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死過人,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因為鍋子的事店裏的客人又多了很多, 還有一些經常外帶的也總會時不時來店裏看看,看見一直沒有開始修整都急得恨不得要幫忙。

朗山沒事便在店裏弄桌子,江舒則是去找了那牙人, 他有算過手上的銀子,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宅子,還有工人,也得挑合眼緣的才行。

楊從那樣少說多做的就挺好。

牙人帶他和劉宗看了一些,這次的人比上次那些看上去還要髒亂差,倒不是嫌棄,江舒只是覺得他們身上大概已經腌入味兒了……

“夫郎見笑了,鄉下人家日子都不好過。”牙人有些尴尬, 他只是負責收人給錢,這些人來的時候什麽樣現在就還是什麽樣,他是做牙人的, 又不是做好人的, 哪有閑錢給他們收拾。

江舒也理解,便沒多說什麽, 他看向劉宗:“阿宗你仔細挑,我們說幾句話。”

他要問問牙人宅子的事, 畢竟上次一個店面就花了他一百多兩, 這次得先問清楚再做打算,他是可以暫時借住孫晟霖的宅子,可眼下交情還不太适合做會欠人情的事。

“買宅子?!”牙人不驚不行。

他依稀記得江舒他們是幾個月前剛買的店面,現在居然這麽快就要在鎮上買宅子了,這多樣館也是夠能賺錢的。

只是相比之下, 宅子其實要比店面好賣的多, 因為多數的店面都有自帶的後院兒, 大多數的生意人都會選擇在後院裏暫住,而且他記得賣給江舒的店面就自帶後院,能洗衣做飯還有一間屋子。

只是,他并不知道那後院的床榻只用兩塊木板搭着,根本不夠江舒和朗山睡,而且還沒有暖炕,只能靠燒炭,他不能揮霍的太厲害。

江舒微笑:“是的,有合适的宅院嗎?不需要太大。”

“倒是有個二進的宅子,待你挑好人我帶你過去瞧瞧。”

劉宗挑人很細致,他知道江舒帶他來沒有帶張順的用意,那小子性子太浮躁怕是挑不好,越是如此,他就越緊張,生怕自己挑的人以後會惹出什麽麻煩。

他不喜歡于水,并不希望挑一個于水那樣的,也怕自己挑的過于木讷再不會做事。

于是當江舒和牙人再進來時就看見劉宗挑了四個看上去比較穩重的,因為歲數小一些的緣故渾身都透着一股機靈勁,也沒有那些中年漢子死氣沉沉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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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他們四個。”江舒仔細瞧過之後就定下來,“等我之後讓人來帶他們,去看宅子吧。”

宅子?

劉宗試探性問道:“是要買宅子?”

“嗯,二郎來回奔波辛苦,且我也不想受那個累。”江舒沒有隐瞞。

劉宗沒再說什麽,但心裏也是羨慕的,甚至慶幸大山哥是娶了江舒而不是鐘清,否則那樣的哥也只會扮可憐讓大山哥累死累活的養。

牙人帶着他們看了一處宅院,位置有些偏,外面看上去并沒有多雜亂,瞧着還是挺不錯的。

只是其他宅子門口站着的人看見他們紛紛交頭接耳,那模樣像極了吃瓜群衆,江舒敏感,見他們個個臉上表情都有些不自在,看宅子內部時也就帶了些疑慮。

“這是個二進出的宅子,院裏的樹都枯了,回頭我可以找人來幫你們打掃,比起三進三出的院子是小了不少,但你們夫夫兩個住,還有兩間客房也夠了,再者價格上也便宜一些。”牙人嘴角牽着笑,說話時四處都張望着緊張的厲害。

江舒垂眸笑了一聲,看向他:“多少銀子?”

“一百、一百二十兩……”牙人咽了咽唾沫,不知為何對上那雙溫潤的眸子,莫名緊張了起來。

劉宗卻是不淡定了,他是知道多樣館的店面買來花了多少銀子的,可這麽一處宅子居然也才要一百二十兩,說沒有什麽陰謀他都不信!

他蹙眉:“為何這麽便宜,可是宅子有什麽不妥?”

牙人忐忑的看了江舒一眼,嘆了口氣:“這裏死過人,一家三口好好的大半夜都掉進了井裏,其他人一聽這宅子死過人都不敢要,就一直廢棄着成了官府的財産,官府的意思是有人要就壓低價格便宜賣出去……”

江舒就知道,時代迫害,這時候的人大多愚昧迷信,覺得死過人的地方不幹淨,還怕會有怨鬼留在這裏破壞什麽所謂的氣運,都怕沾上倒大黴。

當然,很多東西是科學都無法解釋的,他們會相信也不奇怪。

“死過人的宅子你都賣?”劉宗徹底不淡定了,這樣的宅子不好,怎麽能要?

