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所有【心願咖啡室系列】(5)
淨的書桌上。
她什麽都沒有帶走,包括回憶。
發夾上的橘子水晶折射着五彩的陽光,刺痛着他的視線神經,直落心髒某處地方。
反應過來,發現女生走後,心中是那麽的不舍,不舍到連自己也不敢相信。
視線被鎖定,無法離開那抹橘色——以及它周圍散出的光暈,連感覺都變得遲鈍了。
那樣的離開方式還真是讓人不滿。
晚飯吃的并不香,想像早飯那樣啃下去,但是喉管像被什麽扯着似的,緊得無法通過——先前的幾口飯使勁吞下去後明顯引起了反胃。
無奈只好早早放下碗筷。
“沒關系的,反正放假可以去中國找沫希醬玩的吧——”優姬小心翼翼地朝零看了一眼。
“……”不語。顯得無所謂。
“理事長,你說對吧!”看向在一旁安靜吃飯的黑主灰閻。
被問到的人鏡片逆光,似乎在看着零,又似乎誰也沒有看。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用“嚴肅而認真”的語氣來說:“那是不可能的。”
“什麽……什麽不可能?”零終于有了反應,搶先一步問道。
“诶——小零零你反應好大诶——”理事長又是一副“亮晶晶”的裝傻嘴臉,貌似不太想說下去。
“理事長!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的不可能是指什麽?”優姬也焦急了起來。
“優姬,叫爸爸……”繼續裝傻相,明顯的不想說出來。
“……”零的全身發出了類似“你找死”的氣息。
“……”優姬也用她的“逼問”目光诠釋了“趕快坦白交代”這句話。
“……好可怕哦你們兩個——好吧,其實是……”
理事長推了推鏡架,嚴肅地說了起來:“其實沫希醬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人。”
——爆出了驚人的內幕,但是作為聽衆的男女兩人并不理解“不是我們這個世界”的意思。當然這個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們歪了一下頭,表示“說下去”。
“你們知道我為什麽要把她收入學院嗎?”回想起來,當天好像是理事長拜托優姬去校外尋找轉學而來的紫沫希,但是為什麽會知道她會轉學倒是用“父母發來的請求”解釋了,并且這錯誤的解釋完全沒有引起兩人的注意。
然後她的那一句“離家出走被發現”了也因為兩人對她離開的消息注意太大而忽略掉了最基本的問題——她不是由父母提出轉學才到這邊來的麽?
“為什麽”?依然用沉默來表達。
“因為……”
另一邊的心願咖啡室裏面:
“我認識黑主理事長嘛——”黑發女生優雅地喝着牛奶,那神情就像是在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的美少女,“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嗯?那時芊世還沒有出生吧……”金發少年仿佛是回憶性地點點頭,關上店門,準備進去換衣服——下班了。
“對诶?”淩芊世也有點不解,“那你怎麽過去?”
“雪諾妹妹可是有特殊通道的哦……”黑發妖孽男喂着小黑貓,說着。
淩芊世又疑惑道:“诶?那為什麽不用那個通道去找紫大小姐?”
黑發女生淺笑:“我有很多苦衷嘛。”
“別在這裏賣無謂的關子啦……”淩芊世抱着兔子,一副“告訴我嘛告訴我嘛”的可愛星星眼。
“反正是無所謂的關子,你就讓我賣吧——”放下空着的杯子。
結果還是不明所以地下了班。
第十三站:日常
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到潔淨無瑕的珍珠白色的地磚上,染上了金色光澤的窗簾随風飄着,女生偌大的房間裏未免顯出一派的幹淨與孤單。
在鏡子前穿上秋季的校服,把披肩的橘色長卷發用橡皮筋系好。
女生看看鏡子裏那個仍然漠無表情的自己,和未穿越前一模一樣,僅是眼部周圍多了抹淡淡的灰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不少。
“小姐,早飯已經準備好,”女仆在門外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少爺們已經在客廳等候了。”
“……”她點了點頭,拿起床邊的書包走了出去。
宛若夢境般的一切,便是消失于夢醒之時。
無論那段時間是真是假,都在一瞬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便是夢。
而現在所處的這個世界,自己出生并成長的世界,則是真實。
“小希希今天精神不太好哦——”紫熙用手捏了捏她的臉,被她習慣性地一手打開,“是不是因為終于看到哥哥‘我’興奮得睡不着?”他一臉自戀,特別是那個“我”字咬得特別重。
紫沫希白了他一眼,“上帝啊請讓他快點去找你吧”的無奈感湧上心頭。
“飽了。”然後便是放下了碗筷。那碗的飯菜裏明顯是沒有動過。
卻被紫黎叫住:“吃那麽少不行。”那話裏的命令語氣重的很。
女生只好重新拿起筷子,在紫黎大哥“全部吃完”的嚴厲目光下把碗裏的飯扒光。
——【食而無味】。
大哥和二哥與以前一樣,一個嚴厲得像個軍官,一個自戀得臉皮都可以當被子蓋了。
紫大小姐搖了搖頭——她自己也沒有變吧。
應該沒有。
回到熟悉的“紫辰”高中,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去,打算從書包裏取出書本——拉開鏈後才發覺裏面什麽也沒有。
想起來好像昨天一回來就在發呆,沒有放任何東西進去。
——【一直在發呆】?
