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可以快意恩仇

姚洲走路一貫是無聲的,但這次能夠聽到連續的步伐順着樓梯往下走,可見他也消耗得很厲害。

林恩倚在單人沙發裏,臉色白得吓人。

姚洲走進客廳,高澤站在沙發邊上,見到姚洲,他說了句,“我把項圈扔了。”

姚洲沒有看他,高澤也沒有問蘭司怎麽樣。姚洲出現在這裏已經說明了一切。

姚洲朝着林恩走去,與準備上樓的高澤錯身而過。

林恩仍然蜷縮着,姚洲走到沙發前屈膝蹲下,看着神情虛弱的林恩。

這一次姚洲聞到了更加清晰的鈴蘭香氣,比幾天前的那個深夜明顯多了。他閉了閉眼,緩慢地吸入這股幽淡的氣息,繼而聽到林恩問,“蘭司他沒事了嗎?”

姚洲睜開眼,沖林恩笑了下,低聲說,“沒事。”

“高澤告訴你什麽了?”姚洲又問。

林恩仍是那麽謹慎,想了想,才說,“高澤只是提到他和蘭司之間的一些事......”

姚洲半蹲着,沒有急于起身。剛才治療蘭司的過程中他大量地消耗用于修複的信息素,整個人陷入一種空虛且焦躁的境地。現在他卻在林恩這裏有了一種被安撫的感覺。

林恩又問他,“蘭司和高澤還有機會和好嗎?”

——明明自己才剛遭遇了信息素的傷害,此刻擔憂別人的語氣卻很真誠。

姚洲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回答,他慢慢站起來,也将林恩一把拉離了沙發,領着林恩往外走。

天已經全黑了,射擊場四周的高射燈全開着,人影被固定在步伐周圍,又生出一種恍如白晝正午的錯覺。

姚洲把林恩托上副駕,自己也跟着上了車。封閉的空間裏很快就積攢起一些香氣。

林恩揉了揉鼻子,就在姚洲把車開出射擊場時,林恩問他,“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像是花香的信息素?”

姚洲看着車外的道路,冷靜地以予否認,“沒有。”說着,他帶了點笑反問林恩,“懷疑有別的Omega坐了我的車?”

現在還不是時候。就算姚洲已經有了決意,但還沒到可以跟林恩攤牌的時機。

Beta對于信息素不會那麽敏感,要等林恩察覺到自己腺體的異常,應該還要一段時間。

林恩當然不是因為聞到一點氣味就會懷疑姚洲的那種性格。

他不再說話了,就像過來的路上那樣安靜。後來也許是太累了,林恩偏倒在座椅裏睡着了一小會兒。

當他再次醒來,發覺自己正被姚洲抱坐在腿上,頭頂是半敞開的車窗。

姚洲把車停在了別墅後院,四周黑漆漆的。吉普車的內部空間并不小,但是兩個人抱在一起仍然有些擁擠。

林恩是被吻醒的。他眨了眨眼,慌亂地“唔”了一聲,兩只手立刻被抓住了。姚洲施加的力量很大,幾乎是在把他往自己身體裏揉。

林恩有反抗,但不激烈,嘴裏發出含糊的請求,“別在車裏...會被守衛發現......”

然而姚洲就連這短短半分鐘都不想等了。

這一天之中發生了太多的事,就像有一處如影随形的深淵,只要姚洲露出一瞬的松懈就會掉落。

而林恩身上帶有稀薄的光,讓姚洲想要占有他,與他契合為一體的沖動壓倒了一切。

他頂開了林恩的牙齒,與舌糾纏。林恩被抱得很緊,吻到近乎缺氧,姚洲的一只手探到了林恩的衣衫下面,掌心很快摁住了心口的位置。

林恩的抵抗只剩下最後一點。他不願意在車裏做,巡夜的守衛随時可能撞見這一切。

姚洲緊摟着他,貼在他耳邊,語氣是林恩從來沒有聽過的起伏不穩。

“清過場了。”姚洲說,“林恩,不要拒絕我......”

林恩一下愣住了,印象中這是第一次姚洲在這樣的時候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小少爺”。

林恩向外推拒的兩只手漸漸卸了力。

他仰起頭,望着天窗外的夜空,喉間溢出很輕的呻吟。

這是月朗星稀的一個夜晚,四周有大片的陰雲向着山頂襲來。

随即,林恩感到自己的衣服被撕扯掉了。

以往在這件事上,林恩總是因為過強過快的刺激而變得脆弱不堪。但是直到今晚,他才明白原來緩慢推進的過程同樣是種折磨。

姚洲把對他的侵占拖得很長,林恩從未感覺自己被開發得如此徹底,每一寸皮膚好像都留下了無法抹掉的印記。龍柏的氣息緩慢地滲透進他的呼吸,到後來他斷斷續續地哭,眼淚失去控制,被強迫或者自願地叫出姚洲的名字,直到聲音嘶啞。

過了不知有多久,姚洲用一件留在車裏的長外套把他裹住,抱着他下了車,從別墅的側門進入。

在浴室做過簡單清理後,林恩被放在床上。按道理他應該很快睡去的,畢竟這一天他過得相當驚險跌宕,但在短暫的淺睡後,林恩因為心事過重又醒轉過來。

身旁的Alpha已經睡熟了,林恩聽到他平勻的呼吸。少許猶豫後,林恩抓起扔在地毯上的外套,輕手輕腳出了卧室。

他惦記着還關在地下室的好友,不去看看白蓁的情況,林恩睡不着。

已是淩晨兩點了,林恩披着衣服走到燈火昏暗的地下室,卻見白蓁仍然醒着。

透明的隔離間裏擺有一張長沙發,可坐可卧,但不知為什麽白蓁選擇直接坐在地上。他的兩手搭着曲起的膝蓋,仰頭望向側面牆壁開出來的一塊很小的天窗。

林恩見慣了他平日裏嬉笑放肆的樣子,很少見他這樣沉靜的一面,就站在距離隔離間幾米遠的地方停住了。

片刻後,林恩沒有控制住咳嗽了一聲,白蓁轉回頭,看見是他,詫異但輕聲地問,“你...怎麽來了?怎麽還沒睡?”

