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們都有秘密

剛好Alpha訓練室這兩天維修暫時不開放,池月杉也沒能跟淩熏進去參觀。

反而是淩熏送她回的宿舍的時候問了一句。

“月杉,你想考前三是因為要轉專業嗎?”

晚上的孤雲學院燈光分外美麗,寒風中淩熏戴着一條藍白的圍巾,剛好經過蘭花大道。

燈影都是花瓣狀的,池月杉哈出一口冷氣,點點頭,“你也要嘲笑我麽?”

她平常說話都很有活力,可能是今天氣溫驟降,也可能是別的,讓淩熏有一種自己好像是特別的感覺。

她急忙搖頭:“不是的。”

“我只是很好奇,為什麽你會執着這個。”

池月杉和她一起在圖書館學習的時候,也借過淩熏的權限去了高級開放室掃描了不少機甲的資料,也沒避諱淩熏,學得格外認真。

池月杉一邊走一邊說:“我很喜歡啊。”

上周omega分院搞随機抽獎池月杉搖到的了一副新眼鏡,學院內的眼鏡店鋪包鏡片,她一分錢都沒花,宣平還感慨了好久。

此刻燈影朦胧,她眼鏡邊上墜着的配飾都跟星星一樣,撞進了淩熏的眼裏。

她忍不住問:“為什麽呢?”

池月杉轉頭,反問:“還要為什麽嗎?”

淩熏呃了一聲,又有一些猶豫,就這麽看着池月杉。

蘭花大道是池月杉從食堂回宿舍的必經路途,來往也有很多情侶,膩膩歪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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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燈光不足以看到面容,也最夠讓人感受到那種甜蜜的氛圍了。

淩熏半天沒憋出一句話,池月杉:“我知道你和我交朋友是有原因的。”

就算跟淩熏一起,池月杉也沒有同她很親密,畢竟Alpha跟Omega不是一個性別。

即便都是女性,好像也隔了一層枷鎖。

淩熏愕然地看着她,池月杉又往前走。

她腳步輕快,“不過我還是很感謝你啦。”

“在學院我也就是跟宣平比較好,她最近熱戀中,吃飯都不和我一起了。”

池月杉也不是那種一定要有人陪才能幹成事的人。

她只是覺得新鮮,但這種新鮮轉瞬即逝,還挺可惜的。

淩熏是一個意外,哪怕對方另有所圖,池月杉自己也目的不單純,反而沒那麽拘謹了。

Alpha又怎麽樣,池月杉從來沒有怕過。

被發情期支配的Omega很可憐,如果要拒絕接近,還有一種極端的兩敗俱傷。

就是直接殺了自己。

這是舟楓秦教她的第一種方法。

淩熏:“你知道?”

池月杉點頭,“不然呢?”

“你長得還不錯,又是一年級Alpha裏的top,家世也很不錯,總不可能因為喜歡我才要和我玩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平淡,完全沒有難過。

好像人生所有的等價交換她都看得透徹,無所謂這種開誠布公的買賣。

淩熏有些不知所措。

池月杉:“你真的不太Alpha欸。”

她笑了一聲,“我以為Alpha都是那種很兇的,要麽就是很有安全感的,要麽就……”

她頓了頓,“淩熏,你很不一樣。”

天際偶爾會劃過飛船的尾燈,還有空軌那種流光。

上世界的夜晚連學校都如此熱鬧,池月杉從小就幻想過。

後來她再長大一些,也會卡着世界幫師父到上世界送貨,但也只有一次。

她的欲望經過一次的叛逃就足夠膨脹。

要在這樣的繁華裏找到聞星火。

都是Alpha,淩熏跟聞星火完全不一樣。

外形儀态都是小的,淩熏太平和了,溫柔得很不真實,一接近就足夠讓池月杉警惕。

可她又很單純,好像沒有除了名次以外值得她憂愁的。

連撒謊都那麽不擅長。

隔了老半天淩熏才嘆了口氣,“我是想問你,認不認識一個人。”

她們一路經過蘭花大道,走到了宿舍樓區。

一年級的樓有些舊,但外面的花草在這樣的冷風裏依然綻放得奪目。

長椅上坐着戀愛的ao,還有的在擁抱。

公共建築看上去奇形怪狀,但絲毫不影響夜幕下的美麗。

還有人在圓形的裝飾建築上面拉小提琴。

上面有個音樂館,新開的咖啡廳漏出咖啡豆的香氣。

池月杉站定,沒打算讓淩熏再送她進去,她微微擡眼看着對方:“你可以直說的。”

淩熏突然覺得池月杉一點也不像論壇說的那麽冒失。

她的情緒其實掌控得很好,只不過在聞星火面前更像個小女孩。大多時候池月杉都跟現在一樣,明明一樣大,卻好像是個前輩。

你甚至會覺得她可能經歷過不少事。

淩熏的劉海些卷曲,在額前變成了逗號的形狀。

池月杉覺得乍看更像海帶,奇怪的是這個人的氣質卻很明月。

“是這樣的……”

眼前的alpha好像還是覺得難以啓齒,“我不太确定你是不是見過……”

池月杉看着她,聽得很認真。

“我見過小時候的你。”

