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深淵裂谷(4)

冰涼的觸感, 堅硬的鱗片,鋒利的爪尖,巨大而有力地放在冰涼的地上。

烏特長老屏住呼吸, 回頭看着閃爍着紅色火焰的巨大眼眸,暗黑色的角閃爍着波紋, 巨大的嘴巴微張, 這一口下來自己都不夠它塞牙縫的。

烏特長老忍不住失聲驚恐地尖叫着踉跄爬起身,黑色巨龍張開嘴, 震耳欲聾地嘶吼着。

巨大的響聲從裂谷地下傳來,少帥吓得大氣不敢喘,直勾勾地盯着暗紅色濃霧籠罩的裂谷,濃霧劇烈翻騰起來, 仿佛久遠野獸嘶吼的聲音遠遠的傳來。

烏特長老在黑暗中毫無目的的亂跑亂撞, 身後的黑色巨龍撲向他,烏特長老回頭吓得一下跌下去。

驚恐地盯着那張血盆大口, 緩緩閉上了眼睛。

然而想象着的攻擊沒有襲來, 烏特長老渾身顫抖着擡了擡眼皮,黑色巨龍被層層鐵鏈捆着身體,無論怎麽掙脫, 也夠不到他。

巨龍突然冷靜下來, 不再嘶吼,仿佛看見什麽害怕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慢慢退後。

烏特長老急忙起身,回過頭心髒驟停了半秒,面前熟悉的面孔讓他不寒而栗, 原來那巨龍是看見了他嗎?

他緩緩轉身,的聲音顫抖着:“路魚?”

面前的人表示沒有半點波瀾, 深邃的眸子淩冽地盯着他,眼眸暗紅,異常詭異,嘶啞着聲音:“你認識路魚?”

烏特長老被冰冷的聲音吓得,渾身發涼,再看那張和路魚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白皙的臉上多了一道裂痕,就像被打碎又重新拼湊起來的瓷娃娃,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越發詭異。

烏特長老緊張得咽了一小口唾沫,他斷定面前的人不是路魚,只是長得一樣臉上有裂痕的人,而且連兇惡的黑色巨龍也害怕他。

烏特長老努力牽起嘴角:“認識。”

“哦——”冰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烏特長老看着對面的人,一身白色袍子,袖扣上繡着紅色龍紋,看起來矜貴又神秘。

只見他擡手,覆手,袍子劃過死氣沉沉的空氣,表情涼薄,薄唇微啓:“那就只能殺了。”

Advertisement

話音剛落,烏特長老頭頂壓下巨大的力量,渾身動不了,驚恐地看着滿臉裂痕的男人,張了張嘴,求饒的聲音還沒發出,身體瞬間扭曲,随即便普通一攤爛泥落在黑色的地面,從縫隙間滲到地下。

男人昂頭,享受似的閉上雙眼深呼一口氣,緊接着,唇角微揚,手心向上,兀自生出藤蔓。

下一秒,裂谷旁緊蹙着眉頭,不知所措的少帥臉色慘白,透過暗紅色的濃霧,伸出密密麻麻的觸手。

少帥急忙往後退,可已經為時已晚,觸手一下捆住他的雙腿,巨大的力氣根本沒給他掙紮的機會,瞬間拖入谷底。

驚恐的呼聲被淹沒在濃濃的暗紅色濃霧中,禁地外面看守的守衛再也沒等到有人從禁地裏出來。

國會大廈裏,路魚在賀肅等人的帶領下走進大殿。

元帥高高坐于殿上,表情和善地看着路魚,“我已經知道了。”

路魚看向他伸出站着的寧枳,看樣子寧枳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路魚連忙道:“元帥先生,我沒有殺人,我也中藥了,根本沒力氣殺人。”

元帥嗯了一聲,“大祭司已經和我解釋過了,此事與少祀官無關,沒想到烏特長老會幹出這種事,我本帥自己派人緝拿了。”

“多謝元帥!您真是個開明的又聰明偉大的元帥!”路魚感激地說着。

元帥表情親切地笑着:“我聽說你還救過少帥?”

