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做我爸爸
“爺爺…”小峰擡起頭，想要說些什麽，可是看到爺爺已經閉上了眼睛。
“原來爺爺困了啊，爺爺，那你睡一會兒，等你醒了，小峰再求你，你說好不好？”
他把老人的手擺放好，想要扶着老人躺好，可是，好像移不動。
“阿來姐姐，為何小峰都擡不動爺爺了呀。”
“小峰，你…”阿來的眼睛紅紅的。
老人已經去了，身子也在慢慢僵硬。
人死後，身子會比生前重上幾倍。
“阿來姐姐，你快來幫幫我，我們把爺爺扶好，他這樣睡，真的很不舒服。”小峰的話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哭腔。
“好。”白來來聲音有些濕啞，只是她盡量控制着自己。
幫着小峰把爺爺扶好，蓋上被子。
“小峰，我們…”老人說過，讓她帶小峰走。
“阿來姐姐，小峰想等爺爺醒來。”他的眼睛裏，閃爍着希翼的光芒。
白來來看着，心裏澀澀的。
老人醒不來了，再也不會醒來了。
她陪着小峰，坐在床前，伸手撫摸着小峰的面容，暗暗下定決心:小峰，有我在這異世一日，我定會想方設法護你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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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她什麽也不是，但起碼，她會拼命地，去護住他。
“阿來姐姐，爺爺他嘴唇怎麽那麽黑了呀，而且，身上好冰冷。”小峰的聲音顫抖着。
白來來慌了，她拉着小峰，“小峰，要不我們先出去？我們…”
“阿來姐姐，你說爺爺他是不是不會醒過來了呀？”小峰的一句話，狠狠地震撼了白來來。
“就像爹爹娘親一樣，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小峰沒有哭，他只是認真的看着白來來，“爺爺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小峰…”他沒有哭，白來來反而哭了，她把小峰抱在懷裏，“小峰，你放心，爺爺不在了，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的。”
小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靠在白來來的肩上。
其實，他知道的。
從前幾日爺爺總是念叨着阿來姐姐，還有夜裏爺爺的呼吸會變得急促。
他都明白的，聽老一輩的人說，人之将死，定會回光返照。
今日聽到阿來姐姐要來，爺爺精神極好，小峰便覺得，這應該就是回光返照吧。
爺爺避開他，不想讓他知道，可是，他還是知道了。
他偷偷的躲在屋檐下，偷聽到了，他已經哭過了，再也哭不出來了。
小峰不懂什麽是死，他覺得，死，應該就是再也見不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吧。
爺爺讓他離開，不想讓他看到，可是，他只想，陪着爺爺，度過最後一刻。
天空，下起了大雨。
一行人，擡着一具黑色的棺材，朝着山上慢慢走去。
白來來、小峰身着一身白衣靈衣，手中揮灑着錢紙，雞翅站在旁邊，保護他們安全。
棺材坐落于半山腰，那裏挖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坑，請來的擡棺人把棺材放在裏面。
泥土揮灑而下，要把棺材蓋住，小峰突然撲上去，躺在棺材上面。
白來來吓了一跳，讓他們停住蓋土，行至小峰身邊，蹲下，“小峰，我們早日讓爺爺入土為安，好不好？”
“阿來姐姐，你說爺爺一個人在下面，會不會很孤單？”
雨，撲打在小峰的臉上。
白來來撩起白色靈衣，為他擋住雨水，“不會的，爺爺他不會孤單的，他還有小峰的爹娘陪着呢。”
“是嗎？可是小峰好孤單，小峰已經沒了爹娘，如今還沒了爺爺。”
這話，又再次挑起了白來來心中的那根弦。
“小峰是不是忘了？你不是還有阿來姐姐嗎？從今以後，阿來姐姐便是你唯一的親人。”
她在異世，無親無故，如今，倒是多了一個要護一生的弟弟。
朦胧中，小峰點了點頭，他緊珉着下唇，半晌才吐出一個字，“好。”
那日的雨，格外的大。
回去後，小峰生了一場大病，楚武特別應允小峰與白來來住在王府。
白來來也是染上了風寒，但是為了照顧小峰，她強忍着。
小峰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夢裏，他一直叫喚着爺爺。
白來來撫摸着他的面容，輕聲告訴他，“小峰別怕，姐姐在這。”
她知道，他小小年紀，就背負了那麽多，着實不易。
明明還那麽小，卻要經歷着爹娘和爺爺去世的打擊。
