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撲通撲通
為了緩解氣氛，兩人玩了會兒四排，随機匹配路人的那種四排。
秦中臨一路沒有開麥和陌生人聊天，遇到話多點的陌生人，全靠方草維持隊友情誼。
由于秦中臨一直不開麥，沒法報點，隊友罵髒話了。
方草在yy問老板：“你不是話挺多的嗎，怎麽不開麥啊。”
秦中臨說：“懶。”
“……”方草想了想，想到了老板剛剛說的話，又問，“你懶得和陌生人說話，而且有喜歡的人，怎麽還找陪玩？”
秦中臨語氣平靜的說：“我就找了一次，那時候我身體不好。”
方草：“啊？”
“所以想找個人帶我躺雞。”
方草愣了愣：“你是覺得我……”水平高？
她回憶了下，的确自己在app上寫的是技術實力派，而且放話說自己有職業選手的水平，這小子果然有眼光啊，一眼就發現了人群中最閃耀的星。
方草正想誇幾句老板的眼光。
秦中臨笑了笑問：“你腦子被AK打壞了？”
所有情緒瞬間成了二氧化碳，方草悲傷極了：“你這麽對一個女孩子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秦中臨沉默了會兒，認真的說：“電子競技不分男女。”
方草嘴角抽了抽。
她以前也很堅持這一點，但是遇到這個毒舌悶騷小老板以後，她的座右銘和原則就全部作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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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團招新日過去，電競社招到了不少新成員，在人數上，該社團榮升學校第五大社團。
小幹部興致沖沖的來找方草，問方草能不能去社團露個臉。
方草想到五百塊錢的顧問費，跑了過去，站在會議室的最前頭，慷慨激昂的念了一通百度上抄下來的演講稿。
臺下十幾名新成員昏昏欲睡，聽完就走了。
老成員則躲到了電腦間，光明正大的翹課打游戲。
——電競社的待遇很好，有茶水間、辦公室，還有專門的電腦房，類似于一個小型網吧。
空調嗖嗖的傳送一陣陣涼風，方草被吹得心平氣和。
她坐在電腦間的門邊享受寧靜的下午。
過了會兒，房間裏走出來一個穿着白裙子的女生，坐到了方草旁邊，手指攪動衣角。
方草閉着眼聽到耳邊有動靜。
睜眼後瞧見了這個女學生，問道：“同學你怎麽了？”
女生慌了一下，随即問：“老師……你是不是認識秦中臨啊？”
方草被冷不防的反問這事，盯着女生看了會兒，沒回答。
女生又問：“老師你和秦中臨關系好像很好，我還聽到他喊你姐姐？你們是親姐弟嗎？”
“不是。”方草想到了秦中臨那張小帥臉，頓時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解釋了一句，“我和他哥哥是朋友。”
“噢。”女生應完這句。
空氣又安靜了會兒，女生才抛出她的真實目的。
“老師你……有秦中臨的微信嗎？”
方草當然有，可是她不可能把微信給個陌生姑娘啊。
她搖搖頭假裝什麽都不知道。
女生有些失望：“那老師能幫我個忙嗎？”
方草：“你說出來聽聽。”
“幫我遞個情書。”女生擡頭看方草，手裏捏了一封不知道什麽時候掏出來的信，粉色封面，邊緣綴着愛心，正在往方草手裏頭塞。
方草心想這都什麽年代了還遞情書。
她拒絕說：“你如果真的喜歡他，就該自己把東西交過去。”
女生唰的站了起來。
方草被吓一跳：“你幹嘛？”
女生盯着方草，撲通一聲，跪下了。
她竟然——
跪下了？？？
方草感覺心髒都驟停了，趕忙拽住女孩的胳膊把她拎起來。
女生說：“你不同意我就不起來。”
“媽了個雞。”方草爆粗口，“你可別訛我，這裏有監控的。”
“幫我送情書！”
“有病吧你！”
“……”
方草情緒激動的加大手中力氣，卻沒能抵抗的過這個小姑娘，最終只好氣急敗壞的同意了幫這個女生送情書。
但是秦中臨的假期還沒結束。
方草說自己不在學校的話，根本遇不到秦中臨。
這女孩子愁眉苦臉的表示自己并不着急，時間久點沒有關系，她願意等，只要能把心意傳遞到秦中臨手上就行。
方草無奈。
