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萬更)【手打VIP】 (1)

可是她知道她跑不掉,在大遼她就是他的階下囚,仍由她插翅也難飛。

但若是她的身份被揭穿了,只會更加生不如死。

耶律烈臉上彌漫着剛剛未退的激情,見趙如煙總是背對着回避他,心生不悅。

他低沉着嗓音命令:“轉過身來,看着本王!”

趙如煙咬着唇瓣,她僵硬着身體,一動都不敢動。

耶律烈察覺出她的異樣,再次出聲命令:“本王讓你轉過身來,聽到沒有?”

“為什麽要逼我?!”趙如煙奔潰的喊道,眼中的淚水不可抑制的流下,她背對着他,肩膀在瑟瑟發抖發顫:“我跟你無冤無仇,是你攻破了大宋的城池,毀了我的家園,如今還非要逼我跟你回遼國,我不想去,我只想回家,只想回家!”

她吼出了一個背井離鄉女子的心聲,不管她是不是公主,這樣被他擄來遼國,都會有不适應,不習慣,何況她還是以階下囚的身份。

“你……”耶律烈突然語塞,想喊出她的名字,卻發現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叫什麽。

她說的沒錯,在他心裏或許一直把她當成大宋的戰俘,一個俘虜而已,不配讓他知道她的名字。

但是如今不同了,他是真心實意的想把她帶回大遼,想對她好。

“你叫什麽名字?”耶律烈由衷的問道。

趙如煙只想冷笑,她在他眼裏果然什麽都不是,他們糾纏了這麽久,他竟然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只是一個俘虜,不配讓大王知道我的名字。”趙如煙握緊雙拳,臉色冷漠。

“本王想知道,告訴本王,你的名字!”耶律烈的目光裏閃過一絲的認真,他從未有過這麽迫切的想知道一個女人的閨名。

可惜趙如煙不會告訴他,她永遠也不可能告訴耶律烈,她就是趙如煙。

在趙如煙心裏,她情願所有人都當她已經死了,死在被遼軍攻陷的城池裏,也好過被契丹人知道她是大宋的公主,對她肆意的羞辱。

“你叫什麽?快說。”耶律烈又催促了一遍。

趙如煙知道,她再不告訴他,他也會追問到底的。萬一被他發現了身份就不妙了。

她依然背對着他,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如夢呓般,脫口而出一個名字:“憶香!”

“憶香……”耶律烈重複着她的名字,深邃的臉上劃過一抹暖意。

“你是想念大宋了吧?”他解釋着她的名字:“憶香——憶鄉!”

趙如煙沉默不語,有哪個身在異鄉的人,不思念自己的故鄉呢?

他們大宋,就沒有風雪,沒有嚴寒,不用喝生牛奶,也不用飲烈酒。

這個草原民族不适合她,她一來到這裏就生病,總有一天她會想辦法離開這裏的。

“不可能!”耶律烈看着她孤寂的背影,似乎已經讀出趙如煙此時的心聲,他撲過去,從背後摟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的頸間:“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裏也不準去,只能待在大遼!”

“我就要走,你管不着我!”趙如煙掙紮着要推開他,不料耶律烈卻樓得她緊緊的,她根本動彈不得。

罷了,他想摟就讓她摟吧,反正這樣的姿勢,不需要讓她的臉暴露在他的面前。

趙如煙漸漸停止了掙紮,就這麽安靜的站着,仍耶律烈從身後摟住自己。

一時間氣氛沉默,漸漸的變得微妙。

良久,耶律烈才輕輕的開口,哄道:“在溫泉裏泡一會,好嗎?”

他的語氣似在征詢她的意見,意識到自己的改變,耶律烈輕輕一笑,她總是能讓他打破自己從前所有的規則。

以前,他何嘗對一個女人低聲下氣過,更何況她還只是名女奴!

趙如煙微點點頭,語氣依然堅持:“我可以待在這裏,不過你要先離開!”

