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誰口是心非

池月杉在打扮方面跟奚晝夢壓根不是一個等級的。

如果不是這次的主辦方是奚秧,她可能會很不給面子地把池月杉的設計師都給數落一邊。

到底是臨時頂替,即便奚晝夢說了很多次搞砸了也沒關系,池月杉還是有點慌張。

如果只是考試,她反而不會緊張。

畢竟內容是她學過的,不過是檢驗自己的一次機會。

但走秀完全不是她的學習範圍,更別提同臺的不少還是星際各星系的名模。

饒是池月杉平時不怎麽注重穿着,也會看一些星際新聞,至少能認出幾張面孔。

直到下車,池月杉還是一言不發。

和聞星火共乘一車的興奮早就被「我特麽要上臺」的害怕覆蓋了。

奚理看她臉色煞白,問了一句:“你不舒服?”

他餘光瞥向被聞星火提着裙擺的奚晝夢,頗有種埋怨的意味。

畢竟是青春期的初次體驗,也不能太過火吧。

奚晝夢知道他在想什麽,經過奚理的時候嗤了一聲:“哥,我還是個柔弱的omega。”

站到一邊給門童看請柬的聞星火一個趔趄。

奚理抽了抽嘴角,心想:什麽意思,想告訴我你昨晚很克制?

紅薩都快瘋了,她打針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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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另外一個當事人魂不守舍,蔫蔫地站着,像沒被澆水的小花。

奚晝夢伸手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牽池月杉的手,最後還是折中,拎起了池月杉襯衫下擺的垂落的綢帶蝴蝶結。

“這就怕了?”

她總是很擅長戳池月杉的痛點。

池月杉下意識地反駁:“誰、誰怕了。”

奚晝夢:“誰說話是誰。”

池月杉哼了一聲,前面的男仆領着他們從花廊走去,兩邊的草坪上還有提前入場的賓客,舉着酒杯調笑的大有人在。

每個人都盛裝出席,池月杉這個時候才恍然發現聞星火跟平時比也像是打扮過的。

奚理跟聞星火還在看請柬,“你問問吧,不過應該不會排錯的,我找找奚秧……這麽多人……”

聞星火:“沒關系的大哥,我自己去問。”

四個人前前後後,在岔道的指引牌顯示左邊是準備室右邊是賓客席的時候,男仆伸出手,示意奚晝夢往右。

奚晝夢:“我往這邊。”

男仆看了眼她的打扮,又看了眼捏着身份牌的池月杉。

奚晝夢:“走吧。”

她主人的架子端得很優越,捏着的蝴蝶綢帶是池月杉襯衫的亮點,也是奚晝夢為什麽會選擇買下的原因。

她偏愛絲絨的材質,紅絲絨最好,這個衣擺的綢帶在這個時候仿佛變成了牽引繩。

奚晝夢走在前面,池月杉覺得自己像被遛的狗。

她不甘示弱地拉了拉繩,“你過來幹什麽?”

奚晝夢目不斜視,長長的裙擺自然有人在後面跟着托住,為美麗的小姐效勞是男仆的職責。

“我來看看有沒有人臨陣脫逃。”

她的話總是帶着幾分涼薄,池月杉以前沒覺得,是因為這人的風評總是跟夢中情o挂鈎。

大家在看到這個詞總會下意識地跟溫柔、端莊、美麗劃為等號。

偏偏奚晝夢只有美麗。

別人眼裏她的溫柔是學生代表發言的限時表現,不過是一層精致的糖紙外觀。

端莊是大家的濾鏡,她的禮儀也随心所欲,在需要腰板挺直的場合也要軟踏踏地靠着椅背。

不少的omega都想要學她,最後黯然地發現禮儀在絕對氣質和顏值上只是陪襯。

對奚晝夢來說連錦上添花都算不上,畢竟她是最華貴的錦緞,也是最名貴的那朵花。

對其他omega來說,禮儀是必需品,成為這個人的一部分。

奚晝夢只是奚晝夢。

池月杉沒松手,這紅綢緞結成的長線蝴蝶一頭攥在她手上,一頭被奚晝夢捏起,像是命運倏然綁定的紅線,讓人違抗不得。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松手,甚至在這一瞬間讀懂了這句話背後的深意。

