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到達

第51章 到達

林家接到林立文派人傳回來的信件後,很是吃驚。

原本大家都以為,林立文被傳召過去是會留在京城的。卻沒想到的是,林立文他這官是當上了,可人卻被聖上派去了北地吉州。

不過不管怎麽樣,林立文能做官對于林家來講,那絕對是天大的喜事。

“北地吉州是在哪啊?”只是歡喜歸歡喜,林老頭在聽完林立澤的讀信後,滿臉不解的問道。

說實話,這一世還未曾離開過牧州的林立澤對北地吉州也不是很了解。再者,北地吉州在一些書裏便是有記載,記載的也不多。林立澤還是仔細的想了想,才回道:“據說是很北很北的地方。”

“哦,原來是那兒啊!”聽完後,林老頭這般說道。但實際上,林老頭依舊還是沒能弄懂北地吉州到底在哪。

“爹,大郎如今當官了,咱家可要開祠堂,告知一下先祖?”同樣沒弄懂的還有林老大,不過林老大也不是很關心什麽北地吉州具體在哪裏,他此刻的注意力全放在了林立文當官這件事上了。

林老太和林周氏,林楊氏也皆是如此。

林老頭也高興到不行:“開!必須開祠堂告知先祖!”

不僅如此,林老頭還決定再殺上一頭豬,大擺宴席,也好将此事告知親朋好友與衆鄉鄰們!

在林家要放出為林立文做官而大擺宴席的消息後,林立文去京城面聖後,又得聖上賜官的事,瞬間就傳遍了附近的十裏八村。

“哎呦,親家老哥,大郎如今當官了,那你跟嫂子不也成老太爺和老夫人了啊!”錢地主一過來,便笑着對林老大拱手打趣。

林老大發出嘿嘿的憨笑聲,然後回道:“咱們同喜,同喜!”

錢老爺臉上笑容瞬間更深了:“對,同喜,同喜!”

須知林立文不僅是林老大的兒子,那也是他錢地主未來的女婿!所以林立文做官這事,與錢地主來講,他可不就跟林老大屬于同喜了麽?

還有錢夫人這邊,與林老太和林周氏坐一起,也笑得格外的燦爛。

至于當初嫌棄林立文,甚至因為定親之事沒少在家裏哭愁的錢夫人,已然将過去的那些事情抛之腦後了!

“對了,大郎得封的官職是什麽來着?”黃書成今日也回來吃席了,此刻他與同為林家女婿的劉保田坐在一塊。

劉保田回答道:“好像是什麽屯田司的主事……這是啥官啊?是不是管田地什麽的啊?”

但說實話,黃書成對官職上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便只說道:“想來差不多便是這樣的吧。”

林家這一次的宴席,是辦得格外的熱鬧。

村民們對林立文一直以來都很是感恩,如今難得碰上林立文被賜官的宴席,許多路程甚遠的鄉民們為了能參加宴席,更是天沒亮就從家裏出發了。

而一些富戶鄉紳們,雖未曾受林立文的什麽好處,但他們向來會做人。見着如今的林家有起來的勢頭後,好些富戶鄉紳們便也攜帶禮品,主動前來赴宴了。

最後因為前來賀喜的人超出太多,林家準備的食材完全不夠,這時便得虧有林家村的村民們主動幫忙。之後,大家有食材的出食材,有力氣的出力氣……硬是将林家這場宴席妥善又熱熱鬧鬧的辦完了。

待宴席結束後,大家還又主動留下來幫忙收拾殘局。

林老頭他們要來道謝,并且将村民們拿來的食材一一補上時,大家卻怎麽都不肯收。

“大郎過去幫我等甚多,今日既是他的大喜之日,我便該來幫襯一二!”

“一點自家有的食材而已,不值當什麽的!”

“正是!”

“……”

而且,宴席便是辦完後,林立文也依舊時常活躍在衆鄉鄰們的嘴裏。所有人提起這事,全都是一臉與有榮焉的高興。

因為那是幫助他們衆多的林立文,林大郎!

然有人高興,便總有人不高興。

“不過是一九品小官,也值得這般炫耀!”周夫子再一次在家裏,因為林立文的事情生了怒氣:“說到底,不還是跟種地脫不了關系!”

