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绫辻坐在副駕駛位，掃了眼旁邊在開車的米迦。這輛車是從異能科那裏截來的，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狙擊小組的人則苦逼的擠在後面兩輛車裏跟在車屁股後面。
他覺得有點諷刺，對米迦稍微看順眼了一點點。
但這并不能抹消之前米迦胡言亂語的事情。
“為什麽要說我是你的男朋友，這樣之後解除關系會給我帶來多餘的麻煩。”
“那不解除不就行了嘛。”米迦的人生規劃已經列到了40歲，裏面可沒出現過戀愛啊結婚這類事項，所以他能很肯定的認定就算多個表面男朋友并不是什麽事兒。
“我是不會跳槽到黑曜財團的。”
被戳穿心思的米迦癟了癟嘴，他試圖讓對方改變主意。“像你這麽方便又實用的異能力，會被管制起來簡直是離譜，在我們公司就不一樣了，會被當成神明供起來哦。”
“呵~難道不是寝食難安，怕哪天就被我無聲無息弄死嗎？”
“不會的。如果是那種罔顧性命，毫無底線的敗類，是不會容忍那群下等人踩在你頭上撒野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緘默不言的绫辻，一個急剎車靠邊停下，車內人慣性的身體前傾，一手抓住绫辻的右手，将之抵在門邊上，另只手解開安全帶後，抓着绫辻的下颌強迫他直視自己。
車內的空間對身材高大的米迦而言有些擁擠，他不得不彎下腰背，屈起單膝壓在副駕駛位上，抵在绫辻的兩腿之間。
兩人的臉和身體的距離非常近，人從外面看只會以為他們在熱吻，但實際上車內一點旖旎氣息也沒有。
“我可是非常挑剔的，不是最上等的貨色就不行。稍微對自己的處境有點覺悟呀，行人。”
绫辻不為所動的看着這個暴露出攻擊性一面的外國少年，兩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室內的空氣在升溫，明明誰也沒有動手，卻有一種野獸們在厮殺的硝煙質感。
“說起來……”
米迦鼻子動了動，像大貓一樣将腦袋埋在绫辻的脖間，深吸了一口。“你身上的味道好香啊，是什麽牌子的香水嗚噗——”
Advertisement
最脆弱的部位受擊，痛得米迦想起身，又撞到了車頂，整個人都焉了，縮回原來的位置又是捂上又是捂下，臉上挂着兩行淚。
“哪有每次都朝這裏攻擊的，你太犯規了吧。”
“你有資格說這種話嗎？我不是女人，下次再搞這種手段我就把你綁起來，用鈍刀子将你那玩意兒一片一片切下來塞進你嘴裏。”
說着最狠的話，不露痕跡的拉開二人的距離，殺人偵探在腦海裏預演各種逃跑的路線。
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殺人偵探，沒有自信正面對上這小子的怪力。
到底是什麽家庭才能養出這種奇葩小子的！皮膚饑渴症嗎？溺愛過度嗎？稍微有點正常社交距離的自覺啊！
米迦稍微聯想了一下對方形容的那個場面，啞然間哆哆嗦嗦的看着一點都不像在開玩笑的绫辻，在那麽一瞬間對方在他心中的地位與裏包恩齊平了。
他咽了下口水：“那個……起碼讓我死個明白，什麽手段不能搞？我也沒把你當女人啊……”
雖然長得是很精致，看起來也就二十歲出頭的日系美人，可無論是平坦的胸膛還是嗓音，還有暴力的傾向都無法視為女性吧。嗯……雖然某些女人也挺暴力的。
绫辻瞥了他一眼。
“你剛才做的事。”
“剛才……”米迦歪了歪頭，“那不是普通的友情交流嗎？你是我認可的朋友啊，不然早就把你綁回去交給人洗腦了，清醒着的行人遠比傀儡人偶要有趣得多哦。”
朋友工具人好下屬，沒有毛病。
牽動到傷處，他龇牙咧嘴的又萎靡了回去，也錯過了绫辻聽完他的話之後，那古怪的表情。
“你當剛才那個，是朋友之間的交流？”
“難道不是嗎？我師父和恭彌叔叔就是這樣，說着說着就貼到一塊去了，我師父還天天說着要奪走恭彌叔叔的身體，不過……”米迦有些困惑的眯了眯眼，“我不需要行人的身體呢，所以不會這麽說。”
他那半桶水的幻術，也無法像骸那樣，通過建立媒介奪取他人的身體，成為可運作的傀儡。
