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

開，莫婉上前拉住了她，目光兇狠，“我和家俊之間早已經發生過關系，我比你更先得到他。你必須要離開他！”

縱然許家俊之前和她解釋過這事，年少時喝酒誤事，可是聽莫婉這樣說出，唐小染還是有些恍惚。被莫婉用力一推，腳下一個不穩，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小腹忽然間有些疼痛，唐小染手捂着腹部，感到一股熱流流出了雙腿間，心裏仿佛被掏空一般，感到有什麽東西在流出她的體內。不敢低頭去看，手緩緩地摸了過去，一片稠黏。

耳邊聽見了莫婉瘋狂的笑聲：“他注定了不是你的。”

意識漸漸有些模糊，臨昏迷前，似乎看見了許家俊的面龐，蠕動着唇：“救救，我們的孩子。”

唐小染醒來時，發現躺在醫院的病房裏，耳邊是呼吸機的聲音，還有心跳儀“滴滴”的聲音。許家俊站在身旁，見她睜開了眼睛，慌忙地将醫生喊了過來。

翻眼皮，看瞳孔，檢查了一下。看着醫生在和許家俊說着什麽，唐小染覺得有些犯困，又睡了過去。

夢中，唐小染發現自己身處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前方聽見了孩子銀鈴般的笑聲，可是無論她如何追趕，都撥不開前方的迷霧。孩子的聲音越來越遠。猛地從夢中驚醒，唐小染發現自己已是大汗淋漓。

醒來，感到身體的不适，唐小染沒有在意，她只是想知道那個小生命還在不在。許家俊依舊站在她的床邊，見她睜開了眼睛，蠕動着唇想要說什麽。

“別說話。”許家俊俯身看着她，目光有些溫柔，輕輕撫摸着她的頭發，“好好休息，孩子沒有了，可以再要。”

呆呆地看着許家俊，唐小染半響才是消化了許家俊的意思，眼淚慢慢地溢出眼眶，掙紮着就要起來。

“染兒，冷靜一些。”一手按住了唐小染，一手按了病房前的響鈴。

醫生趕來，吩咐着護士按住唐小染，又給她注射了一針，唐小染這才安靜下來。

“好好開導一下，不要讓她太過于激動。”離開前，醫生和許家俊說道。

“嗯。”露出了疲倦之色，許家俊坐在床邊，握住唐小染的手。

九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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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一直睡下去，醒來的話，勢必要承受某種痛苦。只是，耳邊一直有個人在絮叨着什麽，唇上傳來一片濕潤的感覺，那人的動作很溫柔，環繞在身邊的氣息有些熟悉，努力想要睜開眼，想要看清那人是誰。眼皮掙紮了幾次，終于睜開了眼睛，看見許家俊拿着蘸了水的棉簽在輕輕擦拭着她的唇。

見唐小染醒了，許家俊臉上的擔憂之色淡去一些，只是見唐小染眼皮眨了幾下又想要睡過去，許家俊輕輕喚了一聲：“染兒，不要再睡了。”

雙眼無神地看着許家俊，唐小染慢慢地擡起手，拉住許家俊的，放在她的小腹上：“真的不在了嗎？”

輕輕撫摸着唐小染的臉頰，許家俊低聲說道：“堅強一些，只要人沒事就行。”

抿住了唇，唐小染頭扭向一邊，身子微微顫抖着。

知道她在哭泣，許家俊掰正她的臉頰，看着挂在臉頰上的淚珠，俯身吸吮掉唐小染臉頰上的淚水，口中一片苦澀。

“對不起。”

聽見唐小染這樣說着，許家俊微微直起身子看着她，手指抵在她的唇上：“不要多想，安心地把身體養好。”

點點頭，只是眼淚卻是控制不住地流下。

輕撫着唐小染，許家俊語氣溫柔：“發生這事，誰的心情也不好過。但是醫生說了，要保持心情愉快，不可以有消極情緒，不哭了。”

“好疼。”輕輕的，唐小染說着。

“哪裏疼？”許家俊露出了慌張的神色，“肚子還疼嗎？我去找醫生過來。”

“不是，心，心好疼。”

握住唐小染的手，許家俊拿到唇邊輕輕地落下一吻：“以後還會有的。”

