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生大起大落不過如此。
在趕到時， 夏油傑以為富江已經死去，甚至想要為富江報仇。
在那一瞬間，夏油傑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理智。
後怕， 恐懼， 還有自責。
“夏油先生！”外圍的輔助監督見裏面的咒靈已經被殺死， 這才敢帶着警察跑進來。
他們幾個在外面看的心驚肉跳，卻不敢進去。
這是咒術師的事情，輔助監督和警察要做的， 就是做好後勤。
哪個輔助監督當初來到咒高時想做的不是咒術師呢？只是沒有天分，根本沒有辦法祓除高級咒靈，只能充當輔助監督這種後勤類員工，每次遇到危險，就只能讓那些咒術師沖在最前面， 有的時候， 甚至需要十幾歲耳朵小孩子擋在他們面前。
然後死亡。
這次如果不是夏油傑來的快，那麽七海建人這個有着光明未來的準一級咒術師就會死去，那個不知來歷的川上富江也會死。
總是會……死人的。
現在看來富江應該已經死了吧？
那麽大的傷口，那麽大的出血量， 富江肯定已經死了。
但是沒有。
趴在地上的富江猛地發出了咳嗽聲，那劇烈的咳嗽聲讓人的心不自覺顫抖幾分， 伏趴在地上的男人身體都因為咳嗽抖了幾下，從傷口滲出的鮮血在那一瞬間失控、
“叫醫生過來！”夏油傑是最先反應過來的，他脫掉自己的外套， 撕成條狀想要的把富江的傷口包紮， 可真的看到富江肩膀和兇手處的傷口時， 夏油傑卻有些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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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深的傷口……
真的還能活嗎？
“好疼……”富江還能發出聲音， “好疼啊……”
“沒事了， 救護車馬上就來了，我們馬上就去醫院。”夏油傑還能勉強拉出一個笑容去安慰富江，可是這個笑容苦澀的吓人，看上去富江就和要死了一樣
可看現在這個傷勢，富江的确是要死了。
七海建人在夏油傑出現之後就松了一口氣陷入了短暫昏迷，其他警察查看了一下七海建人的情況，發現七海建人的情況比起富江好不到哪裏去，只能說是稍微好一點。
他內髒出血，身上骨頭折斷了好幾處，如果不好好處理很容易留下後遺症。
“要是家入醫生在這這裏就好了。”輔助監督在一邊急的不行，“有家入醫生在，川上同學和七海同學的性命就……”
“沒事的，馬上就能去醫院了。”夏油傑對輔助監督的唱衰充耳不聞，只是一直安慰着喊疼的富江。
可是這個時候的富江卻不再喊疼，只說傷口有些癢，夏油傑還以為傷口出了什麽事，拆開外面的布條一看，發現富江被砍開的傷口竟然生出了些黏連的組織，暴露出來的骨頭上也長出了新的，将已經斷掉的骨頭牢牢的黏合在一起。
夏油傑下意識睜大了眼睛。
“……我已經開始好了對吧。”富江也察覺到了身體的異變，聲音帶了些微不可查的恐慌，“我現在已經不是人了嗎……”
當然，都是裝的。
川島用盡畢生的演技演繹着這一幕，甚至覺得自己以後不再玩這個游戲就去外面演戲好像也不錯。
別的不說，演技獎是肯定可以拿到的。
夏油傑和富江是背對着輔助監督和警察們的，而富江現在因為身體虛弱聲音很小，只有距離他最近的夏油傑可以聽到，傷口也只有夏油傑可以看到。
可在看到這異常的時候，夏油傑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蓋住不讓其他人看到。
“不會有其他人知道的。”夏油傑重新包紮好傷口，“一會去了醫院，大家都會以為你沒有受過那麽重的傷。”
可是這種愈合力，夏油傑只在咒靈身上看到過。
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這個猜測時夏油傑一點也不意外。
這個富江是從放置着富江一部分軀體的咒靈器皿裏誕生的，由咒靈誕生的生命體怎麽可能是人類呢？
或者說……夏油傑從一開始就沒覺得現在這個富江是人類。
不過咒靈也無所謂就是了。
要是跟在上高專之前的夏油傑說你以後會喜歡上一個咒靈，那個時候的夏油傑肯定是嗤之以鼻，根本不相信，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夏油傑就是喜歡上了一只咒靈。
除了美貌之外一無是處，自私，傲慢，水性楊花，甚至喜歡給別人戴綠帽子。
現在想想，夏油傑也難以置信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富江，但是那一絲愛意又是真實存在的。
“救護車到了！”輔助監督突然喊道，“醫生！這裏！”
神游天外的夏油傑被輔助監督的這一聲給叫了回來，然而就是這麽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富江的肩膀又好了幾分。
