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的人

“怎麽突然要吃宵夜?”松似月問。

顧之舟沒有說話,而是牽着她的手,來到噼啪作響的炭火邊:“我餓了。”

松似月不疑有他,乖巧的點了點頭。

炭火燒得極旺,燒烤架早就擺放整齊。

葷素幾十種菜色次第排開。

戴着白色高帽的廚師嚴陣以待,見到松似月和顧之舟走過去,熱情打着招呼。

顧之舟從廚師手裏接過餐盤,慢吞吞拿着菜:“你想吃什麽,我先讓他們烤幾串,賽神仙的廚子,非常不錯。”

“不是還有客人嗎?咱們先吃不好吧!”松似月緊了緊大衣。

顧之舟搖搖頭:“我勸你還是先吃,不然一會兒沒胃口。”

松似月以為他是在開玩笑,雖然不以為然,但也不想拂了他的好心情,于是随便拿了幾串放進餐盤。

顧之舟非常紳士把餐盤遞給廚師:“微辣,謝謝。”

廚師自然不敢怠慢,低頭忙活起來。

左不言辦事效率還是非常高的。

很快,朱雪凝就提着佛珠面容憔悴過來了,讓松似月意外的是顧長海也被擡了出來。

秦夫人最不情願,被兩個保镖一左一右架着。

顧長河打着哈欠,一臉不耐煩跟在顧長江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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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顧之舟,他老遠就嚷嚷起來:“之舟,你搞什麽飛機,這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顧之威最沉得住氣,被小鳳推着,還是剛才的那一身,只是膝蓋上多了一條擋風的毛毯。

也不說話,就那麽笑盈盈看着衆人。

顧之舟爽朗一笑:“好不容易大家聚齊,我請客,吃宵夜。”

“宵夜?”顧長河眼睛立刻亮了起來,“賽神仙的主廚,哎呀我認識你,快……快……給我來兩串大腰子,啤酒,冰啤酒來也兩瓶。”

左不言沉默地安排衆人落座。

然後擡手看了看腕表,步伐沉穩朝顧之舟走來:“老板,時間到,可以上主菜了。”

遠處的主廚正把松似月和顧之舟兩人點的菜裝進餐盤。

顧之舟搖搖頭:“再等等。”

“是。”左不言答應一聲,退到兩邊。

廚師親手捧着餐盤來到松似月和顧之舟面前。

顧之舟也不管別人,拿了筷子就遞給松似月:“先到先得,你先吃,不用管我們。”

他都那麽說了,長輩們自然沒有意見,紛紛慈愛地表示松似月先吃。

晚上風大,燒烤涼了不好吃。

松似月也真的餓了,于是拿了筷子慢慢吃了起來。

顧之舟跟顧之威閑聊。

來都來了,其他人只好點菜。

松似月把餐盤裏的東西吃幹淨,他非常有耐心地溫聲詢問:“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點?”

松似月急忙搖頭。

當着衆人的面先吃已經很失禮了,況且她身上還罩着顧之舟的大衣。

今晚過後,自己這狐貍精的罵名算是少不了了。

顧之舟很耐心拿了紙巾讓她擦了嘴,才朝衆人擺了擺手:“二叔、三叔,你們不要着急,今晚的主菜馬上就到。”

“主菜?”顧長河滿足地咬了一口腰子,嘴角冒油,“是啥?”

朱雪凝不安地看了一眼秦夫人。

秦夫人神情麻木,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她的目光。

顧之威面色始終淡淡的。

他掃視衆人一圈,才輕輕擊了擊掌。

左不言朝遠處的保镖揮了揮手。

兩個保镖立刻擡了一個亞麻色的編織袋走上前來。

編織袋鼓鼓囊囊,像是塞滿了東西。

另外兩個保镖擡了一個炭爐。

炭爐上放着一口大鍋,裏面的水已經沸騰了,正咕咕冒着熱氣。

所有人都不明白顧之舟說的加餐是什麽意思。

直到左不言闊步上前,一刀劃開了編織袋。

一個通體雪白的長條物跌落下來。

松似月一眼認出,這畜生正是剛才來自己屋裏的那只巨蟒。

不同于剛才的嚣張,蟒蛇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渾身是傷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朱雪凝驚得佛珠「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阿彌陀佛……之……之舟這……這就是你說的主菜?”