一陣敲門聲傳來，許家俊打開門，唐傳國在左佑的陪同下走了進來，手裏拎着一個保溫桶，放在了床頭櫃上。

“小染，這是我讓吳嫂熬的雞湯，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孩子沒有了沒事，人不能倒下。”

唐小染只是點點頭，沒有說什麽。

若有所思地盯着左佑，許家俊緩緩開口：“左助理，在你進入木華之前，是在哪兒高就的？”

左佑笑笑：“只不過是個打雜的無名小卒，不值得一提。我認識一個老中醫，需不需要我介紹來，幫唐小姐開幾個藥房？”

左佑轉移了話題，許家俊也沒有再多問什麽：“不必了，如果真有需要，我認識的一個醫生也不遜色。”

“那也是，許家也不差這些。”客套地寒暄着，左佑沒有再說什麽。

送着唐傳國出門時，許家俊瞥視了一眼左佑，拉過了唐傳國，在他手心上寫了幾個字。唐傳國臉色微微一變，卻是不動聲色地說道：“小染就麻煩你了，這段時間她的情緒難免會有些不穩定。需要什麽，和我說一聲。”

“放心。”

目送着唐傳國離開，許家俊轉身走回進住院部的大樓。

回到病房，扶起唐小染，将枕頭墊在她的背後：“吃點東西。”

将雞湯盛了一碗出來，撇開上面的油，舀起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吹了一下，再遞到唐小染嘴邊。

喝了一口，唐小染搖搖頭：“我喝不下。”

“養好了身體才能出院，人家都說第二胎的孩子比較聰明。來，再喝一口。”看着唐小染眼淚又啪啦啪啦地落了下來，許家俊輕嘆一口氣，“都說女人是水做的，今天我算是見到了。哭花了臉，就不好看了。”

“家俊，你對她這麽溫柔做什麽！你明明知道——”

房門忽然間被踢開，看着破門而入的莫婉，許家俊臉色微微一變，重重地将手裏的碗放下，打斷了莫婉的話：“你來做什麽，出去！”

“等等。”唐小染無神的眼睛在看見莫婉後，一絲憎恨閃過眼裏，“讓她過來。”

“染兒。”

對上許家俊那有些擔憂的眼神，唐小染笑笑：“我沒事，讓她過來。”

在許家俊冰冷目光的注視下，莫婉走進，剛想說什麽，看見唐小染嘴角揚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你靠近一點，我有話對你說。”

待莫婉又靠近一點，唐小染揚起了手，一巴掌打在莫婉的臉上，手掌被震得有些發麻：“這是替我那死去的孩子打的。”

捂着臉頰，莫婉瞪向唐小染：“你的孩子沒有了和我有什麽關系，是老天不讓他活着，就算沒有我，他該不在還是不在。你得到的只是家俊的一時，我得到的會是家俊的一世。你以為發生了這事，程姨還會讓你繼續留在家俊身邊？你已經——”

“夠了！”拉住莫婉的手腕，許家俊力氣大得幾乎要将她的手腕捏斷一般，用力地将她拉出了屋子，直到離開病房足夠遠，許家俊這才松開莫婉，“不要再到這裏來。”

揉了揉有些疼痛的手腕，莫婉有些不滿地說着：“醫院又不是她家開的，我為什麽不能來。我好心來探病，她打了我一巴掌，這臉都腫了。”

猛地撲到許家俊的懷裏，莫婉低聲說着：“家俊，早點和她說明真相比較好，長痛不如短痛。許家不會需要一個不能延續煙火的女人做媳婦的。家俊，如果你真的舍不得離開她，你讓我做情人也行啊。”

推開了莫婉，許家俊冷冷地看着她：“你變了，變得讓我有點不認識。你忘記了上次我說的話？你我已經不再是朋友，你的假惺惺，還是收起來。如果你認為染兒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我便會放棄她，你錯了。”

轉身離去，沒有一絲留戀。

“許家俊！”喊住了許家俊，莫婉眼眶有些濕潤，“為什麽你現在這麽執着，當初和我在一起時，也沒有見你這般堅持，你甚至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

“你們不一樣。”

