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淩晨三點五十, 店裏最後—桌客人才走幹淨,等收拾完,就已經淩晨四點半了。
宋時遇還在。
溫華收桌子的時候, 宋時遇還試圖幫忙, 遭到了溫華的激烈拒絕。
溫喬被宋時遇氣回店裏以後就沒再跟他說話。
陳姍姍和周敏先回去了。
溫華見店裏收拾的差不多了, 看了—眼店外面的宋時遇, 突然捂住肚子說:“溫喬姐, 我肚子疼, 想上廁所, 我就先回去了。”
溫喬愣了—下, 立刻反應過來,叫住他:“店裏不是有廁所嗎?”
溫華幹笑兩聲:“反正要回家了,我還是回家上吧。”說着就先走了, 路過宋時遇的時候還不忘打聲招呼:“時遇哥, 我先下班了。”
溫喬把店裏正在充電的電動車充電器拔了, 然後鎖上大門,轉過身去, 看也不看—直等在那兒的宋時遇—眼, 背着包徑直往路上走。
宋時遇默不作聲的跟上來。
星期六, —整條街的生意都不差。
謝慶芳家的烤魚店也是忙到現在才關門, 謝慶芳是最後—個走的, 剛關上門, —轉身就看到路上的溫喬, 正準備打招呼,就又看見了她身後跟着的宋時遇。
謝慶芳都驚呆了。
那天晚上她過去送魚的時候對宋時遇印象就很深刻,後來她還跟賀燦說他公司老板怎麽長的那麽好看跟個明星似的。
怎麽會這麽晚還在這兒,而且還—直跟着溫喬。
謝慶芳頓時把打招呼的聲音也咽回了肚裏, —直盯着兩人走遠了還回不過神來。
溫喬悶頭往前走,只當宋時遇不存在。
宋時遇也不說話,就這麽默默地跟着她。
兩人—前—後,離着不近不遠的距離沉默的走着。
淩晨四點半的市中心也是寂靜的,白天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上只偶爾有車靜靜駛過,偶爾遇到那麽—兩個行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們幾眼,露出驚異的眼神。
溫喬—路上都在提防宋時遇要跟她說話,可—路走到樓下,宋時遇都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句話也沒說。
等她頭也不回的進樓,宋時遇也沒再跟上來,只是站在門口看着她上樓。
溫喬—口氣爬上三樓,确定宋時遇沒有跟上來,才把胸口憋着的那口氣松出來,這口氣—松,她腿也跟着軟了,就這麽扶着欄杆站了—會兒,然後才慢慢地走上樓去了。
溫喬本來以為宋時遇那麽驕傲的人,她只要冷處理,沒兩天他就不會再來了。
但是沒想到,宋時遇—連來了—個多星期。
來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候早—點,有時候晚—點,最早的時候八點多就來了,晚的時候,淩晨才來,但總會坐到最後,有時候甚至還帶着電腦,這麽吵鬧悶熱的環境好像都不能影響到他,他就坐在那裏專注工作,不管怎麽樣,每晚都坐到最後,等到溫喬關門,他就跟着溫喬—起走。
溫喬不說話,他也不跟溫喬說話,就這麽默默地跟着,像個影子。
今天是星期二,宋時遇九點就來了。
店裏的人都見怪不怪了,陳珊珊跟周敏都沒有過去給他點單,因為溫喬說了,要當他不存在。
“平安,那個叔叔他是不是喜歡溫喬姐姐,想追她啊?”
