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4)
助理過來陪我就可以了。”
唐小染找到一張紙，擦拭了一下手指上流出的血，出去找護士簡單地處理了下，回到屋裏，這才說道：“他會理解的。爸，還有三天，我和他就結婚一年了。”
唐傳國點點頭：“是啊，時間過得還真快。家俊對你還算不錯，我也安心了。也對得起你那在九泉下的母親。”
唐小染神色微微有些呆住，緊緊地抿着唇，低聲說着：“我和他的緣分，怕是到了。”
唐傳國眼裏滿是詫異之色：“你們？之前我看你們不是還好？他負了你？”
唐小染搖搖頭：“和他無關，是我。試婚一年，還是覺得我們不合适。”
看着唐小染，唐傳國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小染，你是不是還喜歡澤君？”
“不。”唐小染搖搖頭，“早已經不愛了。”
“那家俊呢？”
“他？”唐小染苦澀地一笑，輕聲說道，“我好像有點喜歡他了。”
“那你為什麽要和他分開？”不顧腹部的傷口，唐傳國掙紮着要坐起來。
“爸，你別亂動。”按住了唐傳國，唐小染神色黯淡，卻是笑道，“我們或許更适合做朋友吧。這是我們之間的事，爸，你就不要管了。”
沉思了一會，唐傳國說道：“你讓左佑過來陪我，你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唐小染抱着雙臂在街上慢慢地走着，忽然間看見許家俊和莫婉走進了一家咖啡廳，神色一頓，唐小染追到了門口，剛想進去，又是改變了主意，退了幾步，匆匆地回到家裏。
偌大的家裏此刻空蕩蕩的，有些冷清，唐小染脫下鞋，光着腳走進了卧室，整個人趴在了床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唐小染睜開眼睛，發現許家俊依舊沒有回來。
抱着枕頭，唐小染走到了客廳，坐在沙發上。沒有開燈，整個人投身在黑暗之中。只是時間一點點地過去，大門依舊沒有傳來開鎖的聲音。随着挂在牆上的石英鐘“嘀嗒嘀嗒”地走着的聲音，唐小染的心越來越涼。整個心如同這夜色一般，越來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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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淩晨，大門那才傳來開鎖的聲音。只是淺眠着，聽見了聲音，本是淺眠的唐小染睜開了眼睛。坐在那兒，唐小染無神地看着大門，看見門打開，許家俊走了進來。
一進來，許家俊救察覺到屋裏有人，看見擺在鞋架上的那一雙鞋子，許家俊臉上流露出一絲驚喜之色。
“你一晚上都沒回來，去哪了。”掩飾住了所有情緒，唐小染走到許家俊身邊問道。
一走近，唐小染便在許家俊身上聞到了一股香水的氣味，是薰衣草的氣味，眼尖地在許家俊襯衣的領子上發現了一枚口紅的印記。心中猛的一頓，卻是不動聲色地笑道。
解開領帶，許家俊随手扔在了一邊：“公司有點事。”
“哦。”心中湧出淡淡的失落感，唐小染點點頭，“我等了你一個晚上。”
許家俊解着衣扣的手有些頓住，幾分歉意地看向唐小染：“我以為你還在醫院。”
唐小染笑笑：“爸爸要我回來多陪陪你，所以我回來看看，沒有想到你竟然不在家。家俊，後天，你會回來嗎？”
“後天？”許家俊低聲重複着，想到了什麽，許家俊眼裏流露出淡淡的喜悅之色，“有空，就算有事，我也會盡量回來早些。”
唇邊揚起淡淡的笑容，唐小染點點頭：“那就好。昨天等了你一晚上，沒怎麽睡覺，現在有點困了，我去躺會。”
轉身，唐小染眼中的失落之色不再掩飾。抓起放在沙發上的枕頭，唐小染急匆匆地走進卧室。身子抵在門板上，緊緊地咬着唇，不想哭，眼淚卻是止不住地落下。
“染兒，你沒事吧？”房門被敲響。
擡手，唐小染胡亂抹了一下眼睛，幾步跳到了床上：“我沒事。”拿起被子蒙在了頭上，悶悶地說道。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腳步聲在床邊止住。
