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術不正,竟真的瞧不出”

翌日。

施工隊早早就開始忙活,都是沒有吃過早飯的,做這種工有很多說法,從前他聽說過因為主家對建築工人态度不好,結果人家建房子時搞了貓膩。

江舒是真的起不來,想着那些施工隊可能沒吃飯就過來了,他讓朗山給楊嬸子錢去村口買點包子,別讓人餓着肚子做事,交代完他倒是還想繼續睡,奈何太熱便跟着起了。

別人吃什麽他都無所謂,但是讓朗山跟着吃包子他可看不下去。

一大早切了黃瓜絲拌了醋汁,給他下了碗冷面。

早飯是之前都沒說過的,一開始朗山這邊就說了只管午飯,沒想到早飯也給了,施工隊的工人找到他們領隊楊哥說了這事,總怕多了一頓飯就少了工錢。

楊哥也知道兄弟們的顧慮,畢竟他們就是幹苦力活,都想多賺點,他便找上了赤着膀子跟他們一起做事的朗山。

“朗弟,原也沒說早飯的事……弟夫郎這是怎麽個意思?”楊哥有些拿不準朗山的夫郎,做事太有準頭,也夠大氣。

朗山多少能明白,他沉吟片刻說道:“夫郎只是怕各位空着肚子做事不舒服,楊哥和底下兄弟既然介意,就只吃今天便是。”

楊哥一喜,這意思也就是說今兒的早飯是免費的不會在工錢裏扣,但也只有今天了。

他連連應聲:“弟夫郎的好意咱們都心領了,也不好讓朗弟這麽破費,回頭我們都吃飽了來,讓弟夫郎莫擔心就是。”

“嗯。”朗山淡應了一聲便沒再多說。

楊哥卻是記在了心裏,想着一定要和兄弟們好好做事,絕不讓他們不滿意。

楊嬸子和張王氏在江舒弄完早飯就進廚房忙活了,這麽熱的天沒人愛吃熱的,她們就想着先做完放着,等工人們吃的時候就涼了。

“诶呦…嬸子能給我口水喝嗎?”鐘清假模假樣的抹了一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還故意喘的很大聲,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做工了。

鐘清是運磚瓦的,相比施工隊而言這個工作雖然枯燥但也輕松,兩個人也沒多想,畢竟鐘清額頭還有一顆不太紅的孕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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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都知道這鐘家這個哥兒因為家裏窮嫁不出去,看他來做工恐怕也是想賺點嫁妝,因此對他也算的上和顏悅色,聽他說想喝水,就趕緊給他倒了一碗。

“清哥兒,你可要小心些,哥兒家的別受了傷落下病根才行。”楊嬸子說着,以前也不是沒有哥兒因為做重活導致不能生育的例子。

鐘清臉色微變,低頭卑微道:“我會注意的,嬸子也知道我家裏情況不好,我又不像舒哥兒那麽有福氣,組自然是要多加小心的。”

“舒哥兒能留下你做事也是他心善,否則你放眼瞧這做工的可就你一個年輕的哥兒。”張王氏笑着。

不管是縣城還是鎮上,做工都是不會請哥兒的,除非是身強力壯的魁梧哥兒,那樣的哥兒多數嫁不出去想多賺錢給自己養老,像鐘清這樣的哥兒肯定是沒人請的。

畢竟這樣的哥兒體力不行,也做不了重活,要是再有什麽意外,那可就是弄巧成拙了。

所以江舒願意請哥兒,她們都覺得他心善。

“我們都是哥兒,他必然是要讓我多占些便宜,否則別人肯定要說他壞話,他哪裏肯。”鐘清忍不住反駁了一句。

楊嬸子和張王氏有些尴尬,他們本就是随口安慰一句,沒想到卻讓他心裏不舒服了,兩人幹脆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繼續做飯了。

鐘清見她們突然不理自己了,便又趕緊轉移話題:“兩位嬸子做飯給多少工錢?”

“一樣的。”楊嬸沒什麽心眼便都和他說了,“要不說舒哥兒好,我們也只是做做飯還能拿十五文,真是存心要幫我們。”

“那他還真好,按理說我們哥兒做工應該多給兩文以作保險才是,舒哥兒好像格外喜歡那些漢子工人,給他們買早飯做午飯的,朗二哥竟也由着他做這些費銀子的事兒。”

鐘清都要嫉妒死了,這些東西本來就該是他的!要不是自己家裏實在不允許,哪裏輪得到江舒占便宜!

