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向陽的聽話

周溫聽着這話, 她突然間開始好奇奶奶是怎麽在這樣的一個時代裏,成長的這麽通透,在這件婚事上可以像個外人一樣去勸向陽拒絕,也可以現在告訴她不要盲目生下孩子, 永遠都是最先考慮女人自己的不易。

向陽也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一番話, 她懷裏抱着周溫微微收緊了胳膊, 沉思一會才開口。

“娘,我很想有一個跟周溫一樣, 這麽可愛的女兒, 但您說的我會考慮的。”

田耽拍拍她的手,“辛苦你了。”

向陽抿嘴搖搖頭,“我哪裏辛苦, 還是辛苦娘,都忙活好幾天了。”

周源跟向燃倆人這幾天相處的特別好。

向燃現在搬進了周場之前臨時收拾出來的屋子, 餘秀敏給他鋪一下床。

周源賴在床邊,兩只小手糾結的攪在一起。

“向叔叔,我能跟你睡在一起嗎?”

向燃對于自己從哥哥突然變成叔叔還很不習慣,他有些苦惱, 因為不太想當叔叔, 但又沒有辦法。

餘秀敏看他一眼, 手下也沒閑着, “不行, 你還太小,等你再長大一些, 就能一起睡了。”

周源不是很高興的哦了一聲, 不過立刻眼睛又亮了起來, “沒關系, 我們現在可以每天一起玩。”

晚上向陽跟周場都洗漱好進了屋子裏。

向陽把門給插上,然後坐在床邊。

周場平時自己睡覺就怎麽舒服怎麽來,今個還挺突然的,床上要多一個人,看着向陽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的。

“那個,你要睡裏面還是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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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陽指了指裏面。

周場趕緊把位置讓出來。

兩個人平躺在床上,周場雙手交疊的放在腦袋下面。

向陽不好意思動,雙手緊張的抓着小毯子,眼睛盯着屋頂,“周場,你喜歡女兒還是兒子?”

周場輕嗯了一聲,毫不猶豫,“女兒,最好跟周溫一樣。”長的得好看。

向陽覺得在這點上他們倒是想的一樣,不過想到今天下午的談話,她跟婆婆的想法完全不一樣,她怕周場真的回不來,所以才要給他生下一個孩子,當做他們後半輩子的指望,也是她愛他最大的證據。

“你說,給女兒取什麽名字啊?”她忍不住想,只是旁邊倒是沒了動靜,扭頭看了一眼,人已經睡着。

向陽慢慢側身伸手捏捏他的鼻子,又松開手,傻笑起來。

田耽下午雖然睡了一覺,但還是覺得累。

周洪山又給她捏了捏肩膀,“你跟兒媳婦說了沒?”

一盞煤油燈勉強讓屋裏有個亮源。

田耽趴在枕頭上輕聲嗯了下,“說了,向陽很聽話,這孩子這樣很好,不能把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男人身上,多做點別的事情。”

周家這一陣子都在忙着結婚的事情,不過周洪山對于地裏的事情也沒耽誤,七月份,西瓜已經長出來了,但每根藤上都需要把多餘的給掐掉,不然營養太分散,反而西瓜會長的不好。

周繁在省裏醫院很順利,還把兩個月的工資都彙了回來。

田耽到郵局裏給取了出來,她拿出來直接當做家用,周繁跟周喜的嫁妝她都在箱子裏留着呢,這些錢就都用在家用上,她并沒有說花兒子女兒的錢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從前花周将的,現在也能花周繁的,兒子女兒都一樣,都是她養大的。

只是好日子沒幾天,周大山吃過晚飯擦黑就來了家裏。

周洪山正抱着孫女逗趣呢。

“大哥,這麽晚有啥事?”

周喜給倒上水,然後也不走,站在旁邊聽着。

周大山坐下板凳上,雙手交握。

“荷花出事了,你嫂子前兩天有事去了縣裏,聽說王甲一動不動就喝酒找事。”

周洪山就知道會是這事。

“她在周場結婚前一天來找我了,我知道。”

周大山嘆了一聲氣,“當時我跟你說過的,你說還會給她機會的,現在她這樣,咱們不幫嗎?要是哪一天她真的出事,被打死,周洪山你到時候後悔都沒地方去。”

周喜在旁邊看着她老爹,估計還是被說動,像這樣不聽別人勸,一心只想過好日子的親戚,她認為就不用勸,任憑她是死是活。

“大伯,這事跟我爹說也沒用,得我小姑自己知道改吧,我爹娘做的已經是仁至義盡。”

周洪山皺着眉頭,“你小孩子家的知道啥,出去。”

周喜才不出去,她可不認為她說的有錯。

周大山倒是笑了起來,“侄女說的沒錯,她自己不知道改,咱們怎麽勸也沒用。”

