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補償
白希櫻在醫院住下了。
那夜兩個人讨論補償,林星竹道歉的話最後終止于白希櫻的一句“我累了”。
她昏後初醒,還是因為原身造的孽,林星竹不敢再打擾她休息,只能上上下下的到處跑照料她。
林星竹剛從繳費處回來,就看到白希櫻病房外站着一個人,隔着門上的窗戶往裏看。
林星竹把繳費單往口袋裏一揣,走過去,沉聲道:“你怎麽來了?”
尚曾柔,也就是那晚的黑裙女人回神,看着一臉不善盯着自己的林星竹,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幾天不見,怎麽覺得林星竹變得那麽有氣勢了?
作為原身的狐朋狗友,尚曾柔沒少給原身出些缺德注意幹壞事,原本的林星竹之所以選擇用下藥的手段得到白希櫻,少不了尚曾柔在私下撺掇。
就連春。藥的來源渠道,也是尚曾柔提供的。
理清了所有記憶的林星竹,此刻看到本不該出現在醫院裏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尚曾柔想到家裏最近煩惱的一個項目,平了平心緒,咧開嘴讨巧道:“我這不是聽說你把白希櫻折騰進了醫院嗎?”
“真沒想到,你竟然這麽厲害。”
說到最後,尚曾柔聲行并茂地比了個大拇指。
林星竹不在意她的賣乖,她的注意力不在這上面。
“你聽誰說的?”
林星竹眉峰隆起,那天包廂裏事發時,除了白希櫻,就只有她和尚曾柔在。後來她将尚曾柔趕出包廂,就匆匆抱着白希櫻趕來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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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匆匆,酒吧又嘈雜紛亂,應當不會有人注意到才是。
而下藥這件事,除了她們三個不會有人知情。那麽尚曾柔口中所謂的“聽說”二字,就很蹊跷了。
尚曾柔一愣,她也忘記是誰說的了。只是依稀記得對方也是和她們一個大學畢業的。
“興許是熟人在酒吧裏撞到了吧。”尚曾柔愣了一下後渾不在意地說。畢竟那天林星竹迫不及待的樣子,很難保證忍着不在包廂裏成事。
想到這,她心底有些泛酸。憑什麽連林星竹這種貨色都能得手這麽極品的美人,不就是家世好了點嗎?
林星竹将疑惑藏在心中,擡眼睨她:“那你來幹什麽?這些事情和你應該沒關系吧?”
尚曾柔唇角微僵:“星竹,你是不是忘了,我們晚上有約的。”
她不提這事,林星竹是真沒想起來。
這些天被各種龐雜的記憶沖刷,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她腦中一略而過根本沒留下什麽痕跡。
是以,林星竹理直氣壯地回道:“我忘了,今晚我不去了,你自己玩吧。”
動動腳指頭想想也知道今晚的聚會去的都是什麽樣的人。
尚曾柔有些吃驚:“真不去了?今晚可是上了新顏色。”
林星竹知道她口中的顏色是她們一圈人對新鮮美人的代指,應該是哪個俱樂部又進了一批新人,這群人約好去嘗鮮。
往日的林星竹對這些邀約那都是一俱應下,好說話的不得了。而那些家世不如林星竹的狐朋狗友,就借此機會攀上她,企圖搭上林氏為家族謀福利。
現在的林星竹對這些實在沒興趣。
她聲音微沉:“不去。你沒事別來醫院找我。”
像尚曾柔這種人,就不能給她好臉色,否則就是給她遞了根繩讓她順着往上爬,借着林星竹的名聲作威作福。
尚曾柔被她嗆的臉白僵了片刻,自她成功攀附林星竹摸清她的脾性後,林星竹已經許久沒用這樣的語氣和她講話了。
見林星竹臉上的不耐愈加明顯,尚曾柔又說了幾句好話才夾着尾巴離開。
推開門,果不其然,白希櫻已經午睡醒了。
其實按照醫生的原話,白希櫻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但是林星竹考慮到醫生口中那令人尴尬的敏感期,覺得還是讓白希櫻在醫院度過這周比較好。
正好借此機會給她補一補。
只是令人遺憾的是,不知道是白希櫻胃口太小還是怎麽回事,每次都吃的特別少,寥寥幾口就結束了,讓林星竹一看她那蒼白惜弱的小臉就忍不住咂舌。
“吵醒你了嗎?”林星竹對她溫和地笑了笑。
白希櫻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林星竹見怪不怪,除了第一天白希櫻主動問了兩句,這兩天都沒見白希櫻主動說過話的。
她習以為常,把讓人送來的花取出,随後插到窗邊的花瓶上,将白色病房裏點綴幾分豔色。
白希櫻眼也不眨地随着她的動作移動,黑漆漆的眼睛辮不出情緒,瞳仁黑亮且大,有種森然的詭異感。
林星竹又不是傻子,怎麽會感覺不到背後那灼人的視線。
她轉頭,手指漫不經心地撥弄了兩下嬌豔欲滴的花瓣,語氣清淡:“你想好要我怎麽補償你了嗎?”