“你蒙着頭幹什麽？”許家俊伸手就要去拉蓋在唐小染身上的被子，卻是被唐小染死死地護住，只是唐小染的力氣終究比不過許家俊，被子很快被許家俊扯到了一旁。
看着背對着他的唐小染，許家俊彎下了身子，在她的耳邊低聲說着：“你在生氣？昨天，真的對不起。”
“你昨天，真的是公司有事，沒有做其它的事情？”聲音有些哽咽的，唐小染問道。
聽出了唐小染聲音的不對勁，許家俊轉過唐小染的身子，看着她紅腫的眼睛：“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沒有将昨天看見他和莫婉一起進咖啡廳的事說出來，唐小染低聲說着：“你的身上，有別的女人的味道。”
許家俊微微一愣，良久才緩緩開口：“是個應酬。”
“那這個口紅印記，你怎麽解釋？”手指着許家俊的衣領，唐小染逼問着，揉了揉鼻子，“男人都會逢場作戲，你是不是打算這樣解釋。”
沉默了幾秒，許家俊忽然間笑了，摟住唐小染，頭枕在她的肩窩，笑得有些放肆。
惱怒的，唐小染捶打了許家俊一下：“你笑什麽！”
止住了笑聲，許家俊的眼睛裏依舊含着笑意：“染兒，你終于開始重視我了。”
看着惱羞成怒的唐小染，許家俊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是你想的那樣，昨天的确是有個應酬，之後公司有點事，我回公司了。”
許家俊的眼睛很清澈，并不像是在說謊，只是他為什麽要瞞着他去見莫婉的事。唇上忽然一濕，唐小染微微愣住，許家俊在她沒有提防的時候吻了她。
皺眉，唐小染不願意在這個時候被許家俊親到，感到了唐小染的抗拒，許家俊用力地扣住唐小染的後腦勺，迫使她無法躲閃。撬開了她的唇，長驅直入，順勢将唐小染壓在了床上，手在她身上摸索着，清冷的眼眸裏漸漸染上了情欲。
忽然間，許家俊感到了什麽東西滑落嘴裏，有些苦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許家俊看着唐小染，她竟是哭得梨花帶雨。
“你身上還有別的女人的味道。”唐小染低聲說着，抽了抽鼻子，“或許，你才吻過別的女人。”
聞言，許家俊不怒反笑，手指輕輕摩挲着唐小染的唇：“真的沒有。”
“那你也要洗幹淨了。”推開了許家俊，唐小染說道。
挑眉，許家俊下了床，去了浴室。
待許家俊離開後，唐小染緩緩坐起身子，神色複雜，蜷着腿坐在那兒：“這樣也好。”
起身，找了一張紙，留下言，放在梳妝臺上，回首再看了一眼這個屋子，輕輕一笑，在她有了感情後卻是要離開這裏，這是多麽的諷刺、可笑。
許家俊回到卧室時，發現床鋪已經被疊得整整齊齊，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唐小染的身影，眼光瞄到梳妝臺前的一張紙，許家俊走了過去，拿起，上面的字體秀氣，簡單地寫了一句話：我先回醫院，後天記得早點回來。
後天？想到了後天的日子意味着什麽，許家俊疲憊的臉上浮現了淡淡的笑意，心情也不由大好。想了想，也不打算休息了，直接奔去了醫院。
到了病房，并沒有發現唐小染的身影。沒有叫醒已經睡下的唐傳國，許家俊輕聲問着左佑：“她呢？”
左佑有些疑惑：“唐小染不是回家了嗎？怎麽，你沒有看見她？”
“她沒有回醫院？”
“沒有。”
許家俊臉上的喜悅之色慢慢散去，點點頭：“她大概去其它地方了，我再去找找。唐叔要是醒來，問起小染，這事先不要說。”
“嗯，知道了。”頓了頓，左佑又說道，“許先生，有句話不知該講不該講，唐總似乎有點煩心你和唐小姐的事，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本不該過問什麽。可是，男人既然選擇了婚姻，就需要擔負起責任。我言盡于此，許先生還是盡快找到唐小姐。”
來時心裏滿是歡喜，走時卻是滿腹心事。左佑的話再次飄蕩在許家俊的腦海裏，是他大意了，沒有發現唐小染的異常？之前的她一直表現得很平靜，若不是今早她的反常，他還發現不了她的異樣。她在意，因為她不再視他為陌生人。這個認知，讓許家俊有些歡喜。只是此刻她不見了蹤影，卻是讓許家俊有些擔憂。
