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盤問情敵也沒關系
池月杉愣了好一會，她不知怎麽地先看了眼奚晝夢。
按理說這種情況她聽該感到雀躍，此刻卻有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感覺。
怎麽也該擺出一副得意的面孔看奚晝夢，卻又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身着長裙的omega點頭，“看我作什麽？”
說完奚晝夢的目光落到聞星火身上：“晚上有空麽？”
她好像也沒有任何反常的情緒，眉眼間依然是平日那種漫不經心，長長的眼睫在擡眼的時候甚至能勾起人心中的驚濤駭浪。
聞星火點頭。
奚晝夢：“後天是一年級的戲劇選修終演，晚上你也過來聊一下。”
聞星火差點忘了這個事，她一天到晚忙得很，除了訓練還要出去打工。
池月杉臉上浮現出一絲尴尬，這本來是她的考試，卻讓這倆二年級的來操心。
聞星火嗯了一聲，率先出去了。
池月杉忙不疊跟上去，還跟淩熏說：“你等我一下。”
淩熏點頭。
室內只剩下她跟奚晝夢兩個人。
分明這是alpha的訓練室，牆上都擺着各種各樣的護具，怎麽看都跟奚晝夢這位端莊的貴族小姐不搭。
她好像就該在花團錦簇中仰卧，不應該讓這些東西吓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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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偏偏緊張的是淩熏，她甚至有些進退兩難，努力組織言，試圖跟奚晝夢說句話。
反而是奚晝夢先開了口，她眼神虛虛晃晃地掃了淩熏一眼。
從頭到腳，看得淩熏手都不知道放在那裏，總覺得奚晝夢還往她的腰那多看了一眼。
這學姐的眼神完全沒傳聞裏的溫柔似水，甚至有些淩厲。
此刻淩熏竟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好像聞星火學姐都比奚學姐好相處。
“你家是做什麽的？”
奚晝夢一邊給自己的袖口重新系繩，白裙看上去聖潔無比，偏偏那領口袖口裙擺的裝飾繩是綢黑的。
系繩的人手指白皙光滑，黑白對比分明，因為太過慢條斯理，反而讓淩熏更加緊張了。
“我家是做紙業的……學姐。”
淩熏生得就清秀文弱，臉在alpha裏也算中上。
奚晝夢又看了她兩眼，“家裏只有你一個孩子？”
淩熏總覺得自己像被查戶口，問題是奚晝夢問得這麽清楚幹什麽？
“還有一個妹妹。”
奚晝夢噢了一聲：“分化了嗎？”
淩熏搖頭：“她還很小。”
奚晝夢直接得很：“那繼承你家財産的是你還是她？”
淩熏啊了一聲。
她母親前幾年過世，現在的妹妹是父親新娶的omega生的。
家裏目前也很和睦，沒出現什麽常見的争家産活動。
也很以淩熏為傲，就是淩熏想要的太多，也從來不滿足于第二第三的成績。
奚晝夢：“很難回答嗎？”
她的神情看起來仿佛是淩熏的錯，淩熏呃了一聲：“這得看父親。”
奚晝夢：“你家會允許你和下世界的omega結婚嗎？”
“啊？！”
淩熏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了。
仿佛被什麽東西轟開了腦門，甚至有些結巴，“您、您說什麽？”
奚晝夢看她的眼神充斥着嫌棄，仿佛淩熏是她女兒帶上門的鳳凰alpha，從裏到外都上不了臺面。
【系統：你在幹什麽啊？？？！！！】
【奚晝夢：我問問家庭狀況啊。】
【系統：你又不是池月杉的媽！】
【奚晝夢：沒我也沒她啊，我也算她的締造者，相看相看怎麽了？】
她的理直氣壯讓系統都詞窮了。
奚晝夢看向還在宕機的淩熏：“你還沒懂我意思？”