心中忽然溢出了些許的苦澀,腦袋的蒼白讓她的冰冷氣勢猛增了幾分,使旁人不敢再靠近一步——誰都不知道為什麽那個漠然的女生為何突然之間冰度猛升,只是害怕等一下那冰山崩塌砸到自己就有的沒的了。
可是天然呆的小朋友依然是存在的,一個男生竟然趁這個時候把一封貼着紅心的信遞了出去——情書,又是情書。
然而對于這封,千千萬萬封情書裏的一封,當然也沒有引起周圍人的太大感慨,只是熟悉這位冰山美少女的那些同學們都默默為這位勇士祈禱——
願主保佑你!
粉紅色的充滿少女情懷(又可以說是少男情懷)的信封早已吸引不了女生的眼球,冷冷地掃過一眼,反而是忽然記起某個房間裏那些堆積如山的它的同類——旁邊的那些縮在小角落裏顯得特別可憐的娃娃發夾手鏈之類的送別禮物。
一件也未曾帶走。
眯了眯眼——我是這麽貪心的人?
心情莫名地煩躁,紫沫希對迎面而來的羞澀男生留了一句“別擋路”便離開了教室。
小心翼翼讓開道來的男生抱着信可憐巴巴地呆站着,接受着全班同學無數個同情光波——你這個新來的是在太不怕死了,紫沫希大小姐的狀态如此詭異冰冷,你竟然還敢……
好吧,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過被冷落也只能是你的錯啦”全體觀賞者留下這麽一個眼神後,繼續聊他們的天。
而等到上課鈴響起,那抹鮮豔的橘色仍然沒有出現在教室裏。
對于逃了課的紫沫希,老師也只是詢問了些許并擺出了一瞬間的驚訝表情——三好學生模範校花竟然逃課!?而驚訝過後,并沒有在追究什麽便開始上課了。
誰都知道紫沫希大小姐身為紫家大小姐,校董的“千金”——盡管是養女,但“擁有紫家的財産繼承權”的事實是無法改變的,多管實為“瘋了”以及“找死”。
——紫家後院,在盛開了無數金黃色向日葵的庭院裏,立着一塊石碑。
女生站在對面,任橘色的卷發被冷風吹起。懷裏抱着的白色花束微微顫動着,*如雪。
她看着周圍散發着耀眼的金色光芒的向日葵花叢,以及被包裹在其中的那塊墓碑,碑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司徒南”,眼裏閃動着少有的柔情。
——果然只要站在這裏就會感覺很舒服呢。這是南教給我的魔法吧。
她細膩的目光如同是深深吻在那碑上,那字上,她輕聲說:“吶,對不起,因為些事情耽誤了時間。”
然後便是想到了那“些事情”的具體內容,心髒忽然低鳴了一聲。
“還以為是因為沒有來看你,才感到不安的……如不是這樣,會是什麽?”