牙人又為難又尴尬,他怕江舒因着這件事以後有生意不找他做,萬一再和吳功說了,那倒黴的就是他了。

他怕惹事上身,趕緊接話道:“那我帶你們去看其他的,還有一處——”

“便宜一些,我就要了。”江舒說道。

他不信那些,前世活着的時候他可是公務員。

牙人趕緊點頭:“便宜便宜,一定給你便宜!”

感謝飛速發展的科技時代,讓江舒開了眼相信科學,讓他一百兩就買了一處二進出的院子,裏面的東西都得再收拾,但至少眼下他們在鎮上也是有了房産的人。

牙人說好三天後會把簽好的房契直接拿過來給他,再由江舒按手印就成了。

江舒和劉宗則是拿着賣身契帶着買來的人回了店裏,讓他們在後院好好拾掇一番,晚些的時候就幫着收拾桌子。

“可冷着了?”朗山見他回店裏趕緊端着熱茶去迎,“回頭去藥房抓些治風寒的藥給你熬着喝。”

江舒笑彎眼睛,帶着些嬌憨:“我不冷,不喝藥,沒有病!”

笑話,那些中草藥苦的人想幹嘔,他才不要喝。

朗山是最拿他沒有辦法的,左右他說什麽江舒都不聽,以後還是不說,直接做好了。

新來的人都是由張順帶,他話多性子活潑,能把人帶的機靈一些,何況只是一些十四五歲的孩子,教東西都學得快。

一個少年有些緊張:“順子哥,東家會趕我們走嗎?”

“這個我也說不準,但只要你們好好做事聽話,肯定不會趕你們走,過兩年說不定還能賺錢娶媳婦兒呢!”張順嘿嘿笑着,他自己就是這麽期望的,之前因為西河村的事他都沒再說過親了。

“我們會聽話好好做事的!”

一個個的握拳保證,他們還以為被買回來是當牛做馬,沒想到只是在店裏做事,平時跑跑腿什麽的,做的好還有錢拿,打着燈籠都找不到這麽好的差事。

于水經過後院看了一眼,那些少年郎洗幹淨了臉,雖然瘦弱但很精神,他抿緊唇瓣走了過去,自然道:“教的怎麽樣?”

“都挺機靈,舒哥有事交代?”張順問他。

于水下巴輕擡,端了一副教訓人的姿态,輕笑一聲:“夫郎沒什麽交代的,我就是過來看看,可要打起精神來學,否則仔細着吧!”

四個十幾歲的少年被他的話吓的一激靈,也不知道這哥兒是不是什麽管事的,教訓人的姿态十足,他們也不敢不聽,十分乖巧的應着。

張順微微詫異:“你這麽吓唬他們做什麽,舒哥說了不要唯唯諾諾的。”

“那他不還是繼續留着楊從?”于水其實還想說劉宗,但他不敢,他知道劉宗和張順是不一樣的,所以只能說和他一起被買來的楊從。

就楊從那樣不會說話只會傻笑的有什麽好?居然還拿着跟他一樣的月銀?!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楊從不好?”張順蹙眉,不知道他到底有心還是無意,“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舒哥會不高興的。”

“那我還不高興呢!”于水撇嘴紅着眼跑開,“你這麽兇做什麽!”

張順一個頭兩個大,實在不能理解自己到底哪句話說的不對竟讓他發這好大的火,就這樣哭着跑出去,怕是之後要傳出他欺負哥兒的謠言了!

只是別給大山哥和舒哥惹麻煩才是。

他嘆了口氣,看着眼前的少年們:“你們多練練膽子,明天估計就要正式幫忙了。”

于水抽泣着從後院跑回前面做事,楊守聽見動靜從賬本裏擡頭看他:“這是怎麽了?”

“我多嘴在後面說了幾句,被順子哥兇了。”于水揉了揉眼睛,故作堅強的露出笑,“沒關系,楊大哥你繼續做事吧。”

江舒和朗山從樓上下來就聽見這番說辭,他輕輕眯了眯眼睛,他多少知道于水的小心思,只以為他是過了苦日子心眼多一些,沒想到還能這麽挑撥。

楊守聽了他的話瞬間板起臉:“順子不是那種人,你肯定誤會了。”

“楊大哥的意思是我說謊?”于水難以置信的看着他,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江舒蹙眉,第一次冷下臉說了重話:“楊守,請你來是做事的,手頭上的賬本理清了?不要總是因為一些小事就耽誤正事。”

說罷,他又看向于水,微笑道:“跟我來趟後院,我去問問順子怎麽能這麽欺負下人。”

于水臉上一喜,趕緊道謝。

朗山卻是卻是連個眼色都沒給他,這樣的蠢貨,認不清自己的身份。

後院裏張順正鍛煉他們的口才,看見江舒和朗山帶着紅着眼的于水,立刻就明白剛剛的事八成是被他們知道了。

于水是花錢買的,在張順眼裏就是銀子,他不曾把他們當下人,甚至還怕江舒會因為這個跟他生分,當下就開口道歉。

“嫂子,我給你添麻煩了。”

江舒嗤笑一聲:“你是我和二郎的弟弟,沒事和一個下人計較什麽?”

一個是弟弟,而另一個就只是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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