她不會真心伺候他沐浴,這點耶律烈早已料到。只是大夫說,這溫泉池的水有助于她恢複身體,他才特意帶她過來泡的。

“好吧,你在這裏多泡一會,我去外面等你!”耶律烈站起身,走到池後面一株樹木邊的大石上,躺了下來。

趙如煙耳邊聽到了越行越遠的腳步聲,終于松了一口氣。

她用手掩面,微微側過頭去,見耶律烈正躺在一塊巨石上,閉目養神,這才放下心來。

他暫時應該發現不了她的身份,這麽好的溫泉,不能浪費了。

趙如煙脫下身上的衣服,只留肚兜跟襲褲,捧起溫暖的泉水,慢慢從手臂流向身體,感受着那種全身放松的惬意。

“真是舒服啊!”她長舒一口氣,在彌漫的水霧中,漸漸放松了戒備。

妖嬈的霧氣在林間彌漫,袅袅升起,整個溫泉池猶如仙境一般。

高空的明月懸挂在天際,明如鏡一般,浩白的月光灑在她美麗的雪白上,朦胧迷幻。

靠在大石上的耶律烈,微微睜開眼睛,他的目光在趙如煙的雪背上定格住,頓時臉色大變。

“果然是你!”他站起身子,快速的走去池邊,“噗通”一聲縱身跳進溫泉池裏。

嘩啦——潔白的池水激起一陣波紋,一圈一圈的向四周蕩漾開去。

趙如煙渾身一怔,意識到有人已經跳下溫泉池,她迅速起身,想走。

但身後那股熾熱的氣息,卻比她快一步将她圈進懷裏。

“抓到你了!”熟悉的狂野男性氣息将她包圍,趙如煙瞬間僵在那裏不能動彈。

耶律烈?!他根本就沒有走,一直躲在暗處觀察她?

趙如煙止不住顫抖了身子,不敢扭頭去看緊抱她的男人。

他到底有什麽目的,剛剛他是故意走開的!?

“告訴本王,你是誰?”耶律烈炙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細致的脖頸上,濃郁的男子氣息,令趙如煙抖的更離開了。

“放手!”她扭過頭,急于掙開。

但耶律烈的手卻握住她白皙纖細的手腕,硬生生将她扯回到他的懷裏:“告訴本王,你到底是誰!”

“放開我!”趙如煙低着頭,羞怒的大喊。此時自己正赤果着身軀,怎能讓他就這樣瞧去。

可是耶律烈并不肯松開她,他執意要看她的真面目。

就在他捏住她的下巴,狠狠的扳過她的臉朝向他的時候,趙如煙突然急中生智,猛地一口咬住他的手臂。

“啊!”耶律烈吃痛的叫了一聲,沒想到趙如煙會如此大膽,竟然敢咬他?

他捂着自己被她咬傷的手臂,一下子松開她,心中徒然升起一抹怒氣。

趙如煙趁着這個空擋,顧不得其它,連忙驚慌失措的逃離。

耶律烈從溫泉池中一躍而出,欲要追上去,将她重新帶入自己懷裏。

“站住!”聽到他從後面傳來的命令聲,趙如煙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越跑越快。

她此時腦海中只有一個意識,絕不能被他抓住。

本來憑耶律烈的武功,将趙如煙逮個正着是輕而易舉的事,誰知半路突然竄出一個女人,一頭栽進了他的懷裏。

“哎呦,是誰,誰敢撞我!”女人的尖叫聲傳來。

諾麗‘恰巧’撞進了耶律烈的懷中,卻裝作驚吓的模樣,嬌聲行禮:“大王恕罪!”

耶律烈眼瞧着趙如煙消失的身影,心中不免有氣,惱怒的掃了一眼面前的諾麗,寒聲質問:“你怎麽在這裏?”

他不是讓牧庫帶着大軍先回上京了嗎?怎麽這個女人還會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王恕罪,諾麗因為日夜思念大王,才懇請牧将軍讓我過來,好陪伴大王!”諾麗瞅着耶律烈那俊美不凡的臉龐,媚眼如絲的纏上了他的身子,蔥白的手指,在他胸間挑逗勾畫。

在大遼,最年輕最俊美的北院大王耶律烈,一直是她們遼國所有女子的夢想。

他是如同天神一般的男子。

他冷峻、俊美,有時甚至是殘忍,不論是在戰場上還是對待女人。

但是大遼的女子仍然如飛蛾撲火般想方設法接近他,女人生得美豔的,自然能成為他的侍妾之一,不過卻也是短暫的。

多少年來,跟在耶律烈身邊的女人無一能夠長久的,再美麗的女子都栓不住他那顆冰冷的心。

雖說現實很殘酷,可卻依舊有不少女人夢想成為那個幸運的寵兒!