“怎麽樣?很肥美吧?”顧之舟唇攤了攤手,怡然自得點燃一支香煙。

“啧啧,這可真是好東西,”顧長河三兩下啃完腰子,站起身圍着蟒蛇轉了一圈,“之舟,你哪裏弄的?”

“這畜生活得不耐煩了,到處亂轉,沖撞了二少奶奶,正好被左不言給撞上,我想這麽好的東西總要跟大家分享。”

從白蟒出現,秦夫人的臉就煞白成死人模樣,根本不敢面對朱雪凝怨恨的目光。

朱雪凝眉頭緊鎖,求助地看了一眼顧長江。

顧長江輕咳嗽一聲:“那個……之舟啊,今天是小月的生日,大好的日子殺生恐怕不吉利,我看幹脆把這畜生放了,宵夜嘛,吃什麽不比這血淋淋的畜生強?”

“不能放,”顧之舟一點面子沒給,“這畜生驚擾了我的人,必死無疑。”

他故意把「我的人」三個字咬得極重。

朱雪凝搖搖晃晃站起來:“你們都知道,我吃素多年,見不得這些東西,之舟你實在要殺,不如改天吧?或者給你三叔,你三叔最會吃,讓他找個好廚子,你們改天好好享用。”

顧長河是個典型的吃貨,況且他真不知道這白蟒的來歷,于是說道:“大嫂,之舟今晚請的是賽神仙的廚子,哪有比這更好?”

氣氛有些一時有些僵持。

一直躺在椅子裏的顧長海喉嚨裏突然發出一聲嗚咽。

雖然很輕微,但在寂靜的深夜裏還是格外顯眼。

緊接着,奇跡的事情發生了。

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蟒,猝然睜開了眼睛,碧綠的瞳仁上下顫動,喉嚨裏咕嚕嚕幾聲低吼,然後艱難地朝顧長海的方向爬了過去。

朱雪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之舟,你快看,這畜生有靈氣,聽得到你父親的話,我看還是把她放了吧,怪可憐的。”

顧之舟沒有說話。

只聽「噗嗤」一聲巨響。

左不言手裏的高爾夫球杆重重擊打在白蟒的頭頂。

白蟒碩大的腦袋微微一抖,身體像破麻袋一樣「噗嗤」歪倒在地,口吐白沫,俨然是活不成了。

白蟒倒地的瞬間,顧長海的胸膛起伏了好幾下,像是氣急了,又無可奈何。

“你們……”朱雪凝顫巍巍捂住胸口,“太血腥了,太血腥了,阿彌陀佛,我看不了這個,來人,扶我跟老爺回去休息。”

“慢着,”顧之舟這麽一喊,其他傭人都不敢動,他接着說,“我聽說,蟒蛇的血有活血化瘀的奇效,老爺子久病卧床不起,太太你給他老人家試一試?”

“這……”朱雪凝頓時面露土色。

顧之舟又說:“我知道太太吃齋念佛見不得葷腥,所以一早就吩咐左不言只敲這畜生腦袋,別弄壞了皮,一會兒生扒下來,給你做只包也不錯的。”

生扒?

朱雪凝聽到這兩個字,心髒就是一陣猛烈收縮。

眼前也跟着一黑,像是下一刻就要暈過去。

“哎呀,之舟真是有孝心,我家那口子每次買包都想着給嫂子帶一只,大嫂确實喜歡包。”顧長河看到顧之舟主動對朱雪凝示好,高興不已,“大嫂,既然之舟這麽有孝心,您就留下來吧,剛才的菜您也沒少點,別……浪費……唔……”

後半句話悶在嗓子裏,被顧長江拿了串腰子堵了回去。

白蟒還沒有斷氣。

在地上痛苦扭動幾下,像是終于積攢了力氣,又一點點朝顧長海的方向爬去。

朱雪凝坐立難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交錯縱橫。

顧之舟面露詫異:“太太,這白蟒是不是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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