“清哥兒,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張王氏蹙眉,“算了,你既然歇好了就趕緊去做事吧。”

“哼!有什麽了不起,回頭我就和朗二哥說請我阿姆來做飯,他肯定會願意的,以後可沒有舒哥兒說話的份了!”鐘清小人得志一般又舀了碗清水昂首離開了。

他存着心思,昨日沒機會和朗山攀談,今天可不能再錯過機會了。

他仗着自己是運磚瓦的,能和工人交談幾句,沒兩下功夫就晃到了朗山跟前,把碗遞給他:“朗二哥你喝口水吧?我特意從竈房給你帶來的,還被兩位嬸子說了些閑話呢。”

鐘清故意将自己說的可憐,恨不得朗山立刻就把那兩位嬸子給趕走,好讓他阿姆來做工。

“不喝。”朗山看都沒看他一眼,剛吃了他夫郎做的涼面沒多久,他一點也不覺得口幹舌燥,反而清爽的很。

“朗二哥喝點吧,是…是舒哥兒讓我來送的。”鐘清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了由頭,然後他就看見朗山從架子上下來,端起他的碗噸噸喝了。

鐘清高興不已又繼續說道:“朗二哥,能不能讓我阿姆也來做飯,我瞧着竈房的兩位嬸子成天炫耀舒哥兒給他們十五文工錢的事,這不是存心讓漢子們不舒服嗎?”

做個飯而已就要十五文,可那些做工的漢子也才十五文而已,可不是給多了?

江舒在地窖裏清點了冰塊,想着回頭得找家店鋪多購買一些才夠做生意,水果也得找家稍好的點簽訂合同。

等他一出來,竈房那邊的飯已經做的差不多了,為着能飯菜同煮,還是在張嬸子家借了兩口大鍋呢。

“嬸子們做好飯了?”江舒也等着給他家二郎開小竈呢。

“做好了,留了一口鍋給你用。”張嬸子笑說,“從前不知道,你還真是疼愛山小子,每天都給他單獨做飯。”

江舒軟嫩的臉蛋被人說的有些紅,他抿了抿唇腼腆一笑:“嬸子就別取笑我啦。”

“哎呦!好好好不說,對了你可注意着清哥兒點,方才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我瞧他對你似乎很有意見。”

江舒愣了一下想了想誰是“清哥兒”,而後才突然想起來這次來做事的工人裏确實有一位年輕的哥兒,他也是看見對方眉心的孕痣才知道。

這裏哥兒的特征主要是看孕痣,可孕痣又并非全都是長在顯眼的地方,他之前擦身的時候倒是也有瞧見過自己鎖骨上鮮紅的痣,應該不算太難生養。

只是他好像并沒有和那位清哥兒有什麽過多的交流,只是他以前也确實看到過帖子,說同性不喜歡一個人時多數是出于嫉妒,而後才是真的不喜歡。

江舒思來想去,自己從前這破名聲恐怕也是礙不着別人什麽事的,唯二能算得上“得罪同性”的,一是這張臉,二便是眼下的朗山。

啧。

江舒剛出竈房遠遠往施工那邊瞧了一眼心裏就不舒服了。

這朗山做什麽和那哥兒離得那麽近?

“二郎。”他揚聲喊着。

做工的看見江舒一個個又忍不住打趣起來。

“朗二哥好服氣,十裏八鄉屬您的夫郎最标志了!”

“成日裏給朗二哥開小竈,您這夫郎對您夠上心的!”

朗山是最愛聽別人誇江舒的,當下臉上的笑就遮不住了,他甚至都忘了把碗給鐘清,拿着就快步朝江舒走去了。

“怎的?”他沉聲問。

“我聽嬸子們說了好些話,你怎的也不和那哥兒保持些距離,省的壞了人家名聲。”江舒似笑非笑的說着,“還是說你其實樂在其中?”

朗山臉色一沉,擲地有聲:“我并不喜悅他,夫郎別多想。”

“朗二哥,那碗你給我吧,我給送回竈房去。”鐘清看見江舒過來,存了争寵的心思立刻跑了過來獻殷勤。

江舒立刻就确認這人不喜自己就是因為朗山,可朗山對他并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他自然也不能置之不理。

他笑道:“那就有勞清哥兒了,做工這麽辛苦還忙着竈房的事,回頭一定多給你兩文。”

“舒哥兒說的哪裏話,只是竈房的嬸子不喜歡我,能不能讓我阿姆也來幫忙?我阿姆做事利索,肯定能讓舒哥兒滿意。”鐘清這話聽似說給江舒聽,可眼睛卻是一刻都沒有離開朗山。

而不遠處的鐘老爹看着鐘清和江舒碰到了一起,趕緊放下家夥什匆匆跑了過來,一把拽住鐘清:“清哥兒,那邊忙着呢,你就別打擾主人家了。”

鐘清還欲再說些什麽,只是鐘老爹力氣大,竟真的給他拽走了。

待他們離開後,江舒臉上的笑意減淡,這鐘清倒是膽子大,居然真的敢就當着他的面和朗山攀談。

瞧見他笑容淺淡,朗山低頭詢問:“怎的突然不高興了?”

“你竟真瞧不出那清哥兒心悅你?”江舒蹙眉,還問他為何生氣,這樣的大直男娶什麽夫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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