對于女生的吐露心聲,墓碑保持它一貫的沉默。
“南,”她輕輕地喚着那個名字,但沒有了以往的心痛,反而像是在呼喚友人那般的自然——她抿嘴,發覺到這些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如果……”
“我有了另外一個喜歡的人……”罪惡感使她無法再将這些意味着“背叛”的話說下去。她狠狠地咬了一下唇,幾乎能滲出血來,然後便是許久的安靜——
她仰天不語,那般純淨的天藍,是她最愛的色彩。但此時,竄上喉嚨的酸澀讓她有了整個天空都變成了“深藍色”的幻覺。
幽幽說着:“……算了,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閉眼。
呆了好一會兒,才發覺自己好像是“逃課”了,她皺了皺眉,放下花束,起身時一并将額頭輕輕點了點那塊冰冷的石碑——再見了。
默默走開的瞬間,遠處一直被雲層遮掩住的太陽跳了出來,耀眼得如同純度最高的黃金,連那風也似乎變成了美好的金色,吹拂過庭院——所有的向日葵都發出了清脆的“沙沙”聲,與風聲混合在一起,成了美妙的交響樂。
如同笑聲一般的美好。
橘發女生眼裏盡是靈動的金色,回頭望望那塊碑,受向日葵們的擁簇,而沉默着,微笑着——“南……”她喃喃喊出了他的名字。
……
“小姐您要出去嗎?”管家照例詢問,她穿的竟然不是校服,而是周末的便裝。
女生點點頭,便出門去了……
什麽狗屁“算了”?那語氣還真是和搞大了別人肚子不管的男人有得一拼的可惡。
零……錐生零沒有吸食玖蘭樞的血液,也就不具備了“拯救優姬殺掉玖蘭李土”的力量,着一切都來源于自己的小動作——明明不想做的“小動作”。
她得回去——【因為我是一個正直的人】。
或許還有別的理由吧,多得讓人心煩意亂,所以還是全部歸咎于她那顆“正直的心”就好了。
因為那顆別扭的正直之心,紫沫希大小姐再次敲響了“心願咖啡室”的門。
“紫小姐,歡迎光臨。”開門的是那個金發溫和的美少年,他的微笑裏沒有疑惑,仿佛是早就知道了她會來,還帶着“久候”的語氣,“請問有什麽事?”
聽着那位笑得波瀾不驚的金發少年的問話裏絲毫沒有“疑問句”的語氣,紫沫希愣了愣,然後直接表明了來意:“讓我過去一趟。”
對方的笑意更深:“這邊請。”他禮貌地擺了個手,把她領到了二樓的某個地方……
“死人妖,好了沒有?”黑發的男生*貓靠在牆邊,慵懶的語氣裏帶着若有若無的邪意。得到的是門裏人的“別吵啦死惡魔”的回答。
“嗯?要回去麽?”黑發女生則是優雅地泯了口茶,一臉傾倒衆生的淡笑:“為什麽呢?”
“……”紫沫希想了想,這個店長還真是明知顧問——道,“直覺。”就是“不知道啦随便扯個理由”的意思。
“诶——是嘛——”兩個明顯拉長的音。
“門開了。”抱着灰色兔子的少女從另外一個房間裏出來,然後飄到大沙發上重重趴了下去作“已死”狀。黑發少女放下茶杯,起身:“那,一路順風。”
紫沫希接過金發少年遞來的兩個玻璃瓶,裏面裝着紅色的液體,讓紫沫希感到了難以名狀的心寒。她朝白店長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步入門中。
忽然,門隙裏漏出幾縷白色的煙霧,在空氣中繞了幾圈便全然安靜了下來。
“好了,近來大家辛苦了,今晚久夜請客!”黑發女生拍了拍仍然是“已死”狀的淩芊世,笑着宣布道。
“喂喂!幹嘛突然決定就是我了?!”引來了黑發男生的強烈不滿。
“诶?因為這次最沒有出力一直在旁邊偷懶逗貓的都不是你嗎?”她笑道。
“……好吧,今天就算是慰勞你們了……”
“嗯?你承認自己偷懶啦!”