許家俊離去，留給莫婉的只是一道背影。

無力地坐在地上，莫婉咬緊了唇，眼淚慢慢落下。四周路過的人奇怪地看着她，也有好心人上前想要扶起她，卻是被她兇狠地罵走：“滾！不要管我！”

“神經病。”

咬住了唇，指甲深深地陷入到了肉中，莫婉有些瘋狂的大笑着，緩緩地站起身子：“許家俊，你一定會後悔的。”

☆

出院那天，看着在收拾行李的許家俊，唐小染忽然間開口：“家俊，莫婉上次的話是什麽意思？”

許家俊收拾東西的手微微一頓，故作輕松地說道：“沒有什麽事。”

“你家裏的人，是不是很生氣？”住院期間，除了許雯常來看她，許母幾乎沒有露過面。

“你知道爺爺和奶奶年齡大了，腿腳有些不方便，奶奶不是常做些補品讓姐姐拿過來的嗎。你不要多想。”

搖搖頭，唐小染緩緩說道：“不是，那一次莫婉說，你的媽媽不會讓我繼續留在你的身邊，這是什麽意思？”

走到唐小染的身邊，許家俊摟住了她：“她說過這話嗎？對你老公抱有幻想的女人的話不可以相信，知道嗎？”

抿着唇，唐小染輕輕地笑了。

“許先生，請先和我們交一下住院費。”房門推開，一個護士進來說道。

“嗯。”貼在唐小染耳邊，許家俊低聲說着，“在這等我一會。”

許家俊離開後不久，唐小染聽見了開門的聲音，“這麽快。”

擡首，看見的是一個醫生打扮的人。

“有什麽事嗎？”

醫生走近，忽然間揚起了手，脖頸上傳來了輕微的刺痛，慢慢的，意識失去了。

回到病房，許家俊發現病床上空蕩蕩的。

“染兒？”四下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唐小染的身影。

心裏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許家俊退出了病房，抓住了一個路過的病人：“這個病房的人，你看見了嗎？”

護士搖搖頭。

猜測着或許她只是出去走走，過會便會回來。只是又是等了幾分鐘，許家俊終是沉不住氣。一擡頭，看見天花板上的監控器，許家俊眯了眯眼，直奔向院長室。

和院長說明來意，調出了監控錄像，看見的只是一個醫生走進了唐小染的房間，再出來時，他推着唐小染走出病房。只是他一直低着頭，看不清他的容貌。

沉思片刻，許家俊眼裏掠過一道神色，走出監控室，打了一個電話給何子墨：“是我，我需要你幫我。嗯，定位到她在哪就可以了。結果不要告訴其他人。”

☆

唐小染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床上，回想着之前的事，再看看這間陌生的屋子，唐小染心中湧出一股不好的感覺。

坐起身子，唐小染看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迅速地又拿起被子裹住了身子。她的身上沒有一件衣服，而她，并不知道将她綁到的人是什麽意思。

迅速地打探了一下這件屋子，看起來是一個賓館的标準套房，偌大的雙人床上鋪着白色的床單，米黃色的窗簾随風輕輕飄動着。

裹着被子赤腳下了床，唐小染走到門邊，剛欲打開門，忽然間門被人推開。

“大侄女，怎麽下床了？不好好休息一下？”

那人，唐小染并不認識，只是覺得有幾分面熟。

096争鋒相對（一）

聽了許家俊的來意，唐傳國關切地詢問着唐小染：“有沒有受到什麽驚吓？”

見唐小染搖搖頭，唐傳國的心才慢慢放下：“家俊，你是怎麽找到小染的。”

“自從發生上次的事情後，我做了防範，只要我願意，随時就可以知道染兒在哪裏。”目光落在唐小染的耳釘那，“還好你沒有把它們取下來。”

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唐小染眼中流露出詫異之色：“你該不會？”

“是，裏面鑲嵌了小型追蹤器。上次的事，我真的是怕了。”

扯了扯唇，唐小染有些譏諷地說道：“好像每一次，都和唐家脫不了關系。”

眼裏流露出愧疚之色，唐傳國輕輕說道：“小染，對不起。”

“反正現在我也不能置身事外了，爸，那個唐傳政，究竟有什麽來頭？”