她諾麗就是其中的一個。

她本是大遼官宦之女,完全可以嫁一個遼國的貴族為妻,可是她卻對耶律烈愛慕已久,心心念念的只想接近他。

哪怕被父親當做禮物,送給耶律烈當侍妾,她也在所不惜。

這次她好不容易在遼營裏見到了耶律烈,哪能這麽容易放棄,聽說他要帶一個女奴來溫泉這邊沐浴,她立即就跟着趕來了。

誰也別想跟她争北院王妃的位置,何況是那個醜陋的戰俘!?

耶律烈冷漠的眼中沒有一絲溫度,冷睨着諾麗嬌柔的動作,寒聲道:“本王不需要你伺候,讓牧庫派人送你去侍妾府,下去!”

“大王?”諾麗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嬌容含怨。

“下去,以後沒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再出現在本王面前!”耶律烈眼色更寒冽了幾分,聲音冰冷的提醒,語氣十分不悅。

“是,諾麗告退!”諾麗含怒的轉身,眼裏劃過一抹不甘。

“等一等!”耶律烈突然想起什麽,又叫住她。

諾麗眼眸一亮,立即欣喜的依偎過去,“大王是否要諾麗伺候?”

耶律烈眼眸深邃,面色陰寒,冷聲下令:“以後不準你再去找那個女奴的麻煩!”

“啊?”諾麗聽了一驚,心中很是失落,大王為何對那個宋人戰俘那麽好?

“聽清楚沒有?”耶律烈見她心不在焉,冷厲的表情,寒聲吼道。

“是,諾麗知道了!”諾麗表面上是答應了,心裏卻恨不得将趙如煙碎屍萬段。

望着耶律烈不帶任何留戀離去的背影,諾麗氣的在原地直跺腳。

大王這是怎麽了?憑白無故的竟然對一個“醜女”感興趣,那個宋人女奴又髒又醜,連給她提鞋都不配,大王怎麽會看上她呢?莫不是中什麽邪了吧?

……

趙如煙從溫泉池裏跑出來,心中十分慌亂,她抱着自己脫下來的衣服逃向廂房,那裏有她藏好的朱砂。

她必須要趕快抹上,以免被耶律烈發現自己的真實容貌。

因為腳步跑的太急,邊跑還要邊往回看路,一個不留神,趙如煙竟然跟迎面而來的侍女撞了個正着。

“啊!”兩人都摔倒在地上。

趙如煙爬起身,看清了她撞到的人,正是阿雅。

但是阿雅卻人不是趙如煙來。

趙如煙出浴後沒有抹上朱砂的臉,竟是那樣的清麗脫俗,美而不豔,她那雙清靈的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阿雅還以為自己是見到了仙女,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撞到的難免不是一個刺客。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美的女子呢?何況這裏是北院大王暫住的驿站,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女子,她是什麽人,混來這裏有什麽目的?

“來人啊,抓刺客!”阿雅擔憂的想着,立即就尖叫了起來。

趙如煙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她聽得懂阿雅剛剛那兩句尖叫的契丹語,這小丫頭八成是沒認出她來,還把她當刺客了。

這也不怪她,她的容貌跟之前阿雅見到的大相徑庭,她認不出她來也是正常。

若是她輕而易舉的就被阿雅認出了,又怎麽可能隐瞞耶律烈這麽久呢?

只是現在……似乎已經瞞不住阿雅了。

罷了,就跟這小丫頭承認吧。

“阿雅,是我,憶香!”趙如煙只能跟阿雅比劃手勢解釋,她若是再不表明身份,恐怕這小丫頭真要将遼兵引來了。

可是阿雅愣了半天,硬是沒反應過來。

趙如煙無奈,只能拉住她的手,将她帶進屋裏。

她找出自己事先藏好的朱砂,對着鏡子塗抹在臉上,然後轉過身,面向阿雅。

“是我,憶香,這下認出來了吧?”趙如煙用契丹語跟她交流。

阿雅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小……小姐!”