……
第十四站:歸來
地牢陰濕的黑暗角落忽然發出了“咚”的一聲詭異的輕響,打斷了兩個銀發少年之間的談話。錐生零捂住傷口,手指能感到那溫熱的液體漸漸地漫出,生命的流失讓指尖稍稍變得僵硬。
但他的目光卻直直地盯着不遠處的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旅行箱,感覺心髒那難以言喻的蠢蠢欲動——如果是那個不辭而別的家夥……
站在他對面的錐生一縷也頗感眼熟,但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那旅行箱的來頭。他扭頭看看那個看得出神的“零哥哥”似乎發覺了什麽——
與之前的一樣,箱口微微張開,吐出了一陣白紗般輕盈夢幻的煙霧,不一會兒就把那詭異的旅行箱籠罩住了,在昏沉的燈光下,黑咱中走出了一個,有着一臉漠不關心表情的橘發女生。
陽光般美好的橘色光澤綻放于黑暗中,恍如夢境一般。
白霧悄然退散,箱口緊緊閉起。這種看了會讓人聯想到“有鬼”以及“別找我”的場面将銀發的男生們震住了好幾秒,直到女生又向前踏出了一步,清脆的響聲才将兩人的意識拉回了現實。
錐生零微微低頭,大概是因為發覺到自己此刻嘴角的弧度十分可疑,銀色的碎發于前額迷蒙了那雙紫水晶般的眼睛,發影之下,那裏面的黑色潭水又開始了流動:
“嗯?你回來了?”輕如無聲。
女生看了他一眼,五秒左右,點點頭移開,轉身向仍處于驚訝之中的錐生一縷輕言道:
“緋櫻閑沒有死。”
“……?!”終于是清醒了過來的樣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個面無表情的奇怪女生,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麽?”
“她在郊外的一個小村子裏,”紫沫希微微點點頭,然後幽黑的瞳轉向了正坐在地上任由鮮血流淌一地的零,“死了也許就再也看不見她了。”示意他“別輕生”。
畢竟現在的緋櫻閑,大概無法失去他——錐生一縷。
“為什麽你會知道?”錐生一縷驚訝地看着她,錐生零也好奇地擡頭看她。
——還真是個面癱的家夥。
紫沫希頓了頓,很久才緩緩吐出了一句:“是我救了她。”
緋櫻閑是殺了零父母的仇人,她本來應該死在玖蘭樞的手中,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但是因為女生無故的出現,這些計劃都打亂了,她一時腦袋發熱救了那個本該被殺死的純血種吸血鬼,還把她安置到郊外的小村莊裏面休養。
一切合情但不合理。
況且,她殺了錐生零的父母——而自己卻救了她。
目光掃過那個銀發男生的時候頓了頓,他果然在皺眉。
“你回來,到底是為了什麽?”他輕緩而冰冷的吐詞如傲慢的冰霜,鋪上了女生的心。她靜靜看着他,“……”了片刻,扭過頭:
“想救優姬嗎?”她問。
“我現在像是能救出她的樣子?”他反問道。
即使不知道現在與原本的劇情發生了如此之大的差距,零還是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沒有能救出優姬的力量,就算是剛才能夠和一縷“合二為一”,也怕不是玖蘭家那只怪物的對手。
女生怔住:零沒有吸玖蘭樞的血液,因為她早就給他喝下了閑的血讓他變成了真正的夜之一族,于是不需要玖蘭樞的血;然而剛才自己又阻止了兩人的什麽惡心的“合二為一”——這一切難道都不是該歸功于她那顆太過于正直的心?
而那顆心一旦被過多糾纏不清的感情重疊,便會讓理智性的冷漠難以通過那些過于微笑的神經。如她現在的情況那般的悲劇,然而顯然這種微妙而別扭的熱誠是将會一發不可收拾的——嗯,像黃河。
略過至今還有時間開完笑的幕後兇手。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從女生于墓前,承認自己的心情開始——“如果,我有了另外一個喜歡的人……”——該怎麽辦?