那日，小峰沒有哭出來，但是她知道，人傷心到極致，是哭不出來的。
她多麽希望，小峰能夠當着她的面，大哭一場。
楚武這幾日倒是閑下來了，他本身就是個閑散王爺，多年前就懶得管朝廷之事了。
若不是最近出了匪盜那檔子事，展鵬又不在，派其他人去又沒有進展，他也不會參與進去。
他親自端着姜湯，來看了小峰。
“他好點了嗎？”
楚武立于身旁，問道。
“還沒有，這幾日總是高燒不退。”白來來擰幹手帕，放在小峰額頭上。
又用其他的手帕沾了水，輕輕擦拭着小峰的身體。
楚武看了看白來來，她的臉色蒼白，許是最近沒休息好。
“其實這些事情你可以讓下人來做的。”
太醫已經給小峰看過病了，開了不少藥，只是小峰都吃不下去。
白來來想着用現代的物理降溫應該可以，就不停地為小峰擦拭着身子。
聽到楚武說的話，她頓了頓，随及道，“小峰就只有我一個親人了。”
倘若自己不陪在小峰身邊，等他醒來，傷心怎麽辦？
“可是你已經幾天沒歇息了，再這樣下去，你也會累垮的。”
“沒事。”
白來來起身，想着去換換水。
腳步踉跄，身子突然一晃，頭腦一片空白。
楚武眼疾手快的接住她。
“怎麽那麽燙？”
白來來的身子滾燙滾燙的，楚武皺着眉頭，喚來丫鬟。
“快去叫太醫。”
“是。”
丫鬟急沖沖的離去。
誰也沒發現，原來白來來也生病了的。
可是，她沒說，反而沒日沒夜的照顧着小峰。
白來來這一倒下去，就是三天三夜。
當從床上驚醒，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就光着腳跑出去。
楚武正好要來看她，就看到了這一幕。
白來來光着小腳丫，從房間裏跑了出來。
楚武攔住她，打橫抱起，“你這是又想大病一場嗎？怎的那麽不愛惜自己。”
“王爺大叔，小峰怎麽樣了，好了沒？我想去看看他。”白來來沒注意到楚武責怪的語氣，反而問小峰。
“他已經好了。”楚武把白來來放在床上，語氣不善。
“為何你受了風寒卻不說，還沒日沒夜的照顧小峰？”
白來來撓撓頭，“我是個大人，身子能扛，可是小峰不一樣，他還是個孩子。”
“可你呢，你是個柔弱的女人。”楚武冷着臉，這女人也太不在意自己了。
“我讓人去查了，你并不是小峰的親姐姐，你為何對他那麽好？”
對一個無親無故的人那麽好，是企圖什麽嗎？可是那孩子什麽也沒有。
“我雖不是他的親姐姐，可是，我會比他的親姐姐對他還要好的。”
“為什麽？”
白來來把自己流落街頭之事慢慢的說與楚武聽，然後還忍不住嘀咕了一下，“都怪你家管家，要是他心好點，我能流落街頭嗎？”
“那你的家人呢？”
當日出宮騎馬差點撞了她，楚武沒來得細看卻也知道，這姑娘不是本地人。
因為誰會像她那樣绾發呀。
直到現在，白來來绾的發還是風格迥異。
“我的家人？”
一想到家人，白來來的神情就變得落寞，“他們在家等着我呢，他們肯定很想我。”
“那你為何不回家？”既然知道父母在等着，為何不回去？
“你以為我不想啊，可是我特麽的都不知道從哪回去，我一醒來就在這個奇怪的地方，都不知道該往哪走！”
聽了白來來說的，楚武有些動容。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覺得白來來也不像個壞人。
而且按照描述，白來來像是被拐賣來的。
“那你記不記得你家叫什麽，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家……”白來來突然打住。
她家可是在現代啊，哪裏會有人找得到。
“怎麽了？”見白來來若有所思的模樣，楚武問道。
“沒…沒事。”她深呼吸口氣，“如今能不能找到家已經無所謂了，我想，也許哪天就突然回去了呢。”
楚武看白來來不肯說她家在哪，想着可能是有難言之隐。
“那以後，王府就是你的家。”
他也不知，為何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大叔，你？”白來來的眼睛在放光，“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楚武額頭劃過一絲黑線，“白來來，你是不是病傻了？”
“嘻嘻。”
白來來傻笑着，其實心裏是極其尴尬的。
自己怎麽說出這樣的話了呢。
“依你的年紀看來，都可以做我女兒了。”楚武一看就知道，白來來與念青一般大。
如果自己也成親的話，孩子也差不多那麽大了吧。
“所以說，你能包容我，對我好，是因為你把我當女兒？”
盡管這話沒毛病，但白來來心裏還是有些澀澀的。
楚武點點頭，這樣說也沒什麽大問題。
“好吧，那你說，我要不要認你做幹爹啊。”白來來咬牙切齒的說道。
此時，她有些崩潰:特麽的，我都快把你當男神了，可你呢，把我當成女兒。
這不就是響應了一句話嗎？
我把你當朋友，你卻想做我爸爸。
“唉！”白來來重重的嘆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