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感謝神讓我過上了和白今言朝夕相處的生活。

希望神能保佑白今言就住我隔壁。

進組的那天,寧小初早早就起來朝阿波羅的雕塑拜了三拜。

桑落這個角色的出現已經在小說的第二卷 了,在劇本裏已經是三十一集,所以她入組比白今言和黃清清晚了一個月。

雖然戲份不多,但是勝在戲份基本都是和男主角的對手戲,所以基本上接下來的兩三個月都可以天天見到白今言。

所以即使白今言和黃清清住在酒店頂樓的高級套房,而她只能住在中層的商務大床房她也毫不介意,近水樓臺先得月什麽的她才不在乎呢,畢竟白今言自己說了就喜歡看黃清清不開心的樣子。

作為一個沒有助理沒有經紀人也沒有公司的新人,寧小初愣是憑借着自己良好的方向感提溜着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靠着導航找到了酒店,她知道自己其實可以讓導演組派人來接自己,哪怕給陸明說一下他也會很樂意幫忙的,可是她實在不願意麻煩別人,尤其是頂着“南芒皇親國戚”的帽子,她需要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等劇組收工之後她才去問副導演房間拿了日程安排表,至于劇本,在座演員應該沒有比她更熟的了。

寧小初看了日程表後,表示很難過。桑落的戲份絕大多數都是和楚亭同框的,而明天一天的戲居然一場都沒有楚亭,沒有楚亭就算了,全是和女主林滄水的對手戲,她很想抓出排日程表的導演揍一頓,懂不懂什麽叫開門紅?

第二天見不到白今言絕望又無奈的寧小初癱瘓在了床上,只剩下右手還能勤快地刷着微博,翻着翻着她才想起來今天白今言去參加了一個頒獎典禮,怪不得沒有他的戲呢,原來是怕他趕不回來。

自己是什麽倒黴孩子啊,挑了這麽個日子進組,感覺就像是約寧采臣見面卻見到了姥姥的聶小倩一樣沮喪又惶恐。

以最壞的惡意揣測黃清清對自己的不滿的話,明天的戲估計會很精彩。

明天的最後一場戲是濕身戲,寧小初已經想象出了“惡毒女主刁難女配,多次鏡頭故意不過,導致女配長時間浸入涼水,然後寒濕入骨,終身被風濕折磨”的劇本,她甚至悄悄摸摸地連夜在網上投了醫療保險和人身意外保險。

但是黃清清竟然出乎她意料的善良和敬業,雖然黃清清沒給自己什麽好臉色,但是拍攝過程還算順利,自己第一次入組拍戲,踩點找鏡頭總是有問題,她也沒有冷嘲熱諷發脾氣,偶爾還指點自己一下,在這種和諧的氛圍中拍完了兩場室內的戲,就只剩下夜裏的最後一場戲了。

這場戲是女主林滄水深夜被人追殺,受傷遁入水中逃脫,然後從北境私自回京的桑落正好路過,就順手把她救了起來。

十一月底的天已經開始涼了,郊外的河水在夜裏更有幾分凜冽的寒意,黃清清穿着一襲單薄的長袍,直直地就從一個小坡上滾下來落入河中,一旁的工作人員把她撈起來後急急給她裹上了毛毯,她一邊烤着小太陽一邊讓助理吹着熱風一邊看着監視器,然後不滿地說道:“導演,你看這裏,我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受過重傷的樣子,我重新來一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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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猶豫地說道:“但是天這麽冷,沒什麽問題嗎?要不要用替身?”

“不用不用,我再拍幾條看看吧。”黃清清說着就脫下毛毯,簡單地補了一下妝,徑直走到小坡上,等機器就位後就又毫不猶豫地轱辘轱辘滾了下來,“嘭”地一聲入水後,站在一邊裹着外套捧着保溫杯的寧小初都感到疼和冷。

然而黃清清還是不滿意,又來了一條,依然不滿意,再拍了一條,好不容易滿意了,發現暖寶寶露出來了,于是摘掉暖寶寶又來了一條,終于過了。

寧小初看着頭發衣服濕透了牙齒凍得“咯咯”響抖得像篩子一樣的黃清清突然心生敬佩,真是敬業的新生代老藝術家啊。

新生代老藝術家喝了口熱水就給導演說:“導演,我們開始拍下一條吧。”

漢子,真是漢子。寧小初打開保溫杯,喝了一口枸杞水,發自內心的稱贊道,看來自己之前對黃清清有誤解啊。

直到副導演喊了一聲:“寧小初愣着幹嘛,就位啊!”

她才反應過來,該自己下水救女主了啊,萬一黃清清還保持這種敬業精神,自己豈不是也要一次又一次下水,自己這個多病多愁的身體可咋整啊?