奚晝夢好像是怕我會害怕。

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池月杉甩了甩繩子,直到她進了化妝室,被設計師造型師化妝師圍住,紅繩的那一端才松開。

池月杉換了奚晝夢給她的襯衫,奚晝夢的裙子,奚晝夢給的內衣內褲。

她撫摸着自己身上隐秘之處的痕跡,四面都是鏡子的更衣室外面能聽到腳步聲。

她默默地換上衣服,卻覺得奚晝夢的氣息依舊無處不在。

好奇怪。

好像被占有了,可是我是omega,怎麽可能被另一個omega占有呢。

偏偏我還不讨厭……

大概是奚晝夢在,這幫挑剔的設計師沒有再大聲地說話。

坐在沙發的貴族小姐明明只是低着頭看雜志,卻給人一種驚擾她會死的感覺。

奚晝夢閉了閉眼,發現自己依然能清晰地感知到池月杉的氣息。

包括池月杉似有若無的情緒。

這家夥還是很緊張啊。

奚晝夢蹙了蹙眉,卻不懂為什麽會這樣。

ao結合也不會有如此親密的情緒一體吧?

這是單方面的,還是雙方的?

對不喜歡跟人用親密關系的奚晝夢來說,這種感覺讓她煩躁。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新的抑制貼是紅薩送過來的木棉花紋樣,連帶着氣味都是。

這個家庭醫生年紀有些大,看奚家孩子的目光仿佛在看很小的孩子。

她一直很關心奚晝夢的身體,包括奚晝夢分化後無法接受自己長了多餘玩意的那段時間,都是紅薩在照顧她。

當年的雞飛狗跳奚理心有餘悸,奚晝夢的生母褚靖那年還沒養成去療養院逃避貴族聚會的習慣,更是為奚晝夢這個德性操碎了心。

這個秘密也就奚理、紅薩還有褚靖知道。

畢竟奚晝夢的報告依然是omega,她的那個原本是alpha的器官,被當成了缺陷。

紅薩當年就提過家族的遺傳問題,只不過那時候蟲潮來襲,奚明光壓根沒辦法回來,就這麽過去了。

紅薩現在頭發都白了,她也沒再繼續住在奚家,被奚理請回來後,清晨又跟奚晝夢聊了很久。

一夜沒睡的奚晝夢有些困,但她精神很好。

可能是天生精神力s的天賦,她盯着自己新做的指甲,意興闌珊地看着檢測試紙,對戴着老花鏡的紅薩說:“肯定和原來一樣。”

是個omega。

一個長了不屬于omega的器官,卻沒有omega發情期的omega。

披着抓絨鬥篷的美麗少女在晨光中喝着咖啡,她的篤定讓紅薩失笑,對奚晝夢來說,紅薩反而是最長輩的那個人。

這具身體的alpha母親奚明光實在是很少回來,母親褚晶身體不算好,人脾氣也古怪,不喜歡待在家裏。

奚理就是個金毛的二哈,廢物一個。

頭發花白的退役alpha軍醫說:“那不是發情期,就是易感期。”

紅薩畢竟跟過外祖母,但她近幾年身體也不好,去年還被醫院下過病危,奚理也不好意思老麻煩她。

奚晝夢眼皮都沒掀:“但我和她睡了一覺就好了。”

說完她補了一句:“沒進去。”

奚晝夢這補得囫囵,自己也覺得很怪,幹脆直白地說:“她不知道我有……那個。”

紅薩也沒覺得驚訝,她還記得當年奚晝夢分化那差點要把自己閹了的架勢。

從來沒見過對自己身上的器官如此深惡痛絕的人。

“你還是這麽讨厭嗎?”

紅薩戴着老花眼鏡,她記錄着自己跟奚晝夢的這次問診。

光腦的普及也沒讓老一輩的alpha習慣随記,依然喜歡用這種方式。

奚晝夢嗯了一聲。

她露出了當年分化後的表情,“我心理上不能接受。”

紅薩笑着搖了搖頭:“那要是真的再次分化成alpha,你也要繼續排斥?omega之間撫慰配合抑制劑一般還需要alpha的信息素補給。”

她頓了頓,“你們什麽都沒有就發生了。”