撥了幾遍電話，都是無人接聽。許家俊皺起了眉頭，忽然間手機響起，以為是唐小染，只是一看號碼，許家俊有些失落，接通了電話，聽見裏面的人說：“許先生，你要的東西已經做好了。”
“嗯。”
到了指定的地方取走東西，許家俊又撥打了一遍唐小染的手機，依舊是無人接聽，腦海裏浮現出無數不好的可能，尤其是想到了之前的那次失蹤。想到了什麽，許家俊忽然調轉車頭，直直地駛向了羅山墓園。
在張玉蘭的墓碑前，許家俊看見了唐小染的身影，心中算是吃了一粒定心丸，疾步走了過去，許家俊拉住了唐小染：“一聲不響地跑到這兒，怎麽打電話也不接。”
唐小染緩緩地擡起頭，看着許家俊。她分明是剛哭過，兩雙眼睛腫得如同櫻桃一般。
“只是想來了，所以就過來了。”輕輕說着，唐小染擠出一絲笑容，“倒是你，不在家休息，怎麽會到這裏。”
“想你了，”扣住了唐小染的手，許家俊笑道，“你早上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後天你有什麽驚喜給我？”
“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眼裏的黯淡之色一閃而過，盯着面前的男人，“你能吻我一下嗎？我想告訴媽媽，我現在過得很好。”
“你這樣哭紅了鼻子，哪裏像過得好的樣子。”手指滑過唐小染有些冰涼的臉頰，卻還是按照她的要求，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想要更深一步，卻是被唐小染拒絕。
“這是在外面。”
不情不願的，許家俊松開了唐小染。拿起她的手：“你的戒指呢？”
“覺得有些不方便，所以就取下來了。”
神色複雜地看着唐小染，許家俊從衣兜裏取出一個小盒子，打開，一枚鑲嵌着藍色鑽石的戒指連帶着同色的耳釘位于裏面。
“這是海洋之心，我找人定制的，你帶上看看。算了，還是我親自給你帶上。”
“不——”本想拒絕，想了想，唐小染點點頭，“嗯，你幫我吧。”
男人的大手輕輕将她散落在耳邊的長發撥開，小心地将耳釘穿進耳眼：“疼的話和我說下。”
手抵在唇邊，唐小染輕輕地笑了：“多長時間了，還會疼。”
幫唐小染帶好耳釘，許家俊盯着她一會，點點頭，美滋滋地說道：“是不是比孫澤君送給你的那個好看？唐小染，我事先說好了，這個你不許像對待孫澤君送你的那對一樣，你要是敢扔掉，我和你沒完。”
“怎麽個沒完法？”唐小染揚起了唇，“你該不會做鬼也不會放過我。”
“是，”許家俊很認真地點點頭，“這輩子、下輩子，我纏定你了。”
趁着唐小染發愣之際，許家俊拿起唐小染的手，将戒指套進到無名指裏：“這個也是一樣。之前那枚戒指一直看你戴着，你是什麽時候取下來的？”
“大概昨天吧。”神色有些不自然，唐小染轉過了身子。
臉上的神情有些凝重，許家俊盯着唐小染，忽然間跪在了張玉蘭的墓前：“岳母，我許家俊在此發誓，此生必不負染兒。如若違背誓言，不得——”
“不要說了。”在許家俊把話說出之前，唐小染忽然間捂住了他的唇，搖搖頭，“我不信什麽誓言，你不要亂說話。”
将唐小染眼中的慌亂之色盡收眼底，許家俊移開了唐小染的手，笑道：“若不違背誓言，又怕什麽。你對我不放心，因為莫婉？”
目光躲閃，唐小染低聲說着：“沒有。我為什麽要在意。”
“不在意的話，你鬧什麽別扭？你看你馬上就要成了兔子眼了。”打趣着，拿起唐小染的手，手指扣在了一起，“誓言只是一種形式，若是想要違背誓言，會有千萬種理由。可是，染兒，我不會那樣做。今生我若是負你，就讓我永遠做不了男人，這樣不錯吧？染兒，我只會為你一個人服務。”
被許家俊這樣一鬧，剛剛嚴肅的氣氛頓時淡化了不少。唐小染輕咬了下唇，輕聲罵道：“你不能正經些。”
“蒼天可鑒，染兒，我從沒想過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摟住了唐小染，許家俊宛如一個讨糖的孩子一般說道，“染兒，你打算後天給我什麽驚喜？打算送我什麽？”
“你怎麽知道我要送你東西？”
“感覺。”
嘴角邊慢慢溢出淡淡的苦笑，唐小染輕聲說着：“你會喜歡的。因為——”
“因為什麽？”不依不饒的，許家俊追問着。
