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殉難的黑豬肉
臨近晚餐的時候，顧曉楓突然來了興趣，決定自己做頓飯。學生時代去發小家吃過她媽媽燒的紅燒肉，覺得特好吃，趁今天有時間，也來試一試。
她從冰箱裏拿出昨天小圓買的有機黑豬肉，解凍後，開始炖。
肉炖上後，兩手油膩的顧大影後斯條慢理優雅地洗幹淨手，就去樓上做瑜伽去了。
做完瑜伽，顧曉楓來到廚房滿懷期待地關火，準備美滋滋地品嘗一塊她自己親手做的紅燒肉。
揭開鍋蓋的瞬間，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迎面撲來。
不僅肉已經全部成了黑炭，連着這口不粘鍋也要報廢了。
顧曉楓嘆氣，她就不理解了，自己明明就是按網上教的做的……
叮咚……
門鈴響了，顧曉楓放下鍋，走去開門。
本以為是小圓過來來看她，哪知道，站在外頭東張西望的是塗山小狐貍，塗依依。
門開了，塗依依第一句話就是，“你家裏怎麽了？什麽東西燒糊了嗎？”
顧曉楓的臉色瞬間就僵住了，硬着頭皮，“沒，沒事。”
“怎麽會沒事？我都聞到味兒了！”
眼見塗依依要沖進去，顧曉楓下意識就要攔着她，她可沒臉讓人看自己的傑作。
誰知塗依依就跟一陣風似的，幾乎是閃電般穿過她伸出來擋住去路的胳膊……
“這是什麽東西？！”塗依依驚恐震驚的聲音從廚房裏傳來，“媽呀！這是，這是豬肉！誰幹的？！這麽糟蹋豬肉！豬長大容易嗎？”
顧曉楓停下腳步，僵硬地擡起手，遮住臉。
半個小時後，廚房裏又恢複了幹淨整潔，燃氣爐上小火慢慢炖着一鍋肉。肉香四溢，黑豬肉終于發揮出它應有的香味。
“草草，你晚上想吃什麽？”
塗依依手舉一把菜刀，刀鋒上寒芒閃閃，對着顧曉楓露出微笑，白牙閃着刺眼的光。這個笑，再配上她手裏那把刀，怎麽看怎麽瘆人。
顧曉楓不着痕跡地往廚房門口退了一步，“随便……麻煩你了……不如，叫卓金來？”
想到卓金在洗澡，通常沒有兩個時辰出不來。塗依依道，“我給你做碗面吧，畢竟正規的菜，我沒有卓金做的好。”
顧曉楓想一碗面而已，很快就能搞定，一點頭，“就面條好了，麻煩你。”
然而，接下來，顧曉楓震驚了。
塗依依從冰箱裏翻出牛骨，咔的一下，将一根長長的牛骨斬成兩段，開始吊高湯。
接下來把冰箱裏的玉米，胡蘿蔔，香菇，青菜統統翻出來，開始處理。
“鹵雞蛋最好，可惜你這裏沒有多的鍋子用來鹵，我給你煎個荷包蛋，可以嗎？”
顧曉楓連忙說，“可以。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簡單點就好……”
塗依依撓了撓頭，“可這已經很簡單了呀。”
顧曉楓：“……”
接下來，塗依依開始和面，揉面團，她回頭問目瞪口呆的顧曉楓，“草草，你喜歡吃拉面，還是手擀面，或者刀削面？”
“拉，拉面……”
“好的，拉面。”
緊接着，化身白案大師傅的塗依依，雙臂張開，真的像拉面師傅那樣拉了又拉，面條像是有了生命一樣，越來越細。
最後，一碗熱氣騰騰，香味撲鼻的拉面送到顧曉楓面前，金黃的煎蛋，玉米粒，紅色的胡蘿蔔，綠色的青菜，擺的整整齊齊的香菇。再配上一盤濃油赤醬，色澤紅潤，亮晶晶的紅燒肉。
光是看着，就令人賞心悅目！
顧曉楓嘗了一口湯，味道鮮美醇厚，再吃了塊紅燒肉，肥而不膩，入口即化，好吃極了。
這大概是顧她吃過的，最好吃的拉面。
塗依依偷偷瞥了眼吃面的顧草草，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
美！顧草草長得很美，人美，吃東西的樣子也美！可惜，速度太慢了點。
這是要到塗山村，估計才喝了一口湯就連碗帶面全被搶了，哪裏還有她吃的份兒？
唉，真是年少不知生活的苦，淨顧着美去了。
顧曉楓吃面的時候，塗依依在屋子裏參觀。
真的是沒東西可看，就牆上挂的那幅亂七八糟的玩意兒，這也好意思上牆？
她哪裏知道，被她視為不能上牆的垃圾，是顧曉楓在意大利畫廊買回的好評如潮的傑作。
櫃子上擺着好多顧曉楓的照片，有劇組合照的，開機儀式上的，殺青宴上的，獲獎的……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張照片上，在一個玻璃鏡框裏。