現實情況是不允許她想這麽多的,她只能乖乖的脫掉自己溫暖的外套,放下自己的保溫杯,穿着單薄的紗裙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聽見一聲“action”後就飛快地奔向在水裏掙紮着的黃清清。

一步,兩步,三步,跳,一頭紮進了秋夜冰涼的河水,浸骨的寒意遍襲全身,凍得她神經都麻木了半分,她游到黃清清身邊,然後伸手攬住了她。導演喊到"Cut”,遠景取材結束了,可是她們兩個還不能上來,因為馬上要切到近景拍攝。

在等待攝像機調度的時候,兩人就一起泡在小河裏大眼瞪小眼,河不深,剛剛到黃清清的脖子,但是寧小初要踮着腳才能勉勉強強地把腦袋完全露在外面,真的是腿到用時方恨短。

一邊費力地踮着腳,一邊浸泡在冰冷的水裏,寧小初簡直覺得度日如年,看着對面的黃清清臉色已經發白,嘴唇已經發烏,想到她已經滾進河裏那麽多遍,寧小初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對黃清清的嬌氣有誤解。

她開口說道:“沒想到你這麽敬業這麽能吃苦,真是另我刮目相看啊。”

黃清清白了她一眼轉過頭去沒有說話。寧小初屾屾地吐了吐舌頭,企圖跺跺腳讓自己暖和一點,可是發現自己是在水裏踮着腳,無能為力。

所幸攝像機很快就調度好了,寧小初将一只手架在黃清清腋下,另一只手作勢劃着,踮着腳向岸邊走去。

突然寧小初感覺到自己一下子被一股力拽了下去,一個沒承住力踮着的腳就保持不住平衡全掌着陸了,緊接着河水就漫過了口鼻,寧小初反應極快,第一時間就屏住了呼吸,才沒有嗆進水。

然而黃清清就沒有這麽幸運了,她拍了一天的戲,之前又滾入河水很多次,體力本就有些不支,方才腳下一打滑身體就傾斜進了河裏,雖然河水不深,但是她猝不及防地這一下卻慌了神,身體把握不住平衡,冰涼的河水無情地湧入口鼻,她又慌又怕,拼命地劃動四肢想要讓自己站起來,卻越沉越快,慌亂中她一把拽住了就近的東西當做救命稻草不肯松手。

而救命稻草寧小初同學本來就矮,剛穩住身子想踮腳把臉露出水面緩口氣就被黃清清拽了下去,雖然屏住了呼吸,但是被黃清清的手舞足蹈打亂了分寸,胳膊也被抓得生疼。

她感覺自己的肺活量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只得狠狠心,拼命用一只胳膊肘擊向黃清清肩窩,黃清清吃痛手上松了力,寧小初立馬抽出自己的胳膊,然後浮出水面換了口氣,又一猛子紮了下去,從黃清清身後架住了她,往上帶,黃清清也借着她的力站穩了。

而寧小初到底腿太短,架着黃清清站起來後腳尖承受着兩個人的重力踮起來十分費勁,黃清清為了站穩還不自覺地向下使了力,寧小初被黃清清這向下一推的力帶得往下跌了去。

寧小初整個身子已經沉入了河裏,還好反應過來的工作人員及時趕到,一把撈起了她,帶着她們兩個回到了岸上。黃清清的助理們第一時間圍了上來噓寒問暖,寧小初識趣地給她們騰出了位置,自己在旁邊擰着頭發,擰到一半突然聽見一個宛如天籁的聲音:“寧小初,你都沒有助理的嗎?”

寧小初驚喜又意外地回頭,看見的果然是那個人。

“傻笑什麽呢,我問你話呢。”白今言看着彎着眼睛樂呵呵地笑着的寧小初很無語,這個小丫頭都不怕冷嗎,明明是這麽容易生病的體質。想到這裏他順手脫下了陸明的大衣遞過去:“裹着。”

陸明:“……老板,這是我的衣服。”

白今言不為所動,又掏出一個銀色的保溫杯遞過去:“多喝點水。我這套衣服是品牌贊助的,不想賠錢,就把陸明的借給你,你別嫌棄。”

寧小初依然傻笑着接過保溫杯一個勁兒點頭。

“別光點頭啊,多喝熱水啊。”白今言似乎想到了什麽,頓了頓又說到,“你放心,這個杯子不是陸明的。”

“沒事兒,我和他是好朋友,我不嫌棄他。”寧小初打開杯子,一股熱氣一下襲上她的臉,被凍得麻木了的笑容柔軟了許多,熱水入口有淡淡的薄荷味,像極了白今言身上的味道。

多喝熱水,真像自己愛豆的直男癌風格啊。

白今言監督陸明給寧小初擦幹了頭發,又監督她喝完了熱水。幽幽開口道:“你是傻子嗎?自己幾斤幾兩不清楚嗎?還敢下水撈人?下次遇見這種情況自己先跑知道嗎?工作人員會救起別人的,你照顧好自己就行了,知道嗎?而且你就什麽都沒準備的入組了?沒帶助理嗎?江見涼這麽小氣連個人都不給你配?”

一長串問題問得寧小初點頭點得脖子都快斷了。

“我表姐知道了我來寰月拍戲沒和我斷絕姐妹關系就不錯了,怎麽可能給我配助理?配了助理我也發不起工資啊。”寧小初想起江見涼兇神惡煞的語氣,心有餘悸地撇撇嘴。

“也是。”白今言也想到了南芒和寰月的恩怨情仇,“那我把陸明借給你吧。”

陸明:“?”大衣還沒要回來呢,人就要被送過去了?

“啊?這不太好吧,陸明哥來照顧我了,你怎麽辦啊?”

“一個經紀人難道帶不了兩個藝人嗎?一個吃閑飯的助理難道不夠伺候兩個辛苦的演員嗎?他不介意增加工作量的。”

“老板……”陸明委屈地看着白今言,“加工資嗎?”

“不加。”不帶絲毫猶豫。

“那我圖什麽啊?”

“我是在檢驗你的工作能力可不可以勝任超負荷工作,如果不可以的話,扣工資。”陸明一邊接過寧小初喝完水地銀色保溫杯,一邊輕飄飄地擊中了陸明的命脈。

“好的老板,我會照顧好寧小初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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