她沒看池月杉,家裏給她的教育和弟弟妹妹完全不一樣,席霜也說淩熏壓根不像是家裏從商養出來的。

完全沒內味,反而像父母都是教授的類型。

她抓了抓自己的劉海,尴尬地不敢看池月杉。

“我想知道的你是不是舟楓秦的女兒。”

她們在樓下交談,在樓上的眼裏兩個人親密無間,簡直像是一對。

玻璃穹頂的音樂廳裏是Omega組成的樂隊,琴聲悠揚,但指揮剛剛換了一個人。

一年級的Omega有些無措,往外看了一眼。

奚晝夢跟二年級的Alpha坐在一起,兩個人看背影好像并沒有那麽親密,中間甚至隔了可以擠進一個人的位置。

聞星火攪着咖啡,心不在焉地聽着音樂。

奚晝夢的唇刷掃過飽滿的唇瓣,鐵鏽的紅襯得她眉目越發清冷,活像沾染了霜雪的涼。

她蓋上唇釉的蓋子,随意地看了一眼外面,卻掃到了熟悉的兩個人。

系統在她腦內哈哈大笑。

奚晝夢又在咖啡裏加了牛奶,像是随口一問:“送公主回去了?”

聞星火嗯了一聲。

她不懂音樂,在這種地方也就是聽個響。

偏偏是奚晝夢叫她來的,那個時候聞星火剛送盛陽葵到樓下,一個特制的光腦提示音就響了起來。

奚晝夢的語音自動播放。

“我在穹華廳等你喝咖啡。”

聞星火跟她認識那麽多年,多少還是有點了解。

奚晝夢沒事寧願自己躺着都不願意出來叫人出來。

絕對是有什麽大事。

盛陽葵也聽見了。

小姑娘在學院裏跟她都假裝不熟,甚至也不敢伸手拉聞星火的手。

禮儀,或者是別的感情不允許她以那樣的眼神看着聞星火,也不允許她跟聞星火頻繁相處。

盛陽葵只能痛苦地咬了咬嘴唇。

高個的Alpha怎麽看都英武不凡,即便沒有第二性別,盛陽葵依然覺得自己會愛她。

聞星火的強大給了她無往不利的感覺,一如聞星火在上一輩子用一把騎士劍把自己的頭顱砍下來的勇猛。

盛陽葵不恨她,反而很愛她。

聞星火讓她解脫,卻也讓她又回到了從前。

在一切都沒開始的從前。

但盛陽葵依然沒有擁有無限可能的未來。

她的一生連籌碼都沒有。

沒有人會愛她,也沒有人知道哪個是她。

除非她自己主動走出來。

走下王座,走下那鋪滿臣民白骨的紅毯。

走向那個要砍了她而成為英雄的聞星火。

讓聞星火扼殺源頭。

但那個人的計劃早就開始了,盛陽葵不知道怎麽阻止。

更讓她覺得可怕的是,她的嫉妒心日複一日地增長。

不滿足跟聞星火的初遇,不滿足奪走她的另一半的資格,也不滿足她對別人好。

她低着頭,就站在聞星火的邊上。

遠處是孤雲學院皇室學生的宿舍,高聳的穹頂尖而鋒利,如同當年刺破她胸膛的那把利劍。

聞星火回了一句好。

她看向盛陽葵。

一邊站着來接她女官,在黃昏裏低眉颔首,畢恭畢敬得仿佛盛陽葵真的是實至名歸的公主。

聞星火說:“那我走了。”

盛陽葵點頭,聲音宛如蜻蜓點水,“學姐再見。”

她跟着身為女仆長的女官進門,最後還是沒忍住看了聞星火一眼。

昏黃暮色裏高大的女性Alpha發帶被風吹起,那一截紅,那一截描金,是她們的初遇。

是她一生唯一一次的謊言,也是源自上一輩子遺憾引發的勢在必得的掠奪。

她搶走了池月杉跟聞星火的初遇。

把那朵還很弱小的花苞嫁接到了自己的身上,沒有期待能開花。

只是想要,多看聞星火幾眼。

畢竟宿命難以違背,即便這段緣分是她偷來的。

聞星火的命運也注定為了帝國所向披靡,殺了女王以證她的驚才絕豔。

但那可是聞星火啊。

我做她最後一級臺階又何妨,如果可以,這一輩子她殺我的時候。

可以不要砍頭,能吻一吻我的手背就好了。

遠處鐘樓響起了鐘聲,又是一個整點。

奚晝夢的唇釉在瓷杯杯沿留下一個暧昧的痕跡。

她的眼神帶着不耐煩,心湖仿佛被樓下的那個人影響,驅使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

“你跟盛陽葵之前認識?”

晚風好冷,池月杉打了個一個寒顫。

淩熏想要把圍巾給她,被池月杉拒絕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順了口氣。

真是奇怪,我為什麽不耐煩,不應該啊。

她沖淩熏笑了笑,“舟楓秦是我的師父,你都查過我資料了,還要這麽問我啊?”

淩熏漲紅了臉,正好這個時候一輛磁懸浮車飙過,池月杉下意識的往邊上一退,恰好撞進了淩熏的懷抱。

聞星火盯着那出現裂痕的咖啡杯,錯愕地問:“晝夢,你也不至于生這麽大的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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