“隼人叔叔和阿武叔叔也是這樣吵架的，碧洋琪嬸嬸說那是他們增進友情的方式，如果是真正讨厭的話是光對方靠近一點就會想吐的吧。”他往前挪了挪，向绫辻表達自己的誠心。“很有道理不是嗎？如果不喜歡行人的話，我是不會被你碰的，除了我圈裏那些人外，行人是第一個碰了我還全手全腳站在我面前的人呢。”
米迦帶着無奈的些微縱容的神色看着绫辻，臉上似乎寫着‘你可長點心吧’‘你該感覺到榮幸’‘我犧牲得太多了’這樣的字。
绫辻：……
“嗯？行人你怎麽了，臉色那麽難看。”
“……閉嘴……再說些有的沒的就把你的嘴縫起來。”為什麽會有人能把這種暗昧的話，如此坦蕩的當成日常用語說出來啊！
自己gay裏gay氣的就算了，為什麽還要把無辜直男也拉下水。
哆嗦着手指，殺人偵探萬分想回到幾個小時前打死跟對方簽了什麽戀人合同的自己。總覺得再這樣下去，還沒獲得自由他就要面臨社會性死亡了。
偏偏他的異能力，對【沒有殺過人】的米迦根本沒用，只能被這種意外性的人物牽着鼻子走！
米迦：“……？？？”
他們到底沒有去成游樂園，因為米迦之前是把車停在路邊，因為在禁停區停車太久，交警不停拍打着窗戶讓他們下車，外面還圍了一圈人。
“想辦事就去找家酒店，大白天堵在路上玩車.震很有意思嗎？”年輕的交警翻了個白眼，熟練的寫了一張罰單夾進車頭的雨刷，一邊搖頭一邊走了。
米迦不明所以，他也不深究，除非事關工作，日常裏他就是個左耳進右耳出的，健忘得很。環視四周後突然眼前一亮的扯過绫辻的手臂。
他沒有發現绫辻面色麻木，瞳孔彌散，仿佛受到了什麽別樣的刺激，沉浸在濃濃的後悔之中的低落。
“行人，想不想甩開那群家夥？”米迦湊在绫辻耳邊，興致勃勃的說。他指的是後面跟着他們的異能科成員，背後有這麽一群跟屁蟲哪裏能好好的玩耍。
在方才發現自己在大馬路被一群人圍觀竊竊私語，還被好事者拍了照片的绫辻，已經放棄了思考，沒有聽清米迦說些什麽，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米迦嘴角高揚，攬緊了他的腰：“那你可要抓緊了。”
話音剛落，绫辻只感覺到眼前視野一變，他被人抱在懷裏高速的狂奔，米迦的腳速非常快，輕輕松松的越過人群，在擁擠的路人和建築物之間敏捷的穿梭，等绫辻雙腳落在實地，靠着小巷的牆壁幹嘔時，周圍只剩下他們兩人，哪還有狙擊小組的身影。
“行人的體力不行啊，要多多鍛煉啊。”
帶着一個大男人狂奔了五條街的米迦呼吸都沒亂，笑嘻嘻的嘲弄着。
“你才是……”绫辻好一會才平複了呼吸和心跳，面上帶着一層薄紅，“這種體質根本不是人類吧。”
“嘛嘛~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蛋糕吧。”
“稍微聽一下別人說話。”
這種抗議對我行我素的米迦明顯沒用，即便再不情願，将自己主動送入一頭猛獸口中的殺人偵探，最後還是像一只奶貓一樣被獅子叼着後頸，帶向前方一家咖啡廳。
咖啡廳門口擺着的黑板上，貼着一張賣相非常誘人的草莓蛋糕宣傳畫，上面還寫着甜品類食品對情侶半價。
在看到那段字的時候，绫辻腳步頓住了，他的左手被人拉着，右手求生欲很強的緊緊抓着門框，兩人拉拉扯扯的在咖啡廳門口對峙着。
“換一家。”
“可我餓了！”
“換一家，你想吃什麽都行，這一家絕對不行。”
“行人難道不喜歡蛋糕嗎？沒關系，你可以看着我吃。”
武鬥派無所畏懼的将绫辻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一臉笑意的将人半摟着強硬的拖進咖啡廳裏。因為他們在門口的糾纏，室內半數人的目光都被這兩個外形出色又關系暗昧的男子吸引，在米迦跟櫃臺店員點單的時候，對方還走神了一下。
“不好意思，客人，能請您重新說一遍嗎？”臉上帶着牽強笑意的女員工，眼神不停的在這兩位客人身上周轉。
這種服務态度讓米迦不悅的皺了皺眉，到底忍下沒有發作。“推薦列表的全部，美式咖啡一杯和外面宣傳單上的蛋糕來兩份。”說着他看向單手壓着帽子企圖将自己的臉藏進領子裏的绫辻。
“行人，你要喝……哦，紅茶是吧，我知道的。”他想起在對方事務所看到的，對方辦公桌上的紅茶，還有茶水間裏使用率最高的茶葉跟黑糖，沒等對方回答就先替他點單，“一杯紅茶少糖，對了，外面寫着甜品對情侶半價是吧？”
“……是的。”
“那你們是用什麽方式确保客人是情侶的？需要我們證明一下嗎？”