原來小姐生的如此美麗,她簡直不敢相信。

趙如煙沖呆愣的她眨眨眼睛,拉着憶香的手在床邊坐下:“憶香,希望你能幫我保守這個秘密,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

阿雅連連點頭,她能明白趙如煙這麽做的原因。

小姐有如此的絕色容貌,若不小心的遮掩起來,恐怕早活不到今日了。

只是她擔心的是他們的大王,小姐相貌醜陋的時候,大王就已經對她跟別人不一樣了,若是知道小姐有如此驚人美貌,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樣的事來。

“阿雅,連大王也不能說哦!”趙如煙似乎看出這小丫頭的心思。

“是,小姐!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阿雅點頭,沖她一笑。

趙如煙此時剛從溫泉裏逃出來,頭發濕漉漉的披散在肩頭,眼睛水汪汪,宛若那一潭碧泉。

她的皮膚細若白瓷,瑩潤通透,經過溫泉水的浸泡,仿佛連她臉上的那塊刺眼的紅斑也跟着妖豔了起來。

阿雅默默的看着這樣如仙似妖的趙如煙,心裏暗自覺得,只有這樣絕色姿容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們英明神武的大王。心裏不禁對趙如煙又欽慕了起來。

……

耶律烈領軍凱旋而歸,皇上耶律賢摔重臣親自出城迎接。

大軍抵達上京城下,也不見北院大王耶律烈的蹤影。

只有牧庫高舉帥印,代替他登上城門,向皇帝行禮:“啓禀皇上,大王中途有急事,随後就到!”

皇帝耶律賢表情不悅:“急事?什麽急事?”

想他遼軍打敗宋軍,攻占了幽雲十六州的三座城池,如此舉國同慶的日子,連他這個常年卧病在床的皇帝,都親自出城迎接,耶律烈怎麽能缺席呢?

“屬下不知!”牧庫将帥印交給皇上,轉身便走下了城樓。

剛走到城樓的拐角處,突然一個纖細的身影攔住了他的去路。

“牧庫,本郡主問你,烈哥哥在哪裏?”來人是一個穿着紅色皮靴,拿着軟鞭的年輕女孩,她高揚起下巴,神氣的問道。

牧庫一見是度雲郡主,連忙行禮,知無不言:“郡主,大王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這度雲郡主他可得罪不起,她可是當今皇後的親表妹,斯丘摩日部落首領的女兒,在大遼擁有顯貴的身份,皇上多次提及要将她指婚給耶律烈,做北院王妃。

雖然他們大王至今沒有表态,可是放眼當今天下,除了身份顯貴的度雲郡主,還有哪個女人能有資格跟他們大王相配?

“過幾天?為什麽要過幾天?”度雲眼珠子轉了轉,癟着嘴質問:“牧庫,你老實告訴我,烈哥哥這次去大宋打戰,身邊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沒有,怎麽會呢?大王心中只有郡主一個!”牧庫還是很會哄小女孩的。雖然他們大王是對那個宋人戰俘不錯,可戰俘就是戰俘,怎麽能跟郡主相提并論?

“你胡說!”度雲氣憤的打斷他,雙手插腰:“本郡主怎麽聽說,烈哥哥這次帶了個宋人戰俘回來,還特意為了照顧她,停留在秋牧鎮不肯回來見皇上。”

“郡主,您這是聽誰說的?大王是有軍機要事不能及時趕到,可不是為了什麽兒女私情?再說了,那是什麽戰俘啊,臉上有一塊紅斑,長得極為醜陋,斷不能跟郡主您的美貌相提并論,大王怎麽會看上她呢?大王只不過是覺得那名宋人戰俘伺候的好,留她在身邊服侍罷了,絕沒有其它意思!”

牧庫立馬為耶律烈辯解,還不忘贊揚度雲幾句,卻正是說到度雲心裏去了。

只見度雲臉紅撲撲的,眸中羞澀的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是!”牧庫連忙點頭。

度雲立即開心的不再懷疑,反而還大方的賞賜了牧庫。

待她走後,牧庫長舒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這度雲公主是出了名的難纏,不過好在性格天真無邪,還是個小女孩,容易哄騙。

他只随便說了幾句恭維的話,就把她蒙騙過去了。

他倒是不怕什麽度雲公主的刁難,他真正擔心的是度雲公主背後的蕭皇後,大王這次沒能及時趕來,而是叫他代為朝見皇上,皇上跟大王好歹是親兄弟,自然是不會多說什麽,但蕭皇後就未必不會多想了,如果她又在皇上面前說大王的壞話,只怕大王跟皇上之間的兄弟嫌隙會越來越大。

……

這幾天北方刮起了寒風,趙如煙剛見好的身體,又開始輕咳起來。

耶律烈見狀,限制了她的行動,只允許她在有暖爐的房間裏待着,不許她亂跑。

趙如煙簡直要悶壞了,幸好有小雪貍解悶。

“小雪貍,你說這天氣什麽時候才能暖和一點呢?”她伏在床沿,泛着靈動的水眸望着手裏不斷亂動的雪貍。

那毛色光滑油亮的雪貍“嗷嗷”叫喚兩聲,挪了挪肥厚的身子,窩進趙如煙的懷裏又開始打盹。

“喂?”趙如煙忙晃了晃它的身子,佯怒道:“你再睡可要變成小胖豬了!”