白希櫻不答,彎腰從枕側取出一張卡片。
“你掉的東西。”這是她今天第一次主動開口。
林星竹視線落在那張卡片上,不稍片刻,她就認出那是什麽了。
林星竹臉色不變,一點也沒有被當事人抓包的尴尬和理虧,淡定的接過房卡,道了聲謝。
反正讓人開房的又不是她。
白希櫻微彎的眉毛紋絲不動,就在林星竹以為她在思考時,她卻突兀地開口了。
“如果我說,我想要的補償,是這張房卡……”
林星竹眉頭抽動,這是什麽古怪的補償?她狐疑地看着白希櫻。
她挑眉:“就這樣?”
白希櫻忽然動了。
她擡起頭,用那雙好看、斂去阗黑的眼睛,仔仔細細地注視着林星竹,不放過分毫。
眼神大膽且**,卻又不帶絲毫旖旎,讓被她盯久了的人感到一絲久違的不自在。
“當然不是。”白希櫻淺粉的唇瓣翕動,“如果說我想要的補償,是這張房卡背後所代表的含義,你同意嗎?”
披在身上的被褥順着力道下落,林星竹這才發現對方的住院服不知何時解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一片白皙精致的鎖骨,以及微不可查的些微弧線。
視線所掃不過剎那,林星竹沒有錯過對方話裏膽大包天的意思。
她開口,臉色沉沉,斬釘截鐵:“當然不行!”
她不知道白希櫻此時心裏在想什麽,又是出于什麽意圖開口說出這樣的話。但很顯然,無論是玩笑還是真心話,林星竹都不會同意的。
“你再好好想想別的,我出去有點事情要辦。”林星竹面色肅然地丢下這句話,撈過一旁的手機就開門出去了。
病房裏頓時沉寂下來。
白希櫻擡手,纖細的手腕有種一折即斷的羸弱美感,她随手拉了拉被褥,遮住袒露半邊春色,面無表情的臉上不知何時染出幾分淺妙的譏诮,再一細看,又仿若是唇角斂起時不經意帶起的弧度。
她回想着剛剛捕捉到的那顆淺淡的小痣,微小普通,落在那張明媚張揚的臉上,既不破壞美感,又存在着別樣的意味,如同天然相恰,渾然天成。
可她分明記得,林星竹左眼尾下角,并不存在這顆痣的。
……
林星竹剛出門就接了個電話,是原身的爸爸打來的。
她剛開始沒意識到,誰知道才劃拉來就猝不及防的迎接了一番中氣十足的怒吼,好不容易挨訓完把電話挂了,林星竹只覺得身心俱疲。
她這幾天第不知道多少次揉了揉太陽穴,深深地嘆了口氣。
所以說,這種糟心事怎麽就讓她給攤上了呢?
林星竹回想起病房裏的交鋒,心有狐疑,白希櫻也讓她感覺怪怪的。
就算是被藥刺激的,也不可能讓人在一夜之間性格大變。可偏偏,如今安靜至極的白希櫻看起來就和原着中所說的“樂觀向上,堅韌不拔”八個字大相徑庭。
将疑慮暫且放在心中,林星竹低頭看了眼手機日期,星期三,正是工作日。
原身在林氏一個子公司挂的是有職務的,大學一畢業原身就被她爸以歷練的名義下放到子公司。
林父本想着自己女兒這麽大人了該懂點事了,讓她到子公司先從基層做起,磨砺磨砺她,沒想到原來的林星竹那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偏偏她上級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多管,這也就讓林星竹無法無天的天天吃喝玩樂。
剛剛林父打電話來就是為了這件事,林星竹已經缺勤一個多周了,她上級實在管不住了,就把她的事情往上報了。
林星竹嘆了口氣,她覺得自己這幾天嘆氣的次數都要抵過上輩子了。
不過她并不打算現在就去公司。
一是白希櫻還在住院,這裏也需要人照看。二是林星竹目前實在對上班沒什麽興趣。
在外面吹了會兒風,林星竹攏了攏衣服,又折返回病房了。
她回去時,病床上的人不在。林星竹靠近,随手摸了把底下的床單,還帶着一絲溫熱,看來人剛起來。
這樣想着,衛生間裏突然傳來幾絲聲音。
原身不差錢,當時林星竹給白希櫻安排的是高級病房,是以裏面一應俱全。
衛生間就在靠右的位置,離床鋪的位置不算近,但如果裏面發出點聲音,極為安靜的情況下還是較為清楚的。
于是,林星竹屁股剛落座,就聽到了衛生間裏飄出來的幾縷斷斷續續的低低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