店員愣了一下，面前這兩個大男人，雖然金發穿着偵探風格服飾的男人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可确實也沒有拒絕銀發男人的親密舉動（實際上是努力過了根本沒用）。認為這對情侶是在鬧別扭的她，決定促成一下他們和好，因此露出一個親切的笑臉。
“需要哦，請當衆親一下吧，時間不能少于十秒哦。”
本來以為公開處刑已經結束的绫辻，不敢置信的瞪着面前這個笑容甜美的女店員。
女店員笑得更燦爛了。“也會有人為了半價優惠假扮情侶，所以店內有這個要求。”
“咦？我們進來時沒有啊。”
“幹得漂亮啊小姐姐，這麽養眼的同性情侶很少見呢！”
“親下去，親下去！”
店裏的顧客們，尤其是年輕的女生群體，都紛紛開始起哄。
米迦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是這樣啊，那沒辦……”
一張黑卡啪的摔在櫃臺上，整個咖啡廳仿若變成了停屍間，空氣低得可以凝結成冰。已經處于暴走邊緣的金發偵探抽着嘴角冷冷的道。“原價結單。”
“哎，可是我們點了那麽多甜品，半價會……”
“我不缺這點錢。”绫辻陰恻恻的看着還想抗議的米迦，盯得對方反射性的後退兩步，才稍微滿意的瞪着瑟瑟發抖的女店員。“結賬，有問題？”
“沒、沒有……”想皮一下卻翻車的女店員，哭喪着臉結完賬，目送着客人找位置坐下。
挑了個偏僻的位置坐定，米迦托着腮幫子觀察對面的绫辻，不時的點點頭。“真有氣勢啊，不愧是我看中的人。”如此恐怖的威懾力，最适合放在公司裏鎮宅了。
大約搞懂了這人是什麽腦回路的绫辻懶得看他，陪他出來這麽一會比熬夜追蹤犯人還要累十倍，含着沒點燃的煙杆郁悶的說：“拉我到這裏到底想做什麽？還有，沒錢結賬沒必要耍這種手段。”
這小老板窮成什麽樣子，他早就心裏有概念了。
“要是直接說我沒錢的話，不顯得我被包養了似的。”米迦用手指纏繞着垂落在肩上的碎發，他的發尾有些偏長，沒時間去剪。
被死亡冷眼瞪了好一會，米迦才舉手投降。“好嘛好嘛，我說實話，說實話。”他看了眼四周，雖然這個地方夠隐蔽，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站起身擠開绫辻，坐在他旁邊，他湊過去在他的耳邊輕聲說：“我得到的情報，目标人物是這家店的常客，今天下午很大概率會出現，你幫我把他找出來，死活不論。”
微熱的呼吸噴在耳尖上，有些麻癢，殺人偵探顧不上推開他，他的好奇心已經被米迦全然挑起來了。
“對方是裏世界被重點通緝的連環殺手，一名擅長僞裝的幻術師，長相年齡性別不明，光是這條情報就花費了我很大代價。”
幻術師是這個世界上數量最稀少的存在，比異能力者還要珍稀百倍，绫辻也只是聽聞過從未見識過。
一個情報幾乎為零的犯人，加上對方能力的特殊性，對殺人偵探也算是有史以來挑戰性最高的案件了。
“報酬呢？”
“只要我能做到，不違背原則的限度上，你随便開價。”
“……成交。”
繃了一下午的臉總算回溫，绫辻嘴角微微的翹起，朝米迦笑了笑。
米迦被這個一閃而過的笑容弄得發愣。
他不清楚為什麽绫辻突然心情變好了，總感覺對方笑得他心裏毛毛的，還有點冷，似乎要大難臨頭。
應該是錯覺吧。米迦如此嘀咕着。
他費盡心思将人惹毛，不就是為了此刻将怒火轉接到那名幻術師犯人身上嗎？盛怒中的殺人偵探發揮出來的本領也能夠讓他更好的觀察對方的能力和抗壓力，為日後绫辻進入黑曜樂園，量身定制他的工作計劃。
他可不是胡亂就讓人加班的。米迦神情慵懶的往嘴裏塞了口服務員送上來的蛋糕，漫無邊際的想着。
單純的通宵加班，機械性增加時長的工作，是不能增加工作效率提升公司效益，他對每一個看重的員工都一視同仁。
分析性格，分析能力，試探底線，踩着對方能力的極限為他們制定最大限度的工作量。
這才是剝削壓榨勞動力的屑老板，多年成功的秘訣啊。
米迦：我為了公司的發展真是付出太多了
井上：不，您再這樣瞎搞下去，真的會被宰掉
辻村：這就是傳說中的，強取豪奪？
十代目：溺愛什麽的……都被叫了叔叔，就忍不住……裏包恩都成叔公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