淩熏：“我……”
“我還沒向月杉表白。”
奚晝夢又噢了一聲，意味深長得很，“但是她喜歡聞星火，你覺得你有希望麽？”
淩熏早就知道，畢竟全學院都知道聞星火有個狂熱喜歡她的一年級omega。
但是聞星火也有一個頂配的omega發小。
誰都覺得沒戲。
況且跟池月杉認識到現在，淩熏發現池月杉對聞星火的喜歡也不是他以為的那種。
更接近于憧憬和追逐的糅雜。
可以說是絕對的純粹，讓人覺得她無比可愛。
斯文秀氣的alpha笑了笑：“我可以一直陪着她。”
她看着奚晝夢，“沒想到您跟月杉關系這麽好。”
奚晝夢無疑是關心池月杉的，即便她們的對話好像都充斥着火藥味。
淩熏：“如果她願意和我在一起，我一定能說服家裏人。”
【系統：好感人噢~】
它看熱鬧看得飛起，沒想到還能看到宿主吃癟。
但奚晝夢的毒舌一如既往。
【你心動？】
【你心動不如你試試？你連個人樣都沒有。】
【系統：人家只是數據啦~~淩熏長得也很美麗啊。如果我是omega我也會考慮，嗚嗚聞星火也很可靠，怎麽辦，竟然挑不過來了！】
【奚晝夢：我看你完全池月杉化了，你可以讓她做你的宿主。】
【系統：人家是被命運安排到你身邊的。】
可能是奚晝夢的沉默讓淩熏有些忐忑，這一瞬間她竟然有種奚晝夢像是池月杉長輩的錯覺。
下一秒奚晝夢笑了一聲：“她喜歡最強的alpha，你還需要努力。”
這句話不是假話，淩熏也心知肚明。
誰都慕強，但強者之上還有強者，淩熏可以做到一年級alpah的top，卻做不到孤雲學院alpha的top。
學生時代她有一個學姐聞星火，精神力s+，實戰評級s，這還是她沒有專屬機甲的狀态。
誰都知道她會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我會努力的。”
淩熏嗯了一聲，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問了奚晝夢一句：“那學姐是出于什麽心态，問我關于月杉的問題呢？”
一年級的alpha跟聞星火完全是一個極端。
沒有聞星火那種如同小山的壓迫感，卻又隐隐的鋒芒，笑起來的時候如同春風拂面。
奚晝夢也不得不承認，如果她是純粹的讀者，她會覺得作為配角的池月杉跟淩熏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
她發現自己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為什麽要關心呢？
因為我不想那個家夥死掉。
既定的命運出了無數的偏差，那麽這個世界還會按照我知道的那樣走下去嗎？
池月杉絕對有問題，可能不是我看的這本書寥寥幾筆一生的池月杉。
她簡直像是有誰拿這個名字，在這個故事線上寫的她的支線。
添加了古怪的設定。
包括奚晝夢這個角色，也不一樣了。
還有淩熏，正文裏完全沒提到的人。
聞星火孤雲學院時期好友席霜的表妹。
沒這個人吧。
如果時間軸事件線一如當年，那我和池月杉在這條支線上，會有什麽樣的未來呢？
匹配百分百？
【系統：你不是說池月杉是你的菜嗎？】
【系統：你都把人睡了，又說你不喜歡她？】
【系統：你好渣啊。】
“你覺得呢？”
奚晝夢看着淩熏，這雙眼仿佛是塵霧籠罩的孤寂。
竟然讓淩熏覺得她有些別的念頭。
“學姐，你別這麽看我，我會害羞的。”
池月杉微微低頭，手不自覺地捏着自己的衣角，新熨過的校袍又給她捏出了褶皺。
配合她嬌羞的低頭還有漲紅的耳尖，路過的人看了都以為是什麽表白現場。
天快黑了，alpha分部的長廊點起了燈。
跟omega分部的風格比，整個alpha分部的風格都偏工業，燈都顯得冷冰冰的。
但誰跟聞星火站在一起都有身高差，她骨架大，肩比尋常alpha寬一些，但不會顯得膀大腰圓，好好打扮其實也算別有風味。