田耽站在一旁,“大哥,我跟洪山都知道你的意思,等下回她再來,我跟她好好聊聊。”

周大山得到田耽的答複才點頭,“還是麻煩弟妹跟着操心。”他說完站起來也準備走。

周洪山跟着送人。

田耽在後面伸手戳了一下周喜的腦袋,“你知道什麽?就在一邊插嘴。”

周喜可不認為自己有錯,“娘,請您不要動手動腳。”

田耽不打算跟她講什麽大道理,道理說一百道一萬,都不如讓她自己經歷過有用。

省醫院。

周繁一直都很忙,不過她已經慢慢習慣,上午剛收了一個孕婦,做的檢查都還是挺安全的,轉交給産科,這會才休息一會,她坐在護士站後面剛剛喝了一口水。

陳麗華屈指悄悄臺面,“周繁,走,大會議室開會。”

周繁忙拿起來本子,又跟了上去。

“護士長,這開的什麽會?”

陳麗華笑了一下,“你一會就知道了。”

倆人到的時候,大會議室裏已經有很多人,麻醉科的主任,還有神經外科,還有程其右。

“好了,咱們人已經到齊,就開始吧。”

麻醉科的王主任年紀有四十多,戴着眼鏡,“我先來說,這臺手術的麻醉監測有危險,我這邊還是建議程醫生不要做,采取最保守的治療。”

神經外科的也舉手附議,“畢竟咱們也都沒有過留學經驗,沒有學習過程醫生接受的教育,我是不太支持的。”

陳麗華側頭低聲跟周繁念叨,“這是咱們醫院最麻煩的病人,程醫生想的手術方案比較大膽,他們都不太支持,主要是都怕擔責任。”

程其右站起來把資料都各自給他們發了一份,“其實這個手術并不可怕,在國外已經是比較普遍的手術,而且對于患者來說一次治療完成,既能節省他的時間,也讓他少花錢,據我了解他們一家都是農民,家裏本就經濟着急,雖然院裏為他們減免了一些,但還是不夠。”

周繁聽見他的話,看了他一眼。

王主任看過資料,“可是程醫生,來咱們醫院的有幾個有錢人,當然跟程醫生家裏比誰都算不上有錢。”

這話一說完,會議室裏很多人都笑了起來。

程其右并沒有生氣,甚至連一絲不悅的表情都沒,依舊不卑不亢的開口,“我想這跟我們在讨論的病情并沒有太大的關系。”

陳麗華有些煩躁,低聲跟周繁罵人,“這幫老頑固,就見不得有年輕人比他們強。”

王主任哼了一聲,“怎麽跟錢沒關系,要是沒錢,程醫生也不能出國留學吧。”

程其右很是認真的看着他,“我出國留學拿的是全額獎學金,跟錢确實沒關系。”

王主任的臉上有些尴尬。

周繁抿嘴笑了起來。

這會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大家看過去也都站了起來。

“院長。”

省醫院的院長是醫學界的泰鬥,主要研究方向是心髒方面的。

大家都站了起來。

院長溫和的笑笑,擡手示意讓大家都坐下。

“這就是小程做的手術方案?”院長随手拿了起來。

程其右點頭,“麻煩您看看。”

院長坐在一旁,随意的翻看上兩頁,“不錯,我也有關注國外的期刊,這樣的手術雖然國內很少做,但也不是不能,你就按照你的方法來,麻醉科跟神經外科輔助,你們倆沒意見吧。”

王主任笑着哎了聲,“沒意見。”

院長滿意的嗯了下,“小程,你來我會議室一下。”說完帶着人就走了出去。

留下會議室裏的人也都準備散了。

陳麗華帶着周繁也出去,“看到了嗎?還得是院長開口說話。”

周繁倒是對程其右多了不少好感,醫者仁心。

手術安排在下午,各個科室之間相互配合。

周繁是作為緊急人員抽調到手術室裏幫忙。

這個手術時間并不長,做完也很成功。

程其右出了手術室才發現周繁也在,他站在周繁身邊。

“會不會覺得累?”

周繁戴着口罩,露出光潔的額頭,“我不累,你累嗎?”

程其右把手套摘下來扔到垃圾桶裏,“我也不累,習慣了。”

周繁抿嘴笑笑,然後旁邊一個護士着急的過來找她,“周繁,快,那個孕婦發動,但好像情況不太好。”

周繁這邊忙又跑了過去,但人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裏面的人員也都已經配齊,她站在外面等了一會。

“大出血,需要調血庫的血。”手術室的護士出來拿着病危通知書找家屬簽字,“必要時刻,保大人還是保孩子,你們家屬選一個。”

門外的是孕婦的丈夫跟婆婆,倆人一個比一個慌。

周繁看着他們,醫護人員并不能做決定。

丈夫緊張的咽了咽唾沫,額頭上冒出細汗,“都保,我都要。”

簽字的護士很着急,趕時間,聲音都大了起來,“只能保一個。”

婆婆看着兒子,“保孩子,保孩子。”

丈夫也在單子上簽完自己的名字。

護士跟周繁認識,聽到這個消息,跟周繁對視一眼,有些無奈。

周繁看着這個丈夫跟婆婆都是老實巴交的,看起來像是好人的,但也沒想到會保孩子。

程其右結束手術,本事情也不多,收拾幹淨過來才到婦産科的手術室外面,就看到周繁也在。

“怎麽了?情況不太好?”

