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謝禮
奚理讓人把簡單的插花工具送上來,但是裏面的兩個人壓根沒用到。
這睡個覺打個針再換衣服都日上三竿,而奚秧品牌的走秀是在晚上。
池月杉急得快哭了。
偏偏奚晝夢慢條斯理,下樓活像是要去登基,池月杉煩不勝煩,伸手把她往下拉。
奚晝夢:“你慢點。”
池月杉差點上火,“你快點!來不及了,你能保證我速成嗎?我到現在還認不全花呢。”
孤雲學院的課程多少帶點基礎,插花的第一節 課除了講歷史就是讓學生辨認老師随機點出來的花。
上世界的omega對插花并不畏懼,大多都是從小熏陶,也只有下世界的學生比較尴尬。
池月杉向來不服輸,但很多東西不是死記硬背就能融會貫通的。
宣平有父母有家庭,考孤雲學院也是從小的目标,就算插花課對她來說還是很難,至少有一點點基礎。
池月杉前十八年活得颠沛流離,稍微安生一點也沒享受太多的溫暖,更何況下世界養花很困難,塑料花都價格不菲。
造出一朵機械玫瑰才是她的強項。
奚晝夢被她拉着下樓,她的裙子壓根不适合快走,屁墊墊出來的形狀挺翹渾圓,她蹙着眉甩開池月杉的手,慢悠悠地說:“知道了。”
池月杉吸了吸鼻子:“你別騙我。”
奚晝夢見慣了這人對自己嗤之以鼻的樣子,哭多半都是沒辦法,比如在休息室的發情,比如昨夜的不受控制。
這是第一次,除了發情之外的無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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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新鮮。
女仆在前面領路,奚晝夢站在池月杉身邊,發現對方低着頭,咬着嘴唇,渾身上下散發出哀怨的味。
“我騙過你嗎?”
奚晝夢随手撿起池月杉襯衫領子上的頭發,“這衣服真好看。”
池月杉抽了抽嘴角,心想我這全套都是你的,你這還自己誇上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失落,她哼了一聲。
“誰知道。”
池月杉也是今天才知道奚晝夢有那麽嚴重的強迫症,見不得襯衫扣錯位,暴躁地能把紐扣給扯掉。
要不是池月杉及時阻止,這家夥可能又要糟蹋掉一件昂貴的衣服。
她現在有點後悔。
反正不是我的衣服,我為什麽要心疼。
奚晝夢垂眼,發現這家夥又嘀嘀咕咕,“你又在心裏罵我?”
池月杉反應很快:“沒有。”
奚晝夢嗤了一聲:“你罵來罵去也就那麽幾句,沒品味。”
正好花房到了,女仆打開門,池月杉喂了一句,“我怎麽沒品味了!”
奚晝夢懶得理她,去撿她覺得适合插的花。
池月杉振振有詞:“什麽叫我罵來罵去就這麽幾句,我很會罵人的,我告訴你我當時接活的時候遇到那種……”
她卡殼了。
奚晝夢不喜歡牡丹,放到了一邊,去挑底座,随口問道:“接活?什麽活?”
總覺得很正經的詞被她說出來就很下流。
偏偏這人長得還挺仙。
池月杉抿了抿嘴:“沒什麽,你趕緊忘掉。”
奚晝夢拿了一個常規的底座給她,一邊去挑新鮮的花,聲音還帶着慵懶,“不就是你在下世界的事麽?說來聽聽也可以。”
她本來就想找個機會問問。
聞星火那邊是撬不出來了,她就死活不肯承認自己認識池月杉。
那到底是誰的記憶出錯了呢?
難道我穿的書還不是一本書?
二次創作的同人?或者是被人改寫過的結局?
奚晝夢的手指點在茶花的花蕊,想到這本書壓根沒完結就更頭痛了。
她也不知道聞星火最後是什麽結局。
她看的最新章是聞星火已經代表帝國征戰了。
主角肯定不會失敗,凱旋之後就是無上的榮耀,還有她的家族興起。
成為上世界貴族之首。
“沒什麽好說的,反正沒你滋潤。”
池月杉捏着那個底座,她問奚晝夢:“我要做個什麽主題的?都說老師比較喜歡清雅一點的。”
奚晝夢掀了掀眼皮:“圓球形的比較簡單,你先做一個玫瑰的吧。”
她又指了指一邊的綠絨球,示意池月杉自由發揮。
池月杉又覺得這個太簡單,“肯定不考這種吧?”