“啊?”路魚心中一怔,擡眸。

【相信自己的兒子沒有殺孫少将,為了磨煉孩子的意志,和獨立處理事情的能力,所以故意什麽話也沒說。】

“我聽錯了嗎?”元帥問。

路魚見面笑着:“只是碰巧遇見而已,當時也不知道他是少帥。”

元帥點點頭,又道:“如今光影神會的會長死了,烏特長老再逃,必須有人出來主持公道,大祭司掌握律法制度多事,也做得面面俱到,此時不宜調動。”

元帥頓了頓,看向賀肅:“不知你們隊長有沒有什麽建議讓你轉告?”

賀肅擡眸,恭敬道:“隊長說,光影神會與特遣隊向來互不幹涉,這種會內重要的事,還是按照他們自己的規矩來辦,外人不方便插手。”

“好。”元帥滿意地點頭,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寧枳。

“大祭司有沒有什麽建議呢?”

寧枳恭敬地雙手抱于胸前:“現在的局面,為有一個人有資格出來主持公道,并且衆教徒只認光影之主,一般人恐怕難以服衆。”

元帥點點頭,又看向路魚,面露喜色:“少祀官不是出現過光影之主的神像嗎?而且身為少祀官本就是會長第一繼位人。”

路魚吓一跳,連忙搖頭拒絕:“不不不,我只是一個普通人,什麽都不會的。”

“少祀官不必小瞧自己,能夠在一群人的追捕中救下少帥的人,怎麽會是普通人。”元帥開心地站起身。

“好了,我宣布,今後光影神會的事務就由少祀官一人做主,大祭司在一旁協助。”

“這……”路魚苦笑,只見元帥頭頂彈幕發生了變換。

【同時在特遣隊和顧景手下救少帥,和顧景以及特遣隊關系好不到哪兒,剛好留在光影神會,将來要是能做少帥的左膀右臂也不錯,如果做不成,也有特遣隊和顧景會處置。】

“恭喜少祀官。”寧枳急忙開口。

一旁的賀肅也連忙道:“恭喜少祀官,今後還望能和光影神會好好合作,為元帥效力。”

路魚苦哈哈地看着賀肅,元帥爽朗地笑起來:“看樣子慶賀的事情也就不用本帥親自替少祀官張羅了。”

“屬下會在光影大廈主持,到時候……”

元帥打斷大祭司的話:“本帥便不來了。”

說着看向路魚:“少祀官慶賀之餘,也別忘了處理公務。”

“是。”路魚硬着頭皮點頭。

從國會大廈出來,路魚深呼一口氣,嘆息着:“總算是躲過一劫了。”

寧枳冷笑出聲:“也不知道你那腦子怎麽長的,難道顏值都是智商換的嗎?”

路魚一頭霧水看向她,再看看旁邊的賀肅和泰娜。

泰娜嫌棄地攤手:“元帥只是讓你掌管光影神會,但是不是讓你當會長,而是繼續當少祀官。”

“什麽意思?”她越說路魚越懵了。

賀肅突然開了口:“也就是說,光影神會如果出了事你當着,當然教徒未必會聽你的,掌握一切事物只是一紙空頭支票,所有的權利都要你自己去争取。”

寧枳點點頭,“并且,顧景沒弄死你,一定還會想其他辦法,特遣隊的人也不能明面上幫你。”

路魚垮着個臉:“我又不想當什麽會長,我只想想到我的朋友,大家平平安安的生活下去。”

賀肅眉頭微蹙,沒有告訴路魚楊谷和李旺的事,三人鹹口不提。

賀肅轉身離開,泰娜上前拍拍路魚的肩膀,陰險地壞笑着:“少祀官加油哦,還有可別暴露你查無此人的身份,否則會死的。”

路魚:“……”

泰娜跟上賀肅,突然又停下來,回頭和善地笑着:“萬一和暗黑者有關,那會被我追殺,只會死得更慘。”

路魚:“……”

寧枳看了一眼身邊臉色陰沉的路魚,雙臂交抱:“別被她詐了,她但凡有一點線索也不會讓你多活一秒。”

路魚回過神來,好奇地跟上寧枳:“她怎麽那麽恨暗黑者?難道就只是因為嗜殺?因為暗黑者的死侍強,殺起來有成就感?”