男人跟婆婆也跟周繁認識,是周繁負責的那個床。

周繁實在也想不明白,明明孕婦來的時候做的檢查一切順利的,後來才轉到産科這邊的。

“嗯,大出血,只能保一個。”

程其右瞥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倆人,伸手拉過周繁的手腕帶她離開,倆人站在二樓後面樓梯間的拐彎處,這塊還能看到醫院後面住院部的風景。

“讓我猜猜,他們是說保孩子?”

周繁嗯了聲,這是她第一次接診到孕婦,雖然前期是由她負責,後面轉到産科跟她也沒關系,但上午的時候其實那個孕婦還給她一塊糖,看起來對未來很是期盼。

“我不明白。”

程其右沒打算安慰她。

“學醫從根本上救不了人。”

周繁突然理解了這種無力感,“是,但只要還有能力就不能放棄。”

程其右伸手推推眼鏡,“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周繁想到上午大會議室的事情,揶揄的開口,“你上午也挺厲害的,我聽說麻醉科的王主任可是很難纏的,他麻醉的能力特別強,所以在院裏也就聽院長的話。”

程其右上午還真沒注意到周繁也在,“手術要做,既然只聽院長的話,那就把院長請過來就是。”

周繁聽完才笑了起來,“原來院長是你請來的?”

程其右坦然的點了點頭。

周繁的心情好了很多,兩個人并排又往回走。

産科的手術室也結束了。

周繁正巧碰到剛剛出來的護士,看着那個男人跟婆婆哭天抹淚的。

“孩子沒保住?”

護士一臉八卦的點頭,“沒辦法,手術孩子保不住,只能全力保大人,幸好,大人搶救下來了。”

周繁心裏好受很多,“那也不至于哭成那樣吧。”

護士拉着周繁的手,“是個男娃,孕婦突然大出血,就是因為她找人看了孕婦的肚子形狀,說懷的是女娃,她就非讓孕婦喝她弄的偏方,結果孕婦早上就不舒服,這不是入院,中午還讓人家喝,結果出事,一切都怪自己作的。”她說完搖搖頭看到旁邊還有程其右,打了招呼才走。

程其右站在一旁,“走吧,食堂吃飯。”

周繁還真是忘記吃飯這回事。

陳麗華在食堂碰見倆人,還挺意外,不過她也沒過去,晚上找了電話打回了首都,謝雅慧聽到有進展就覺得她兒子在這方面也不全是傻子。

“辛苦你,麻煩幫我多看着,我這邊時刻準備着給兒媳婦的聘禮。”

陳麗華挂了電話洗漱好掀開被子坐進去。

“我這媒人的大魚可早晚就要吃上。”

劉健手裏還拿着報紙,“你跟謝雅慧說周繁的家庭背景了嗎?說完她能同意?”

陳麗華聽着這話怎麽聽都不舒服,她坐直了身體,“我發現劉健你可越來越勢力,謝雅慧也沒那麽的不通情達理,人聘禮都準備好了,你的思想可越來越迂腐,我告訴你,這可不太行。”

劉健笑着敷衍,“是是,我迂腐,趕緊睡吧,忙了一天可累夠嗆。”

周繁也收到家裏來的第二封信,是周喜寫的,她倒是把家裏的事情都事無巨細的寫了一遍,五大張紙。

七月初,河山溝的第一批西瓜已經都成熟了。

周洪山帶着鄉親們在地裏準備采摘,西瓜在外面敲一下,通過聽到的聲音來反饋西瓜是不是成熟。

吳主任還騎着自行車特意來一趟。

“吳主任,要不咱們自己先切一個,鄉親們辛苦那麽久,總不能一口都吃不上吧。”周洪山嬉皮笑臉的。

吳主任看他也是确實辛苦,人都又曬黑了不少,又看着喜人的圓滾滾的西瓜也高興,大手一揮。

“行,切一個吧。”

周洪山只想說切一個可不夠吃,等到交夠公社要的,剩下的他們都全吃了。

在河堤上搭的棚子,平時是為了晚上在這裏值班的鄉親們好有個地方,就放了一張桌子,跟一條長凳。

正好摘過來一個大西瓜,周洪山拿着刀,手起刀落,西瓜紅瓤瓤的心,看着就喜歡人,還真別說,好些人都沒吃到過。

一個西瓜畢竟有限,周洪山就切得塊小了一些,能讓每個人都嘗上就不錯了。

吳主任的一塊也就一口,不過也啃的就下面的皮都發白,“這真不錯,好吃,甜,水分也足。”他也能向上面交差。

周洪山讓大家夥的都開始采摘,他陪着吳主任。

“吳主任,這回咋樣?要給公社交多少斤?”