奚晝夢也不太會教,換做別人她更是懶得給自己攬這種吃力不讨好的活。
可看池月杉捏着玫瑰說太簡單又在哪裏試着插的樣子,奚晝夢又有點想笑。
像一只試探出爪子的小貓。
池月杉沖她呲牙:“你笑什麽!”
奚晝夢擡了擡下巴:“位置前後定得太過了。”
池月杉又慌慌張張地去改,綠絨球做點綴空隙的材料在她手上又顯得填補太多。
奚晝夢本來就沒什麽耐心,直接伸手,她抓着池月杉的手去拿開一些綠絨球。
這個擺臺本來就很大,偏偏手把手教學襯得空間都狹窄。奚晝夢是個身材纖細的omega,跟池月杉站在一次才能發現她個高骨架也不小,甚至能完全包住池月杉。
“拿掉一些,不然看着太窒息了。”
她的口吻沒什麽嘲諷,抓着池月杉的手掌心溫熱,可能是戒指硌得池月杉不自在,也可能是奚晝夢胸前的項鏈。
也可能是這家夥墊胸太誇張,導致池月杉整個人都僵硬了。
半晌她才哦了一聲。
奚晝夢完全沒什麽旖旎的想法,她推開後随便挑了材料,放到一邊,“你跟着我做。”
“東西式哪個是填滿哪個是打造空間還記得嗎?”
背後的臺架上有很多形狀各異的花器,奚晝夢給池月杉準備的材料和自己一樣。
但無論怎麽樣,池月杉都沒辦法随意。
這句話問得她毛骨悚然,這時候才有一種“這家夥是我學姐”的感覺。
“記、記得……”
奚晝夢噢了一聲,噙着笑看了她一眼。
池月杉被看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點了點頭。
“不知道怎麽說,”奚晝夢拿起一支雪柳,“你先跟我來一遍。”
池月杉對奚晝夢的印象多數跟情敵挂鈎,也沒覺得奚晝夢的學業完成得多好,畢竟成績在論壇都能查到。
奚晝夢跟前幾名壓根不沾邊。
公共課都是堪堪及格的狀态,看總成績都讓人要擔心她會挂科。
但這些omega的課程她好像學得很輕松。
就像現在,想認真就認真,一秒進入狀态。
都說認真的人帶着迷人,池月杉以前也覺得師父埋頭制圖的樣子很迷人,不過那是她對長輩的崇拜。
現在她看奚晝夢低頭插花,雪柳、龜背竹到蕙蘭葉……
她也不像插花課上的同學要看着筆記,有種信手拈來的灑脫。
池月杉笨拙地跟上,奚晝夢時不時看她一眼,伸手幫她的枝葉調整位置,一邊說:“你做東方的,老師喜歡東方的一些。”
插花課一共就兩位老師,都是很有名的omega花藝師,奚晝夢中學時期就拜訪過,逢年過節還會登門拜訪。
這些關系一般都是奚理維系,哪位大臣的妻子,或者是沾親帶故的親眷。
但alpha大哥也有應付不來的時候,老二作為beta更是鹹魚一條,老三是個omega但性格潑辣,居然襯得奚晝夢非常讓家族長臉。
池月杉噢了一聲,“我說呢,我的小測分數好低。”
奚晝夢:“你對花溫柔一點。”
她盯着被池月杉掐掉的花瓣,池月杉被她厲聲吓了一跳,有點委屈地說:“我很溫柔啊。”
奚晝夢想到那天珍珠禮堂門口這人打飛alpha的事跡。
問了句:“你力氣天生這麽大?”
池月杉哼了一聲:“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抱起來?”