村民們和林家對這些事情不了解,但是周夫子卻是知曉一二的。如那所謂的屯田司,雖隸屬工部。但管的便是皇朝全國所有的屯田,還包括各京官的職田與公廨田。(注1)

屯田司在前朝,更是一度成為有名無實的部門。也就是如今新皇朝建立後,百廢待興。再有永興帝重視農業,屯田司才得以有機會重新出現在衆人眼前。

至于屯田司主事,更是旗下一最為低微的小官。

周夫子是既可笑那些人,什麽都不懂,便一個勁的吹噓那林立文。周夫子還又氣憤,林立文終究一白身,卻到底還是官袍上身。

然而更讓周夫子感到惱羞的是,想當初,為了能拜他做夫子得以進學堂念書,林家那些人在自己面前可謂是卑躬屈膝,極盡谄媚恭維。如今那林立文一遭得勢,林家這次宴席竟連派人前來恭請他都沒有!

“小人得志!”周夫子越想越覺得林立文與林家那些人氣惱可恨的緊。

因為心裏實在怒火難平,于是這一日周夫子在課堂授課之時,也顯得格外的嚴厲。

周夫子見着一學子課業不佳,當堂便将對方狠狠的怒斥了一番,甚至還罵道:“……如你這般榆木腦袋,還來學堂念什麽書?看看你的文章,完全狗屁不通!怎的?不服氣難不成你也想去學那林立文,也跑去種地?好跟他一樣,靠着種地這種不入流的小道去飛黃騰達?”

周夫子邊怒斥,還邊拿教尺狠狠的抽打學子的手心。最後直把這學子手心打得紅腫高脹,使他再也承受不住這番疼痛和羞恥下,哭着跑出了學堂。

見着學子就這般落下他的臉面跑了出去,周夫子便更氣了,沖着學子奔跑的後背大聲喊道:“你既如此不聽夫子教誨,我這學堂從明日起,你便也不必再來了!”

結果第二日,那學子還真就不來了。

且一連好幾日,周夫子都未在學堂上瞧見他。周夫子心中頓時越發生氣,他便喊來與那學子家裏住得較近的另一學子詢問。

結果,卻聽得對方站在那一臉吞吞吐吐的說道,那學子如林立澤一般,已經轉學去縣城學堂了!

周夫子聞言怒火更甚:“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如他這般不思長進,不敬師長者,他便是轉去縣城,又能學出個什麽東西來!”

可周夫子萬萬沒想到的是,這竟然只是一個開始。

後面陸陸續續的,原本拜讀在他學堂裏的學子們,都開始一個個的退學,然後轉去別的學堂去了。

而這一切,卻都跟林立文想出各種好使的農具,使得大家種田變得容易,所開荒田變多和他所傳授衆人養豬有關。

因為田裏收成多了,所養的豬又掙來了不少銀錢。村民們的生活得以了改善,所以大家在遇到不平之事的時候,他們終于也有了一些反抗的能力。

畢竟誰家的孩子不是爹娘心頭肉?若非沒得選,誰也舍不得自家孩子受委屈。

而周夫子在學堂學子一個個退學後,終于開始心生着急。

他雖是秀才,可家境并不佳。于種地一事上,更是不行。所以這些年來,維持家裏生計的主要經濟來源,便是學子們的束修。

面對生活困境,周夫子再是性情高傲,如今也不得不拉下面子,想法子盡量把剩下的學子們留下來。

然其他學子們見着同窗紛紛退學轉去其他學堂後,心中也有所動搖便也開始與自家爹娘說去……于是即便周夫子已經開始改變,但終究還是為時已晚。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另一邊。

為着不耽誤來年春種,林立文不得不在寒冬臘月裏,與林老二一塊坐上馬車,随嚴侍郎所帶領的官差們趕去了更為寒冷的北地吉州。

因着天氣越來越冷,林老二如今也都是乖乖的坐在馬車裏,再沒有之前入京時打開馬車車窗,探頭瞧外面景致的閑心了。

一路這般風雪兼程的趕路,他們甚至是過年,都是在路上過的。于是等終于到了北地吉州時,已經是一月下旬了。

到了地方後,嚴侍郎還需要與當地的州府刺史以及各官員會見等事宜。但林立文這等小官卻不用,所以他跟林老二便直接落住在了屯田司在當地的管轄衙門裏。

“大郎,這吉州實在是太冷了!瞧這都快二月了,居然還在下雪!”吉州不僅下雪,還愛刮風。這風雪天裏,林老二穿着厚重的棉衣棉褲依舊覺得扛不住,整個人就差沒趴進火盆裏去了,臉上也是一片憂愁:“我瞧着那木炭怕是會不夠用……”

