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公司裏接收到木慕青的電話時,林星竹十分錯愕。

她本來以為是項目那邊出了什麽問題,木慕青打電話親自和她交涉。

“白希櫻?”林星竹鎖着眉,放下手中的一遝資料,不動聲色:“木總,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是周一吧?”

電話裏的聲音有些失真,但林星竹還是能聽清木慕青隐藏在平靜怒意下的那絲嫉妒。

“我知道,但今天一上午白希櫻都沒有來上班,也沒有請假。”木慕青頓了頓,又說:“我得到消息說昨天你們一起去參加了宴會,她既不請假也不上班,以她的性格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所以我擔心她會不會出了什麽事。”

說這些話時,木慕青心裏萬分憋屈。

自從她和白希櫻捅破了窗戶紙後,白希櫻一直對她避之不及,與之相反的是工作上她更是兢兢業業的讓自己挑不出一絲錯誤,她連找借口單獨把白希櫻叫到辦公室裏來聊一聊都不行。

現在白希櫻不在,木慕青沒有辦法直接找上門去——因為她沒有白希櫻的住址。

之前很多次她都有送白希櫻回家的機會,但無一例外都被在場的林星竹擋了回去。

想到這,木慕青心底暗恨,咬牙切齒道:“如果林總能聯系上她,麻煩幫我轉告一下希櫻,她現在負責的這塊工作合作方催得很緊。”

白希櫻入職前筆面試的作品十分優秀,但她入職後忽然改變的畫風更是讓人眼前一亮,筆觸絢爛而不雜亂,獨樹一幟,基本已經形成了她個人獨有的風格。

當初這個合作方就是一眼看中了白希櫻的能力,把整個工作的核心環節分出一部分單獨交由白希櫻這個新人完成,現在對方催的比較急,木慕青也聯系不上白希櫻。

林星竹也沒有了和她說閑話的心情,短促道:“行,我知道了。”

挂斷電話後,林星竹手指翻動,毫不猶豫點下那個A字開頭的通訊聯系人。

電話嘟嘟了幾聲沒有人接。

林星竹早已預料到了,不然木慕青不會和她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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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遲疑,腳步生風地離開公司開車回去。

林星竹大小算是老板,再加上周一她的工作不多,以她辦公的效率早就完成了,剛剛在辦公室裏看得不過是之前托人調查的有關楚夏夏和楚家的資料。

“白希櫻!白希櫻!”

林星竹緊縮着眉,砰砰砰地敲擊着她公寓的門。

可是裏面無聲無息,沒人應答。

林星竹收緊下颚,繃緊的線條側映出一道淩厲的曲線,她放下敲的骨節發紅的手,轉頭回樓下拿備用鑰匙去了。

作為白希櫻的房東,林星竹是有白希櫻房門的鑰匙,只不過她一直沒有用過,也沒有機會用到。好在林星竹收納東西一向井井有條,很快就找到那把屬于白希櫻公寓的鑰匙。

鑰匙轉動,吱呀一聲門被推開。

林星竹掃視了一眼客廳沒看見人,但剛剛進門時她注意到玄關處白希櫻經常外穿的那幾雙鞋子還在,所以她人應該是在家的。

輕輕推開卧室的門,屋內昏暗模糊看不清東西,但是林星竹仔細看了幾秒,還是發現大床上鼓鼓的一團。

她松了口氣,但随之升起又是對白希櫻身體的擔憂。

林星竹繞過床尾,拉開最外層遮擋光線的床簾,卧室內頓時亮堂起來。

“白希櫻,白希櫻。”

林星竹輕聲呼喚了兩聲,沒得到任何反應。

她蹑手蹑腳地湊近,掀開包裹着白希櫻的被子,一張紅紅的臉蛋頓時映入眼簾。

床上的人似乎終于因為這近在咫尺的動作有了點反應。白希櫻嘤咛一聲,動了兩下,然後蜷縮着身體往下藏。

林星竹嘆了口氣,伸出手輕輕撥了撥她悶的有些濕的碎發,然後将手貼在她飽滿暈紅的額頭上。

很熱,像是在發燒。

不同于自身體溫的清涼感自額頭傳來,白希櫻像是向往大海的饑渴魚兒,情不自禁地向發出清涼感的纖手追逐。

後來大概是她怎麽追也追不到,有些惱地伸手一捉,溫涼的感覺立刻被她攥在灼熱的掌心,她忙将臉貼上,然後舒服地嘆了口氣。

林星竹:“……”

她垂眸看着自己從未見過的屬于白希櫻的憨态,吸了口氣,然後輕輕把手抽回。

她還需要找體溫計給白希櫻量一量。

讓自己舒服的東西要跑,睡夢中的白希櫻皺起了眉,連忙更深更緊地按住那只手,甚至還想把它往裏藏。

可是生病了的人怎麽能抵得過林星竹的力氣,她使了個巧勁,把自己的手從白希櫻柔軟的懷裏解放出來。

這下子惹惱了白希櫻!

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力氣,突然一使勁把那只輕巧逃脫的手又拽了回來,甚至還嫌不夠似的,連帶着那支胳膊也抱進了懷裏,好似帶着報複的心态狠狠蹭了蹭。

林星竹:“……”

這就過分了啊。

她垂眸看着睡顏如稚子般清透迷人的白希櫻,無聲地磨了磨牙。

感覺自己是來歷險的。

看狀态她似乎是發燒了,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燒起的。

林星竹沒想到自己只是習慣性用手量一**溫竟然能引得白希櫻這一系列動作。

看來是不叫醒她是不行了,林星竹深深嘆了口氣。

她就着這個別扭的姿勢思考片刻,然後彎下腰,用自由的那只手捏住白希櫻小巧的鼻子,然後偏頭湊到白希櫻漏在外面的那只耳朵邊。

“——白希櫻,起床了!”