快傍晚時學校的天空陰雲密布，不一會兒便下起了大雨。
她在宿舍樓的辦公室坐着，穿了件寬敞的短袖，翹着腿扇扇子，樓上有女生笑着打鬧着，肆意揮霍青春。
方草恍惚着想到自己也曾經有過這種歲月，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就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宿管，就連打游戲的功夫都只想着掙錢。
明明年紀也不算太大，可是夢想和青春，就仿佛被狗啃光了一樣。
她搖着扇子在辦公室走了一圈又一圈。
有電話打過來，喊她去幫忙搬東西。
方草放下手裏的活，拿了把傘往外頭走。
宿舍外有一片透明的玻璃棚，雨滴打在上頭發出咚咚咚的噪音，還有陳年的枯葉堆在一起，摩擦着折磨人的耳朵。
走到臺階的時候，她腳下一滑。
“？？？”方草還以為自己要摔倒了。
突然腰間多出一股力道，随即她整個人貼上了一面灼熱的胸膛。她吓得伸手環住了不知道什麽東西，溫暖将她籠罩。
喘了兩口氣發現自己還站着後，方草擡頭，看見一張熟悉又帥氣的側臉。
接着，這張臉偏過頭，露出一對可愛小虎牙，問道：“姐姐沒事吧？”
熱氣呼在她的頸側。
方草不知怎麽的有些腿軟。
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瞧到自己的手環在秦中臨的脖子上後，趕緊松手，把自己推開了些。
肢體接觸的熱度還殘留在皮膚上，讓方草血液往脖子和臉上湧，她知道自己的臉頰一定已經燙到不能見人了。
秦中臨卻仿佛什麽都沒發生的一樣，他笑眯眯的，從口袋裏拿出一張單子說：“我假期快結束了，來銷個假。”
方草緩緩的回神，帶着秦中臨往辦公室走，邊走邊問：“不是還有幾天嗎？”
“不想待家裏了。”
“王曉川沒和你住一起？”
“沒。”秦中臨将傘丢進了塑料桶裏，“我搬出來了。”
方草點點頭，想到秦中臨的原本有些尴尬的身份，這個結局倒是不意外。
接着轉念一想，這小崽子這麽可愛，而且看王曉川的态度，兩人關系似乎不錯，這些年應當是沒吃虧的，又怎麽會高中時候那麽凄慘？
她打開辦公室的門。
秦中臨将單子遞給她。
方草打開抽屜尋找印章，覆過一個草稿本的時候，她看到了粉紅色的信封，是之前女孩子拜托的情書。她伸手将信封拿起來，放到秦中臨的面前。
“對了，這個是別人給你的。”
秦中臨笑容淡了下來，詢問道：“這是什麽？”
“一個小姑娘給你寫的情書。”方草說，“你的狂熱粉可真多，我出門一趟就能遇到女孩子跪着求我——”
她沒說完，秦中臨就已經将信收了過來，對折以後塞進了口袋裏，動作利落不拖沓，就像是對待階級敵人一樣。
方草手還在半空懸着，問道：“你不打開看看？”
秦中臨搖搖頭，他看着方草，黑沉的瞳孔中有岩漿般的灼熱。
他的神色很淡然，卻氣勢淩人。
方草沒由來的覺得心有點慌，她暗想自己明明沒做錯什麽，可秦弟弟的眼神，怎麽一副要找自己算賬的模樣。
方草不敢直視秦中臨的眼神，轉頭向窗外假裝看風景。
視線卻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
秦中臨站到了方草的面前，辦公室的大門不知道什麽時候被關上了。
方草趕緊往後挪了挪問道：“你還想幹什麽？”
秦中臨一改之前風度翩翩的樣子，聲音悶悶的說：“我不太開心。”
方草安撫道：“我給你講個笑話？”
秦中臨下巴繃的緊緊的，搖了搖頭。
方草總覺得下一秒，秦弟弟的眼眶就能掉下淚珠子。
她腦子有些亂，想來想去，不知怎麽的想到了剛剛那個意外的擁抱。
當時她聽到了秦弟弟的心跳，撲通撲通，沉穩有力，哪有現在這種脆弱的模樣。
方草摸了摸自己的口袋，給秦中臨塞了塊糖。
秦中臨莫名其妙的盯着手心多出來的糖，看了眼方草。
方草說：“你別難過了。”
秦中臨沒說話。
方草說：“我就一顆糖。”
秦中臨把糖還了回去，仍然不說話。
方草問：“你到底為什麽不開心？”
邊上的窗簾被風雨吹得騰空飛起，昏暗的房間嘩變亮堂了。
光線打在秦中臨的背上，讓他的臉色更加的晦暗不明。
方草等了會兒，聽到他低沉的聲音說：“我不想收到別人的情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