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要喜歡我
安全屋外正是天最暗的時候, 但是屋子裏倒是亮着燈。
若松竹一仰着頭,眯着眼睛任由邊上坐着的好搭檔搓搓腦袋。
降谷零都收拾好了東西就站起來,順便把在沙發上磨蹭的若松竹一也拉起來。
若松竹一就由着對面傳來的力氣順勢站起來, 自己一點力氣都不想出,拉着降谷零的衣角就讓他帶路。
“話說回來,景光呢?”若松竹一搖搖前面的衣擺,“已經有段時間沒見他了。”
三人商量好同住安全屋後,若松竹一這段時間總是要等兩個人其中一個回家了才肯睡, 不管多晚。所以降谷零和諸伏景光兩個人一旦結束任務總急着往回趕, 就算真的來不及當天趕回來也會記得在晚上和若松竹一說明一聲。
可是今天就沒有等到任何消息, 按兩個人的性格來說确實很反常。
不然若松竹一也不會擔心到等到半夜了。
降谷零也幹脆任由他抓着衣服,從外面趕回來得着急,大衣也沒有換, 身上還帶着些硝火的味道,聽到身後的疑問, 就像往常一樣正常地回答他:“hiro還要忙任務的收尾。”
“所以就先去休息吧。”
降谷零剛說完就感覺到身後的人停了下來, 握着衣服的手沒放下。
他停下來轉頭回去看他, 若松竹一低着頭看着地板, 很緩慢地挪過來靠近自己的肩膀處。
降谷零在若松竹一快靠近來的時候就僵住, 他比自己剛好要矮一個頭,肩頸處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身後人呼吸時溫熱的吐息。
還沒等降谷零做出什麽反應,就聽見趴着肩頭抓着衣服沒松手的金發青年慢吞吞地說:“我聞到了哦。”
降谷零垂在身旁的手沒動,不知道是因為若松竹一的話,還是因為身後人的動作。
“聞到了……你的身上,有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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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這個覺還是沒睡成, 不過若松竹一倒是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諸伏景光。
但是在醫院裏。
若松竹一眨眨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摳着手機邊上的保護殼, 盯着對面病房裏躺着的人。
保護殼都被他摳出了幾個月牙印,本人倒是毫無知覺。
諸伏景光身下躺着的床他很熟悉。
原來當初自己在醫院裏的時候……他們都是這樣的心情嗎?
“所以我們才商量幹脆不告訴你啊。”
降谷零看着眼前的若松竹一,嘆氣。
安慰的話語在嘴邊轉了一圈,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有說話,幹脆就直接做到若松竹一邊上的藍色的椅子上。
這個點的醫院走廊裏人不多,大多數陪床的家屬睡在病房裏,醫生也都在辦公室裏。
走廊倒是顯得很寂靜,來往的腳步聲都能清楚地聽到。
兩個人挨着坐在病房門口,原本也只有些儀器産生的噪聲,但很快就又聽到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腳步聲的主人在他們跟前停下。
首先印入眼簾的反而是對方那一身快要長到腳踝的黑色風衣,再往上看,就能看到披下來的銀色長發。
——琴酒?
若松竹一眨眨眼睛,看着自己已經很久未曾見過的人,臉上是一貫的沒有帶着什麽表情。
琴酒倒是無所謂,他早就習慣蘇茲酒成天這麽一幅臉色了。
一開始見到若松竹一和蘇格蘭波本一起在這倒是有些意外,不過轉念一想組織行動組最近盛傳的言論,也大概明白這些言論确實不是謠言。
原本坐在一旁沒動的安室透松了松挺直的脊背,靠在椅子上抱胸,玩味地在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
“真是想不到啊,琴酒你怎麽有興趣來找我們?你也看到了,蘇格蘭現在恐怕不方便做什麽任務。”
“怎麽,你們兩個之前也認識?”
“波本。”琴酒哼笑,嘴邊微微扯開一個笑容,“也許等你不會在說話的時候往裏設一堆陷阱,試圖套取情報的那一天,我才會好心情地回答你的問題。”
“就這麽沒有耐心的回答,可不是什麽紳士的作風。”波本揚手,臉上帶着琴酒一貫讨厭的笑容。
琴酒回歸正題:“蘇格蘭受傷,為什麽不回到組織名下的醫院去治療?”
“當然是因為來不及。”提到這件事波本就沒有了剛才的好心情,對着琴酒冷下了臉,紫灰色的瞳孔顯得有些冰冷,“還需要我提醒你剛剛任務之中,你手下的失誤嗎?”