林星竹特意控制着音量,既不會太小又不會太過刺耳。

好在這招雙管齊下的作用非常明顯,她看到白希櫻濃密的睫毛無意識地動了動,然後睜開了那雙含着水霧的眼睛。

“……林星竹?”

長久睡眠過後的聲音帶着一絲惺忪的慵懶,消弭在空氣中的尾音自帶沙啞的顆粒感。

林星竹注意到她的眼睛還是模糊虛焦的。

“……你應該是發燒了。”林星竹抽出手臂,輕聲道:“我給你量一下體溫。”

發燒兩個字似乎觸碰到了白希櫻。

她裸露在空氣中的手指輕顫,咕哝呓語道:“我沒發騷。”

“啊?”

林星竹回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白希櫻煩躁地皺起好看的眉毛,仍舊呓語着:“我沒有,不可以,就算是林星竹也不可以……”

什麽“就算是林星竹也不可以”?林星竹本人也十分的疑惑不解。

她不再搭理這個疑似病患的人,轉頭去找白希櫻的醫藥箱。

可她不搭理白希櫻,不代表仍沒清醒過來以為在做夢的白希櫻不理睬她。

床上的白希櫻緊了緊被子,空調的涼氣似乎在這一刻突然發揮了作用,她裹着被子,頭腦因為昨天晚上的放縱仍舊有些昏昏沉沉,品嘗過極致的身體懶散的如同無法拚湊的骨頭,坐起來的樣子東倒西歪的。

林星竹直起腰,拿着手中找到的體溫計準備去給白希櫻量體溫。

下一秒,一個滾燙的身體忽然貼近,林星竹瞬間那根本不是一具屬于另一個人的柔軟身體,而是一把滾燙的焰火,獵獵作響,燃燒着她本就松動的理智。

“……林星竹……”

白希櫻迷蒙着眼睛,伸出纖細柔弱的手臂,繞過她沉沉的肩頭,雙手貼着林星竹泛着細汗的面頰,推動着她面向自己。

“看着我。”她命令道。

理智在崩潰邊緣游蕩,林星竹不由得攥緊掌心,手中冰涼的體溫計因她猛然飙升的熱度近乎有種要暖熱的錯覺,但過于剛硬的壁身刮着她的掌心,讓她忽然回過神。

但她的身體已經先于理智迎合着這聲命令。

林星竹垂眼,認真地盯着眼前的人。

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另一面。

白希櫻唇角勾起,卻沒多大喜悅。

她眼中隐隐閃過一絲癫狂的失控,帶着一種自我獻祭式的姿态,殷紅的唇輕啓,再次下達命令:“吻我。”

這是一場夢,白希櫻告訴自己,而她要做的就是在這場夢裏驗證她的不可能。

她不可能會對林星竹産生欲念。

她也不可以對林星竹有所反應。

她的身體,只能由她自己控制。白希櫻已經受夠了由藥物控制下醜陋的、不可控的自己。

重來一回,她的身體已經在漸漸變好,誰也不可以阻止她逐漸變得正常的身體。

——哪怕是溫和的、有着幹淨靈魂的林星竹。

林星竹渾身一震,不可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她抿緊了唇,渾身散發着抗拒的氣息。

不清醒狀态下的白希櫻可以随意說出任何沒有限制的話,但她不能真的就這樣做。

趁人之危,并不是林星竹的行事态度。

看着眼前抵抗的人,白希櫻臉上有些不耐。

為什麽夢裏的林星竹也這幅樣子?可這明明是她的夢不是嗎?想怎麽做當然是她做主了。

她舔了下有些幹燥的唇,貼着林星竹細膩肌膚的手掌并沒有收回,随着她猛地一使力,兩個人的距離瞬間拉近,額頭相抵,鼻尖相觸。

林星竹:“!”

眼見着面前的人要強買強賣,林星竹渾身上下就像是被點燃了一樣,劈裏啪啦的作響。她艱難的呼吸着,在白希櫻進行下一步動作前,非常迅速地使出了自己曾經的好身手——在不傷害白希櫻的前提下打暈了她。

“呼。”

林星竹松了口氣,把癱倒在懷裏的白希櫻放在床上,擡手擦了擦額角的汗。

算了,看樣子白希櫻病的不輕,以防萬一,她還是不給她量了,直接披上外套去醫院吧。

于是等林星竹抱着白希櫻到了醫院挂上下班的時間點挂上號,又被老醫生劈裏啪啦地狠狠怪了一通。

“沒發燒沒發燒!”醫生的聲音慷锵有力:“她就是太累了,太虛了,睡得有點多了而已,真的沒有發燒!”

林星竹:“……”

烏龍鬧大了。

不過沒生病就是最好的了。

出門前她還聽到醫生咕哝道:“小小年紀不知節制,可得好好補補。”

林星竹:“……”心情複雜。

她低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不知尴尬為何物的白希櫻,深深地嘆了口氣。

聽到沒,昨天晚上你到底幹什麽了?弄得自己那麽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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