池月杉都不敢看她，她覺得自己好生變态，竟然開始對比聞星火和奚晝夢到底誰胸大。
奚晝夢連屁股都要墊，胸也是墊的，還沒我原生态。
但是聞學姐就不一樣了，力量與美麗的結合，跟奚晝夢那種健身泡出來的不一樣，怎麽看都是肉搏的野獸派。
狂野猛獸！
池月杉心裏一頭亂麻，已經拐到如果聞星火跟自己表白自己要怎麽拒絕對方了。
欸怎麽是拒絕！
不應該吧！
但是實在想不到我和學姐在一起，她好大！
而且我們好多年沒見，還沒開始聊，比如共同愛好啊，如果能告訴我哪裏打工就好了。
老鄉就是親切嗚嗚嗚，完全沒有跟奚晝夢站在一塊那種痛苦的窒息感。
最近考試很多，還有高年級的實訓回來總結彙報。不少人經過，在看到拐角延伸出去的小平臺高個alpha和小個子omega的時候都忍不住看一眼。
還有人吹了口哨，發出揶揄的笑。
AO各自的分院也沒完全禁止大家參觀，只有做好領路人登記就可以了。
但像池月杉這樣沒什麽朋友的，也只有淩熏可以幫忙。
又是一聲口哨，聞星火嘆了口氣。
“我和你以前真的認識嗎？”
聞星火覺得無奈，她也覺得池月杉的态度有些誇張。
池月杉啊了一聲，她撓着頭發擡眼，完全沒剛才羞澀不敢看人的狀态。
“真的啊！”
她差點要跳起來跟聞星火辯論：“我老想着和你坐下來聊聊，但是都沒機會！”
小omega一雙綠眸其實惹眼得很，整個孤雲學院雖然瞳色各不同，但綠眼睛實在少見。
更何況池月杉的眼型生得就好看，仿佛天生水光潋滟，要不是她性格跳脫，又叽叽喳喳的，可能屬于眼神都讓人想多了的類型。
“而且學姐你之前還那麽肯定說跟我不認識！”
“我好傷心啊！”
她每一句話都激動得很，說不敢看人，卻仿佛從頭到尾都在數落聞星火。
聞星火坐到一邊的長椅，“你坐下說吧。”
“你是下世界哪個街區的？”
池月杉：“一開始是E區的，我父親是omega。他和我的繼母alpha結婚，我在那裏長到了六歲，父親去世，就被趕出來了。”
她說這話完全沒有難過，“我就到處晃，因為救助站還要排隊，學姐你也知道的吧。”
聞星火點頭。
“遇到你是第二年啦。在D區，有比我大的小孩搶我東西吃還打我，你救的我。”
池月杉低着頭，她看着自己還沒掉的指甲，高級貨就是厲害，桃粉色在白光下也依然好看。
就是她的手不太好看，還有細小的傷疤，手指的繭子也很厚，就像樹有年輪，這是她長大的證據。
“你的發帶是你母親留下的吧？”
池月杉平靜地看了聞星火一眼，她們坐在一張長椅，卻隔了一胳膊的距離。
不親近，也不遙遠。
池月杉也沒覺得難過，畢竟ao有別，能靠對方這麽近，已經是她從前夢裏的待遇了。
更何況聞星火在電子犬沖上來的時候還保護她。
聞星火：“這你都知道？”
池月杉：“是你告訴我的呀。”
她嘆了口氣，轉頭看身邊坐下來依然很大只的alpha：“學姐你是不是生過病然後把我忘了啊？”
她想起那天還是很感慨：“要是沒有你，我可能被打死了。”
下世界流浪的小孩很多，畢竟也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上了戶籍。
從A區到F區，最後幾個區亂得很，貧民窟、垃圾場、亂葬崗。
爛成一團，空氣都是臭的，人又本能地茍延殘喘。
“不過你也沒好到哪裏去，贏了也快死了。”
池月杉的聲音很清澈，但平時太吵，也争強好勝，讓人對她的印象都是性格。
而不是她平靜下來的這種聲線。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管道都沒承受住，你的傷口都被水泡腫了，我怕你死了，就拖着你去找醫生。”
那年的池月杉已經是個流浪一年有點經驗的小孩，卻仍然害怕死亡。
特別是救她的這個人。
又一雙赤色的眼眸，仿佛是一團火。
她聽聞星火說了名字，就刻到了心裏，最後外化，成了刺青。
“我沒有錢，診所也不讓我進去，後來是一個好心的阿姨幫忙的。”
池月杉無意識地捏着自己的手表，那枚金色的紐扣，“也就是我的師父，但我得跟她走。”