“他？他是我的哥哥，只是他的名字已經從唐家族譜上劃去了。”看着唐小染有些好奇的眼神，唐傳國回憶着，“按照規定，木華本應該由大哥來接手，只是你的爺爺沒有這樣做，他說大哥雖然很有才華，但是人也有野心，心術不正。木華落在他的手裏，總有一天會敗落。大哥對此懷恨在心，一次将剛制定好的策劃方案偷出，賣給了對手。偏偏第二日就是和乙方約定交出方案的日子，我們拿不出稿子，對方又不願意寬嚴期限。木華單方面違約，賠償了不少錢才把事情擺平。可是後來看到我們的那套策劃方案，再一查下去，你爺爺氣得發病了，并把大哥趕出了唐家。這些年，大哥都沒有再回到唐家。沒想到，到底他還是回來了。”

“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左佑你還打算用嗎？”沉思了一會，許家俊問道。

“左佑他真的有問題？”以前只是猜測，可是真的被證實了，唐小染還是有些吃驚，畢竟在她的印象裏，左佑一直是兢兢業業。

“家俊已經告訴我了，他是大哥的養子，也是他的得力助手。”揉了揉眉心，唐傳國露出了倦色，“動了他，無異于打草驚蛇。先緩緩。小染，這事你不用管，交給我就行了。明天上午，你來找我，我打算把遺囑公布下去。我會加上一條，你手中的股份不得轉讓。家俊，你也過來，我希望你可以做為我的遺囑執行人。萬一我，以後就靠你們了。”

“爸。”神情有些慌張，或許是因為剛剛失去了一個小生命，忽然間又要面對這個沉重的話題，心裏恐惶起來。

摸摸唐小染的頭，唐傳國笑了：“我只是說說而已，不要擔心。商場那麽複雜，小染，你不在木華，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可是，如果真的出了什麽意外，你是唐家的人，有些責任是必須要承擔的。”

“我知道。”低聲應道，唐小染臉上露出了倦意，身體尚未有完全康複，昨夜又是無眠，現在大腦漸漸有些混沌。

看出了唐小染的疲憊，許家俊拉着唐小染站起身子：“我們先回去了。”

幾乎是一坐上車子，唐小染就靠在座位上，閉上了眼睛，呼吸漸漸變得均勻起來。

目光溫柔地看着唐小染，許家俊伸手摸着她冰冷的臉頰，脫下外衣，蓋在了她的身上。家裏鎖被撬的事也有了眉目，和唐傳政有關，沖着唐小染來的。不過，事情既然已經鬧開，想必唐傳政也不會再做這些偷雞摸狗的事，再加上不願意看見莫婉，許家俊車子一個打彎，駛向了自己的家裏。

到了地方，見唐小染還沒有醒來的跡象，許家俊沒有喊醒她，抱着她上了樓。凝視了她一會，這才去廚房做飯。

忽然間許家俊聽到一聲尖叫，關上火，匆忙地跑去了卧室。看見唐小染從床上坐起，雙手抱着膝蓋。走了過去，手搭在唐小染的肩上：“怎麽，做噩夢了？”

唐小染垂着腦袋，沒有看他。輕輕擡起唐小染的下巴，許家俊這才發現她的額頭上密布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臉上毫無血色，雙眼無光。聽見她喃喃地說着：“他在哭，問我為什麽不保護好他。”

這段日子她一旦進入深睡狀态，便會做到噩夢，幾次下來，她也知道，再後來睡覺時一直維持在淺眠中。這一次，或許是受到了驚吓，有些累了，才會睡得這麽沉。

“不要太過于自責，這不是你的錯。”摟住唐小染，輕輕拍着她，許家俊眼中閃過一道憐惜之色，“等你身體允許了，我們還可以再要一個孩子。你也不要壓抑着自己。不是說了嗎，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給你做了桂圓紅棗炖雞、菠菜豬血湯。是在這兒吃還是出去？”

“出去吧。”

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唐小染忽然間問道：“家俊，自從我醒後，就沒有見到婆婆，她是不是很失望？有沒有說什麽？”

神色微微有些變化，想着自家母親前幾日拿着幾個女孩的照片給他看，問他相中了哪個，許家俊不由氣結，只是對方是他的母親，他又不好大發脾氣，只是說：“一樣的身高、一樣的容貌、一樣的皮膚，對了，最後還有一點，還要叫做唐小染。”