這只小雪貍,自從耶律烈派人将它交給她養之後,在她的悉心照料下,身上的肥膘越來越多,已經圓滾滾的像是一團肉球。

“你呀……真是一只小懶豬!”見它依然不為所動,趙如煙輕嘆一聲,只能無奈地将它放回籠子裏。

她其實越來越喜歡這只雪貍了,看它憨厚可愛的模樣,總是令她樂不可支,心情也變得好起來。

“真是只可愛的小東西!”趙如煙眼角帶笑,輕輕撫摸着小雪貍雪白的絨毛。

正在這時,身後的帳簾掀起,耶律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暖融融的房間裏。

他解下黑色的披風,一雙深邃如星的眸子直直地落在背對着他的趙如煙身上,那股熾熱地眼神,令人窒息。

趙如煙也感覺到了,她慢慢轉過身來,卻不小心對上了他那雙幽深的黑眸。

她本能的呼吸一窒,心顫了顫。

不可否認,這個大遼的北院大王是多麽地英俊出色。

他就像是天神,俊美到極致的臉、高大挺拔的身軀,還有那與生俱來的霸氣與傲然,以及他眸中的冷傲,這樣的男子,會讓天下的女人甘之如饴,卻也是無法獨有的。

他天生君王,但不屬于任何一個人!

她并不認為,自己有魅力能夠擁有他這樣男人的心,現在耶律烈之所以特別關注自己,是因為她的另類吧。

她不像其它女人那樣臣服于他,甚至總是反抗他,讓他覺得新鮮,想要征服。

他對她的關注,不會是因為喜歡,更不可能是因為愛,較多的原因,只是因為不甘心。

換句話說,他不甘心這世上有女人會不愛他?

趙如煙別開眼,繼續逗弄着籠子裏的小雪貍,無視耶律烈的到來。

“憶香……”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聲音柔得讓她心頭一震,不得不再次撇過頭去看他。

只見耶律烈性感的唇邊難得蓄了笑,雖然只是勾着嘴角,卻已經叫人吃驚了。瞧着趙如煙怔愣的模樣,他舉步朝床邊走過去,嘴角的笑意更濃。

“怎麽?不可以這樣叫你嗎?”他靠近她,聲音透着玩味。

“呃……不,不是……”望着他離自己越來越近,趙如煙不自覺地往床內側挪了挪。

她有些抗拒他這樣的親近?他們本該是仇人的,不是嗎?

“過來。”耶律烈捉住她纖細的手腕,将她拉進胸前。

“放、放開我……”趙如煙用雙手抵着他的胸膛,他身上狂野的氣息令她害怕,心裏徒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耶律烈不顧她的反抗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他:“聽着,明天本王将啓程回上京,你跟本王一起回王府。”

“我……”聞言趙如煙一震,立即忘記了掙紮。

他真的要帶她回上京的北院王府?她大宋公主,如何能住在遼國的北院王府?

“不!不要!”趙如煙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用力推拒着他的胸膛。她不要成為天下人的笑柄,更不能使大宋蒙羞。

可耶律烈堅實的胸膛有如鋼鐵一般堅固,任她如何推都紋絲不動!她那軟綿綿的力道,在他眼中根本不足為奇。

“別考驗本王的耐心!”耶律烈眯起黑眸,抓住她的手,将她攬進懷中。

他那滾燙的胸膛貼着她的肌膚,令她的體溫也不禁上升。趙如煙臉色一冷,立即低下頭不敢再亂動,腦中拼命思考着可能逃離的辦法。

“憶香……”見她突然安靜下來,耶律烈的聲音跟着不自覺地放低,他捧起她白皙的俏臉,伸手觸摸上她臉頰上的那塊紅斑,眼眸深深:“不管你曾經是什麽身份,回到大遼你便是本王的側妃。”

在遼國,能成為北院大王的侍妾就已是萬分榮寵的事,更別說是他的側妃了。

即便是當今蕭皇後的親生表妹度雲郡主,由皇後開口要皇帝指婚給耶律烈做側妃,但都被他一口回絕了。

如今,一個宋人戰敗的俘虜,竟讓他破例納妃,怕是會震驚整個大遼吧!