“後來呢？”
聞星火問。
天已經黑了，學院的教學樓燈火通明，遠處還能看到懸浮空軌呼嘯而過的列車。
上世界的空氣很好，夜空也有星星。
池月杉沮喪地說：“可等我回去找你，你一個快不行的人就消失了。”
池月杉的校袍都被自己揉成了菜幹，“我找了好久，還是老遠街口賣卷煙的老板說有好多人來，還說你這輩子不會再回來啦。”
她的口氣聽上去很輕松，但聞星火卻聽出了幾分難過。
特別是池月杉小聲地說：“還好你說相信我長大會保護你。”
那時候其實是胡說八道，池月杉自己也發着燒受着傷，囫囵說着小孩子的偉大誓言。
快昏迷的聞星火也囫囵地點頭。
然而這段池月杉的記憶在聞星火腦海完全不一樣。
她記憶裏的這一段，那個她救下來的小女孩有一雙剔透的紫眸，像是易碎的玻璃。
看着自己哭得仿佛是久別重逢。
為什麽呢？
池月杉沒必要撒謊，那一個人可以有兩段過去嗎？
盛陽葵一個皇室的公主，因為出門和人走散被販賣孩童的劫匪帶走。
而那一年蟲潮襲擊其他星系，導致首都星也受到波及，女王的身體也從此每況愈下。
更別提不少人因為蟲輻射而衰竭而死。
看聞星火好久沒反應，池月杉看了她一眼。
對方垂着頭，高馬尾裏還有辮子藏着。老舊的發帶金線都暗淡了，偏偏給了這個人厚重的感覺。
池月杉想到那天聞星火認真的否定，也沒什麽期待了。
“其實……那天的我特別難過，但想了想，你被家人接回去也挺好的。”
“就是為什麽那麽巧呢，晚一天也好啊……我還想和你多說說話的。”
池月杉深吸一口氣，到底也想開了：“不過想要來孤雲學院見你是我自己的事，這麽多年我也是以這個目标努力的。”
她看向自己從小到大的憧憬，絕對的安全感和那種奮不顧身保護的顫動。
讓池月杉成了無比堅強的omega。
她像是完成夙願一般，渾身輕松，“總之，很高興認識你。”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讓聞星火想到在學院第一次見面，池月杉的過激反應。
尖叫、嬉笑、不可置信。
這一次池月杉收斂了所有的激動和失落，只是提出了一個很誠懇的請求——
“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最強的alpha】
全星系票選的結果奚晝夢都沒入圍。
池月杉想了好半天要怎麽安慰奚晝夢
宣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才是付出最多的那個人……唉确實挺難過的。
池月杉：你能借我點錢嗎？
宣平：奚晝夢的錢不都歸你管？
池月杉：哎呀我花她的肯定會被發現的啦。
宣平：你的工資呢？
池月杉：買……
宣平：你又去收廢銅爛鐵了……？
池月杉嗯了一聲。
當晚，池月杉還沒想好買哪塊蛋糕，黎融打電話和她說奚晝夢要跳樓。
奚晝夢站在一二樓的夾層露臺，抱着一捧幹花對池月杉說——
離婚吧。
池月杉：好啊。
奚晝夢：你居然說好，還不叫我下來，你不擔心我。
池月杉：就這麽點高，你跳下來又不會死。
奚晝夢：也是，第一的alpha是聞星火，你和她結婚好了。
池月杉：那就是重婚罪了。
奚晝夢：你還幫她考慮得那麽周到。
池月杉：……
她的安慰之心驟然消失，拎着蛋糕轉身要走。
奚晝夢：去哪裏啊？
池月杉：把蛋糕給你的羊吃。
奚晝夢：哦。
池月杉：再不滾下來那我現在去你哥那申請離婚。
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奚晝夢一躍而下，半點損傷都沒有地追了上去。
“蛋糕，我的。”
池月杉：“我也是你的。”
當晚，聞星火收到了一張照片——
奚晝夢抱着池月杉吃對方喂的蛋糕的照片。
聞星火：？
奚晝夢：你老婆做得到嗎？
聞星火：……
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