這局自是不會再輸了。

“那是自然!”

“一言為定。”

如此,第三局棋局便就此展開。

賀凜似乎并不急于取得這贏得賭注的機會,他游刃有餘地防守着晏明月來勢洶洶的進攻,看得出來,晏明月當真是極為想贏了,也不知她那小腦袋瓜裏,究竟又想了怎樣的要求。

其實何須這個賭注,她想要的,即便是天上星,水中月,他也會毫不猶豫答應了去。

只是這個賭注對于他來說,便頗具有誘惑力了。

思緒飄遠,待到賀凜再度回神時,卻見棋局已叫他放水放得有些過了火,幾乎陷入了死局,沒了回旋的餘地。

晏明月一子落下,便欣喜道:“王爺,不服不行呀,你又輸了,願賭服輸,你……”

賀凜正色起來,不待晏明月說完,見她擡手就要收拾棋局,一把拉住她伸來的手,打斷道:“勝負未定,嬌嬌急什麽?”

賀凜的手掌帶着熱燙的溫度,晏明月下意識瑟縮一番,卻沒能掙脫開來,蹙起一雙黛眉顯然有些不滿:“王爺可是要耍賴?”

賀凜将手中柔軟的玉手輕捏了一下,不緊不慢放開她,執起黑子在棋盤上落下:“本王何時言而無信過?”

話音落下,晏明月再垂眼看向棋盤,卻見方才本是一局死棋的棋局,忽的被賀凜一子扭轉了形勢。

賀凜絕處逢生,将死局瞬間逆轉,铤而走險的這一步棋,叫晏明月看得瞪大了眼。

“你這……”

晏明月怔愣地看着棋盤眨了眨眼,她未曾想過此處落下一子竟能将她進攻的路數全給堵了去。

她腦海裏飛速運轉着要如何才能破局,可左看右看,自己方才的進攻此刻竟成了她防守的攔路石,無法再前進,也退無可退,竟是一招便被賀凜給制住了。

直到晏明月意識到自己已是無力回天,心下生了些嬌氣的委屈來,覺得自己輸得有些丢了面,動了動唇,如今這年紀自然也說不出砍頭那般的任性幼稚的話語來了。

只得嘴角一撇,擡眸看向賀凜,不情不願道:“是妾輸了,妾願賭服輸,王爺可不許提太過分的要求啊。”

賀凜失了笑,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瞧着晏明月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若是不知曉的,還以為他将她給怎麽欺負了去。

只是既然已經欺負到這份上了,當是不會叫她這點小伎倆給哄騙了去,該得的好處一樣也少不了。

這便擡起眼眸,幽深的眸底直勾勾地望向她,不急不緩,道出他的要求:“嬌嬌叫本王獨守空房數日,今夜,是否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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