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曾說,君若不見,生死相依

“你叫什麽名字?”

“楚君墨。”

“宮中的人,怎麽跑來這裏了?”

“你怎知我是宮中的人?”

“想回家嗎?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回家,父皇才不會擔心我,他只擔心大皇子。”

“大皇子……”

“他一定死了!早就死了!再也不要出現才好呢!”

“嗯,他不會出現的,不會的……”

轉眼已是多年,楚君墨不再是那個輕聲細語便能哄得他安然入睡的少年,他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自尊。

自小沒有受到庇佑的他,無法不将自己僞裝,無法不像個刺猬處處防備,即便是最親近的人,也會被刺傷。他本身是沒有惡意的,但他卻無法安慰你,也許他想過要擁抱你,但輕輕觸碰,便會讓你萬箭穿心。

他身上的刺是拔不掉的。

連蘇瑾然也做不到。

皇帝終是無法釋懷那場大火,查出縱火者是紀緋辭之後大發雷霆,誰知素來膽怯的楚君言竟以死相逼,說是若将紀緋辭處死,他定随之而去。皇帝雖是越發憤怒,卻無法真正讓楚君言也随之喪命,追究起楚君言的欺君之罪,最終将兩人一并囚禁。

這些看在楚君墨眼裏,卻都成了蘇瑾然的責任。

大概是習慣吧,因為蘇瑾然從來不會怪楚君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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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冷,幽暗,這樣的地方,莫說是自小嬌生慣養的楚君言了,便是紀緋辭也受不了。

“能不能替我們傳位太醫!”楚君言朝門外的獄卒喊:“給我們傳位太醫吧,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獄卒道:“殿下,今日……今日是冊封太子之日,怕是……怕是……”

“你說什麽?!”楚君言喊道:“太子是誰?!”

“是……是……回宮來的大皇子殿下。”

楚君言連忙望向身後的紀緋辭,從昨日夜裏開始紀緋辭便發起了高熱,到現在也不見退,楚君言也不知該不該将此事告訴紀緋辭。躊躇之餘,楚君言又問獄卒道:“那,皇兄呢?”

獄卒知楚君言說的是楚君墨,忙道:“聽說王爺身體抱恙,整整一日都不曾出現。”

“公子……被封為太子了?”紀緋辭突然悠悠道:“是嗎?殿下。”

楚君言點點頭,道:“緋辭,你先不要管這些瑣事了,好好休息,我一定會想辦法的。”

“放心吧殿下。”紀緋辭卻是微微一笑:“明日就能出去了,相信我。”

楚君言還是點頭,他并不在乎“為什麽”,因為但凡是紀緋辭說的,楚君言便會相信。

“你早就知道了對嗎?”楚君墨冷眼望向蘇瑾然:“在你随我進宮的那日,你就知道了對嗎?你就是沖着太子之位來的,對嗎?”

蘇瑾然道:“若我說不是呢?”你也不會信吧……

“你當初分明可以不随我來的。”楚君墨忍不住喊出聲來,在蘇瑾然面前,他永遠不會是最理智的那一個:“可是你沒有回絕我,不是麽?你分明知曉自己的身份,可你還是來了。”

蘇瑾然垂下眼睑,他已經不知該如何去看楚君墨:“既然你要這樣認為,那就是這樣了。”

蘇瑾然在心裏苦笑一聲。因為你讓我來,所以,我來了,這樣的理由,你信不信……

“蘇瑾然!”楚君墨按捺不住站起身來:“別以為我真會将你當作太子。”

蘇瑾然點頭:“那樣最好。”

“你一定沒有拒絕吧。”楚君墨冷笑道:“若你說不想做那太子,父皇是不會逼你的,不是嗎?你何必在我面前裝得像你最無辜,你才是受害者那樣?”

蘇瑾然也站起身來,直視楚君墨,深邃的雙眸裏是望不到邊的沉寂:“好,我告訴你,我就是想跟你搶,我就是想做太子,你越是想得到什麽,我就越是要奪走它!”見楚君墨錯愕無言,蘇瑾然上前一步逼近道:“楚君墨,我忍了你這麽多年,站在你身後這麽多年,我已經受夠了,太子之位不會是你的,緋辭也不會是你的,什麽都不是你的,你若是有點自知之明,就乖乖做你的琳琅王吧!”

楚君墨從未想過蘇瑾然會這樣與他說話,盡管在楚君墨心裏,事實就像蘇瑾然所說的這般,但親耳聽見,他還是止不住心疼。

沒有來的,楚君墨覺得自己快要窒息。

“蘇瑾然……”楚君墨的聲音驟然變得沙啞:“原來……你竟是這樣一個人……”

“我是怎樣一個人?”蘇瑾然淡淡道:“我以為你是最清楚的。”

“是阿,我本該是最清楚的。”楚君墨徑自轉身:“是我看錯你了,蘇瑾然。”

又是那樣一個背影,決絕,并且堅定,沒有任何挽留的餘地。楚君墨總是這樣徑自離去,只是這一次,蘇瑾然害怕他是真的不會再回頭。

君墨,你既然不想看見我,那麽就在我離去之前,多少為你做點什麽吧,至少,這是我力所能及的事。

蘇瑾然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這樣懦弱,連反抗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可惜,在這場關乎信任的戰争上,蘇瑾然只能是一個人。若要楚君言與紀緋辭安全,蘇瑾然就必須擁有權利,若要替楚君墨贏得他想到的地位,蘇瑾然就必須擁有更大的權利。就像楚君言曾經的舉動,若想成全旁人,首先要敢于犧牲自己。總要有一個人付出的話,蘇瑾然想,沒有人比他更合适。

只是,蘇瑾然卻忘了,他也許不能全身而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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