林恩手裏拿了幾樣吃的,走到隔間外邊,與白蓁隔着一堵玻璃罩子,問他,“吃過晚飯了嗎?”

白蓁“嗯”了一聲,說,“晚上有個傭人下來送了些吃的,後來又把餐具收走了。”

林恩猜測白蓁說的傭人應該是英嫂,他把手裏的一盒牛奶通過玻璃罩下面的縫隙遞給白蓁。白蓁沒有拒絕,拿起牛奶盒緊接着就撕開了封口。

因為白蓁坐在地上,林恩也跟着他就地坐下了。

“這麽晚怎麽還沒睡?”林恩問。

白蓁喝了幾口奶,把紙盒放腿邊,笑了下,才說,“睡前沒洗澡就睡不着,我也是窮講究吧。”

以白蓁的身份,要一個睡前洗浴的條件不是什麽窮講究。

林恩聽後心裏不好受,向他道歉,“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然而白蓁只是爽朗地笑了笑,“瞎說什麽,難道不是我誤解了你和姚洲的關系,自作主張要替你出頭。”

白蓁固然是任性的,但并非不明事理。

蘭司迷惑人的方式太厲害,在他長達數月的鼓動下,白蓁喪失了判斷,以為只有自己出馬才能救好友于水火。

林恩聽後沒有說話,而是嘆了口氣。他隔着玻璃看着白蓁,好一陣子,才低聲說,“你沒有誤解什麽,我和他只是聯姻,本來應該沒有感情的。”

停頓了少許,林恩更小聲地說,“是我喜歡上他了,又不敢對你承認,才讓你誤會的。”

白蓁的眼睛睜大了些,完全沒有預料到林恩的這番坦白。

就在一牆之隔的地下室樓梯上,一道高挺的身影靠着牆,面沉如水地站着。因為S級Alpha極其敏銳的感官,林恩的低語也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是我喜歡上他了”。就這短短的一句,好像被自動加載了重放功能,一遍一遍在腦中回響。

林恩與白蓁的對話沒有結束,但姚洲沒有再聽下去。

他本意只是下樓來将林恩帶走,不曾想聽到了林恩袒露心跡。姚洲給彼此留了點餘地,沒有現身讓林恩難堪。

玻璃罩內外都陷入沉默之中,過了會兒,白蓁擡手隔着罩子點了點林恩,先問他“為什麽”,又問,“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林恩身上還帶着Alpha留給他的信息素,就算經過沐浴也沒有完全清洗掉。白蓁作為一個優性Omega,當然敏銳地察覺到了。

林恩陳述自己感情的樣子很平靜,他告訴白蓁,“應該是從姚洲救了我開始......”頓了頓,他又說,“他像個無法被定義的英雄。”

“而我一直生活在壓抑與平淡之中,在林家總是小心翼翼地看人眼色。姚洲則是活在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可以快意恩仇。”

“那時候我們被困車中,劫匪和增援的人同時交火,他毫不猶豫地把我護在懷裏......”林恩說到這,勾了勾唇角,眼神變得柔和了,“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只是慕強的心理,後來發覺遠不止如此。”

林恩說得慢,但極其認真,表情溫和眷戀,顯然回憶之中的姚洲并不是一個讓他感到畏懼的存在。

白蓁聽他說完,臉上的訝然漸漸消失了。片刻後,白蓁說,“我都不知道這些......我還自以為是你最好的朋友,卻沒有發現你對姚老板的感情是真的。”

白蓁當然是林恩最好的朋友。他曾無數次地在林恩身上見到Alpha留下的痕跡,而且常常是舊的未去,又添新痕,也據此判斷林恩在婚姻裏并不好過。但是現在聽聞林恩的解釋,他立刻改口稱呼姚洲為“姚老板”,這全是出于對林恩的尊重。

林恩制止了他的道歉,有些自嘲地說,“這就是我單方面的喜歡,一直不好意思告訴你。”

說到這裏,林恩低下頭去,片刻後他又說,“明天我會再找機會,争取能讓你出去。”

盡管是這樣講,但林恩自知能力有限,語氣也不是多麽篤定。

白蓁知道他的難處,一點沒有勉強他的意思,少許沉默後,白蓁嘆了口氣,問林恩,“如果到最後真要等到白越之出面把我接走,你說,我還能叫他一聲‘哥’嗎?”

白蓁這樣一問,林恩皺了皺眉,腦中浮現起一道身影。

那是除了姚洲以外,林恩所見過的最優性的Alpha。

前些年的白家因為經營不善陷入了巨大的債務危機,幾乎淪為權貴間的笑柄。在家族分崩離析之際,是白越之憑一己之力挽回了整個白家的聲譽。

盡管上城區的豪門世家無數,但不管是外貌還是頭腦,白越之都是碾壓級的存在。

想到這裏,林恩突然有了種不好的感覺。

自從去過東區的宴會,他也成長了一些,知道姚洲做的每件事都不是沒有原因的。

現在強行把白蓁扣在地下城。或許,也不像表面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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