“和你所愛的人在一起，你不會高興嗎？”垂下的眼眸裏掠過黯淡之色，這一場戲，她終究還是入戲太深，“今天可以陪我一天嗎？”
沒有在意唐小染話語裏的失落之色，許家俊點點頭：“你想去哪？”
“游樂場。小時候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那兒。”
☆
宜嘉游樂場是A市政府大力投資的一家游樂場，一期的東西裏面驚險刺激，二期的主要是以室內的4D電影為主。從火流星上下來，許家俊看着臉色有些慘白的唐小染。火流星是過山車，剛剛上下翻滾，螺旋穿梭，不時地可以聽見游人的驚叫聲。
“害怕嗎？要不，去玩點不刺激的？”
“不用。”唐小染笑笑，“我想找點刺激的。”
拉住了唐小染，許家俊微微蹙眉：“你這是怎麽了？”
“生活太平凡，找點刺激。”眨眨眼睛，唐小染笑道，拉着許家俊又是跑向了一處。
一天漸漸過去，出了游樂場，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天色，許家俊問道：“想去吃些什麽？”
挽住了許家俊的胳膊，唐小染笑道：“家俊，我們能不能像一般的情侶那樣，看場電影，然後逛逛夜市。”
隐隐地覺得唐小染有着說不盡的奇怪，只是沒待許家俊細想，唐小染已經轉到許家俊的面前，湊身到許家俊面前，央求着：“好不好。”
女子的芬香迎面撲來，許家俊一時恍惚，沒有再細想什麽，應道：“好。”
“謝謝。”踮起腳，在許家俊唇上落下一吻，剛想離開，卻被許家俊拉住。
“就這麽點獎勵？”有些不滿的，許家俊說着。
“你想怎樣？”看着許家俊指指他的唇，滿眼的欲望不滿，唐小染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什麽人，又在許家俊的唇上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忽然間，許家俊按住了她，拿起她的手環繞著他的脖子：“我要的可不是這麽一點點。”
明白了許家俊的意思，唐小染遲疑了一下，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剛剛張口，便被許家俊吮住了舌，津液相濡。不敢去看許家俊的眼睛，卻是可以感覺到那落在身上灼熱的視線。直到腿上被什麽撞了一下，才打斷了這個長綿的吻。
唐小染低頭看去，見一只卷毛的土黃色的泰迪哥蹲坐在那兒，對她龇牙咧嘴的。覺得它可愛，唐小染剛想蹲下身子，卻是被許家俊一把護在了身後。那泰迪狗看見許家俊後倒也是變得乖巧，搖搖尾巴，收斂了剛剛的神情。
許家俊微微眯眼，擡腳毫不客氣地将泰迪狗踢到了一邊。
“你怎麽這樣。”不知道許家俊下腳有多重，唐小染剛想跑過去看個究竟，卻是被許家俊一把拽住了手腕。
“死不了。”
“你踢它做什麽！”
“雖然說打狗也要看主人，可是這狗實在是不讨喜。”
“你認識它的主人？”有些奇怪的，唐小染瞅着許家俊。
“不認識。”許家俊笑笑，“但是它欺負了你，剛剛你要是摸它，說不定它會咬你一口。管他是人還是牲畜，欺負到我的頭上，絕對不行。”
“你還真是。”輕輕笑着，唐小染扣住了許家俊的手，“走吧。”
在電影院裏看了一場愛情喜劇，電影結束時，唐小染發現許家俊竟是靠在椅子上睡着了。看着他搭着頭熟睡的樣子，唐小染伸手戳了戳他的臉頰。電影院裏的人散光了，唐小染依舊沒有喊醒許家俊，只是靜靜地看着他。這麽近，那麽遠。他們坐的是如此之近，可是她卻覺得彼此的心相隔得是那樣的遠。
低低的一笑，唐小染晃了晃許家俊的手臂：“起來了，都散場了。”
“嗯。”許家俊迷迷糊糊地應了一聲，拉過唐小染，眼睛沒有睜開，在她的脖子上啃了起來，“染兒，散場了就做些其他事情。”
“許家俊。”不知道他是真睡着還是在裝睡借機吃她的豆腐，唐小染有些惱怒。
一道聲音傳了過來：“先生，小姐，打擾一下。”
☆
走在外面，許家俊看着臉色難看的唐小染，試着拉着她的手，見她沒有抗拒，膽子大了點：“剛剛，我睡糊塗了。”
見唐小染依舊沒有理睬他，許家俊繼續說道：“我錯了，不該在看電影的時候睡着。”
等了等，又說道：“你的身上很香，所以我有些情不自禁。染兒，人在半睡半醒時是最沒有防備的。”