母親的态度都是如此，更何況是一直想要抱上重孫子或者重孫女的奶奶。雖然現在還不清楚許老夫人是什麽态度，但是許家俊只覺得有些棘手。

見許家俊沒有回答，唐小染心中微微有些泛涼：“你是不是瞞着我什麽？”

回過神來，許家俊笑笑：“怎麽會瞞着你什麽。你現在要做的是趕快把身體恢複了，其它的事，一概不要操心。”

“那也得它們不來找我才行。”咕哝了一句，唐小染端起了碗慢慢地吃着。

許家俊的手機響起，接通。

“是，我們已經回來了，過去？現在？”瞄了一眼唐小染，許家俊這才說道，“過幾天的吧，染兒剛出院，又受到了驚吓，實在是不可以再奔波了。”

盯着放下手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神情的許家俊，唐小染輕聲問道：“有什麽事嗎？”

許家俊搖搖頭，沒有說什麽。

☆

翌日，許家俊從書房出來時臉色有些難看，穿戴好衣服。

“你要出門？”

回首看着坐在沙發上看書的唐小染，許家俊走了過去，俯下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我一會就回來。除了我，其他人過來都不要開門。還有，不要看電視、不要去上網，好好地靜養。”

“嗯。”目送着許家俊離開，原本挂在唐小染臉上的笑容慢慢淡去，從身後拿出手機，看着上面的照片，那上面的圖像竟是那般的刺眼。

“滴”的一聲，又有一條彩信發了過來。打開看着，唐小染臉上慢慢浮現出譏諷的笑容。趴在了沙發上，逼迫着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事，慢慢的，眼睛閉上了。

再次睜開眼睛時，唐小染察覺到了什麽，直起身子，發現許家俊站在她的面前，他的手上拿着她的手機。

見唐小染醒了，許家俊将手機遞還給唐小染，臉上沒有什麽神情，不打算問什麽也不打算解釋什麽。

接過了手機，唐小染垂下了眼眸，撥弄着手機，這才發現之前收到的兩條彩信被删除了。

“我找到了莫婉的經紀人，莫婉打算今天舉行新聞發布會。想不想去鬧場？”看着唐小染有些詫異的眼神，許家俊笑道，“她的經紀人也不同意她此舉，所以把時間、地點告訴了我。”

A市的會展中心，莫婉在衆目睽睽中走向了主席臺前的長桌那，坐下，看着下面不斷閃爍的燈光，彎起唇淡淡笑着。

“莫婉，你要想好了。這種事情，并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站在莫婉身邊的經紀人叮囑着。

“我知道你擔心什麽，我公布我要追求許家俊，只要唐小染退出，我就不能算是一個第三者。”

“萬一——”

“沒有萬一。唐小染不退出，我也會逼着她離開。”

輕了一下嗓子，莫婉說道：“今天請大家來，是想借助媒體宣布一件事情。我不否認我還是喜歡着十野建設有限公司總裁許家俊，縱然他現在已經娶了妻。”

人群開始轟動起來，很快有人站起來問道：“莫小姐，衆所周知，你是栖息于演藝界的紅星。為什麽要委屈了自己找一個已婚的男人？”

“說起來，我們從小就認識，可以說是青梅竹馬，然後因為一次意外，我離開了他。沒想到等我再次回來時，他已經結了婚。”

“插足別人的婚姻，莫小姐，你是怎麽想的？不怕影響你的名聲嗎？”

“我不認為人人喊打的小三是一個不光彩的身份。不幸福的婚姻沒有挽留的必要，既然在一起相互傷害，那又有什麽必要維持這段破碎的婚姻。許家俊和他的妻子過得并不愉快，這點我可以肯定。更何況，許夫人還和前男友糾纏不清。所以說，他們離婚是遲早的事。今天我選擇在這兒舉行這個發布會，就是為了宣布我這個決定。換句話說，如果許家俊的婚姻無懈可擊，那也不會受到影響。至于名聲，我不在乎，嫁人之後，我打算專心地做一個賢妻良母。”

“莫小姐，據說你在美國曾經結過婚又離婚，當初你舍棄了許家俊，嫁給了你的前夫，現在反過來要追求許家俊，莫小姐，你這又是唱得哪出戲？”