琴酒被帽子和長發半遮住的眼睛裏,仍舊閃爍着揮之不去的審視,站着的姿勢讓他更方便的俯視對方。
波本當然也無所謂他的審視,穩穩地坐在醫院的塑料椅上,盡管坐在下方氣勢上卻沒有輸站着的人半分,連塑料椅都能坐出一種不普通的感覺。
兩個誰也沒放過誰,連空氣都好像在僵持不下。
啪一聲。
兩人下意識看回聲音的源頭。
打破這份對峙的反而是坐在一旁沒被牽扯的若松竹一。
“都安靜點。”
若松竹一擺出一幅好像是被兩人無聊的對峙煩到的樣子,眉眼之間萦繞着一股煩躁的意味,眉峰微微隆起,抿着唇。身上穿着明顯不屬于自己的深色衣服外套,比他正常穿的衣服要大一號,但在此刻的氣氛之中卻剛剛好,正好稍顯松垮地搭在青年的肩頭,脊背挺得筆直,內裏淺色的襯衫和深色的外套搭配的恰到好處,多了些說不清的意味。
“會吵到病人的。”
若松竹一放下手機,幹脆站起來面向病房的透明玻璃。
“大晚上浪費我的時間,可不是來看你們互相猜疑的。”
走動的靴子有些嗒嗒聲,在走廊尤為明顯。
“解釋一下。”
“今天的事情。”
若松竹一看向琴酒:“看你們的表現,似乎有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你倒還是那個老樣子。”琴酒稍微有些意味不明地說道。
波本想了一會,說道:“我猜,估計是兩個任務剛好的沖突吧。”
“我們接的是朗姆的任務,要求向村石先生處找一份情報。”
琴酒皺眉,也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我們是暗殺。”
“哼……”若松竹一關掉亮着的手機屏幕,有些生氣,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示什麽,“派系相争。”
“無聊。”
天快亮了,波本先囑咐了若松竹一幾句,先出了醫院。
他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若松竹一睜開眼睛:“等到現在,你要和我說什麽嗎?”
琴酒見狀,也沒有和若松竹一客氣什麽,低聲詢問:“你之前在手機裏看到了些什麽?”
此前和蘇茲酒共事一段時間,他比誰都明白眼前人在這之上的造詣。
蘇茲酒曾經向來是他問什麽,就回答什麽。這次的回應反倒是出乎意料的沉默。
“你明明應該清楚。”若松竹一沒對上琴酒的眼神,“我說了的。”
“組織可不是什麽……團結一心的組織。”
最後的幾個字的聲音幾乎輕到微不可聞。
琴酒沉默良久。
“你這樣的人,我果然是喜歡不起來的。”
若松竹一就好像是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話一樣,微微哼了一聲,揚眉。
“你在說什麽笑話嗎?我也很讨厭你這種人。”
琴酒沒怎麽多做停留,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直接回去了。
若松竹一站在窗邊剛好能夠看見,醫院樓下的不遠處停車場駛出的那輛保時捷車。
知道他已經走了,若松竹一立刻就回到病房外面看着裏面躺着的諸伏景光。
隔着厚厚的那一層玻璃,若松竹一伸出手指就戳戳病房上的人。
果然是戳不醒的。
若松竹一鼓起臉頰。
“為什麽不進去呢?”
若松竹一不用轉頭都知道拍着他肩膀的是降谷零。
降谷零回來的确實很快,另一邊手上還拎着一些塑料包裝的東西。
內裏還散發着看着就一定很好吃的白霧。
若松竹一輕輕聞聞就知道。
“會怕你們讨厭我。”
語氣就和剛剛在琴酒面前表演時的表現一模一樣。
若松竹一開口說,稍微有些奇怪地對不上先前的對話。
但降谷零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
會怕在同期眼裏看見熟悉的戒備、警惕……或者厭惡。
明明這些表情表現在他們臉上時,對若松竹一來說是陌生的。
但那些戒備、警惕、厭惡,對蘇茲酒來說卻熟悉至極。
降谷零想要說話。
但若松竹一不給降谷零說話的機會。
若松竹一把食指按在自己的唇上,朝降谷零比了一個手勢,示意他先聽自己說話。
“不準讨厭我。”若松竹一超級任性地說,“都要喜歡我。”
啊呀,他說話好過分哦。
但是……
“一定都要喜歡我。”
“還要永遠都喜歡我。”
若松竹一嘴上說的很大膽,但實際表現上卻很糟糕,說完就不肯看對面人的反應。
雖然理智上判斷地出來同期絕對不會因為自己任性的話生氣……但是萬一呢?
就算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可能都不行。
若松竹一扭頭,只肯給對面留一個紅彤彤的耳朵尖。
降谷零失笑,把若松竹一散下來的頭發往耳朵後夾回去。
降谷零當然不像對面的若松竹一,連自己其實想說什麽都會說成容易引起誤會的方式。
若松竹一能感覺到自己的頭發正在被降谷零整理,但心裏倒是更加有些不安起來。
為什麽不說話呢?
糟糕啦。
自己不會說的真的……很過分吧?
那該怎麽辦呢?
若松竹一心裏還在糾結。
“那就……不要永遠也行。”
“嗯。”降谷零有些惡趣味地到現在才肯點頭,就看着對面若松竹一難得變化的豐富的表情。
“都喜歡你。”
再添一句。
“我們永遠都喜歡你。”
“保證嗎!”
若松竹一心情變化得很容易,明明剛剛心情還和陰雲籠罩一般,馬上就被風吹走了烏雲,露出來身後燦爛的太陽來。
連金色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讓每一個看得到的人都不由得被裏面欣喜的情緒感染。
“嗯。”降谷零點頭,漂亮的紫灰色瞳孔裏滿是認真,“那就拉個勾。”
“可是……”若松竹一有些被難住了,“拉勾是什麽?”
“這是保證的方式哦。”降谷零輕輕地說,“伸手,我教你。”
膚色白皙的手指勾上對面深麥色的小拇指時,顏色對比明顯,卻不突兀,在此刻窗外亮起的熹光之中格外和諧。
“……波本。”
拉完勾的若松竹一超級小聲地和對面的降谷零說話。
“怎麽了?”降谷零見他的樣子,也學着超小聲地回應。
“波本剛剛真的好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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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好帥啊(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