“是,但是也不全是。”寧枳說着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人。

看着這張愛人的臉,以及性格完全不同的人,還是有些抗拒。

不耐煩地說着:“因為她的父母兄弟們一家七口都是被暗黑者殺的,她目睹了那場兇殺,所以憎惡暗黑者,以殺光他們為人生目标。”

“呃……”路魚後怕地回頭看了一眼泰娜離開的背影。

賀肅餘光瞟了一眼泰娜:“你是不是覺得他和暗黑者有關?”

泰娜擡眸打量了一眼賀肅:“本來我以為他是你和隊長安排的人,才會和你很熟的模樣,而且隊長還親自出馬幫他,但是現在他成了光影神會的掌權人,完全否定了我的這種想法。”

泰娜猶豫了一下,又笑道:“特遣隊和光影神會向來沒有瓜葛,所以才深受元帥信任,如今扯上了關系,元帥恐怕不會像從前那樣信任特遣隊,如此一來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他和特遣隊無關。并且顧景想置他于死地,在沒有身份的前提下,他極有可能和暗黑者有關。”

賀肅神色微怔,不安起來,那日暗黑者官方發布暗殺懸賞,然後路魚就出現在刺殺叛逃者的古塔,實在是太巧合了。

看着沒有立刻反駁自己的人,泰娜眉頭緊蹙:“副隊長也有這種懷疑對不對?”

賀肅嗯了一聲,泰娜瞬間激動起來:“我現在就去殺了他!”

賀肅立刻拉住瞬間全副武裝要殺了路魚的泰娜,泰娜憤怒地瞪着他:“賀肅!你知道我多恨暗黑者的,不要攔着我,否則別怪我翻臉!”

“我不是攔着你,只是事情還沒有定論,你現在貿然去挑戰,只會讓別人也以為他是暗黑者,到時候冒充光影之主會被整個光影神會追殺,再加上查無此人的身份,以及暗黑者的身份,他就完全沒活路了!”

看着從未如此激動說這麽多話的賀肅,泰娜先是一愣,又不可思議地笑着:“賀隊長,我如果不去挑戰,你得和我解釋一下你和他的關系吧?如此在乎一個人可不像你的做事風格。”

賀肅神色微怔,松開拉住她的手,卻沒有要做解釋的意思。

泰娜無奈地深吸一口氣:“好吧,這次就算我賣你一個人情了,在沒有确切證據之前,我不會向他挑戰,但是如果最後被我查出來,他是暗黑者,就休怪我無情了。”

“多謝。”賀肅道。

泰娜深呼一口氣,無奈地看着他:“那個路魚是有什麽魅力,讓我們副隊長如此低氣的求我。”

賀肅神色微怔,随即道:“他是隊長要的人。”

泰娜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你看他的眼神騙不了人。”

賀肅悻悻地撓頭。

路魚回了光影大廈,在一群虛僞的教徒的恭喜聲中,由寧枳安排張羅了慶賀大會。

也如泰娜她們說的一樣,沒有人向他彙報工作,只是表面上的順從而已,寧枳看着坐在露臺上擡頭看着湛藍的星空,若有所思的人,猶豫着上前。

“教會的事情,我會處理,怎麽利用教會的力量,你比我更清楚,也不用我提醒。”

路魚回眸,一臉懵逼:“我怎麽清除了?”

“烏特長老派去攔你的人,不就被你忽悠了嗎?”

路魚慢慢坐直身子:“我明白了,他們信仰光影之主,所以團結一心,變成能夠和特遣隊一較高下的組織,同樣也會因為光影之主放下武器,四散分裂。”

寧眉峰微挑,清冷的面孔總算出現了一絲笑容:“你為沒我想的那麽愚蠢嘛。”

路魚無奈地看着寧枳:“寧總,可別愛上我,山海會難過的。”

“你……”寧枳拳頭緊握,憤怒地看着他。

路魚嬉皮笑臉起來:“哦,對了,山海很有可能是我從未見過面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所以按道理你也該叫我一聲哥呢。”

“無恥!”寧枳轉身随手一揮,一旁桌上的花瓶朝着路魚砸去。

路魚立刻歪開身子躲開,後怕地看着腳下碎掉的花瓶,不愧是女尊世界裏的王者,挺兇!