身邊的omega少女垂着眼,紅唇的的唇線很深,像是傷口結痂的色澤。

對奚家這個老幺,紅薩一直覺得這個孩子自我意識很矛盾。

她的抗拒在紅薩看來壓根不是抗拒器官。

像是抗拒帶着器官的性|行為。

“你的易感期還平複了。”

紅薩對奚晝夢說。

奚晝夢的勺子攪着咖啡,她的指甲上還點了別的顏色,像是漆黑的夜裏隕石的尾巴。

橙紅得灼燒天色。

奚晝夢嗯了一聲:“我咬她了。”

她閉了閉眼,池月杉痛苦又甜蜜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這種事情一旦開始人就很容易迷失。

但奚晝夢不會,她從前的感情向來理智,連親密都是走的例行流程。

可惜人都不合适,做不到解放身體,獲得的溫存不如自己的孤獨。

但就算她習慣一個人,難免會有喜歡的類型,一瞬間發展的期望。

像是無數次墜落後企圖拉繩的自救。

但繩子的火也是她點的。

她覺得自己早就無藥可救,畢竟出生都是罪孽。

同性之間的親密沒什麽關系,不會懷孕,不會有罪。

但現在不一樣,這個世界不一樣,她想要的親密得不到。

抛開池月杉還以為她是個omega,即便她是真的alpha,奚晝夢也想過在聞星火跟盛陽葵走到he後自殺。

這樣的身體,實在太沒意思了。

alpha會讓omega懷孕,這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不是你不想要就會沒有的。

奚晝夢痛恨這個過程。

也不喜歡小孩子,更害怕這種連接。

她當年跟生她的母親就是這種無法擺脫的血緣。

彼此憎恨,見面都是折磨。

咬下去之後奚晝夢一瞬間就清醒了。

她盯着那個池月杉後頸的咬痕愣了好久,直到滿面潮紅的池月杉來蹭她的手才回神。

鐵鏽味仿佛來到了她的身體。

到現在,她覺得咖啡都是鐵鏽味的。

唉,不太好喝啊。

紅薩點頭:“沒能标記對吧。”

奚晝夢點頭。

紅薩:“你已經有了alpha的本能。”

她嘆了口氣,眼神帶着慈愛,“晝夢,你不要怕責任。”

奚晝夢仿佛被戳中了痛處,她看向窗外,“我怎麽可能會怕?”

紅薩點頭:“那最好,你有了喜歡的人,我很高興。”

當年也有很多omega追求的alpha如今分外慈祥,人一老就喜歡感嘆,也喜歡促成一些姻緣。

奚晝夢:“不喜歡。”

紅薩:“匹配百分百跟其他的匹配數值都不一樣。”

奚晝夢:“謝謝您過來,我讓……”

老人家還笑眯眯的:“只是因為匹配最高只有百分百。”

奚晝夢一點也不想聽,她看上去難得有幾分煩躁,像極了當年分化的樣子。

紅薩的手握住了奚晝夢的手,帶着長輩純粹的關心,“孩子,你值得被愛。”

奚晝夢敷衍地點頭:“因為我美若天仙。”

奚晝夢一直待到池月杉第一次彩排結束。

在看她完全不緊張後才去宴會廳找奚理。

奚理端着酒正在跟一位夫人說話,看到奚晝夢他樂颠颠地過來,對妹妹說:“你知道嗎?聞星火的位置居然是全場最佳。”

“還卡在兩位公主之間,真是好福氣。”

奚理看熱鬧看得飛起,“她本來想找奚秧換的,但好像被拒絕了。”

奚理擡了擡下巴:“三胞胎怎麽有個長得這麽小?”

奚晝夢擡眼,正好看到聞星火俯身跟盛陽葵說話。

奚理眼睜睜地看着奚晝夢拿了個微型成片相機咔嚓拍照。

“你幹什麽啊?不讓拍的吧”

奚晝夢理所當然地說:“我是遵守規矩的人麽?”

她還帶着點惡劣的笑:“拍給池月杉看啊。”

作者有話要說:

【機器人問答】

-形容一下奚晝夢的信息素

池月杉:霧霾啊!高污染!

-形容一下池月杉的信息素

奚晝夢:味沖

然後雙方因為這個吵架。

奚:什麽叫重污染?

池月杉:本來就是,你四點鐘起床出門溜達一圈試試?

奚:不如我現在來污染你。

池月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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