吳主任掃了一眼,這豐收的河堤,“都交了。”

周洪山眉頭緊皺,“什麽?都交了?我們自己不能留點。”

吳主任手裏的扇子拿着扇了又扇,“這一季度的,你們種的都遠遠不夠,小麥交公糧的時候,是不是就給你免了很多,這西瓜就得頂上。”

周洪山就知道這吳主任心黑,“行,都交就交,不過明年我們會加大種植面積,到時候就得給我們剩下一部分吧。”

吳主任勉強的答應下來,然後又說起來別的事情,“周洪山,咱們國家糧食産量逐漸再提高,可這些水果缺,很缺,你要相信種植水果是很有前途的,不過這比種棉花種小麥要苦要累。”

周洪山怎麽可能不知道,就西瓜澆地都澆了多少回。

“可是,沒辦法,農民嘛,啥也沒有,啥也不會,就只有一把子力氣,還有能吃苦。”

吳主任這邊做好登記,第一批的西瓜就拉到了公社,公社也很迅速,過了秤,倆小時都沒停,讓大車拉着就去了省裏。

周洪山忙活一天回家,越想越覺得不行,這地裏還有好幾撥西瓜采摘,好的留不下來,這小的,長的不好看的,得留下來給河山溝的鄉親們嘗嘗,不然都忙了好幾個月,不能啥也吃不着。

田耽在算着時間,現在已經是陽歷八月十幾號,距離九月一號也沒幾天了。

周喜收到縣裏高中的錄取通知書,考試成績第一,縣裏高中就只有兩年,兩年之後就要參加高考。

周場也在開始做着準備。

周喜跟向陽坐在河堤旁邊乘涼。

“嫂子,你沒勸過周場不去當兵嗎?其實他成績很不錯,老老實實的高考,肯定能考上大學。”

向陽手裏捏了一片樹葉,“我不會幹涉他的決定,而且我們結婚之前就說好,他還是會去當兵,周喜,他心中是有理想的。”

周喜只能說她跟向陽不是一類人,她要的從來都是自己的廣闊天地,她要成為很厲害的外交家,站在閃耀的燈光下。

“嫂子,那你自己在家會很辛苦,不過幸好你們還沒孩子,以後你還能改嫁的快點。”

向陽覺得她要提上日程了,原本她在等着周場主動,只是他每天都呼呼大睡,一點這方面的意思都沒。

當天晚上,向陽洗漱好,坐在床邊,眼巴巴的看着周場。

周場剛剛擦完臉進來都被她看的有些發毛,走到她面前。

“我今天是做錯啥事了?”他在腦子裏從早上起床到現在快速過了一遍。

向陽突然伸手摟着他的腰,埋進他的懷裏。

“周場,我們要個女兒吧,好不好?”

周場瞬間有些僵硬,要個孩子嗎?可他要走了。

“向陽,你先冷靜一些?”

向陽抱得緊緊的不撒手,“我很冷靜,我想要個孩子,周場,難道你不想嗎?”她說完這話擡頭眼淚汪汪直勾勾的看着他。

周場眼神趕緊的躲閃到一邊,“可,可我都走了,你自己一個人太辛苦。”

向陽趕緊搖頭,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腰窩上,“我不辛苦的,娘跟大嫂都在,怎麽會辛苦。”

周場手下觸手都是一片柔軟,他倒是額頭上出了不少汗。

堂屋的裏屋。

田耽給周溫在做新的小圍兜,“向陽也很聽話,這答應我的确實做到,周場也沒胡來。”她還是心裏很欣慰的。

陽歷的八月底是農歷八月十五,中秋節,周繁特意跟醫院裏也請假回來。

周場去當兵的一切手續都已經辦好,九月一號一大早就走。

這幾天周家氣氛都很低落,除了周溫,因為她一直都這樣。

向燃等到九月一號也要到學校去上課,不過老師是向陽,在家裏跟在學校也是沒多大區別。

周繁跟程其右相處的十分不錯。

程其右知道周繁要請假回家,還給他送了月餅。

謝雅慧特意從首都帶過來的,讓程其右送給人家。

周繁還挺驚訝的。

“我這也沒準備回禮,等我從家裏回來。”

程其右嗯了聲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中秋節快樂。”

周繁是八月十四下午到的家裏,因為提前發了電報。

周洪山好久沒見到大閨女,早早的就在公社的車站推着自行車等着。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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