側妃?!

趙如煙聽到這個詞,幾乎要全身顫抖,她的身份如何能做他的側妃?

不,這不可能……趙如煙搖着頭向後退縮。

別說她現在是大宋的公主,就算她只是一名普通的宋人百姓,宋遼一向戰事頻繁,漢人跟契丹人不通婚,想要聯姻都很困難,更何況是納為側妃?

別說她不能接受,恐怕整個大遼跟大宋,都不會答應他要娶她吧?

“不許說不!”看着趙如煙不斷搖頭後退,耶律烈的俊臉一沉,他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在她還來不及說出拒絕之語的時候,低頭狠狠地攫住她嬌豔的紅唇。

“唔……”趙如煙用力掙紮着,握拳捶打他的胸膛,卻依然抵不過他霸道的索吻。

良久,耶律烈終于放開快窒息的她。

“記得要呼吸。”他松開手與她拉開距離,刻意不讓自己去看她被吻紅的唇。

該死,要不是見她身子剛好,他真想現在就要了她。

趙如煙捂着狂跳的胸口,理智漸漸回到大腦中。

她呼吸一凝,胸口隐隐泛起一抹疼痛。

她絕對不要做他的女人,這樣的男人,是她要不起的,他注定不會屬于哪一個女人,做他的女人只會受傷。

她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為他受過傷,但傾蓮就是最好的例子!

明明才做了耶律烈的侍妾,伺候他沒幾天,就被他殘忍的送去軍中做軍妓了。

這樣的男人,根本就不會把女人當人看,更何況她是戰俘,只怕他玩過她,不知道會以多麽殘忍的方法對待她吧?

“對了,傾蓮……她怎麽樣了?現在在哪裏?”趙如煙擡起頭來,眸中浮現一抹擔憂。

傾蓮跟她同為宋人,又同時被擄遼營做戰俘,也算是有緣分,來到大遼應該彼此互相照應。

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地方,她就只認識傾蓮一個宋人了。

“本王跟你說過,不許你再見她!”耶律烈臉色不悅,她怎麽只想着別人,他要破例娶她為妃,為何她一點都不高興。

“你把她……怎麽了?”見他面露怒意,趙如煙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

“本王沒有殺她!”耶律烈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直接打消了她的念頭:“你這麽關心她幹什麽?你即将成為本王的側妃,她的身份不值得你為她過問。”

“我根本就不想做你的側妃!”趙如煙直言拒絕,面色清冷,要她大宋公主嫁給他為妃,見他滿手血腥的屠殺她的同胞,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憶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耶律烈黑眸緊眯,捏住她下巴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了。

她可知道在大遼,有多少女人想要嫁給他為妃子他都沒有要?她竟然不願意?

她身份卑微,又這麽‘醜’的一個女子,他肯納她為側妃,已經是很瞧得起她了,她竟然會拒絕?

“你我宋遼有別,大王求你收回成命,不要娶我!”趙如煙盡量放低姿态,跟他懇求。

“憶香!?”耶律烈難以置信的擡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眸子牢牢地鎖住她泛着水光的瑩亮雙眸,仿佛要望進她的內心深處。

這個女人竟然會求他?她竟然求他?

耶律烈胸中起伏着一股怒氣,抑或是恨意,曾經他用那麽殘酷的方法折磨她,她都不肯向他們契丹人屈服,無論怎麽樣,她都不肯求他。

可是如今呢,她竟然為了不嫁給他為妃這種事求他?

難道嫁給他堂堂大遼第一勇士,北院大王耶律烈是這麽丢臉的一件事嗎?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會拒絕他,為何,她總要該死的與別人不同?