顧曉楓不用看，也知道是哪張。那是《山海未了情》剪輯版之前的劇照，那組鏡頭因為過長而被剪掉了一大半，但其中有一個鏡頭顧曉楓很喜歡，便向導演要了過來，打印成照片。
懸崖之下，桃花樹下，一襲白衣的芳草，聽到心愛的人喊她，轉身回眸一笑。
顧曉楓承認這個時候的角色很難拿捏，對從沒談過戀愛，喜歡過誰的她來說，是一個挑戰。
那一回眸的瞬間，既要表現出少女的純潔和羞澀，還要有見到心上人忽然出現時的驚訝和克制的喜悅。因為芳草和段天崎那時候還沒有吐露心意，正是心中情芽初生的時。
她也是NG了三次還是四次，才過的。
塗依依拿着鏡框盯着那張照片看了很久。
直到有晶瑩的眼淚滴下，無聲地打在相框上——塗依依哭了。
顧曉楓一驚，走過去問，“塗依依，你怎麽了？沒事吧？”
相框被輕輕拿走，塗依依手裏一空，陡然回神。
“我，我沒事。”意識到自己流淚了，塗依依胡亂用手背擦掉眼淚，對着顧曉楓擠出一個抱歉的笑，“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了。”
眼前的塗依依看起來，很悲傷，很難過……
顧曉楓抽了一張紙遞給她，語氣溫和，“你想起什麽不好的事了嗎？”
話一出口，顧曉楓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們并不是很熟，從前又不認識，看着自己的照片，她，能想起什麽？
塗依依接過紙，擦了擦手，“我也不知道，剛才就是突然很難過。自我醒了後，有時候好好的，也會突然心裏難受，總感覺空落落的。”
“空落落的？”
“嗯，”塗依依漸漸從悲傷的情緒裏恢複過來，笑容又是甜甜的，純純的，“像是忘了一件事很重要的事，不記得了呢。”
顧曉楓看着她泛紅的鼻尖，臉蛋白皙粉嫩，就是一個被塗上一層腮紅的糯米團子，軟軟糯糯的，忍住了想要去摸一摸的沖動。
換了個話題：“你很喜歡芳草嗎？”
塗依依點頭，“喜歡呀！”
顧曉楓頓了一頓，“你知道芳草，她其實，嗯，只是電影裏的一個角色嗎？并不是，能真實地站在你面前的人。”
“知道呀，可是我就喜歡你演的芳草！是你演的芳草我才喜歡。”
顧曉楓一下子就臉紅了。
“這個，送給你吧，”顧曉楓稍稍別過臉，把鏡框遞給她，“你更喜歡芳草。”
“謝謝！謝謝！”塗依依雙手接過相框，感動得要流淚，“草草，你真是太好了！忍痛割愛給我，這份恩情，塗依依銘感于心，無以為報……”
顧曉楓生怕她要說出來世要做牛做馬或者以身相許之類的話，忙打斷她，“算不上忍痛割愛，你也看到了，我的照片很多。”
塗依依點頭，收起眼淚，“你們人類真是大方！”說完，緊緊捧着相框，屁颠屁颠地跑了。
這是？拿了東西就走了麽？
顧曉楓愣了一下，掃了一眼餐桌上沒吃完的拉面，慢吞吞走回餐桌，慢吞吞吃了兩根面。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這碗面好像沒有剛才那麽鮮美了。她有些心煩地戳了戳面條，可是，明明就是同一碗。
誰知，塗依依又一陣風似的跑回來了，一手拎着一只雞，還是活的。
“送給你！請你吃雞！”
兩只可憐的母雞，吓得咯咯亂叫，掙紮中掉了好幾片雞毛，落在顧曉楓家潔白無瑕的地板磚上。
顧曉楓的目光還停留在那幾片雞毛上，然而不等她反應過來，吧嗒一聲，一坨雞屎掉下來。
顧曉楓：“……”
塗依依：“你家有籠子嗎？院子也行。可能它們太害怕了，我看另一只馬上也要大小便失禁。”
顧曉楓眨了眨眼睛，廚藝奇差的她艱難地編了個說辭：“那個……謝謝，先寄存在你家裏，我想吃雞的時候再找你要吧。”
塗依依歪着頭想了想，似乎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那好，母雞下蛋，蛋又孵小雞，小雞長大又下蛋，蛋又孵雞……這樣吧，只要是這兩只雞的後代，我都送給你吃。”
顧曉楓：“……”
她是不是該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
作者有話說：
塗依依：送雞都不要？
顧曉楓：你為什麽不燒熟了再送給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