望着準備離開的寧枳,路魚急忙道:“我的朋友們現在怎麽樣了?我可不可以去見他們。”

“不可以。”寧枳頭也沒回。

路魚心下不安,就連元帥也知道他救過少帥,他的朋友現在怎麽樣了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路魚又急忙問要出去的人:“少帥呢?他怎麽樣了?”

“這不關你的事,不要給教徒們惹麻煩。”

路魚着急道:“我救過他,現在我是少祀官,掌管光影神會的人,在別人眼裏我們已經和他是一體的了,如果他出什麽不測,将來有新上任的元帥,光影神會的處境會非常糟糕。”

寧枳停下腳步,回頭看着表情嚴肅的路魚:“所以你想扶白寂枝上位?”

路魚點頭,“白寂枝是少帥,他繼位合情合理,況且他弟弟目前應該已經和顧景合作了,等他上位,顧景絕對會殺了我,到時候難免連累光影神會,連累我的朋友。”

“沒想到你知道的還很多。”寧枳皮笑肉不笑的打量着路魚。

“好,我可以幫你。”寧枳說着,又挑眉,嘴角陰險地勾起一抹笑容。

“可是山海似乎是支持白寂枝的弟弟,白墨雲,你難道要和他作對?”

路魚眉頭緊蹙,撓撓頭,“難道你覺得山海是站在我這邊的?”

寧枳臉色一沉,“那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幫你?他可是我的男人。”

路魚攤手,深呼一口氣:“因為你不會讓光影神會消失。”

寧枳神色微怔,路魚看着她頭頂的彈幕:【……光影神會大祭司,要權利也要愛情,一心想讓光影神會壯大自己的勢力。】

路魚猜測,一個女尊世界裏的王者,再怎麽戀愛腦,權利地位也是不能丢的,所以篤定她會幫自己,并且認為寧枳會認為有信心搞垮山海以後,把他栓在身邊。

果然不出所料,寧枳答應和他一同,支持白寂枝上位。

寧枳道:“元帥可還不老,你要等多久才到那一天?”

“死,不一定是因為老。”

寧枳神色微怔,有那麽一瞬間,他覺得路魚和山海并不是只是相貌一樣那麽簡單。

路魚笑道:“對方已經向白寂枝出手,那就意味着已經在籌劃怎麽奪元帥之位,并且還胸有成竹,只需要一個契機,對方就會殺了元帥取而代之,如果少帥再不出現,我想很快元帥之位就是那位弟弟的了。”

寧枳點點頭,眼裏也多了幾分贊許,沒想到他從來不在局裏,卻分析得如此透徹,而她确實察覺到元帥身邊的人已經有有所行動,只是一時找不出來是誰。

“行,反正我也看不慣顧景,就幫你了。”寧枳說着轉身揮手。

“早點休息,不要想着逃跑,會死得很慘。”

路魚:“……”

路魚無奈地搖頭,嘀咕着:“還看不順眼呢,明明就是為了給山海拔出眼中釘,顧景更恨山海呢,一旦知道特遣隊長是山海,恐怕會不擇手段殺了他吧。”

路魚陰恻恻地笑着,這或許還是和保命的方法,鹬蚌相争,漁翁得利。

路魚連忙搖頭,算了算了,還是先找到周齊宣,然後在保護楊谷和李旺吧,否則他們的身份也太危險了。

路魚又屏住呼吸,集中精神,卻還是感受不到周齊宣的存在,他越發不安起來,顧景想要他的表情,應該不會殺了他才對啊,難道那臭和尚還和自己賭氣,不讓自己感受到他不成?

路魚煩躁地起身出去,必須得立刻找到他,只見光影大廈上,一個身影從幾十層高的屋頂一躍而下。

而一邊寧枳剛好看見一躍而下出逃的路魚,沒有想要阻攔的意思,而是胸有成竹地轉身離開,一切都按她的計劃在進行。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