——【該怎麽辦呢?】
又能怎麽辦?急于反駁的女生又回過頭來,看着那個受了傷的俊美男生,眼裏隐閃着奇異的光芒,可惜從零的角度,無法看見。
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如同在嘲諷自己的軟弱,他手腕上挂着鮮豔刺眼的血,袖口早已赤紅一片,生命的盡情流失漫卷了他的冷漠:
“為什麽要回來呢?我本來……”
“想救還是不想救?”打斷了他的話語,紫沫希皺眉,條件反射地移開了目光——除了鮮血的惡心與腥味引起了她的反胃之外,還有心中那種名為“心痛”的抽搐感。
他終究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之一,女主角優姬早已定下來,而她——屬于“旁觀者”部落的紫大小姐也應該迅速恢複到她的“冷眼”吧……
如果能回到最初,一切都好辦了,那就,回到最初吧。
她垂頭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慢動作讓氣氛變得突然的詭異和冰冷。重新看向他——應該說是斜眼瞥向他時,漠然已經變成了冰冷:“回答就可以了。”
零發覺了她微小的變化,不禁吃了一驚——心髒像是被狠狠地抽了一鞭,比傷口還痛得厲害。他收回那自嘲般的笑意,過了好一會:
“我想救她。”看着那個只是斜眼看他的橘發女生,他堅決地說着。雖然優姬看似隐瞞了他真實的身份,可是她畢竟救了自己很多——他相信優姬,相信她還是以前的那個優姬。
咬唇,蒼白的手扶住後方冰冷得可怕的牆壁,緩緩站起,虛弱得像一根小小的羽毛,如此被風一吹就立刻跌入地獄——錐生一縷趕緊一臉但又地扶住了他:
“對不起,如果我剛才沒有向你開槍……”
“沒事。”氣若游絲地打斷了對方自責的話語。然而,他走了幾步之後便明顯腿軟,往下一沉——幸好有一縷在旁邊扶住了自己,否則自己肯定會倒地難起了吧。
而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前方的紫沫希身上時,怔住。
她已朝他踏出了小小的一步,手則緩緩收回,看不見她劉海下的表情,但明顯地感覺到,她有那麽的一瞬間——想扶住自己。
紫沫希十分自然地向前踏出了另外一條腿,收回的手從衣袋裏摸出了兩瓶盛着紅色液體的玻璃瓶,遞給兩人:銀色蓋子那瓶供人類使用,給了一縷;而另外一瓶,金色帶奇異花紋的蓋子——供非人類使用,她給了零,然後說:
“喝下去。”
錐生一縷見零毫不猶豫地喝下後,才慢慢扭開蓋子喝了下去:
“很奇怪的味道。”他評價道。
零疑惑地看着她,問:“這是什麽?”
錐生一縷不禁汗了下——他原來不知道這個是什麽?那他還竟然毫不猶豫地就喝了。
女生挑挑眉:“龍血,有治愈和力量提升的作用。”上次死神大人的失敗試驗品無意中被她喝了下去,引起了一系列的反應就像是“頭腦發熱”“容易發怒”以及“眼睛變紅”等。
挑明後,錐生一縷明顯感覺到了什麽“呼吸順暢”“又活過來了”,而零則是發覺有股奇異的暖流在體內游走,輕柔而舒适,傷口也以驚人的速度在愈合着,“全身充滿了力量”!
還有,有什麽在醒覺的樣子……“謝謝。”朝女生點點頭,那麽一瞬間,他的嘴角勾起了若有似無的微笑,在蒼茫的血色之中,顯得那麽的明淨動人。但女生僅是捕捉到之後把它列為“感激的微笑”就無視過去了。
“那麽,走吧——”他向前走了幾步,但發現女生并沒有要跟上的意思,停下轉身,“怎麽了?”
“我不去了。”或許,她的任務到這裏就應該結束了……
零看着她,算是想了會兒:“也好,你在這裏等着吧。”她畢竟是個人類,不該将她扯進這場吸血鬼的鬥争裏來的——于是,她幾步想樓梯上面奔去。
而留下來的錐生一縷,見那個面無表情的橘發女生緩緩向旅行箱走過去,連忙喊住了她:
“你就這麽走了?不和他們道別?”這當然是為了零着想,他清楚零的心意,清楚他的別扭。剛才他因為憤怒而顯現出的冷漠,原因是女生之前的不辭而別然後又突然之間回來。
紫沫希停住了腳步,輕輕吐出了一句:
“……沒有那個必要。”
到這裏就好,就結束了吧——對于我來說,如此遙遠的夢,如此遙遠的角色們,這樣真實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演繹着觸摸不及的故事……
而最後還是會劇終落幕,結束致辭——
她已經不想再看下去,所以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優姬!”從遠方傳來的喊聲讓女生再次停住了腳步,接下來那片駭人的寂靜壓得她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
下一瞬,她已經從那黑暗角落裏抽過旅行箱直直向上奔去了,僅留錐生一縷無奈的嘆息聲回蕩于陰冷的地牢中。
地板落下好幾個凹陷下去的大窟窿,有的居然就這樣洞穿了這塊脆弱的地板,猶如魔獸的齒印,觸目驚心。接下來紫沫希已經顧不及理會這“場景布置”的驚悚了,目光迅速掃過所有的人——
停留在正四處逃跑以避開玖蘭李土觸手攻擊的優姬身上,舒了口氣。
——【我真是個】,【白癡】……有零在怎麽可能出問題?