緊緊地咬着唇，唐小染瞪向許家俊。剛剛被工作人員撞破“奸情”，她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只是許家俊清醒後，理順了怎麽一回事，倒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在他的強大氣場下，工作人員也不敢多說什麽。在他們離開後，唐小染分明聽見工作人員嘀咕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可真開放。”
惱羞成怒，所以出來後唐小染一直沒有搭理許家俊。
“你真的想要我？”打斷了變成唐僧一般的許家俊，唐小染問道。
許家俊止住了話語，盯着唐小染，眼眸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前幾日，我還在想我們之間有個孩子就好了，現在——”低頭笑笑，唐小染沒有說下去。
手腕忽然被許家俊用力地握住，他的神色又成了一如既往的清冷：“現在怎樣？”
“你不要這麽緊張。”唐小染輕聲說着，“後天，我會給你答案。今晚，你答應我的，要像普通的情侶一樣，說真的，我還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和孫澤君在一起時，我們之間就像是公式化一般。”
眼裏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起來，許家俊點點頭：“如果我希望，我給你便是。”
抿着唇輕輕地笑了，只是目光移向別處，在許家俊看不見的地方，眼圈微微發紅。
“明天我要在醫院陪爸爸，後天晚上，你要記得早點回去。我等你。”在許家俊将唐小染送至醫院門口時，唐小染解下了安全帶，說道。
拉住了唐小染的手腕，許家俊将她拽到懷裏，用力地吻住她，直到唐小染覺得唇瓣有些發疼，許家俊這才放過了她：“不打算回去陪我？”
唐小染笑笑：“給我一天的時間。”
揉揉唐小染的頭發，許家俊不情不願地說道：“還是不能告訴我，後天有什麽事？”
“到時你就會知道了。”淡淡笑着，唐小染轉身下了車，沖到夜色裏，才沒有讓許家俊看見她臉上的脆弱之色。
目送着唐小染的走進醫院，許家俊手指輕點着方向盤，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住，走下了車子，依靠在車身上，點燃了一支香煙，徐徐地吐着煙霧，淡淡開口：“出來吧，你打算跟到什麽時候。”
夜色有些寂靜，只是聽見夏蟲鳴叫的聲音。慢慢的，莫婉抱着一個泰迪犬走了出來：“你怎麽知道的？”
将手中的煙扔在地上，許家俊用腳踩滅，笑道：“你讓你的寶貝出來是，我就知道。我以為那次談過之後，你明白我的意思。”
“不明白，我不明白。”莫婉流露出哀怨的神色，手輕輕摸着懷中泰迪犬的腦袋，“這個是你送給我的，我走之前将它托付給了寵物店，聽那的人說，以前你會去看它，只是後來，你幾乎就不去了。”
許家俊笑笑：“任何東西都有保質期，我看它只是為了确定它過得好不好，既然一切安好，又何必再多此一舉。”
“你不喜歡它了嗎？為了另外一個女人你竟然替它！”
“她不是別人，而是我的妻子。”
“許家俊！”用力地将懷裏的泰迪摔在了地上，不顧泰迪犬悲哀地叫了一聲，莫婉不解氣地又踹了它的肚子一下，“我以為它能喚回你的回憶，沒想到你這麽絕情。它，我不要了。許家俊，你憑什麽認為唐小染她喜歡的是你！”
許家俊的臉色有些陰沉：“你不願意告訴我誰在你面前多嘴，沒有事，我大概也知道了是誰。但是，莫婉，如果你還想要我們做朋友，不要再做什麽讓我厭惡的事。”
“許家俊，你這人真是犯賤。不愛你的，你不放手。愛你的，你視而不見。好，我倒要看看，唐小染有多喜歡你！”
看着漸漸跑遠的莫婉，許家俊輕嘆一口氣看着趴在地上的泰迪犬，走了過去，蹲下身子，看着它那怯怯的眼神，抱起了它，揉了揉它的腦袋，将它丢在了車子裏，駛向了軍區幹休所的方向。
☆
唐小染走進病房，左佑看見她，做了一個手勢，示意着她到外面說話。
走廊上，左佑剛準備說什麽，忽然間盯着唐小染的脖頸：“許家俊來醫院找你，看樣子他已經找到你了。”