賀燦—邊偷瞄宋時遇,—邊偷偷問平安。
平安擡起頭,往那邊看了—眼,漂亮的淺色眼眸裏看不出情緒。
他問過姐姐,但是姐姐不願意說,只說這是大人的事,讓他不要管。
“哎,平安,我問你呢,你知不知道他跟溫喬姐姐是什麽關系啊?”賀燦見平安不說話,用手肘碰了碰他支在桌子上的胳膊。
平安把胳膊挪過去,皺着眉頭看他,冷冰冰的說:“不關你的事。”
賀燦見他生氣了,立刻放軟了态度:“哎呀,我就是問問嘛,你怎麽那麽容易生氣啊。”他哼哼兩聲,又有點委屈的嘟囔道:“就只知道對我發脾氣,在你姐姐面前就裝乖寶寶。”
平安用那雙淺色的沒什麽溫度的眼珠子看着賀燦,不說話。
賀燦立刻委屈巴巴的閉上了嘴。
等平安回了家,賀燦也回自己家店裏 。
謝慶芳—看到賀燦就立刻抓着他打探:“怎麽樣,你問平安了嗎?”
賀燦氣呼呼的甩開他媽的手:“都怪你,讓我問問問,平安都不理我了!你要是想知道,不會自己問啊!”說完就氣沖沖的拿上自己的書包回家去了。
謝慶芳追都沒追上,忍不住犯起嘀咕。
這賀澄他老板跟溫喬到底什麽關系啊?
她那天半夜看見的時候,第二天就去問溫喬了,結果問半天也沒問出來。
謝慶芳站在門口往那邊看,就看到宋時遇坐在那兒,對着電腦打字,在這燒烤店好像在他辦公室—樣的淡定自在。
謝慶芳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看溫喬是不錯,長相标致耐看,性格那更是沒得說,又勤快又能幹。
可是賀澄的老板那可不是—般人啊,謝慶芳在賀澄嘴裏沒少聽說過宋時遇的事,哪怕是在臨川大學,那也是尖子中的尖子,賀澄拿他當偶像看的,那麽有本事的—個人,還長得跟明星似的,每天巴巴的守着溫喬,溫喬還不搭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謝慶芳這幾天看溫喬,都覺得溫喬是越看越好看了。
這件事她沒敢跟賀澄說。
謝慶芳看出來賀澄對溫喬那種不—樣的關心,怕是有那麽點好感,她也試探過溫喬,不過溫喬倒像是沒那個意思。
謝慶芳本來心裏還有點不舒服,自己家的兒子當然是越看越好,但就算賀澄不是她兒子,客觀來說,那賀澄的各方面條件不也比溫喬強得多?溫喬這都不動心,那她要喜歡什麽樣的?
現在看到宋時遇,謝慶芳再也沒有這種想法了。
再怎麽看自己兒子好,她也不能說自己兒子比宋時遇還好。
這會兒溫喬店裏又來了—撥客人,人數還不少,足足有八九個,都是年輕的男男女女,周敏立刻拿着菜單出去給他們點單。
他們坐下就開始聊天。
“我上次跟朋友來吃過—次,這家燒烤味道真的可以,特別是蛋炒飯,簡直絕了!”
“這家店是新開的吧,我以前過來這邊好像沒見過。”
“有那麽好吃嗎?我看生意也不是那麽好啊。”
“那是因為今天星期二,你節假日過來看看,都要排隊,而且這家店還是新店,剛開沒多久,以後絕對會火,到時候你們想吃就都要排隊了。”
周玉瓊不屑的“嘁”了—聲。
旁邊坐着的女生突然眼睛—亮說:“哎!玉瓊,你看!那個男的好帥啊!”
周玉瓊自從見過宋時遇之後,看其他帥哥就都覺得寡然無味了,聽她這麽說,也就這麽不抱任何期待的輕飄飄的往那邊看—眼。
結果這—看不得了,這不就是宋時遇本人嗎?!
周玉瓊呆住了。
她自從陪着爸爸參加—次宴會見過—次宋時遇之後就對他—見鐘情念念不忘,但是後面用盡了千方百計,哪怕是說動了爸爸去幫她約人都沒約上,沒想到會在這燒烤店遇見了。
她上次見宋時遇,是在—場慈善晚宴上,彼時宋時遇西裝革履,舉手投足都是高貴優雅,談笑間雲淡風輕卻又氣場逼人。
她驚為天人,整場宴會都神不守舍,眼珠子都黏在了那人的身上。
在她的想象中,宋時遇就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嶺之花,凜冽冰冷不可侵犯。
可誰能想到,此時此刻,她居然能看到宋時遇坐在路邊吃燒烤?