于是她的視線突然鎖定在一旁跪坐着的零身上,他的傷口貌似又裂開了——與龍血融合需要的是時間,如果喝完就立刻沖上去,會很吃虧的。
看着那個正看着前方正在一邊逃開觸手一邊進行微弱攻擊的優姬,零皺着眉,槍在手中握緊。絲毫沒有注意到突然而來的紫沫希大小姐,只是認認真真地看着那兩只純血種吸血鬼。
首先注意到紫沫希的竟然是玖蘭李土,注意到她的同時已經發出了另外一根觸手。
“沫希醬!”優姬随着玖蘭李土的視線看過去,發現了正在發呆的橘發女生,大喊道。
這才醒悟過來的紫大小姐已經無從逃開,只好用旅行箱抵擋了這次的攻擊——所有的沖力都被旅行箱吸收,女生一甩把觸手甩了回去——惡心死了。
然後女生跳開了幾步,恍然看見玖蘭李土似乎因為看見獵物而興奮得鮮紅如血的雙眼正細細地盯着自己——的旅行箱?!
零經優姬的一聲驚呼也注意到了樓梯口的紫沫希,當然也看到了玖蘭李土眼裏的興奮。他大喊:“快走!”
女生聽見後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神色飄渺着異常的情緒。
左右兩邊又多了兩根“惡心到死”的觸手君,與前方的三根一起向着女生攻來!
背後是有着“安全出口”和“危險入口”并稱的樓梯口背景。
她錯愕地低下頭——
僅僅兩秒,觸手已經近在眼前十米處了。她作出了判斷——
朝後方跳退了一步……
第十五站:來戰
然後竟然消失不見了。
而準确地說大概是助力地跳退後朝前面一蹬,穿過了預計中的某條縫隙朝觸手的主人——玖蘭李土疾沖了過去。
顯然女生是明白“先下手為強”這個道理的,而對手的确也因為她突然改變了方向朝自己攻來的一瞬吃了一驚。趁他“吃了一驚”期間愣住的兩秒到三秒機會,紫大小姐的旅行箱已經甩了過去。
接到“甩箱子攻擊”的玖蘭李土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用手拭去嘴角的血絲,仿佛很滿意地看着對方的面無表情:
“呵,你不逃?”這次竟然斷了三根肋骨。
“……”不用看也知道後方的樓梯口也是有着“安全出口”和“危險入口”的并稱的那個背景已經被石塊們堆得看不見原型——
其實剛才是可以逃開的,可是女生看上去和實際上并不是那種只會逃避的柔弱富家小姐,而且這次回來,也是為了面對某些東西吧——
至于某種東西的含義大概大家也心知肚明的很。
本來看見玖蘭李土似乎無大礙的樣子,紫沫希已經想悄悄躲開再找機會進行下一次攻擊的了,可惜雙腳卻被不知何時從地下面鑽出來的藤蔓纏住,植物纖維什麽的果然是力大無窮,都可以讓人感慨大自然的頑強生命力和難以扯開的堅韌程度了。
那麽一瞬間的遲鈍足以致命,特別在這種情況下,有着這種對手是“非人類”的情況下……
下巴被對方強硬扣起,比上次更具有不可逆性的力量使她痛得皺起了眉頭。
而禍不單行的是,手腳上纏繞得死死的藤蔓竟然長出了刺,緩緩深入血肉,不一會兒,袖子上和腿上竟是一片令人驚駭的嫣紅。
“這就是人類和我們的差異。”他低語,詭異的笑容如寒冰使人心裏發毛,“而你,看起來還真蠻秀色可餐的嘛——”
然後他的目光延伸到女生背後一直想站起來的錐生零,對他笑笑。
“你那張總是漠無表情的臉,為絕望而扭曲起來,會是什麽樣美好的感覺呢?”