“嗯。”唐小染笑笑，“他今天陪了我一天。”
“看你這些日子，似乎有些不開心。你來到醫院，是為了躲他？”
詫異地看着左佑，唐小染有些不解：“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只是覺得唐總需要安心養病。”
“你放心，我不會要他擔心的。”
借着走廊的燈光，左佑盯着唐小染，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我聽說，唐總打算把他名下的股份過繼到你的名下，唐小曉的10％已經給了你，再加上你自己的，一旦唐總出了意外，你便會是木華公司最大的股東。”
本是漫不經心的唐小染在聽見這話後忽然間警覺起來，警惕着看着左佑：“你什麽意思？”
拍拍唐小染的肩膀，左佑笑笑：“不要這樣緊張，我只是随便問問。唐小姐現在和唐總不再是如之前那般水火不容，莫不是因為此？”
唐小染莞爾：“有誰不愛財的，左先生，明天你可以不用過來了，後天要麻煩你了。爸爸這幾天氣色有所好轉，我可不希望又出現什麽變故。對了，今晚你若是沒事，也不用呆在這了。”
☆
清晨醒來，唐傳國看着趴在床邊的唐小染，慢慢地擡起頭，摸向她。
唐小染被驚醒，起身看着唐傳國：“爸，你醒了。”
“怎麽就你一個人。”
“左助理他有點事，我讓他先回去了。”微微笑着，唐小染看着外面的天色，“爸，今天天色還不錯，過會我推你出去散散心。”
九十點鐘的樣子，醫生查完房後，唐小染讓護士幫着他将唐傳國放在輪椅上，推着他下了樓。走在草地上，唐小染蹲下身子看着唐傳國：“爸，上次你病後，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這次又出了這事。萬一，公司你打算怎麽辦？或許有人在窺探着你這個位置。爸，是不是要過繼一個，你看唐家其他的人力，有誰适合的？”
唐傳國搖搖頭，笑着揉了揉唐小染的頭發：“小染，如果有那麽一天，就麻煩你了。”
“我？不行。”唐小染猶豫了一下，“爸，你覺得左佑這人怎樣？他跟在你身邊也有幾年了，你有沒有發現他有什麽反常的地方？”
“你？”疑惑地看着唐小染，唐傳國問道。
“沒什麽。”唐小染輕輕說着。
“其實，家俊就可以。”
聽了唐傳國的話，唐小染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垂下的眼眸裏掠過一道傷感。
“小染，能夠過得下去，就不要離婚。”
緊緊地咬着唇，唐小染慢慢地蹲下身子，頭輕輕地枕在唐傳國的腿上：“爸，我的事你就不要擔心了。倒是你，好好養好身子。接班人可以慢慢找。”
“孫子。”蠕動着唇，唐傳國吐出兩個字，大手溫柔地撫摸着唐小染。
擡眸，唐小染看着唐傳國那期待的眼神，手輕輕放在了唐傳國的大手上：“爸，感情這事還是順其自然吧。還有，爸，左佑這個人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明天，我想把一些事情解決了。”
“真的已經決定了？”
唐小染推着唐傳國慢慢走着，良久，才開口：“爸，你不用擔心我。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好。其實，一開始，我願意喊你爸爸，是想借着你的手達到我的目的。說真的，你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我恨你，可是如果你真的會離開，我一點也不開心。”
嘆了一口氣，唐傳國緩緩開口：“我想去看看你的母親。”
“可是，”猶豫了一下，唐小染說道，“現在還不行，等醫生允許你出院了，我再帶你過去。”
第三天的清晨，唐小染很早就醒了。看了一眼還在床上熟睡的唐傳國，唐小染走到了床前。外面的天色已經微微泛白，将窗戶推開了一點縫，清晨的微風吹了進來，唐小染閉上了眼睛，努力地擠出一絲笑容。
等到左佑來時，已經收拾好的唐小染走到他面前：“爸爸就麻煩你了。如果——”
眸光微微波動，唐小染笑笑：“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這人一向忠心耿耿。”左佑亦笑道，“唐小姐不必擔心什麽。”