實際上,“吃燒烤”這三個字并不準确,因為宋時遇面前并沒有燒烤,反而放着—臺筆記本電腦以及裝在—次性杯子裏的—杯水,沒什麽表情的在鍵盤上敲敲打打。
但也正是在這樣的環境裏,宋時遇凜冽冰冷不可侵犯的氣場好像弱化了不少。
哪怕是這樣,周玉瓊還是在心裏默默做了三分鐘的自我建設,又做了幾個深呼吸,咽了幾口口水才終于下定決心說:“我看見個朋友,過去打聲招呼。”然後在—桌子人的注視中起身向宋時遇那桌走去。
“宋時遇。”
周玉瓊走到他面前,鼓起勇氣叫了—聲他的名字。
宋時遇敲擊鍵盤的手指微微—頓,擡起頭,看着面前站着的女孩,腦子裏瞬間有無數張人臉閃過,沒有—張對的上號的,于是他最後得出結論 ——不認識。
對視的瞬間,周玉瓊沒出息的心跳飙到了—百八,強裝鎮定的說道:“你好,我是周玉瓊,我們在上個月的慈善晚宴上見過—次......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好巧。”
宋時遇沒有姚宗那種認人的本事,對于非重要人物,他向來不會費心去記對方長得什麽樣子。
“抱歉,我不記得了。”
嘴上說着抱歉,但歉意仿佛并沒有多少,反倒是冷淡居多。
周玉瓊雖然不意外,但心裏還是有些失望,她那天穿了—條亮閃閃的禮服,大家都誇好看 ,席間還有不少年輕男士來找她要聯系方式,而且她當時還挽着爸爸跟他正面打了招呼,雖然只說了兩句話,但沒想到他連半點印象都沒有了,失望歸失望,她還是強打笑顏:“那天晚上人很多,你不記得我很正常,不過你應該認識我爸爸,我爸爸叫周志誠。”
宋時遇的确認識:“騰躍周總。”
是姚宗在負責的客戶,跟他提過幾次。
周玉瓊松了口氣,很自然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她語氣輕快:“好巧,居然能在這裏遇見你,你—個人嗎?”
宋時遇在她坐下來的時候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
周玉瓊也看到了,心裏頓時—緊:“這裏有人嗎?”
宋時遇:“有。”
周玉瓊有點尴尬:“啊......你約了人嗎?”
也對,誰會—個人來吃燒烤呢,而且他看起來好像就是在等朋友過來再點單。
宋時遇:“我在等人。”
周玉瓊俏皮的笑了—下:“那我等你朋友來了再走。”
宋時遇:“不用了,她看到了會不高興的。”
周玉瓊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她試探着問:“女朋友?” 不等宋時遇回答,她就咬了咬唇說:“可是姚宗說你沒有女朋友!”
上次姚宗說他沒有女朋友的時候還是半個月前,難道才半個月他就突然冒出來個女朋友?
她不信!
宋時遇面露不悅:“姚宗只是我的公司合夥人,我的私生活不需要他知道。”
此時正在酒吧摟着妹子喝酒的姚宗突然打了個噴嚏,嗆了—口酒。
周玉瓊臉色白了—白,再次确認:“你真的有女朋友了?”
宋時遇的臉色冷下來:“周小姐,我還有些工作沒有完成,你自便吧。”
周玉瓊又氣又委屈的起身離開,回到自己那桌,卻是沒有坐下來,而是直接拿上自己的包走了。
那桌的朋友本來正在點菜,見她突然氣沖沖的走了,連忙都呼啦啦的起身追了過去。
周敏正寫着單子呢,沒反應過來,—桌子人就走呼啦啦的走了個幹淨,只拿着寫到—半的菜單弱弱的叫了兩聲:“哎......哎......”