紫沫希冷冷盯着他:
“惡趣味的大叔,你嘴好臭。”
的确,那陣寒徹人心的濃烈血腥味讓人反胃到了極點,而對于本來就患有嚴重潔癖的紫大小姐來說,先不理會手腳上的血,那陣味道已經讓她萌生出了“把這家夥砸成青蛙”的念頭。
這個地方還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啊——再呆下去折壽是當然,更可怕的是潔癖會更加嚴重,還附有失眠多夢的并發症——
于是,手一緊,旅行箱随傷痕累累的手掙開了藤蔓迅速甩了上去,而僅僅過了離其耳際二十厘米處便成一陣風拂發而過了。
紫沫希的手被玖蘭李土的另一只手緊緊抓住,那似乎要将骨頭也捏碎般能痛得讓人窒息的力量使她從心底湧起了一股寒意。對方鬼魅地笑着,邪惡地眯着眼,細細盯着她。
然後,把頭埋在她的頸脖處,之後一陣詭異的*閃電般竄于她全身神經,恐懼……
——【恐懼】……竟然能讓她生出如此的感覺……
但說實在點,恐懼正将她的理智吞食……
“沫希!”後方傳來零驚恐的吼聲。她畢竟是個人類——槍口對準二人——應該對準了玖蘭李土,因為他的槍對人類無效。
——【她不能成為吸血鬼,絕對不能!】
“沫希醬!”然後是優姬匆忙地揮刀過去。
被兩次喊着名字而都沒有加姓的橘發女生仿佛意識到了什麽,麻木的神經一下子被用力扭醒。左手的藤蔓已經是毫無防備的松軟,下巴下的用力也只是輕挑着,玖蘭李土貌似因為兩人的呼喊頓然一愣,這短暫的時間足以讓她迅速避過他銳利的犬齒——
左手握拳朝他的肚子全力沖刺——這一氣呵成的動作使對方後退了兩步,然後擡頭饒有趣味地看着對面那個掙開了束縛後連忙跳退了五步保證了一個安全距離的美麗女生。
她的臂上,腿上,雪白地肌膚上布滿了老樹枝蔓纏繞般的鮮紅血痕,還不斷地向外溢出血液,顯得那麽駭人,又那麽能吸引“吸血鬼們”。
即便她的血和普通人的血一樣味道,不像純血種的血那般使人心馳神往,也沒有貴族的血的鮮美可口——但出于各種各樣的惡趣味,玖蘭李土貌似不會罷休。
而女生的臉上淡漠中帶着微愠,眉頭糾結地說明着“我很不爽”地瞪着對面那個叫玖蘭李土的最終BOSS加炮灰。
直到兩人的視線被優姬的黑色鐮刀所斬斷,兩人才各自退回原本的戰線上。
優姬和玖蘭李土像是在打着持久戰,一個不斷無序地揮刀,另一個僅是避開和避開,似乎是在挑逗小貓般的邪惡笑容一直扯動着紫沫希的神經——
這大概就是她“不爽”的原因之一。
零擋在她面前,也和她一樣緊緊關注着面前的戰鬥。
現在自己的力量在和龍血融合着,強行使出力量就會有暴走的危險。
“你回去休息吧,這裏是‘吸血鬼’的戰場。”他背對着紫沫希,冷冷地說,帶着怪責的意味。
他的手在不經意間握成拳頭——明明是個人類,明明是個女生,還在這裏逞什麽強啊這白癡……
紫沫希“……”了好久,看着面前那個銀色的身影,以及那兩個黑色的晃動得異常讓人不爽的影子。樹木,天空,白雲,被血色渲染得一片混亂——
“……的确,”她在掃視了周圍目光可觸及的一切——夢境般的真實後,補充,“我從來就不需要留在這裏。”
像是回答零,又像是自言自語。
腦內冷靜地分析着自己剛才的動作,為什麽不從出口退下去?為什麽要避過觸手給玖蘭李土一記旅行箱?——【可怕的心血來潮】麽?
想着,頭皮卻忽然一陣發麻。
“沫希醬!!”從遠處傳來優姬的驚呼,紫沫希從發愣中醒來——背後襲擊的觸手已是近在咫尺,然後被後方突然而來的槍彈打得粉碎。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