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不為人知

江梨不想在宮中呆，她想回家，沒想到第二天就接到江德懷的書信，下午帶她回家，過幾天再回宮照顧明惠公主。

她不解，等到回到江家才發現是為了如姨娘。

如姨娘這一胎很不穩，她的身體明顯的已經呈現負荷，江梨算了一下日子，如姨娘這一胎已經七個月了。

老輩子有一種說法叫做六活七不活，江梨猜測江德懷說不定已經找人摸過如姨娘這一胎。

很明顯，有人動了手腳，從如姨娘的面相就可以看得出來，她現在已經快受不了。

以江德懷的秉性，顯然是要去母留子。

江梨望了一眼窗外，說不清楚的思緒，她似乎又想起了以前，曲州的日子自在，京城的日子她曾經渴望回來，回來之後卻發現物是人非。

江德懷帶江梨見過如姨娘，态度從未有過的好，老父親的慈笑，“梨兒，你的弟弟就交給你了，我已經找人算過，我這輩子恐怕就這麽一次有男嗣的機會，我希望你能夠好好照顧如姨娘，有什麽需要的，都可以跟管家講。”

說着江德懷就給她不少銀票，還拿出上好的藥品，可見這次是大出血。

江梨詫異，她記得之前如姨娘回了尚書府，怎麽回來之後胎這麽不好，人也日漸消瘦。

江梨號脈，眼神一下子就望向江德懷，“父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如姨娘的脈象很亂。

如姨娘睡意朦胧，隐約聽到江梨的聲音，她睜開惺忪的眼眸就看到希望的人，她哇的一下子就哭了起來，“江梨小姐。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劉氏她要害死我！”

江德懷見如姨娘醒來，難免有些尴尬，他揮了揮袖子，幹咳兩聲。

如姨娘這才注意到江德懷，她沉默，過了一會兒小聲抽泣，“老爺，這可是我們的孩兒，我懷了兩個男兒，劉氏就想要我的命，你才接我入府沒多久，劉氏就敢下毒，要是日後……”

如姨娘的話沒有說完，江德懷的臉色已經鐵青，他懂如姨娘的心思，可劉氏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低，一面是自己的子嗣，一面是劉氏。

江德懷心中的天平低了。

他嘆了一口氣，吩咐江梨，“照顧好如姨娘。”

“是，父親。”江梨藏匿住眼中的不惑，等到江德懷離開，才出聲問道，“如姨娘，你還好嗎？”

那一聲關切的問候，如姨娘眼眶淚水全出來，“不好，一點都不好，沒有江梨小姐，我都快被人欺負死死的。”

多日不見，如姨娘像是更加粘人，江梨有些不适應，被笨拙的身軀壓着，她偏偏連動都不敢。

“如姨娘，給，帕子。”

如姨娘擦拭着自己的眼淚，像孩子一樣，嘆了一口氣，“不瞞江梨小姐，我知道我的身子不行，我不甘心，我有一個請求，希望江梨小姐能夠答應我。”

江梨不是以前的她，她并沒有沖動答應，反問了一句，“你是想要保住孩子？你想過沒有父母的孩子，他的日子有多麽艱難嗎？我就是生母死後在劉氏手下讨生活。”

一點都不好，這種苦，江梨不希望有人和她一樣，而如姨娘顯然想的比較簡單。

“你有一門軍候林家的親事，他出生就受老爺喜歡……”

如姨娘解釋，江德懷對他的孩子很看重，她知道他想要個男孩子，繼承家業，劉氏不敢。

江梨打斷了她的話，冷哼了一聲，“別做夢了，軍候林家這門親事是我生母求來的，軍候林家同意婚事是因為我會醫術救了公主，救了太後，得到舒妃的喜歡，要不然你以為我還會在這裏和你談話？江蓁蓁你記得吧！”

江梨莫名地笑着，像是想到了往事，“我去過曲州，我不受劉氏寵愛，她讓我在曲州呆了一陣子，我甚至聽到她為找了一門親事，我從曲州回到京城，她就帶我去退親。這些你都知道嗎？”

如姨娘面色發白，“我不知道……，曲州老太醫這門親事不是江蓁蓁的嗎？”

“如果不是江蓁蓁毀了名聲，京城的公子哥，随便她挑選，我若沒了軍候林家的親事，只能嫁到曲州做老太醫的填房，你還不明白嗎？不是你生了兒子，你就是功勞，在劉氏眼中，你我都是她的棋子。”

從她們的親事就可以看出劉氏的态度，如姨娘恐懼，她不敢拿孩子跟劉氏賭。

這是她拼了一條命還沒生下的孩子，她不敢，她要給孩子博一條好的前途，所以才找上江梨，有了她幫襯，就等于有了軍候林家，日後自己的孩子也可以是她的後背。

江梨一字一句，“當我們沒了利用價值，她會讓我們悄無聲息的死掉，你懷了雙胎，她對你做了什麽？你就是死，你敢放心你的孩子在劉氏手下讨生活？你別忘了，我是要嫁人的，你的孩子總有我顧及不到的時候。到時候……”

等待的只有死。

不是說笑，這就是真真實實地生活，如姨娘面色如紙，“我不信老爺不管，劉氏她……”

江梨的話顯然已經吓到如姨娘，她心中也知道江梨說的都正确，她不敢死，甚至害怕被人謀害了生命，她想要對付劉氏，可她一個孕婦總不能和劉氏硬碰硬。

江梨莞爾諷刺，“你想要贏過劉氏，讓劉氏在老爺面前沒了情分，只有一個辦法，就看你敢不敢做。”

“什麽辦法？”

江梨遞給了她一顆藥，“這是絕子散。只要他吃下，我保證，他這輩子不會再有子嗣出現。”

藥給了。

接下來江梨就看如姨娘到底做還是不做了。

如姨娘沒有接過，錯愕，“他可是你的親生父親，你為何這樣做。”

江梨轉過身，閉上眼淡淡地說，“大概是他們前世欠我太多，今生我來追債。”

如姨娘最終接了下來，她問了一句，“我的身子還能熬多久？”

她想要看着孩子出生，可惜她等不到了。

江梨看了她一眼，“死不了的，你放心，有我在！”