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臉紅
不侮辱親爹,侮辱三叔總可以吧?
顧長河臉上一陣青白交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氣,破口大罵起來:“顧之舟,別以為老子怕你,這些年你給的鳥氣老子早受夠了,你他媽的……老子要不是看你翅膀硬了,不錘死你狗日的。”
“咱們顧氏集團已經是你的囊中物,你整天還在疑神疑鬼個求!那麽燙的湯,我哥就算再不好,他也生了你,你怎麽能……”
他暴跳如雷,越說越氣。
顧長江吓得魂飛魄散。
顧長河倒是逞口舌之快,顧之舟錘死他倒是不用費神力氣。
誰知顧之舟一點沒生氣:“三叔,我疑神疑鬼什麽了?”
顧長河脖子一梗:“不就是外面的謠傳……”
“謠傳什麽?”顧之舟追問。
“謠……”顧長河正要大吼,只聽「嘩啦啦」幾聲輕響。
顧長海的躺椅下竟然淅淅瀝瀝淌了水,一股難以描述的氣味從大廳迅速散開。
顧之舟試探的整個過程,顧之威神情始終輕松。直到這時候才微微蹙眉:“怎麽搞的?今天這麽重要的場合?”
然後抱歉的朝松似月笑了笑:“小月今天是你生日,真是不好意思啊……”
這一屋子戲精,簡直讓松似月瞠目結舌。
她以前就聽說顧之舟跋扈厲害,手段波谲雲詭不按常理出牌。
沒想到他的家人竟然也這樣難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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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結婚那陣兒兩人情熱,松似月也試探的問顧之舟要不要回老宅看望顧長海。
顧之舟一口回絕,說老宅太亂。
現在看來何止是亂,簡直就是個虎口。
想到顧之舟一直被這樣的虎口淬煉,她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以後這一切都跟自己再沒有交集。
一股莫名的傷感,瞬間包裹住她的心髒。
顧長河再大的怒火,也被老子一泡老尿給澆滅了。
清醒過來出了一頭臉的冷汗。
顧之舟這小子太厲害,差點中了他的激将法。
屋子裏陷入前所未有的尴尬。
顧之舟雙目含笑,朝顧之威微微點頭:“大哥,我跟松似月先去迎迎客人。”
顧之威和氣地點頭:“去吧,我換件衣裳就來。”
顧之舟和松似月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的時候,朱雪凝終于一屁股跌坐下去。
***
從內堂到外廳要經過一段長長的走廊。
顧之舟腳步飛快,雙目炯炯卻并不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松似月不愛穿這種細高跟鞋,今天是為了配禮服不得不穿。
她跟在顧之舟身邊亦步亦趨跟着,越來越吃力,但又不敢打擾顧之舟的思緒。
前廳賓客的喧嘩聲越來越近。
顧之舟的思緒逐漸被拉扯回來,像是才想起身邊的松似月。
猛然回頭:“你走路怎麽沒聲……”
後半句呵斥硬生生被卡在喉嚨裏。
松似月今天穿了一件藕荷色旗袍領改良禮服。
腰肢纖細柔軟,脊背挺拔端莊,修長白皙的天鵝頸優雅迷人。
乍一看完美無缺,拎出去完全就是豪門淑女的典範。
可就是這個完美無缺的豪門淑女,竟然一只手提着高跟鞋,一只手托着裙擺,赤着腳氣喘籲籲小跑了一路。
後面烏泱泱跟着一群傭人和保镖,沒有一個人發出一丁點聲響。
對上顧之舟的目光,松似月明顯怔愣了一下。
纖長濃密的睫毛撲閃着,發絲微亂,氣息不穩,晶亮的大眼睛裏滿是無措。
顧之舟又好氣又好笑,半晌才又開口:“怎麽不穿鞋?”
“你腳步太快,我……我跟不上……”
“跟不上不知道喊我?”顧之舟今天的心情實在太糟糕,不由得提高了點音量。
松似月薄薄的肩背瑟縮了一下。
顧之舟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他實在不明白松似月的性格為什麽會變得這麽膽小寡淡。
小時候是明豔活潑的千金大小姐,長大後是星光熠熠的青年舞蹈家。
怎麽娶回家以後就什麽都不行了?
怕黑、怕冷、怕苦倒是無所謂,竟然還他娘的怕自己。
松似月夢裏叫的那個「哥哥」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早晚要糾出來廢了!
顧之舟越想越煩躁,不耐煩扯了扯領帶,一腳踹翻身邊的保镖:“你們這些狗東西都是死人嗎?少奶奶鞋掉了都不曉得吱聲,凍死她你們能撈着什麽便宜?”
保镖一個踉跄翻倒在地,顧不得整理西裝就一咕嚕爬了起來。
其他保镖和傭人都吓傻了,一個個噤若寒蟬站在原地。
一時間竟然沒人敢上前給松似月穿鞋。
“沒用的東西!”顧之舟單手粗暴地撈過松似月,放在自己腿上,彎腰替她穿鞋。
腳踝觸手一片冰涼。
顧之舟實在忍不住開口:“你怕我幹什麽?我又不吃你……”
話一出口他就想起某些時候,自己在松似月身上的樣子,可不就是要吃人嗎?
松似月顯然跟他想到一起去了,沒接話,雙頰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
顧之舟:“……”
半晌,松似月才像是鼓足勇氣開口:“怎麽樣?老爺子是真醒了嗎?”
顧之舟眸光暗了暗:“醒了。”
“那你會不會有麻煩?”盡管已經問過一次,松似月還是不放心。
“麻煩?”顧之舟輕嗤一聲,“他比我更麻煩!”
盡管知道顧之舟不會騙她,松似月還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僥幸,“可如果老爺子真醒了,剛才我們都在……”
顧之舟冷哼一聲:“當着兒子媳婦撒尿算什麽?自己老婆都可以拱手……”
他說到這裏,突然收住話頭,語氣變得嚴厲:“沒我的允許,以後不準來這裏。”
“都要離婚了,我怎麽會再來?”松似月忍不住低下了頭。
顧之舟心口突然傳來一陣煩悶:“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