老底被人揭開，莫婉感到一陣惱怒。剛想說什麽，感到一股刺人的目光看向她。定睛望去，那一雙如黑曜石一般幽黑地眼眸，不帶一絲感情地盯着她。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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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針鋒相對（二）

“家俊。”沒有料到許家俊會出現在這裏，莫婉先是一愣，随即恢複了常色，“過去的事我們姑且不說，我這倒是有一樣東西給各位看看。”

從随身攜帶的小包裏取出一張照片，莫婉舉了起來，那上面，一身浴袍的孫澤君正在吻着衣服松松垮垮的唐小染：“這照片，連同我的戰書，已經發在了網上。當然，許夫人也收到了一份。”

挑釁的目光望向一處，看着唐小染那慘白的臉色，繼續說道：“許夫人雖然被唐家承認，但是她是私生女，她的母親是夜闌的公主，這個事實無法改變。換句話說，她本身就是小三所生的孩子。”

“說完了嗎？”握住唐小染的手，許家俊一步步地走上前，看着那無數閃爍的燈光，唐小染忽然間害怕了，想要逃開，卻是被許家俊牢牢地按在了懷裏。嘆了一口氣，許家俊頗有些無奈地說着，“莫婉，我知道你剛接手一個新片子，但是有必要這樣炒作嗎？今天我可以明确地告訴大家，我和我的妻子感情很好。”

“許先生，那張照片的事，你怎麽看待？”

許家俊笑笑：“那天我也在場。所以我可以證明我的妻子是清白的。”

“明眼人都會看出那是在酒店，許家俊，你要面子，你不好意思說出來，我放下了顏面幫你，只因你承諾，一年後會離婚娶我。我們相愛在先，你娶她在後，真的說起來，還說不準誰是第三者。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怎樣才會離婚。”

許家俊臉色沉了沉，忽然間擡起唐小染的下巴，給了她一個長綿的吻：“莫婉，你要為你的新片子炒作，請不要傷及無辜。如果真的要扯破臉皮，你害得我妻子流産的事，你打算怎麽賠償？”

這場發布會不僅是電視直播，網上也在瘋狂地轉播着。

網友議論紛紛。

A：做小三還覺得光榮了。

B：頂Vivi，敢于争奪自己的幸福。

C：炒作，又是炒作。

關上了電腦，屋子裏的一個男人起身，慢慢踱着步，修長的手指夾起一支煙，打火機用力打了幾次，才冒出火花。點燃了煙，吸了幾口，又給按進到了煙灰缸裏。

從會場裏出來時，唐小染只覺得頭腦渾噩噩的。腦海裏還是漂浮着莫婉剛剛的話語：那孩子是不被祝福的，注定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就像你們注定不會在一起。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唐小染走上前，抓住了莫婉的頭發，絲毫不顧及形象地扇了她一個巴掌，趁着莫婉發愣之際，唐小染推開了她，轉身跑出了會場。

“染兒。”追着唐小染跑了出來，許家俊一把抓住唐小染，“剛剛的你看起來還真可怕。”

平日裏的她一向溫順，即便是受到了委屈，也沒有像今日這般。在她的雙眼裏，看見的只是恨意，理智似乎完全喪失一般。

“你心疼了？”甩開了許家俊，唐小染後退了幾步，冷冷地笑着，“她以自己的名聲為賭注來發起這個挑戰，如果沒有十足的把握，她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在懷疑我？”臉色微微有些陰沉，許家俊問道。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你帶我來這兒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小醜。”心裏的壓抑一下子爆發出，唐小染歇斯底裏地喊着，“你是不是打算借着這個機會說分手！我不在意，我一點都不在意。”

醫生在唐小染臨出院前叮囑過，唐小染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很有可能患上抑郁症，要注意開導她。揉了揉眉心，許家俊上前又将唐小染摟住，感到了她的掙紮，用了最直接的方法，封住了她的口，撬開了她的齒，慢慢地汲取着她的甜美。慢慢的，唐小染的身子軟化下來，任由許家俊抱着。

“染兒，我沒有想到莫婉會來這一出。”

“與其事後辟謠，不如當場把謠言揭穿。”