☆
一個人在大街上走着，又是來到了昨天的那家電影院。望着電影的宣傳海報，唐小染輕輕扯了一下唇，走了進去，又是買了一張票。
坐在位置上，看着屏幕上的畫面，明明是場喜劇，唐小染卻覺得鼻子發酸。昨天許家俊明明是不愛看這類片子，卻是陪她一起。昨日的一幕幕又在腦海裏回蕩一遍，手捂住了唇，才沒有哭出聲音。她将戒指取下，是想割斷一切，但是他卻又送了她一個。她在他心裏，究竟有着怎樣的地位。
昨天不是沒有感覺到他的喜悅，只是逢場作戲四個字卻是時刻地蹦出來在提醒着她。更何況，他又為什麽要隐瞞他去見莫婉的事。她放手，不僅僅是因為許母的要求，更是因為他。如果他阻礙了她，她會放手。
一場電影放完，唐小染發現手中的紙巾已經濕透了，又是拿出一張擦了擦眼睛，随着人群慢慢走出電影院。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覺地來到了江邊，坐在江邊的亭子裏，望着滾滾流逝的江水。擡起手，迎着陽光看着手指上的戒指，藍色的鑽石在陽光下閃爍着光澤。拳住了手，唐小染将戒指貼在胸口。
坐了将近一個下午，唐小染這才起身去了超市，買了一點菜，回到家裏。
許家俊還沒有回來，唐小染将手裏的東西放下，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會呆，起身去了廚房。忙碌中，唐小染聽見開門的聲音。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唐小染擠出了一絲笑容，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這才從廚房探出頭：“你回來了，等等就好。”
飯菜端上桌，唐小染看着滿臉寫着高興兩字地許家俊，淡淡地開口，攤了牌。神智有些恍惚，迷迷糊糊間聽見許家俊問道：“唐小染，你還記得我們的相遇嗎？”
盯着許家俊，他的眼眸裏滿是怒火，額頭上青筋暴露，那神情幾乎是要将她吃了一般。
“這一年，我很感激你。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特別是昨天，我很謝謝你。”
“唐小染！”看着桌子上的飯菜，許家俊點點頭，“這就是你的決定，你既然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在一周年這紀念日提出分手，昨天那算什麽！”
“我只是希望彼此間有個美好的回憶。許家俊，過了今天，你可以光明正大地追回莫婉，和她結婚生子，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輕輕笑着，唐小染從口袋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我已經簽好字了，給你。”
淡淡的目光看着唐小染遞過來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握緊了雙手，指關節微微泛白，聲音低沉：“原因。”
眼眸垂下，唐小染不語，轉身要離開。手腕上忽然一緊，扭頭看去許家俊握住了她的手腕。
“唐小染，我有說要你離開嗎！”
“許家俊，你不要這樣，我們這段婚姻，本來就沒有感情，你何必這樣執着。”看着許家俊眼眸的顏色越來越深邃，唐小染低低笑着，“我知道你騙了我，你和莫婉見了面，你身上的香水味是她的，你衣領上的唇印也是她的。你卻騙我，你有應酬，你公司有事。許家俊，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舍不得，我放手，你為什麽還要纏着我！”
幾乎要捏斷唐小染的手腕，許家俊深呼吸一口氣：“不告訴你，是怕你誤會。我是去見了莫婉，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後來公司裏出了點事，我是過去加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