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發作1
告訴自己不要去和她計較這些，謝文哲調整了氣息，聲音卻有些無力：“莫易不是不計較你的過去，是他不知道。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在意他的女人的過往。如果你一五一十地告訴他，他會像其他男人一樣，瘋掉的。”
“不會！莫易不會！”小言大聲反駁，神*地瞪大黑眸。
謝文哲卻在這個時候笑了，清晰的聲音充斥了冷寂的房間，一字一句，宮小言都聽得清清楚楚。
“小言，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不會介意你的過去。因為，我一直都愛着你！”他說得認真誠懇，小言卻像是聽了世紀大笑話一般不可抑制地嗤笑起來。
“哈哈哈哈……不介意……哈哈哈……你也配說不介意……我的過去，我過去一切的不堪不都是拜你所賜麽？你怎麽有臉說介意呢？謝文哲……你忘記了麽？！四年前，你對我說過什麽？！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一清二楚！你這樣的人，讓我怎麽相信你愛我！”
心已*到了麻木，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全身僵硬的小言只能哭泣，倒抽着冷氣不停地哭泣，遏制不住地哭哭笑笑。連她自己都覺得她的病複發了，徹底複發了……她甚至在這微亮的天光裏看見有一只手從黑暗中伸出來，輕輕柔柔地搭上她的肩膀，然後一用力……身體倏地就處于失重狀态，漂浮在空中，而後急速下降。心裏會漸漸泛起不知何時撞上地面的恐懼，直面摧毀，避無可避的恐懼……
“你要怎麽樣才能相信我？”謝文哲的聲音讓小言回到現實裏，她木然地注視向他，聽他繼續疑問，“相信我喜歡你？相信我想要補償你？相信我不介意？！”
“補償？”小言似乎又聽到一個相當可笑的詞，她突兀地停滞了抽泣，反問，“你所謂的補償就是拆散我和莫易，然後讓我跟你在一起？趁機再傷我一次？！謝文哲，我告訴你，我怎麽樣都不會相信你！不會！”霧蒙蒙的黑眸透出肅殺的光芒，刺出的戾氣讓謝文哲微微一震。
短暫的寂靜之後，謝文哲顧不得還在微顫的右手，一把将小言按上床，淡淡的聲音裏帶上了小言聽不懂的情緒：“我會讓你相信的。”說着，他開始吻她。
起先，小言還有些愣怔，稍稍安靜之後，更猛烈的一輪反抗開始了。她用雙手去抓他的臉，謝文哲吃痛地低喚一聲，怒意沖沖地用左手擒住她的雙手。她又用雙腳一陣亂踢，竟順利把重心不穩的謝文哲掀翻在床。胡亂地抄起東西往他那裏扔，不等他爬起來，小言拎了包，拿了手機就往外逃。
顧不得自己是何等的狼狽，也顧不得別人鄙夷研究的眼光，她在公寓門前搶了別人的出租車坐上去，鎖了門，喘着氣命令自己冷靜，然後對司機說“開車”。
司機不明白身後的女子發生了什麽事，一副被惡鬼追的失魂落魄的樣子。門外，是被搶乘客的不滿和控訴。小言顧不了那麽多，現在她只想逃離這裏！
“開車啊！”再次重複自己的要求，出租車才啓動引擎。
公寓的某層窗戶，有窺視的目光緊盯着離去的出租車。謝文哲轉過身，背對玻璃，深鎖的眉眼少了往日的不羁。
踉踉跄跄地推開家門，全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空，小言不由得地往前倒去，重重摔倒在地。她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啜泣。她想要大哭出聲，喉嚨卻像被瓶塞堵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她只能把身子蜷縮起來，狠狠咬上自己的食指，不覺得痛。淚模糊了她的視線，眼前的東西都泛起了水汽。
逐漸暗下來的房間裏死寂一片，悶熱的空氣裏不知為何染上了寒意，低沉的空氣緊緊将她包裹起來。小言一陣顫意，覺得全身都被細小的針刺痛了，緊閉的眼睛不願睜開，反正張開了她也什麽都不願看見。神思開始抽離身體，整個人都因為冷而麻木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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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如同死去一般，死靜地側躺着，悄無聲息。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不知道莫易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她只感覺到自己周身漸漸暖和起來，雙臂有了柔軟的感覺，不遠處有不緊不慢的呼吸聲。
小言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緩緩清晰的視線被俊顏占領。她略微側了側頭，微微蹙眉，探究着映在眸子裏的人影是真是假。直到冰冷顫抖的手指撫摸上莫易溫熱的臉龐，淚水在這一刻奪堤而出，猶如駕馭不了的駿馬，一瀉千裏。
她顧不得疲累的身子，轉身起身，撲進他的懷裏。痛哭的聲音裏夾雜着很多很多情愫，複雜得讓莫易都懶得去分。
他不緊不松地摟着她，不問也不勸，等着她主動開口。
“莫易……我告訴你！都告訴你！我不要扛了！不要瞞了！我沒辦法獨自撐下去，它太沉重了。莫易……”
許久，莫易才簡略地回答一聲“好”。他平靜的态度讓小言心生後悔，哭聲漸漸小了，她坐正身子，把被子裹得更牢，用一雙哀戚的瞳仁瞅着他。
“可是你要答應我……不要生我的氣。不要介意我的過去……不要……不要我……”她并沒有把握莫易能百分百接受，耳邊還回響着謝文哲的話。的确，莫易因為不知道所以不計較，一旦知道了呢……他還會不計較麽？
這個小言無法保證，只不過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與其讓他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些，倒不如她自己告訴他……
莫易沉默了一會兒，回答：“我盡量。”
簡單的一句回話卻讓小言更後悔了。
她深吸一口氣，決定繼續決定的事。
她要面對！
這是她必須面對的！或早或晚，都逃不了！
天空又暗了一層，房間寂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