奚晝夢手上的插花已經做好了,她點了點頭:“好啊。”
池月杉手忙腳亂地跟上,“現在不行,我發情期沒那麽大力氣,等過了我可以抱你。”
奚晝夢又去拿第二個花器,“你一個omega抱我幹什麽。”
真不知道她怎麽長大的,怎麽看都很缺愛,好像生活也很拮據。
可能給一個虛拟角色取名字就像養了小孩,奚晝夢多少也沾點移情,更何況紙片人變成了活人。
她這話的意思其實是池月杉應該被寵着長大。
如果是原世界,奚晝夢當然有這個能力。
池月杉卻理解錯了,她像是被戳到了痛處一樣:“omega怎麽了,法律又沒規定omega不能抱起另一個omega!”
她好像在奚晝夢面前就很容易一點就着。
況且昨天兩個人都發情的情況下奚晝夢的力氣也很恐怖啊!她就是這麽把我從沙發扔到床上的!
池月杉面色紅紅,把最後一片葉子插進去,一個健步沖進去從背後襲擊奚晝夢,試圖把人抱起來。
紋絲不動。
池月杉懵了。
奚晝夢淡定地繼續挑花器,“你發什麽瘋?不是打了抑制針?又想要了?”
池月杉咬牙切齒地想:這個人嘴巴怎麽這樣!
她又圈起奚晝夢的腰,發現還是不行,又不肯歸結于自己發情期打了抑制針的弱,畢竟以前她發情期依然可以扛一袋米上下樓。
“你也太重了!我要揭穿你在論壇說自己只有一百斤!”
奚晝夢轉身,“我什麽說我一百斤?”
她歪了歪頭,镂空蕾絲讓胸口的雪白變成了若隐若現的引誘,偏偏跟紅痣一樣的紅寶石卡在中間,像是一個警告。
她把瓷做的花器遞過去,池月杉下意識地接過,下一秒被人攔腰抱起。
奚晝夢垂眼,竟然有些得意:“我可是精神力s的完美omega。”
池月杉又屈辱又不可置信,眼神仿佛要噴火,想要燒死這個下颌線都如此優越的女omega。
奚晝夢笑聲都帶着愉悅:“對了,我們還完美匹配,看來就算都是omega,也有一個人比較強啊。”
這話不要太賤,池月杉壓根不相信匹配百分百有什麽深刻的意義。
比較oo又不能生,就算搞在一起沒a的信息素也是白搭。雖然也有小衆oo情侶會在發情期一起吸食黑市出售的alpha信息素,但長久下去都會有副作用。
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啊。
池月杉依然覺得這太蠢了。
就算我很喜歡聞學姐,也不會為她去死的。
池月杉被放下來還不肯認輸:“再來一次!我不信!”
奚晝夢臉上帶着笑,在池月杉眼裏完全是嘲諷:“好啊。”
她長開雙手,像是等着池月杉撲進來,池月杉伸手,再次失敗。
奚晝夢看她臉都氣紅了,口吻帶着矯揉造作的心疼:“親愛的別搞了,你才插了一次。”
池月杉:“你插那麽快我怎麽學啊!”
奚晝夢:“看你悟性。”
她聳聳肩,池月杉發起脾氣:“我不管,你說能保證我拿前三的!”
奚晝夢敷衍地點頭:“會的,你多做幾個,插得熟練了再背下來,考試萬能公式絕對能合老師口味。”
池月杉:“真的?”
奚晝夢:“真的。”
池月杉照做了,她全神貫注得奚晝夢都不忍心打擾她。
速成畢竟都是考背材料,任何學科要往深了學都很難,淺層的東西奚晝夢還能教點皮毛。
池月杉越做越順手,她動手能力很強,被奚晝夢提出的錯第二次不會再犯,等到日頭西斜,她已經得心應手了。
奚晝夢莫名其妙冒出點得意,她看着池月杉歡呼,也有點雀躍。
池月杉欣賞了好半天自己的作品,最後還是說了句謝謝。
哪怕這是交易。
奚晝夢開了句玩笑:“禮儀課上提過三百年前對老師表達感謝要幹什麽來着?”
她知道池月杉對禮儀課也不感興趣,簡直像個野生的。
卻忘了池月杉很擅長死記硬背。
下一秒,一個吻落在奚晝夢的臉頰。
踮起腳親她的omega紅着臉,可能是羞恥過度,脖子都紅了,壓根沒看奚晝夢,結結巴巴地說:“也、也不用這樣考我,我理論很、很厲害的。”
奚晝夢倨傲地點頭,還挑三揀四:“下次不要吻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