作為官職人員,林立文雖只是從九品小官,但進了這屯田司衙門後,每月也能領到一定數額的木炭。可一來數額并不多,二來還有林老二也需要用。

林老二雖然是來幫襯林立文的,但他身上卻無官職,故這碳火他是領不到的。

于是為了節省木炭,現如今他們叔侄都是住一個屋,睡一張床的。但即便是這樣,那點木炭也還是不夠。

“既不夠用,那咱們便去外面買些回來。”林立文說道。

作為從京而來的官職人員又一好處便是,林立文出門不論是否公幹,都可以乘坐屯田司所配置的牛車。

且若他們需要的話,還有衙役幫忙趕車。

然而林老二卻搖頭拒絕了,只問過購買木炭的大致地方後,便表示他可以自己趕車。這一切則是因為,林老二見着那衙役身上的穿着,委實太過單薄。

林老二雖一直喊冷,可他全身上下卻都穿着了厚實又保暖的棉花所縫制的衣物。

一邊趕車,林老二一邊與林立文說道:“我瞧着那衣裳,應是麻布做的,裏頭縫的不知是什麽,但那麽單薄,想來也不會多保暖。”

然這話才剛說完沒多久,架着牛車的林老二便瞧見幾個行人穿着更為單薄的麻衣,在風雪交加的天氣裏,緩緩的行走着。

林老二頓時大感震驚:“他們都不怕冷的嗎?”

同樣瞧見這一幕的林立文,目光從她們身上的穿着,最後定格在了他們的臉上。因為這些行人所露出來的神情,皆是習以為常的平靜。

人怎麽可能不怕冷?

不過是受困無保暖之物的麻木罷了。

待到了購置木炭之地,見到的依舊是一些穿着單薄麻衣者,其中偶爾夾雜幾個身穿羊皮襖子或是貂皮者。

擱他們衡縣,這種穿着一般得是家産頗豐者才可穿着得起的。然而讓林老二意想不到的是,那些即便是穿着貂皮的富戶,在瞧見他們身上的穿着後,眼睛卻是十分羨慕的看了過來。

不僅如此,幾乎是他們走到哪,周圍人的注意力便都盯到哪!

“大郎,你看這……”從未被人這般注視過的林老二,心頭都有點發慌了。

“二叔,你莫慌。”林立文蹙着眉安撫了一下林老二,随即走向一處離他最近的鋪子,指着自己身上的棉襖詢問:“店家,我此次出門銀錢未曾帶夠。但如身上這般衣服,卻是多帶來了幾件,不知你這邊可否願意與我置換一些銀錢?”

這話一出來,店家的眼睛頓時一亮:“客人真要與我置換?”

林立文很是幹脆的點頭:“正是!”

“可否容我先入手一摸?”店家詢問道。

這算不得什麽事,林立文便點了點頭:“可。”

只是讓林立文和林老二沒想到的是,得了林立文的允許後,兩人見着店家還先去裏邊淨了淨手,再往自己身上擦拭幹淨水漬後,這才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摸了摸林立文身上所穿的棉襖。

“這般厚實又綿軟的手感……難不成裏面竟全是棉花所縫制?”摸了幾下後,店家臉上便極為震驚了起來。

林立文再次點頭:“裏面确是由棉花所縫制的。”

“我竟摸到了棉衣!真正的棉衣!”得了林立文的回答後,店家整個人是激動到不行。他還再次伸出手,又摸了摸林立文所穿的棉襖,過了好一會,卻突然面帶不舍的對林立文說道:“抱歉啊!你這棉衣實在太過貴重,我這小店委實買不下來。”

林老二聞言,只覺這事太過離譜:“為何買不下來?”

店家便苦笑:“客人說笑了,如今一匹棉布便可換麥子三石有餘,你這棉衣裏面若真全是棉花所縫制的,我便真買不起啊。”(注2)

他總不能為了一件棉衣,把家裏大半銀錢全花了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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