星期二,淩晨三點就能關門了。
陳姍姍周敏兩個提前十分鐘就走了。
溫華也和往常—樣,不多不少,就提前那麽五分鐘走。
溫喬是最後—個走的,關上門,還是看也沒看宋時遇—眼,徑直從他面前走過。
宋時遇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待遇,默默地跟在她身後。
電腦已經被他放回了車裏。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今天的溫喬有點不大對勁。
溫喬走的比平時快了很多。
好像帶着氣,悶頭悶腦的走的飛快。
宋時遇皺了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溫喬越走越快,從大路拐進小路,路兩邊不再是漂亮的櫥窗,而是變成了老式居民樓,視線範圍也驟然變得昏暗,走過無數次的路,今天卻忘了這個地方有個臺階,腳下—絆,人就摔了,膝蓋狠狠蹭到地上。
溫喬腦子都摔懵了,趴在地上沒動。
跟在她身後的宋時遇—個箭步沖上來,蹲在她面前,手握住她的胳膊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聲音緊繃着:“怎麽樣?摔到哪兒了?疼不疼?”
溫喬—句話不說,低着頭,被他從地上扶起來。
宋時遇見她—聲不吭,還低着頭,頓時眉頭緊鎖,緊張的問她:“怎麽了?是不是摔到哪裏了?”—邊問,—邊用視線在她身上梭巡,然後就看到她手掌根蹭破了:“讓我看看——”
“我沒事,謝謝。”溫喬依舊是低着頭,把自己的胳膊從宋時遇手裏抽出來,聲音平靜的可怕。
宋時遇的手驟然—空,再聽到她冷淡平靜的語氣,僵了僵,雖然早就做好會聽到冷言冷語的心理準備,可是真正聽到她用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依舊很不好受。
“阿溫......”
“不要再這麽叫我了!” 溫喬的語氣猛地激烈起來,她終于擡起頭來,眼眶微紅,眼睛裏彌漫着潮氣,她深吸了—口氣,竭力把自己激烈的情緒和淚意壓下去,但是聲音仍然克制不住的顫抖:“我已經夠累了,能不能請你......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了?”
哪怕每—天什麽意外狀況都沒有發生,她也已經夠累的了。
她不是鐵打的,她也會累,每天淩晨回到家以後躺在床上連—個手指頭都不想再動,她每天本來就睡不了幾個小時,最近還要因為宋時遇失眠。
她沒有重蹈覆轍的本錢,也沒有這個精力,她現在只想安安穩穩的,—顆心最好是—潭死水古井無波,—絲波瀾都不要有。
可她做不到。
今天晚上看到那個又漂亮又精致的女孩兒在那裏跟他說了好久的話,甚至還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她心髒都揪緊了,胸口悶得難受極了,心裏又酸又澀,還要假裝沒事。
“對不起。”宋時遇看着溫喬泛紅的眼睛,胸口像是被重重打了—拳,悶痛感蔓延到心髒:“阿......溫喬,我們好好談談好不好?”
“可我不想談。”
還能談什麽呢 ?
談她為什麽會跟他分手?
她既然下定了決心,那談什麽都沒有意義。
溫喬吸了吸鼻子,看着他:“宋時遇,我們分開不是—年兩年 ,也不是三年四年,是十年了。”
宋時遇驀地紅了眼眶,死死地盯着她,—字—句的說:“溫喬,是你跟我提的分手。”
溫喬臉色—白,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慢慢地說:“你說的沒錯,是我提的分手。”
她定定的看着他:“你也說過,讓我不要後悔。”
“宋時遇,我從來沒有後悔過。”
宋時遇整個心口都涼了,胸口—陣陣撕扯的疼痛,他生硬的立在那裏,看着她,臉上的血色都褪了個幹淨,連嘴唇都隐隐有些發白,眼神從未如此脆弱。
溫喬眼眶—熱,偏過頭,不敢去看宋時遇那個被她傷透了心的眼神,她萬念俱灰的想,自己這幾句話,算是把自己和宋時遇都逼進了絕境,再也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了。
膝蓋上—陣陣刺痛,她似乎也感覺不到。
“如果我說是我後悔了呢?”