“請大王收回成命!”見耶律烈的眼睛始終停留在她身上,趙如煙刻意避開他眼裏的鋒芒,斂下眼,聲音冷靜的請求。

她知道拒絕耶律烈是什麽下場,但就算是死,她也不會嫁給他為妃。雖然淪為俘虜,但她不會背叛大宋,背叛她的父皇跟子民。

“你越是不想嫁給本王,本王就偏要娶你!如果你不答應,就等着給傾蓮收屍吧。”耶律烈臉上一片冷冽,他高大的身軀筆直地朝她靠過來,淩厲的眸光直視趙如煙。

“你……你怎麽可以這樣?”趙如煙眼眸瞠大,心往下沉了沉,秀眉皺起。

“本王為什麽不可以這樣?在大遼,本王想娶誰就娶誰!你既是遼國的戰俘,從今以後就是遼國人。”耶律烈眼裏浮現一抹張狂,他大手一撈,将她穩穩地納入懷裏:“你若是不願意,本王可不能保證其它那些宋人的性命!”

“你混蛋,你不可以殺他們!”趙如煙立即叫道,眉毛整個糾在一起。

“不可以?那要不要試試?”很好,她可是第一個敢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的女人。

“我……”趙如煙睇了一眼他冷峻的臉,咬咬唇沉默不語了。

他是大王,遼國最冷酷無情的北院大王,她根本沒有資格質疑他的決定。也許在他心中,天下任何人的命都如同一只蝼蟻,生與死,只在他的一念之間!

如果她想保住傾蓮的命,保住那些被擄至大遼宋人戰俘的命,最好暫時不要惹怒他,至于要她嫁于他為側妃,她是絕對不會願意的,只能另想辦法了。

……

外面漫天的大雪紛飛。

北國風光,萬裏雪飄,銀裝素裹,壯闊美麗。

就在這一天,耶律烈用馬車載着趙如煙,回到了遼國都城上京。

一路上,他都摟着她同坐在馬車裏,車內披着柔軟的虎皮,點着暖爐,溫度很高,跟車外完全是兩個景象。

進了上京城,到處都是百姓們的歡呼聲。

趙如煙透過馬車簾子的細縫向外望去,發現街上的契丹百姓,人人臉上帶着歡喜的笑臉,見到耶律烈他們沒有誠惶誠恐,也不像大宋百姓見到皇室那樣會下地叩拜,他們只是大聲的呼喊,為耶律烈聲威。

雖然趙如煙不懂他們在喊些什麽,這裏所有人說的都是地道的契丹語,很難明白,但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是在慶賀吧,恭祝耶律大王勝利凱旋而歸,再一次的打敗宋軍,奪取宋朝的三座城池。

趙如煙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又該以怎樣的心态面對今後的一切,畢竟他們的立場不同,心境自然也就不一樣。

這樣正面的看到遼人,為他們侵占大宋的領土而興奮,就如一根刺,直直的插到她的心裏。

但不可否認,遼人對耶律烈的态度,是她沒有想到的情景,君民同樂,非卑微的臣服。

“你的百姓對你很愛戴!”趙如煙側頭,看了耶律烈一眼,真心道。

“哦?”耶律烈眼眸一怔,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第一個這麽說的漢人。”

趙如煙聳聳肩,淡定的說:“宋人一向覺得君臣有別,把禮數看的大于天,不像你們遼人這麽随性,不分君臣主仆,普天同樂,倒也難得!”

耶律烈眼光灼灼,直直的盯着趙如煙的側臉,為何他總有一種錯覺,她的側顏是那麽美,而她說這番話的樣子,簡直與當年救他一命的大宋如煙公主,闡述宋遼見解的時候一模一樣。

他不着痕跡的收斂心中的懷疑,點點頭,煞有介事的附和:“本王這會是看出來了,你确實與其它那些宋人不同。”

趙如煙抿唇,與他相視一笑,有些時候,不一定要争鋒相對,才能表現出立場,誰更甚一籌。

一笑泯恩仇,攜手共進退,讓人不設防,卻又能殺人于無形,這才是最高境界。

既然她逃不掉,何不換一種方式跟他一較高下?

上京城沒有大宋的都城那麽大,馬車很快就在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前停了下來。

高高的臺階,漆紅的大門,匾額上燙金的幾個契丹大字。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遼國的北院王府,耶律烈的府邸。

雖然來之前已經做好十足的心理準備,但真正來到這北院王府面前,趙如煙的心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這座北院王府,一點也不輸給他們大宋的任何一座王府,雖然遼人不及大宋富有,但這座王府卻是高貴奢華,讓人矚目的。

都說一如侯門深似海,這北院王府就像一座牢籠,她邁進去了,不知何時才出得來。

趙如煙突然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