“她已經成為過去，我現在喜歡的只是你。”

渾渾噩噩地聽着許家俊說着，待唐小染回過神來，發現竟又是走進了會場。許家俊扣住了她的手，環視了一下在場的人：“這場鬧劇，就此打住。我不希望看見有什麽不屬實的報道。莫小姐，這樣炒作的玩笑開得實在是過頭了，如果再有下次，我會以名譽傷害為由，法庭上見。”

盤起的頭發被唐小染抓亂，未來得及整理的莫婉顯得有些狼狽，聽見許家俊這話，愣住了，忽然間大笑起來，眼裏流露出一抹絕望：“許家俊，你負我！”

“需要把我們的過往一一說出嗎？”許家俊嘴角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你一直隐瞞的過去，想要從此被人們知道，他們心中的女神是怎樣一個人。”

“住口！”莫婉的臉色微微泛白，目光緩緩地移向了唐小染，詭異地一笑，“唐小染，家俊還沒有告訴你吧，你已經——”

“莫婉！”厲聲打斷了莫婉的話語，許家俊眼底深處燃起一簇怒火，一字一句地說着，“當年你和我說，你要去追求你的夢想，所以要和我分手，我同意了。現在你和我說，夢想易破碎，不如愛情實在，要回到我的身邊。莫婉，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因為瑞恩的性醜聞，莫婉在和瑞恩離婚後一度被人同情，再加上少有人知道她的過往，只道她是個清純的女人。如果被人知道了她當初的選擇，難免會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大放厥詞。

“我——”

“既然敢做，為什麽你不敢承認。當初你嫁給瑞恩，是想借着他的光環。那時你就知道，瑞恩身邊不會只有你一個女人，可是你依舊嫁給了他。現在你功成身就了，借着一些緋聞離婚了。我可以說你恩将仇報嗎？”

盯着許家俊，莫婉忽然間覺得他看起來有些陌生。以前的他會小心地呵護着她，現在他的溫柔卻給了另一個女人。他明明知道她的忌諱，卻還是将那些話說了出來。

“如果我告訴你，瑞恩并沒有碰過我，他娶我只是一個幌子，他身邊的那些女人也只是幌子。其實他——”

“我不想聽。”伸手制止了莫婉的話語，許家俊淡淡開口，“不要妄圖從我這得到什麽。”

☆

接到許母的電話，是第二天，要他們立刻前往許老爺子家裏。

一進門，看見一對衣着華麗的中年夫婦坐在那兒，看見許家俊進來，那女人站起：“家俊，小婉的名譽在你的手上，你要對她負責啊。”

“負責？怎麽負責？”五官擠在一起，許家俊冷聲說着。

“這，”愣了一下，莫母說道，“我希望你可以娶小婉，和謀體把一切澄清就說一切只是誤會。”

“呵，阿姨，一直都是莫婉一個人在那自娛自樂，和我沒有任何的關系。而且我已經幾次三番地和她說的很清楚，我和她已經不可能。你要我對她負責？那誰對我的婚姻負責？誰對我那還未出生就逝去的孩子負責？”聲色嚴厲，倒是令莫母那精致的面孔上出現了一道慌亂之色。

許母皺着眉頭，想說什麽，只是最終選擇了沉默。她想到了之前和許老夫人的談話。

“媽，我看家俊還是和小染離婚比較好。于公，鬧成這樣對家俊的名譽不好。于私，小染不能生育，許家不能再家俊這兒斷了煙火。”

“進了我許家的門，就是我許家的人。自己家的人被人欺負了，我們反而要幫着外人？我是很想看見家俊的孩子，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把那丫頭趕出。我沒那麽狠心。”

“媽，家俊再娶，不一定是要娶小婉啊。”

“我說了，我不同意。抽個空，讓家俊陪小染再去檢查一下，也許是誤診也說不一定。”

一道聲音打斷了程佳靜的思緒。許老爺子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們千裏迢迢地趕回國內，無非是為了小婉的事。回頭是岸，苦海無邊。我家這個孫媳婦，我和老伴都舍不得。你們倒是勸勸小婉，不要太過于執着不屬于她的東西。這事，本不必鬧得這麽大，這下好了，就算媒體你們可以壓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