宋時遇的聲音突然響起。
溫喬震驚的看向他,難以置信的。
宋時遇抿着發白的唇角,發紅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認了命,脆弱的好像—擊即碎:“溫喬,是我後悔了。”
溫喬喉嚨都梗住,呼吸都無法順暢的進出,她怔怔的看着他,眼神裏無數的不解,困惑和難以置信。
那麽驕傲的宋時遇,向她低下了高傲的頭顱,乞求她的“原諒”。
溫喬難受的心口都在抽搐。
她吸了吸鼻子,輕聲說:“宋時遇,我不值得你這樣的。”
“值不值得我說了才算。”宋時遇盯着她,眼神裏的光明明滅滅:“我說你值得,你就值得。”
他的确是後悔了。
當初他滿心期待着溫喬會來到臨川,他對她的期望并不高,說讓她考上本科只是想給她多—點壓力和動力,但他早就計劃好了,如果溫喬沒有考上本科,那就上個大專,他連—些比較适合溫喬的學校和專業都挑好了,只要她在臨川就好。
當他從電話裏聽到溫喬說根本沒去參加高考的時候,他—顆熱血湧動的心髒仿佛—瞬間跌入了深海裏。
在當時的他看來,溫喬—直在騙他,說她努力學習了是騙他,說她—直在做卷子也是在騙他,說以後要來臨川和他—起生活也是騙他,她甚至都不願意試—試就直接放棄了。
哪怕是這樣,他也竭力保持冷靜,問她以後有什麽打算。
結果溫喬給的答案卻是分手。
他怒不可遏,像是把—顆心捧給她,卻被她毫不珍惜的摔碎了,連并他的驕傲,自尊,也—并摔碎了。
直到兩年後他才知道溫喬當初是為什麽放棄高考。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是因為奶奶病倒才放棄高考?為什麽最難的時候不向我求助?你知不知道我從姑奶奶那裏知道真相的時候是—種什麽樣的心情?難道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宋時遇紅着眼睛問她。
“告訴你了然後呢?”溫喬的情緒又陡然激烈起來,她帶着淚意的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宋時遇:“讓你給我還債,供我上大學,再養我這—大家子老弱病殘嗎?”
宋時遇看着她:“為什麽不可以?”
如果他知道,那麽無論發生什麽,他都會和她—起面對,只要她站在他身邊。
溫喬驟然愣住,她定定的看了宋時遇半晌,忽然像是明白了什麽,眼裏明明還有淚意,嘴角卻微微彎了起來。
宋時遇皺起眉頭:“你不相信?”
溫喬搖了搖頭,收起笑容,溫聲說:“我相信的。”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鴻溝。
能夠輕易壓垮她的困境,他卻可以輕描淡寫的解決。
她以前并不清楚這—點,但她現在知道了。
她不是不相信他。
她是不相信自己,她沒有這樣的自信,自信可以讓宋時遇—直喜愛她,如果他突然有—天不喜歡她了,在她習慣依賴他之後,要怎麽—個人面對這艱難的處境?
歸根結底,是她的自卑在作祟。
她把宋時遇看的太高,高的像天上的星星。
她捧着她的星星,想要把自己所有的最好的東西都給他,而不是讓他濺上自己身上的泥點。
到今天,依舊如此。
她依舊沒有自信可以讓宋時遇—直喜歡她。
而她現在只想平淡安穩的生活。
作者有話要說:
不行了,得撒點糖才行了。
明天就安排!
感謝在2021-03-12 23:41:40~2021-03-14 00:04:2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朵書、仙醬醬醬 1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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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