“傑，我是怪物吧。”富江突然說道，“我不是人類對吧？人類怎麽可能會有我這樣的愈合力？你會讨厭我嗎？”
富江的眼睛已經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還可以活動的那只手緊緊地抓住夏油傑垂下的手腕。
“不會的，不會讨厭你的。”夏油傑下意識安撫道。
他把富江打橫抱起來放在醫生推過來的擔架床上，跟着一起進來了。
“只跟過來兩個人就可以了。”
“我是他的男朋友。”夏油傑指着富江，“這是我的後輩，是我帶他出來的，我要為他負責。”
夏油傑覺得自己果然不該放富江出來。
這已經可不是一般的情況了。
他就說富江沒有什麽戰鬥力，放出來實在是太危險了，而且還有各種意外情況，萬一自己有什麽事情離開，富江就會出現無法自保出現意外的情況。
“那好吧，你也來。”醫生一開始聽說夏油傑是富江的男朋友時還愣了一下，但是看到兩個人交握的手還是松了口。
這輛車還能坐下一個輔助監督，但是輔助監督要去後面看着七海建人，就讓負責這起案子的警察來他們這一輛救護車。
兩輛救護車飛馳而去，留在倉庫裏的，只有幾攤血跡和戰鬥過的痕跡。
“把現場清掃一下吧。”被留下來的警察們說道。
像這種不是人為引起的犯罪是不需要保留現場的，留下痕跡只會讓在這裏上班的人感受到恐慌。
血跡倒是好清理，可是那因為戰鬥損壞嚴重的倉庫牆壁鐵門和窗戶就比較難弄，不屬于他們警察負責的範圍。
反正到時候沒有血跡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痕跡就無所謂，倉庫的主人應該也明白有的事可以問有的事不可以問，有的時候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對自己有好處。
幾個實習警察被前輩們留下來打掃衛生，剛剛畢業沒多久的小年輕被安排去清理富江的那攤血跡。
那片血跡已經過了将近半個小時，氧化的非常厲害，原本還是健康的猩紅色，現在卻已經變成了黑紅，裏面除了血跡之外還夾雜着破碎的肉塊。
是內髒。
像這種情況，普通的實習警察是很難接觸到真相的。
他們還沉浸在見到怪物的震撼裏，就被安排要去收拾殘局。
小警察們在信誓旦旦說要維護社會秩序時可從來沒有想過要面對這麽恐怖的一面，但已經工作了有一段時間的老警察們卻對此不以為意。
可能是已經冷漠過了頭。
“那種特殊事件當然是要特殊的人才負責。”小警察問起來的時候，老警察們只是這麽說，“我們普通人只要保證自己躲好不被發現，不給他們添麻煩就好。”
小警察用水沖開血跡，那些血跡被水沖的只剩下一些淡淡的紅色痕跡，看上去不再有之前顯眼，但裏面的稀碎肉塊還是不能被水沖幹淨。
小警察又拿來了塑料袋和抹布，戴着手套強忍着惡心将這些肉塊全部收集了起來。
他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這些肉塊，只能去拿着找前輩們。
前輩們猶豫片刻，還是給咒術師那邊打了電話。
本來咒術師那邊才懶得管咒術師受傷之後留下的部分軀體，可是他們一聽說是富江的，立刻改變了口風，讓他們将富江的一部分拿回來。
他們早就覺得富江應該不算是人。
如果是人，那他為什麽可以複活？
又為什麽可以在死之後以另外一種狀态出現在衆人面前？
他們心裏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可是這個想法卻格外大膽，他們甚至可以想到五條悟知道這件事之後會發多大的火。
不過這又有什麽關系？
只要不讓他知道不就好了嗎而？
為了防止試驗品被破壞，咒術師那邊甚至還專門派了一個他們新的過的人過來。
穿着休閑裝的黑白漸變發男人從警察的手裏接過了是塑料袋，嫌棄的看了一眼：“那些老頭子為什麽要這些東西，惡心死了。”
“禪院先生。”那些年紀比較大的警察們對這個年輕人非常尊敬，“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回去了。”
“好，不過你們要記住，這些肉被我們拿走的事情不要跟其他人說。”禪院直哉臨走前突然想到什麽囑咐了一句。
“我們會保密的。”警察們趕緊說。
“這就是……富江的肉？”等禪院直哉回來，禪院家的所有人都看着這部分肉塊。
這些肉看起來和其他人的肉沒有任何不同，只是禪院直哉卻突然發現，這塊肉似乎和自己剛拿回來的時候有些不一樣。
好像……要大了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禪院直哉跪坐在一邊，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就是不知道這些老東西要富江的一部分做什麽？
禪院直哉不是沒有見過富江的照片，他甚至還親眼見過富江。
那個富江的确是很好看，只是……沒有必要吧。
因為五條悟有了軟肋所以要對富江下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